“哟,真是你啊?”张合嘚瑟地将黄毛撸撸,嘿嘿笑了两声,“闹呢,怎么样,是不是帅了?”
“嗯,偏偏美少年啊!!”彭彦呵呵两声,手托着下巴,一脸玩味,慎重点头,“更像底下那个了。”
“靠,彭彦你丫太缺德了,”张合一愣,随后指指彭彦说。他左右看看,“咦?你自己?安镇远呢?”
不提还好,一提彭彦就来气了,妈的,想当年这家伙微博爆料,这笔账他还没有算呢!!
彭彦薅住张合的领子就往厕所带。
张合心惊肉跳,双手攥住彭彦的手,破不得已跟着对方走,“嘿嘿嘿,干嘛呢彦哥,一见面就凑人这是?还能愉快的玩耍么?”
“玩你大爷,”彭彦将张合推到墙上,“老子都被你玩坏了,你知道么?”
“哎哟喂,彦哥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被我玩坏了,我怎么不知道啊。”张合笑掉别提多欠抽了。
彭彦一时语塞,下一秒跟马景涛似的,“我去年买了个表啊!!”
张合原来就不是彭彦的对手,现在这架势要是硬碰硬绝壁挨削的料儿啊,他狗腿般上前呼噜彭彦的背,“我怎么了,您气成这样啊?”
彭彦打开张合的爪子,恢复平静,“你把我和他的照片发微博干嘛?”
张合想了想,才想起那时候自己手贱发了一条微博,他心虚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爹看到了?”
彭彦斜眼瞅他,一脸“你说呢”的表情。
张合拍拍大腿,“我操,真的啊,我过了几天就删了,你爹还关注我微博呢?”
这时候张合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来显,一脸甜蜜,“得,改天聊吧,我得回家了。”
彭彦看看他的手机,挑了挑眉,“你和司警官同居了?”
“嗯。”张合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到口袋里,顺便眉飞色舞动动他的眉毛,跟一蜡笔小新似的。
“哟,追上了?”彭彦到是挺为张合高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前一阵还安慰他来着,现在到开始羡慕了,“那你还作死来夜总会,不怕回去跪搓板儿?”
“他敢,还反了他了还!”张合硬气地说。
彭彦但笑不语。
“哎,你不信是怎么的,我现在吃他吃死死的。”
“得了吧,不是你哭的时候了,”彭彦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子,“行了,早点回去吧,no zuodie!!”
“知道,回见吧您内!!”张合摆摆手走了。
彭彦回去的很晚,到家不胜酒力趴在马桶上吐了一回,但是心里明镜似的,他躺床上的时候,一直想着张合。
回到包间彭彦听邹龙说张合毅然决然出柜,震动了整个大院,他爸爸先是抽了他一顿,接着又把他锁到屋子里。张合细皮嫩肉,从小就被灌怀了,十指不沾春阳水,地地道道一公子哥,也就让彭彦走过,他爹哪舍得动他啊,想来老爷子面上挂不动,这才动了干活。
张合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次他到牛气哄哄了,关禁闭就绝食上了,跟张老爷熬鹰呢,最后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家里人比不过他狠,终于妥协了。
想起张合消瘦的身影,彭彦知道他受了不少罪,不禁有些佩服起他来了。
最起码,张合敢爱敢恨,知道自己要什么,对此也努力着。
还好最后俩人圆满了。彭彦翻个身,默默祝福他们,想到这,他心里一酸,自己等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半年彭彦去了很多国家,工作几年的积蓄基本上都投到这上面了,他一直在找安镇远,却始终找不到。
再大的激情,也有心灰意冷的时候,又赶上年关,他回国打算先不走了,他想,万一安镇远在国内找他呢?
