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生静等了好一会,屏息听着呼吸确认他睡着了,便继续脱着他衣物。手指划过骨肉匀称身体,碰上裤带时心里不免有股子骚动,甚至有种想要真来一次的想法。正巧老鸨敲门,大大方方地让他进来,并开口道:“随便弄个卖身的来,要男子”。
老鸨捏着嗓子嚎,“四殿下,随便的可没法找,再说我还要去别的店里请,花销这么大,您看着不满意或许还要砸我的店,我这面子里子都要丢尽了。”
穆君生皱眉,“快去找来,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
老鸨速度地送来一机灵小哥儿,只是进门前压声嘱咐数声,而跟着来看热闹的其他‘庸脂俗粉们’也一个个地上前轮番低语。听的小哥儿捂嘴直乐,连连点头,“姐姐,妈妈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是真殿下,我也会替你们出气,且听我的好信儿。”
25.群众眼睛,最是雪亮②
小哥儿一推开门就愣住了。
酒桌旁正襟危坐着个年轻男子,虽衣衫不整却眉目肃冷,完全不像妈妈嘴里说的那个没有丝毫素养却猴急买春的家伙。而且那一眼瞟来,就想下跪。
小哥儿颤抖着小心肝,脑子里哪还有那些人的吩咐,老半天才哆嗦出一句话,“客,客官,小的来了。”
洛奉先将手里的桃花香包重新揣会怀里,也没说话指了指屏风后面。小哥长脖一看,床榻上没瞧见啥,地上倒是躺着个人,衣衫整齐,双眼紧闭,额头上有可疑的血痕正蜿蜒着往下淌。立马缩回脖子,噗通一声跪下来,张嘴就哭的抽抽搭搭。
“大爷,您就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他们还指着我过活呢,我全当没看见成不,我今天没来过成不?我那小娃儿才刚能翻滚着喊饿啊,还有我那八十老母亲,每日颤颤巍巍地喊饿啊,我……”
洛奉先冷声道:“你们在门口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又轻瞟了眼小哥儿,见到他赤白着脸才一下下地敲打着酒桌。
小哥儿听着似在敲打骨头的声音,不住地哆嗦。在这地界,就算买卖再小,酒桌和床榻是不敢马虎的,做工实打实,这还能敲出脆生生的音调,大概离死期不远了。
吓破胆的小哥儿直接眼睛一闭,就这么横躺在地上了。
洛奉先有些好笑,和这些小老百姓比起来,成天没事净爱找麻烦的那些人才最不可爱了,包括那个也不知道追人的蠢家伙。
“喜欢躺着做事就躺着吧,知道躺那里的是谁吗?”
“据说是四皇子殿下。”小哥儿带着哭腔胡乱抹着眼泪答道。
“胡说,回头我就让你看看四皇子!地上的人我不太熟,他刚才还想趁我醉酒……”洛奉先顿住,又瞟了眼小哥儿,这时注意的话能看见他的眼睛泛起水光,就像刚才慑人的姿态全是强撑一般。
见多阴私的小哥儿瞬间脑补,也顾不得害怕滚身站起,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在!”
洛奉先的脸色有些黑,难怪这人在还没弄清房里的人都是谁,就能答应那些女人来找客人的茬。不得不提醒道:“就是他要的你,既然如此你去伺候吧。”
小哥儿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也憋的通红,捂着下身扭捏了老半响才挤出句,“我是下边的那个……”
洛奉先似笑非笑,“你不是有小娃儿了?那行,等那家伙醒来,让他来收拾你。”
“别,别别,我知道怎么做,要是他醒来了还是收拾我怎么办?”
