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臂把Pun拉回来,看我。
Pun轻飘飘的身体很轻易就被拉回,我根本没用多大力气。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此刻艰难的感受,我拉住他,抱紧,不在乎路人会怎么看怎么说我们,我只想让Pun停下,不要再往那看,不要再想这些事,不要再被痛苦捆绑。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我……我还是那么在乎你,那么坚决地要陪在你身边。
“Pun……不要再看了……”奇怪,为什么哭的人是我……眼泪决堤而下,却不知道从何开始的,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只知道自己给Pun的人生带来了怎样的伤害,我竟然告诉了他这么不好的事。是我把Pun带到这里,是我害他面对这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是我……
“Pun……你看着我啊……别再看那了……看我就好……”我反复恳求,拥他很紧,尽管手臂已经疲惫无力。眼泪汹涌滑下,已经湿透了他整片衣衫。
Pun开始缓缓搂住我颤抖的身体……
“对不起,Pun……对……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No……谢谢你……谢……谢谢……”
Pun用他冰凉的双手将我紧紧抱住,就像抓住最后仅有的一丝渴求……
如果往前,你看到的是孤独。
那么请往后看吧,我一直都在等你……
CHAOS 40::)
日子忽的就过到了今天, 看样子Pun已经重新回到轨道上,开始向下一站起航了,我也同样如此。我们两个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他要全身心准备音乐比赛的训练,而我也不得不为这场赛事费劲心血,一边还得努力吹牛逗他笑,欸……卖笑的故事都能每日连载整理出书了(发行周刊都根本不够)。每次都能看到Pun顶着一张苦瓜脸,但是每每都会被我的大话逗乐,露出那种久违的微笑(比如,我会问,小兔子脱光了衣服变成什么了?不知道了吧,哈哈……就是……流氓兔啊,搞笑吧……不用回答,我只是想把你弄笑)。Pun的表演越来越明显,我知道他必须面对一些事情而又不想害大家担心(他的朋友们已经开始觉察到他最近怪异的表现了,不停来问我,但我并没有责任回答,于是推诿说自己也不知道)。有时我甚至开始怀疑Pun给的笑脸是不是发自真心的,或者只是勉强在演戏。因为他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到当初那种满满的自信,只留下暗淡的光芒,毫无生气……
音乐比赛前一天我简直忙疯了,音响坏了好几个,只能叫人来进行大修整(这种电器故障我真是无能为力了),还要举家搬迁至体育馆,匆匆忙忙狼狈不堪。就是因为没有钱雇佣劳动力哇,样样都要本社长亲历亲为,累死累活的。
正当我扛着音响从综合楼出来,孤单前往体育馆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No……怎么扛成这样子!来来来,给我。”原来是Eoen,他刚好走过来,简直向从天而将的天使,我赶紧咧开一个微笑,把音响丢到他手里,并让他先等一下,便跑回去取那2副麦克风架子。
“妈呀……这么多东西,难道也没人帮下的吗?”Eoen边问边迎着综合楼里透过来的阳光走向体育馆,我用手腕擦擦两颊的汗水,然后回答。
“有啊,但是学弟们这会儿都有课,只有高二的几个还在帮忙。”
“还剩很多要搬吗?老师让我们下午去图书室,我过会儿就来帮你。”呜呜呜,这可不就是上天派来我身边的天使吗!!我猛地点点头,送给Eoen一个欢快的微笑。
“好啊,还剩一堆要搬,等你帮助啦。”
到了下午Eoen果然来帮我了,我们两个在综合楼和体育馆之间来回奔波,不下四次才搬完。正当我扛着东西走到半路上(搬的已经差不多了),手机不早不晚地就响了。
‘求诸位神仙各路菩萨显灵保佑,要金得金,要银得银啊啊啊,求赐富贵与吉祥’
是Ohm那个家伙……
“咋滴?”我用脖子夹紧手机,低头对话筒说道,因为实在腾不出手,背着桌子,萨克斯管,还要拿社团备用的麦克风。
“鼓皮松了,你赶紧带扳手过来!”麻痹这家伙……麻烦事就是多!我对电话瞪了一眼,“我先过来再说。”
“不行!!现在已经开始第一轮试音了!”你丫就不能再等等吗——我火气一下冒上来(再说天又热),但是没力气跟他争吵,只是对Eoen说道,“Eoen,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嗯嗯,我一会儿会送过来,你慢点儿,就这一副了哇。”这是我最后丢给Eoen的话,然后把手机塞回裤袋里,撒腿跑往社团教室所在的大楼。
“要等你吗?No!?”身后传来Eoen的叫唤声,我只给他一个摇头的背影,“先走好了,我会跟来的。”
我背着原先那张桌子(放心,不怎么重)返回社团教室,给他们拿开鼓锁和扳手,反正能撬出东西的工具都拿了(免得他们又问我要),然后关好教室门,一切还原如初,哦,有点不同,刚好遇到Pun经过。
“呀……你在搞什么鬼,No?”