大年三十那天,彭彦得了重感冒,披着羽绒服在厨房给自己下速冻饺子。
饺子在锅里翻腾的时候,彭彦一直在想安镇远。
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没怎么干过活,事无巨细基本都是安镇远搞定,彭彦喜欢喝冰水,他不叨叨喝冷水不好,而是每回进家门温水就递上去了,偶尔彭彦不乐意,安镇远也不勉强,而是晚上好好收拾他,
安镇远喜欢吃西餐,彭彦喜欢中餐,俩人口味不和,大多是安镇远迁就他,遇上周末,有时候会去笃竹小院,俩人在樱桃树下看书。
以前安镇远看的是经济类的书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研究川菜菜谱了,彭彦发现后不动声色,自动对号入座,心里乐开了花,看从漫画书的缝隙中会偷偷瞄对方,优雅的男人捧着菜谱,抿着咖啡,简直不能更有味道。
有一次安镇远发现青年的偷窥,他放下手中的菜谱,温柔似水地看着青年,深处白皙地手指对他勾勾,然后彭彦就跟没了魂魄一下飘过去,骑到男人身上主动献上嘴唇,然后,男人顶的他跟风中摇摆的柳枝一样。
他裹好自己,端着一盘饺子坐到院里的樱桃树下,看着光秃秃的树杈子,上面挂着冰霜,突然就没有了胃口。
彭彦眨眨眼,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好不苍凉地吃起来。
吃到半截的时候,邹龙来找他了,本来打算一帮人花天酒地的,看到彭彦精神萎靡,鼻涕直流的样子,并且某人还附庸风雅,装文艺男青年坐在树下,顿时大呼脑残蛇精病,二话不说,直接拉人三更半夜去医院挂点滴去了。
初一,邹龙给他一个大红包,彭彦没做推辞就收下了。过了元宵,他开始忙“智能城市”的项目。
前期邹龙负责体验馆的选址,装修,彭彦负责光纤到位,等雏形建好,后期就需要肖子凛和设备厂家谈判进驻事宜了。
开春后,彭彦去了一趟cam大楼总部。
莫海平已经退休了,韦一明自然成了副总,皮静文正在休产假,产品中心主任正是从祥县调过来的,当时还跟其差点吵起来的总经理,副主任他不认识。
这个项目由马飞带,因为彼此熟悉流程,效率很高,见了几次面就搞定签约事宜,刘刚起草协议。
三天后,彭彦代表邹龙与韦一明签订了协议。
俩人握手的时候,韦一明久久没有放开彭彦,青年到不着急,挂着官方微笑,冷冰冰直视对方,直到对方无所遁形,略微尴尬地回避他的双眼,悻悻地收回双手。
晚上马飞,刘刚请彭彦喝了两杯,仨人侃天侃地,说着过去,评论当下,展望未来,也不知道谁提到了安镇远,就多说了几句。
彭彦这才知道,大家当时都以为安镇远得罪了韦一明,后者将他的员工手机号注销,公寓收回,连人事档案都给调走了,是否销毁就不得而知了。
彭彦听完后,心里很明白,韦一明当时只是个主任,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定是莫海平做的靠山,他表情略微云淡风轻,他不恨这两个人,只是比原来更路人了。
五月底六月初,邹龙方面全部完工。肖子凛先支付了一半的工程款,剩下的分三次支付,留一小部分用于维保。
彭彦账户上得了四位数的奖励,正当邹龙又给他一个项目的时候,青年说他要出去一趟。
邹龙当时正在看协议,闻声抬头看彭彦,他抖抖手里的纸张,重新低下头,“还去找他?”
“不是,出去转转,想休息一下。”
邹龙乐了,将协议扔到桌子上,“嘿,您满打满算这才工作了多长时间啊?干完一个项目就跑,一锤子买卖啊?”
彭彦笑笑,再次强调,“要去一个地方,约好的。”
“跟谁啊?”邹龙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你倒潇洒,《北京青年》没少看吧!”