洛奉先见事情差不多了,淡定地拎起酒壶斟酒,“没事,我会让他不但不会收拾你,还要供着你,包括你那一家老小。”
小哥儿一听这话立马脱衣,双眼放光地上了。他也忘记提醒洛奉先酒有问题,而洛奉先猜测着阿生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脑子就乱哄哄的,也忘记了这茬,直接往嘴里灌着。
喝完一壶后,才觉得身体也有些不对劲。刚要跳窗出去清醒下,又听见阿生踩着重重的脚步跟在老鸨后面焦急问话,只好抹了把脸歪歪斜斜地半躺上地。
穆焕生也没咋呼,没到房门口就将老鸨请走了。
之前洛奉先的侍卫火急火燎地找来,还不让告诉穆昭肃,绑架似地被绑了出来,脑子还没醒过神来又被推给一半老徐娘的女人。这女人竟然啥也不说,只说看了就明白了。
还需要再明白什么?洛奉先来风流,要管也是大哥来管。黑沉着脸,只得将气撒在脚下,踩得地板咚咚响,看老鸨满脸心疼不愿走开,才稍微放轻脚步。
推开房门,一股糜靡味道扑鼻而来,穆焕生抗不太住地抽了抽鼻子,咣当一声关上门,也不转身立刻喊道:“洛奉先,喊我来干嘛?”
听不到回应又喊了几声,直到又一声似压抑,似快乐至极的尖叫,穆焕生彻底沉脸,按上房门就要拉开走人。
洛奉先不敢再装,低唤一声,“阿生?我在地上,过来扶我。”
穆焕生这才半遮着眼往地上看去,一看之下吓一跳,也顾不得羞恼,直直扑了过去将人从头摸到脚。
洛奉先彻底脸红,推搡着穆焕生,埋头说道:“别摸,别摸,我被下药了……”
穆焕生眼神瞬间冰冻,嘴唇哆嗦着捏了捏洛奉先的衣襟,看着他喉结部位的痕迹,抬头垂头数次,嘴里一个劲地喃喃道:“没事,洛殿,没事的,我在,谁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像是在安慰洛奉先,又像是在稳定自己的情绪。
听着里面剧烈的声响,还有几声尖叫,什么也没问,安安静静地整理着他的衣服,头发,可惜找不到冠帽,猜想是落在里面,也就不当他的面去拿了。
洛奉先脑子全乱了,猜的最多的就是或许会害羞,会恼,会气,然后找穆君生的晦气。最后再告诉他,替他收拾了穆君生,或许还可以一劳永逸了。心里想的是让他怎么才惊喜,哪晓得他会是这么一副要哭却强忍,眼中还闪着惧怕与杀气,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回想一遍,不觉得自己的样子,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只好拿余光轻扫着穆焕生。刚一对上就被抱住,“洛殿,不会有事的,放心,回头我就封了这里,然后把人都咔嚓了。”
洛奉先僵住,吃亏的是穆君生,为何听着就像他吃亏一样?事关尊严怎么也要说清楚,就不愿意起来了。
穆焕生还以为他起都起不来了,久熬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前世你好好的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一定杀了他们,都杀掉。”
洛奉先举起手臂不知道是该将他搂入怀里,还是该推开,最后越听越离谱,一掌拍了过去,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无力道:“我没事,有事也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去请你来了。不过里面那个肯定有事,敢这么算计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穆焕生瞬间瞪大双眼,也一掌拍了过去,将已经扶起来的人往地上一摔,扭头就走。洛奉先快速将人扑下,一番拳打脚踢后才将人制住,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不乐意管我,我还非得要你管了,知道我是怎么被算计的?算计我的是谁?你的五弟穆君生!”
“我才不要管,我不要看到这些,不要!我发誓过,这些人都该死,该死,我会通通杀光的,从想家开始!”
穆焕生无法挣脱,一口咬上洛奉先的脖子,眼睛里全是恨。洛奉先闷哼一声,将人小心地抱入怀里,轻拍后背,也没叫他撒嘴,一直抱着。
反应如此过度,他也不敢往下想。
里面的声响渐歇,但很快再次开始,洛奉先心下烦躁,厉喝一声,“够了,留点力气。”
小哥儿胡乱扯了件袍子半裹在身上,笑嘻嘻地自屏风后探出头来,“滋味太好,忍不住……咦,怎么他和里面的人一样?”