“在搬东西,不是搞什么鬼。”这样的回答换来的当然是一记脑门巴掌(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别淘气,到底背了什么东西这么重的?”
“还不是为了伺候你们,为明天比赛做准备啊。”我把怨气都撒到他头上,因为他们才是明天要用到这些东西的人,又不是我……额,好吧,我又开始卖傻了,毕竟我才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好啦,对不起……要帮忙不,东西多么?”抱歉,您来晚啦……
“都快搬完了,没事啦。”我看他一脸知错的可怜样,于是挤出个巨大的笑脸,再捅了下他的手关节,“别想多了!你不上课吗?”
他轻柔的微笑一下又开阔了我的心田,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Pun的微笑,此刻我最珍贵的就是能拥有这份笑容。“上啊,老师让我来拿下东西……你拿得了吗?”
“能拿能拿,那就明天见啦。”我冲他一笑,他回了一个比原先更加开阔的微笑。
“不必等到明天,傍晚我就来找你呀,在体育馆对不?”
“嗯。”我点头作答,然后Pun修长的身体从我肩头擦过,挥手跟我道了别,就去给他老师送东西了。看到他眼睛里重新焕发出了光彩,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神了,也让我跟着振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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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完所有物品,我几乎在体育馆倒地便能睡过去(我真这么做了,挨了学长一顿痛骂,然后把我拉起来坐好),只能跑到看台上接着睡,一边听着Ohm,Art以及别的小伙伴调试音响,一边招小飞虫的叮咬(哥可是洗过澡的人啊),不久就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我身旁坐下。
“累了吗,No?”是Eoen的声音。
“嗯啊,累,你不累么,实在太感谢你的帮忙了。”我连连跟他合十道谢,仍旧保持闭眼躺着的姿势,所以也不清楚Eoen此时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轻微的笑声。
“没事,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呵呵呵。”吓!?
我睁眼注视他,尽管他已经不看向我,但是他刚才的那番话还是句句敲击在我心里。
“你……”正想问些什么,Eoen的突然的声音就打断了我。
“我没有希望了,是吗?”
你这什么意思嘛?
“什么希望啊?”这话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不对,我是真的不寒而栗了,我意识到自己这朋友话中的含义。
“你这家伙……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不好?”你何苦要拆穿我,额,算你狠,居然敢做出这么违禁的事情,我不装傻还能怎样……这会儿我也只能一笑置之。
“怎样,你还想让我装出知道的表情来不成?”我打趣他道,一边起身好好跟他说。放眼望去,都是一派布置现场音乐赛舞台的景象,明天Eoen就要参加这场比赛了,带着自家的小乐队,带着跟我们社团不相上下的实力而来。
只听Eoen长叹一声,接着伸手过来轻轻拍击我的肩膀。
“我让你难堪了吗……对不起。”
“卧槽!!没没,你不要想太多!”听他这么说我紧张地胡乱摆手否认,只看到Eoen淡然一笑,然后接着说道: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我知道自己并不是gay,但你……你是如此的可爱……诶,别那样盯着我……我是说……太折磨我了。每次靠近……都有种安心的感觉……不管你是安静微笑的样子,还是怒目凶脸的样子,我……我都好喜欢。”嗯嚒嚒嚒,Eoen你这家伙!!你这是想要对我示爱还是变相骂我,我开始不确定是不是该回嘴Eoen就你帅这种话了,因为我察觉到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诚恳真挚,眼神里闪烁着严肃的光亮。
我无所适从地抓了几下自己的小葱顶,之前从没有人这么直白地对我说过这种话。“额……你……是我的好朋友啦,喜欢我,我当然很高兴啦,但……我真的对你没有别的想法,如果我这么说让你难受了,我向你道歉啊……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朋友。”我狠下心说出这番话,因为我心里很清楚Eoen所说的希望并不会有成真的一天……我一直把Eoen当成自己的好朋友,这种想法从未改变过,就算没有Pun的介入,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Eoen,不会将他想成那个样子。
Eoen若有所思地点头,还是对我展开笑容,“谢谢你的坦诚相告……也谢谢你,不曾给过我希望。”你这家伙,是在表扬我还是责骂我!?
