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游戏——大魔王拉住小魔王的手

作者:大魔王拉住小魔王的手  录入:07-22

小二见对方忽然冷下面孔,不再随意调侃,眸子里全是锋锐与逼人的华贵。酒楼里什么人都有,约莫着里面的人不简单,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小二肃穆地垂下头,抱着浴桶往走廊另一侧缓缓退去。

寻到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的掌柜,将此事提了提,又形容了会两人的长相。掌柜的沉吟片刻,“是何人我大概有数了,按照那人说的做,将搂上所有的悄悄请下来,让他们住我宅子里去,照旧不收钱,还送一顿的酒钱。”

掌柜敲了敲手底下的暗板,沉沉的脚步在脚底响起,咯哒一声,露出一双冰寒的眸子,强自镇定地禀告道:“大人,四皇子和一贵人在二楼。”

“将消息压至宫里出兵寻找,而后找准时机烧店,我要有人明明白白地看见四皇子陷在火海里。”此人冷冷地吩咐完后就要将机关合上。

掌柜的哆嗦了下,“四皇子,四皇子他若是在本店内出事,小的一家老小……”

一声冷哼敲在掌柜心头,“我以为你的命比那些张嘴等吃饭的值点的!”脚踩木板的声音复又远去。

掌柜彻底瘫软,捂脸痛哭。

站在门外半响洛奉先,招来自己人,让他递消息进宫后终还是推门入内。蹲下身戳了戳哭瘪了的人,依旧呜呜咽咽,只好轻唤着,“四皇子,四皇子”。

见还是没反应,只好皱着眉伸手捞人,刚捞着一只胳膊,就被穆焕生凶恶地挠了一爪子,没有破皮,却也泛红了。

看着对方虽哭的抽抽搭搭,却依旧张牙舞爪的样子,洛奉先冷哼一声,再也没有了要替穆昭肃照顾弟弟的愚蠢想法,由着他继续团在地上自生自灭。

喝醉了的穆焕生分不清是今世还是前世,所有的记忆纠缠在一块,头疼欲裂,只记得一声又一声说着,“阿隐,不要死,不要死……滚开,滚开,你们都滚开……别伤害我,别来伤害我,我只想简单活着……呜……大哥,你快逃,有洛奉先在,我反正是要死的,要死的,呜……”

穆焕生说的含含糊糊,洛奉先也没注意,似是听到自己名字,弯腰去听时,只听清了我……要死三个字。哭成这样不似作伪,说是噩梦也牵强了些,拧眉将人抱起放入榻上。

或许是洛奉先身上的气息软和了些,穆焕生没有反抗,嘀咕了声大哥就不再有动静。

许是等的有些久了,洛奉先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怀里猛然一沉。没有睁眼便迅猛无比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刚要抽出匕首,忽觉身上的人软绵绵的毫无抵抗,鼻尖也尽是酒香,这才想起黏过来的是谁,喘息一声大力推开身上的人。

穆焕生咚地一声,摔下地,呜了声,许是哭久了,睁不太开,胡乱挥着手低唤:“阿隐,阿隐……”

洛奉先单手撑着软榻,过于犀利的眼神显得整个人都十分淡漠。

这么大的动静,住在对门的人抽刀闯了进来,一看之下又快速收刀退了出去,但很快被另一抹明显不对劲的瘦小身影吸引下楼。

穆焕生喊了半天没人回应,忽然想起莫隐去了军营,头很痛,嗓子很干,眼睛也肿了。撑着地缓缓站起,眼缝间依稀见到个人,看了好一会也没看清是谁,嘶哑这声音问道:“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洛奉先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反问道:“为何喝成这样,哭成这样,你大哥将你照顾的细心入微,还有什么不满意,要这样让他担心?”

穆焕生在这种质问的语气下没有不适,反而跄踉着往前凑了凑,终于看清人后哦了声,“是你啊,我哥才没有那么脆弱,我都是和他闹着玩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看来昭肃还真的什么都和你说。”洛奉先眸光淡淡地打量着没有形象的穆焕生,和穆君生真的没法比,最起码没有他的城府,做事也稚嫩的可以,这样的人如何在皇家存活,就算没有人算计,也会迟早出事。

有些看不懂穆昭肃为何会将他如此捧在心上,不过若是此人为皇,倒是谁都舒心了。

洛奉先冰冷的眸光转淡,见他哧溜哧溜地喝着茶水,喝饱后又开始揉眼睛,睁眼睛,睁不开继续揉,竟像长公主养的那只异瞳幼猫,带着几分憨态。

再次疑惑道:“皇家礼仪,你学了不曾?”

“我会啊,还能做的很好。但你又不是旁人,端着姿态很累的。”穆焕生试着睁开眼,依旧只能睁开一半,气恼地一屁股坐下,想着回头要怎么解释。

洛奉先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穆昭肃一说起穆焕生就一脸的哭笑不得,却又半分都不愿离开的样子。这般的信任人,想着都舒服。只是夜幕已降临,穆昭肃怎还没来接?