彭彦但笑不语。
邹龙一看彭这德行,知道多说无益,“操,我就该你的,去多长时间。”
“一周吧。”
邹龙摆摆手,“滚滚滚,看你闹心。”
彭彦嘿嘿两声,“我真滚了啊。”
“远远的。”邹龙说完,对着走到门口的彭彦问道:“去哪儿啊你?”
彭彦应声回头,好像在看邹龙,也好像没再看,他轻轻地说,“青城,我去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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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青城的路上,彭彦看车船外的绿油油的麦田,看蓝天白云,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感觉。
彭彦依旧选择了当年的渔村,老板娘更显丰腴,原来是短发,现在已经能盘上了。他这次是独自来的,没有跟团,于是到了的时候,先蒙头睡了一觉。
第二天他先去海边看日出,去年站着的那块礁石已经找不到了,彭彦大概知道方位。
太阳照常升起,光芒依旧美丽。
彭彦想起安镇远去年这时候握着自己的手,当时衰的那傻样,不禁对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傻笑。
中午没回渔村就餐,去的“小吃一条街”填饱肚子,他要了一碗八宝饭,才发现太甜了,尤其是里面的蜜枣。他记得当时挖了安镇远碗里一勺尝尝,齁得他只喝水,问安镇远不嫌甜么,当时男人舔舔嘴角,一脸无辜的说:“很甜么?我觉得还行,正好啊!”
彭彦当时就被他的样子萌翻了,后来接吻的时候,他坏兮兮地问安镇远,“我甜还是蜜枣甜?”说完就被自己恶心的够呛。
接下来的几天,彭彦坐了轮船去小岛游玩儿了半天,又去当年“偷情”,的小巷,还特意去当年那间酒吧,可能是赶上了扫黄打非,情色表演已经没有了,晚上他在俩人第一次做爱的五星酒店睡了一晚。
彭彦摇晃着红酒杯,从十八楼俯瞰下面的风景,对安镇远的思想不可抑制地漫延。
第二天他去了商业街,路过同心结的小店时,他特意走了进去。
店里没有人,彭彦喊了几句“有人吗”,这时当年的小老板从外面走进来,她眨眨眼,“咦”了一声,又下了两步楼梯,回头对彭彦说:“你,不去追他么?”
彭彦被小老板说得一愣一楞的,“什么啊?”
“问他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他笑了笑,然后是你们吵架吵了很久了,都已经分开了。”小老板想了想,又说;“你们难道不是一起来的么?”
彭彦笑了两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老板打量了彭彦两眼,“没有啊,你们去年不是一起来这编同心结么?还要刻名字,你们谁是莫彦,谁是镇远啊?”
“等一下,”彭彦抓着小老板的肩膀,“你在说一遍,刚才他来过?”
小老板被抓得知咧嘴,看到彭彦激动的样子点头,“他往钟楼广场走了,你要去追么?”
彭彦连忙松开她,感谢地拍拍她的肩膀,“谢谢你。”
说完,箭也似的“蹿”出小店,四处张望一下又拐回来,“广场在那边?”
小老板拉着他走出去,指了指左边,“看,一直走,快去追,没走多远。”
彭彦迈开大长腿就往小老板指的地方跑。
路上的行人都在看他,他跑的面红耳赤,找不到安镇远心急如焚,那种迫切要找到对方的心情让他像热锅上的蚂蚁。
彭彦四处环望,除了人还是人,但是却没有他要找的背影,他在心里大喊,“安镇远,拜托了,请你回头看看我。”
终于,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蓝色,他抬脚就追过去,激起广场上的白鸽。
格子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一簇簇地展翅飞翔,雪白一片挡住了彭彦的视线,当他到达目的地时,蓝色已经没了踪影。
这时钟声响起,他回头直愣愣的看着发出声响的方向,他僵硬在原地慢慢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
最后他挫败地蹲下,将脸埋在双手里,他用力搓了搓,一张失望落寞的脸消融在人山人海中。
走了几步,彭彦觉得背后有人在监视他,他回头,却未发现异常,他低头苦笑了两下,觉得自己神经错乱了。
整个下午,彭彦一直在广场守候,直到夜幕降临。
彭彦很消沉,他晚上去了酒吧,坐在吧台边上,烈酒一杯一杯地喝,有不少男男女女前来搭讪,他都笑着拒绝,最后是一个脸上有点儿雀斑的男孩问他要不要419,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
彭彦笑了笑,表情特别妩媚,男孩喊了几声宝贝儿,把青年膈应够呛,他提着酒就走了。
不知不觉,彭彦又来到了鼓楼广场,坐在长凳上发楞。直到钟声响了十二下后,他才回神儿,高高举起瓶酒瓶,对着空气说:“安小山,生日快乐!”