“怪我喽!”我挠他痒痒,惹得他发笑。
“表扬!!!我懂你的意思啦,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但你今后需任何帮助尽管提出来,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他至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我也以笑脸回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同样的。
“谢谢你。”
但我们还来不及说点别的,Ohm的鬼叫声就通过喇叭传来,他正在调试那话筒,“Pun啊,进来啊!你家No子正和Eoen在那儿亲热呐,你打算作何处置啊。”尼玛这张破嘴——
Eoen立马大笑起来,“那我先撤啦,你好好加油干,咱就明天见啦。”我朝他挥手告别,Pun经过他身边时拍了拍Eoen的肩,然后再过来找我。
“在体育馆里,你们两个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啊。”他讽刺地责备我,但脸上还是挂着一层微笑,看起来跟本没当一回事儿。我挥起一脚啪在他小腿肚子上这就是乱说话的下场。
“在干嘛,他不是都做完了吗,是要跟你回家吗?”他继续发扬厚颜无耻的作风,笑的差不多了就靠着我坐了下来,我当然也不甘示弱。
“在等啊,等着送本社长回家呢,这种美差谁会不愿意。”
“第二次啦啊。”他恐吓我。
“那我就回家睡够了再开车来接你吧。”大家瞧瞧,这家伙的真面目!!!谁说要等我的!我轻娇娇地(狠)拍他的头,“你真敢,混蛋,你有种!”
“不会啦,不然明天上台就不帅了,那么多人拍照片,形象一定要保持好。”你居然还担心起自己的帅容了,简直不要脸,我伸出脖子一副呕吐状,心里却想着Pun已经找回以前那种开朗了 ,耳边甚至还传来他轻轻的口哨声。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我的Pun回来了。
“boss大人,赶紧亲热完, 过来检查下这只音响吧。”Ohm的声音从麦克风里放大传出,真是恼人,我真该过去一把夺走他面前的话筒,离那张嘴巴越远越好,不然他狂犬病又要发作了。
Pun竟然对着那些口无遮拦的话放出笑脸,还当着Ohm的面顺着我的肩把我搂了过去(话筒里又传来一阵Ohm的呕吐声)玛德!!这病是会传染的么,果然世道不济命运多舛。我挣扎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从看台上起身,指着Pun的鼻子誓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泄恨意,“你闹够没有!!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也许是我还不够凶狠,Pun居然还笑得出来,“嘿嘿嘿,好的。”
“你给我等着!”我努力做出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样子,然后走去舞台那边,真想把那每5分钟就故障一次的音响给砸了。
天色已暗,Pun帮我叫的出租车已经在我家门前停下……看下手表八点多了,都还没好好教训他,时间能过得慢点多好(一下午的时间都特么花在布置舞台上了)。
我拿过书包,检查了下别的有的没的东西,看看是否有落下的,然后跟他挥手告别,“拜拜啦,明天加油喔!”
“多多关照喽,加点分行不?”他哀求,呵呵。
“本社长历来秉公办案,遗憾呐。”我清高地俯视他,却看到他对我微笑,“好吧——呵呵。”
“明天见喽。”得赶紧结束对话,不然司机大哥要发飙了,可不能让他等这么久。就在我前脚刚着地,Pun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
“嗯?”于是我只能回头疑问的看他。
“No……”他靠近我,嘴里喊着我的名字,我盯住他,看着他的脸上缓缓浮现出笑容,然后对我说,“明天等着听我唱呐……有话要对你说。”
我关上车门,看着车开走。
路上仅剩我一人还站着。
我不知道明天Pun会说什么。
但是能再一次看见那双重新燃起力量的眼睛。
我就知道……我等的他,回来了。
:)
chaos 41
现场音乐比赛当天,全社都忙疯了,特别是我和om,逃课防线被Brother死死严守住,最后脱身而逃已经十一点多了,几番汗血挥洒以后,终于抵达备战前线。
音响最后一天还给我闹罢工,不知道哪根神经电线搭错了,害我不得不为社团化身成专职修理工,哪有修理哪有我,路见不平一声吼啊。从当初不碰音响(怕触电)到现在能赤手空拳撕拉电线,誓要揪出毛病根源的英雄气概。
挥舞着钳子扳手,助我疏通奇经八络,打开任督二脉,遇敌杀敌,遇佛杀佛,修理之气势不可挡!今天om就像太上皇一样被供奉在一边,因为什么都是我干的,连他自己都承认光看都觉得累。
“还剩半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啦,还有约十五分钟第一组乐队就要上场了,同时下一组就要在后台预备了”我(钳子扳手不离身)带领浩浩荡荡的参赛队伍杀进休息室,玛德我已经把空间最大程度得整理出来了,为什么还是这种人多得分分钟要挤爆的场面,难道还是有人把私人乐器带进了现场?
我边念边依次放乐队进教室,入场太快我怕记不住,因此也没有心思关注现场是否有我认识的人。待会儿还要去整理nod学弟放的那些录音带,怕这么多他会放乱,害比赛放错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