猛地瞳孔一缩,上前捂住穆焕生的嘴,又侧耳听了会,“酒楼有暗道?不对劲,住客不从房门出,反而走暗道。”

穆焕生呜了声,却被捂得更紧,也掰不开洛奉先的手指,只好跟着他的动作退到了窗户边。见洛奉先机敏地揭开一条缝,望向外头,却什么也望不见,反而一股股水流自窗户上缓缓流淌而下。

洛奉先手指捻了捻,又嗅了嗅,面色一寒,将穆焕生往怀里一拎,猛地打开窗户直接纵身飞下。点足提气,快速钻入巷道,往外围跑去。

天色已黑,垂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不惊讶也不问,竟然乖巧配合的很,连手足也缠上来减轻跑跳时的负担,这种熟稔,是经历的多了?

没时间多想,很快就看到酒楼在一声声的惊呼下速度地淹没在火光内,照亮了整片夜空。而后一队戊龙卫纵马飞奔而来,全是陌生的脸,里面没有穆昭肃。

宫里的戊龙卫如今是掌握在穆昭肃手里的,之前还火急火燎地非要找到穆焕生,现在有了消息却不来,定发生了什么事。

复又垂头看了会半睁着红肿眼睛,神色平静地望着一切的穆焕生,似是在看熊熊的火光,又不像是。衣袂翩飞中,渐渐闭上了眼,“洛奉先,我回宫了,你呢?”

这种态度就像是知道了酒楼被烧的真相,不过在洛奉先看来,针对自己的暗杀绝不会如此简单,那么剩下来便是穆焕生了,只无法分辨是小看他还是在警告他。

本以为会一无是处的人,竟然会有如此安定的一面,洛奉先认真凝视住他,“我没有去处了。按礼节,你要唤我一声洛殿或是洛太子。要是再不习惯,洛大哥也是可以的。”

穆焕生没有回答,转身就往巷道深处走去,走在半道时才回头说了句,“洛殿,我只有一个大哥。刚才的一条命,会让大哥负责的。”

洛奉先难得地浅笑出声,如清风拂松柳,“还真当我是自己人了,就不怕我去找你二哥三哥?你大哥还的起你的一条命吗?”说着自发地跟了上去。

两人久久地走不出九曲十八弯般的巷道,最后还是洛奉先似笑非笑地看着穆焕生,待他承认不认路后,才背着他飞纵到高处,瞧着亮如白昼的地方往回退着。

最后看了眼已围满了官兵的地方,背着又开始沉默的人往宫廷方向摸去。

10.帷幕拉开,皆是棋子①

宫门处的气氛紧张而冷肃,只许出不许进,守护京门的也都调了来。

原本因不得入内而吵吵嚷嚷的大臣们在见到卫兵们竖起冰冷的戗戟时,纷纷闭上嘴,小心翼翼地回退,撒马撤离。

其中一位是两朝的言官,由人搀扶着,还在叹息,“市坊中心的酒楼焚烧个一干二净,无一人出来,如此大的事,你们竟然不让老夫进宫。你们这些蛮夫,……”

穆焕生观察了半响,刚动了动脚却被洛奉先一把拉开,并趁乱离开此地。

洛奉先的意思是想再等等,毕竟酒楼被烧这种事并非等闲,万一里面有个了不得的人物……是以宫内肯定是要有个及时的态度的。

但若是针对穆焕生,暗中肯定有人不愿他现身。

穆焕生歪头想了想,忽然惬意地眯了眯眼,雇了两匹马飞奔向莫隐所在的暨卫营。

洛奉先没问,暗自观察,发现穆焕生并非如穆昭肃所说的那样调皮捣蛋,又不知人事,反而遇事沉稳而冷静。

奔到暨卫营时,里面守备森严,差点被射成了筛子。穆焕生依旧无法进去,既没有皇帝老子的手信,也没有皇子身份的证明,便蹲在弓箭手的射程外烧起了火堆。

外面有护卫林,夜晚风大,若是一不小心便会引成火势,里面的人定会出来。

洛奉先侧身拨弄着火堆,看着满眼狡黠,眼珠子轱辘转的穆焕生,很想朗声一笑,不知道这人和昭肃相处时是不是也这般的机灵。

果不其然,两名兵丁和一名军职稍高的缓缓纵马而来,这几人目光交换后,纷纷下马行礼道,“不知四皇子来此所为何事?”