接着他一口气喝完,打看一个酒嗝,自然自语道:“你许愿了么?没有吗?要不要我帮你啊?许个什么呢?”
“我希望彭彦喜欢我,爱我,一直在我身边。”彭彦学着安镇远的样子,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彭彦说了好多,最后他抱住自己,躺在长凳上,“镇远,你在哪儿呢,我找你找的腿都要断了。”
“快回来,混蛋,否则我真不要你了……”
“你特么不是喜欢我么,干嘛让我上赶子……”
“我想你,你回来吧,以后都让你干我好了……”
“混蛋……我爱你……”
第41章:再见
彭彦是被环卫工人推醒的,他迷迷瞪瞪坐起来,晃了晃胀痛欲裂的脑袋,看到眼前人的衣着,以为是城管,抱歉地笑了笑。
工人埋怨地皱眉,眼睛直撇彭彦,弯腰捡他身边的空酒瓶,小声嘟囔着方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有意思,一个躺着,一个旁边守着,放着家不回,跑广场来了,城管都没你们敬业。”
彭彦脑袋这才转过弯来,原来眼前人不是城管,他迷六七瞪的,一时间不知道这拿着扫把的大姐到底跟谁说话呢,于是他左右看看,找其口中的另一个人。
他倚着长凳上捏了捏鼻梁,砸吧砸吧发苦的嘴,浑身硌得酸痛,这种神游的状态缓了好长时间。
彭彦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安镇远出现了,一直注视着熟睡的自己,为他搭了一件外套,将他手中的酒瓶拿下来,摩挲他眉眼、嘴唇、鼻梁和下巴,最后落下了浅浅的吻。
他好像在梦里说了好多,最后还说了一句“我爱你”,不过对方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等待了好久,安镇远才问,是真的么,不是玩玩么?
彭彦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良久后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站起来申了一个懒腰,拍拍胳膊拍拍腿。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佛头项链滑到衣服外边了,他摸了摸,将它放进衣服里。
低头的那一瞬间,彭彦发现一张蓝色的纸片在自己脚下,他挪挪脚,是一张火车票。
他本来是想走的,后来下意识瞄瞄不远处的环卫工人,心想自己的酒瓶子乱扔已经够影响市容了,万一再被怀疑乱扔纸屑,说不定得惹怒那大姐,不知道替谁背黑锅。
彭彦弯腰捡了起来,随意地看看车票上的车次。
烟城**333次青城
2013年6月14日 14:33开13车100号
¥247.00元 网
限乘当日当次车
安镇远
130***19860615****
彭彦拿着车票看了半响,当看到安镇远三个字的时候,凑近了一些,确定上面写的是不是他的名字。
“安,”彭彦有些呼吸失控,他旋转的360度,找寻那人的身影像一只即将发疯的病人,他沙哑地喊着,“安镇远,安镇远。”
空荡荡的广场回响着他自己的声音,环卫工人转身看神经病似的看他。
彭彦连忙跑过去,握住大姐的扫把,口齿有些不灵地说:“大,大姐,你说,刚才,不是,是不是有人坐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