穆焕生顿时松嘴,软入洛奉先怀里,“带我去看看……”
洛奉先冷冷地睨了眼小哥儿,“糊涂的东西,这才是四殿下,那是五殿下。”说着抱起穆焕生往里面走去。
小哥儿还未退去的红潮瞬间消失的无踪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穆焕生只瞧了一眼就转开视线埋入洛奉先怀里。
穆君生开始不配合,小哥儿就喂了些药,还打了一顿。这些手段是惯有的,但穆君生不晓得,越打他挣扎的越厉害,越是挣扎,小哥儿越挑皮嫩的地方下手,直到药性发作,自发缠上了小哥儿,但神智是清楚的。
所以看上去分外的触摸惊心,就连嘴角都不是完好的,还有可疑的液体挂在那儿。
穆君生抬手要去抓穆焕生,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呼哧着火辣辣的嗓子,沙哑地骂道:“洛奉先,你狠,你够狠,我狠不过你!本还以为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中,岂料会变成这样。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对你存有他念,直接下药就可以了。”
洛奉先又拍了拍穆焕生的后背嘲笑道:“对我存什么念?不在乎我清不清醒就急于在我耳旁说那些话,你能对我存什么念?觉得今日过后我就是你的?对你言听计从任由你掌控?只不过是因为我恰好是你看中的最有用的一人而已。况且这人是你自己挑的,也是你自己喊来的,不是吗?””
穆君生颓然地喘息几声,药性还未曾全解开,身上的疼痛带来了阵阵的酥麻,很刺激,很舒服,仅仅凭着一股恨意才喊出那么一句话,下一瞬却低低笑了出来,“穆焕生,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没死?我天天都在盼着你死知道吗?”
穆焕生缓缓踩下地,直视向穆君生,也露出个冷然的笑容,“我早就知道你的想法,成年礼上,酒楼焚烧,闻天阁。好,你的请战我收下了,不管你脑子里有没有出现过的,我都会一一让你尝试。这个只是我尝过的其中之一,慢慢享受。”
洛奉先愣住,最后一句话他听的清清楚楚,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任由穆焕生推开自己,走向那个还在哭的小哥儿,蹲身说着话。原本复杂汹涌的眼神全部藏下,只剩下晶亮。
小哥儿似乎被打动了,咽着口水壮着胆子再度走了进去,穆君生一声尖喝却很快被压下,这次动作更大,小哥儿将穆君生整个人都推在屏风上。
屏风透光,看的朦朦胧胧,声音听着也很刺激,洛奉先却浑身冰寒,一眨不眨地看着依旧蹲在地上笑欢了的阿生。
他后悔了,很后悔,就不应该这么做。也不敢上前去,眼看阿生越来越不对劲,就像快要疯了般地大笑,只好召来护卫,速速请莫隐过来。
等待的时候,捏紧桃花香包,直直地望着依旧在笑的阿生,神色莫辨。
26.螳螂滑脚,黄雀得乖
莫隐的耳力不错,脸皮胀的通红,硬着头皮拍门进去,什么也没管,脱下外袍将穆焕生兜头裹住就抱了出去,并对洛奉先说道:
“我带他离开,洛殿可有要处理的事?”
洛奉先隔着衣襟捏着香包,缓缓点头,“回头我去看他,再和昭肃解释。”
莫隐应下,一边低唤阿生,一边往外走。
穆焕生的眼珠子动了动,缓缓闭上嘴巴,紧盯着莫隐老半响。将莫隐看的神情紧张,就连跟着走几步的洛奉先也同手同脚。
幸好穆焕生看着看着就流泪了,一把搂紧了莫隐的脖子,只要不放下他,他就安静顺从。
马车一离开,洛奉先立马就对护卫们吩咐许久,而后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静等好戏上场。
天刚亮,春寮里还静悄悄的,穆君生猛然惊醒,喘息数声后脑子渐渐清楚过来。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更是猜到外面有什么布局。他原本就是要算计洛奉先,让他认定上了自己,要么从,要么名声尽毁,让穆焕生也来看看。
事情是闹大了还是就这么抹平,给的选择只有一个。只是洛奉先要做的定是能闹多大就多大,最好永不成威胁。
他细细地想了想,还是皱着眉摇醒了身边的小哥儿。要是洛奉先肯舍了他自己来做这个局,或许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这么个蠢物,反而没什么威胁。
小哥儿还困的很,眯着眼瞧了半响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响后猛然睁大眼睛,扯着嘴角傻笑,缓缓拉开距离。见穆君生依旧平静,没有其他动作,这才麻着胆子往外面张望了好一会。
发现原本许诺过的两人都不在,顿时吓的往床下跌,又双膝一软连连告饶,“殿下,饶了我吧,我要是不做也会被他们弄死,小的微不足道,只求有口饭吃,爱命的很,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的”,
穆君生知道那小哥儿还有余光在往身上溜,大大方方地给他看,微微一笑。“我只要你替我办件事。”
小哥儿顿时目光发直,喉结连滚,“什,什么,什么事?”
穆君生的笑意加深,“很简单,让一对兄弟来接我。”
小哥儿神色迷离,刚要点头却猛然摇头,“不行,我要是帮了您,我那一家老小的命还在四殿下手里拽着呢,您不知道他真下的了手啊。那凶狠劲儿,您们还真不愧是兄弟。”
穆君生心里着急却不露声色,吃吃一笑,“你还真信他的话啊,不过也随便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的。我的名声要是毁了,你觉得你能好到哪里去?他俩还要顾及名声,到时候你说他是抛弃你保全名声,还是保全你和你一道去受审?他会站出来为你作证一切都是他指使的?怕是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见小哥儿面色动摇,又快速补了句,“我可给你机会了,你要不要呢随你的便。对了来接我的那两人中可有一位是想家少主。你想要远离这里去沧国,甚至自己开个比这里大十倍的教坊也可以啊。”
小哥儿被带着想事,本身也不够聪明,没有发现穆君生话里的问题,咬牙半响终于点了点头,但很快又不放心地再问了句,“我要全家都去沧国,教坊可是真会有?”
穆君生当然点头,并承诺道:“会有,想家不为你准备,我也能够出钱的。”而后也没让小哥儿走窗户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出大门,找了家有名的糕点铺,提着一包东西回家一趟又速度回来。
待小哥儿回来时,捉拿逃犯为由的一群人也退走了,房间里则是换了个与穆君生身型相似的人。洛奉先的人过来敲门确认,小哥儿抖着腿去开。再慢也有打开的时候,只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回话的几人面色都不见好看,洛奉先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
直到一人跑到跟前来报,“殿下,查清楚了,那些说是来查犯人的卫队直隶五皇子的大舅,里面也有想家人的影子,据说是他们告发的。那小哥儿没被带走,不过有中毒的症状,大概半日后就没命了,要不要救?”
洛奉先又敲了几下,才撩动眼皮道:“想家态度暧昧,看来他们还是有顾忌的。”
侍卫跟着问了句,“想家这是在两边讨好,还是想说这件事他不插手?殿下可还有其他办法?”
洛奉先摇头,“只要小哥儿活着,穆君生便会再派人来杀,但把柄难抓。现在唱大梁的都不在了,再继续下去只会被反咬。这样,你还是去救小哥儿,明明白白告诉他,问他想要怎么个死法?死的值,我会考虑照顾他老小。要是他应下,你就直接说我将他说过的这句‘别怕,有我在!’,还给他,只要信我。”
侍卫点头,叹息,领命而走。
洛奉先也起了身,坐上马车往宫里去,一路上眉头紧皱,一直都没有舒展。
人还没踏进去,迎面就被穆昭肃挥了一拳,洛奉先也没躲,望向那个如猫咪一样安静缩在莫隐怀里的穆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