这里是军营,自有规矩,这点穆焕生还是明白的。但依旧无法给好脸色,刚才要不是洛奉先在,哪还能站直腰背说话。

也不多说,直接问道:“莫隐呢?我想见他。”

其中一人表情古怪地回道:“莫领事两个时辰前就出营了,是大皇子的人持着皇上的手信寻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就急急地跟人走了。”

穆焕生思索了会,眼眸晶亮地看向洛奉先。

洛奉先竟然读懂了他的意思,缓缓地开口道:“两个时辰前,昭肃找你找疯了。”

穆焕生咧嘴一笑,白牙亮闪闪,眼睛晶晶亮。

洛奉先默默地别开脸。

厚着脸皮穆焕生觉得莫隐大概是出去寻自己了,但心里依旧不踏实。

今日发生的事情就像一环接一环,丝丝入扣。先是听到宫人在讨论酒楼如何热闹,如何好玩,碰巧还是穆昭肃难得出宫不在身边。心痒之下不但顺利逃脱,还去了酒楼,并遇上了穆君生和大哥,还有这位洛奉先……

穆焕生定定地看着洛奉先,“你和穆君生交好吗?”

如此突然的一句话,洛奉先原本还有些诧异,但很快沉下脸,冷哼一声,甩袖就骑上了马,很快不见踪影。

穆焕生呆了呆,垂头丧气地与这三人告辞,也骑马离开。

他很想莫隐了,想看看他。本以为这次能趁乱见上一面的。

但穆昭肃什么都能答应,就是没准许两人见面,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要是再提,他就会眉结紧皱,一脸担忧地凝视着你。这样的目光穆焕生很是吃不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扯着穆昭肃的袖子让他讲关于莫隐的各种消息。

穆焕生任由马匹缓缓踱步而走,边走边思考莫隐会去哪里找自己。想来想去,最可能的依旧是皇宫,若是找不到自己定是会回宫里等候的。

只是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脚步踟蹰。

待回到宫门前的官道时,忽然被拉下马,又被快速塞入一辆马车中。

洛奉先看着穆焕生呆呆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吓到了,虽然抿嘴没说话,但还是一脸冷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穆焕生垂头盘坐,整个人蔫巴巴的,全无先前的机灵劲,“没被吓到,早就认出你了。什么事?”

洛奉先顿时拧眉,没有说话。

穆焕生以为对方是在诧异没见到脸就能认出人,只好再次开口,“你不像其他贵族还有名仕,衣物上会层层熏香,和阿隐很像……”

洛奉先楞神,车厢逼仄,对方身上似乎也没有熏香的味道,带点几乎嗅不出的梨花香。而昭肃身上好像确实没有那些软绵绵的味道,只有肃冷的雪松味。没想到还有这种闻香辨认的方法,看来此人心思细腻。

眸子忽闪了几下,复又沉静下来。

“进宫传递你消息的,还有原本守卫我的,都一直没回来。昭肃定是有麻烦了,我会进宫,你呢,怕不怕?”

穆焕生老实地点头承认,“我怕,但我也是穆国的皇四子,若是针对我的,那我更要去,莫隐不能有事,还有大哥,父皇。”

“别多想,明日各国名仕都会出现,谁也不敢做过分的事”,洛奉先想起穆焕生之前的哭泣,顿了顿后,有些僵硬地补充了句,“你不会死的,有昭肃和我在。”

穆焕生点了点头,“我信,你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大哥就拜托你了。”抬头看入洛奉先的眸子里,看了许久,看的洛奉先脸部表情僵硬才幽幽地说了句,“大哥比五弟好多了,你不选大哥就是没眼光。”

洛奉先喉结微动,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穆焕生,指着暗柜说道,“昭肃自然是好的,找出一套侍卫服,换上,冠帽摘了,换成布巾”。

待马车停下,打开车厢门,将一块描金乌木递给了宫门卫后将穆焕生拎了出来,淡定地目视前方。

“啊,哦,我家,我家殿下乃洛国太子,素来与你们的大皇子交好,今日受他邀请,前来一聚。”

穆焕生挺了挺胸,麻溜地说完后就往洛奉先的身后缩,就怕被人认出。

见守门兵丁动作迟疑,依旧没有让开,洛奉先矜持地点头,取出一只玉笛抚了抚,“若是不便也可,只是没有合奏过,明日的文斗宴上难有默契,对此我会如实告之穆帝。”

对着缩头缩恼的穆焕生,冷哼一声,“童生,如此失礼,下次不要在我身边伺候了。”

守门兵丁不疑有他,互相嘀咕了几声后将两人放了进去。

穆焕生依旧缩成一团挤在洛奉先的身后,时不时踩上洛奉先的鞋,撞成一堆或是贴一起走。

洛奉先眼角抽搐,猛地停住脚步,一手撑开穆焕生,压下怒气,“不要黏着我,你是我的侍卫,侍卫懂不懂?只要板起脸,跟在后面就可以了。他们要注意也只会注意衣着非凡,端庄严肃的洛国太子!”

穆焕生呆呆地看着洛奉先忽然生动起来的面容,呆呆地哦了声,站直腰板微垂这视线动了动脚。

洛奉先快走了几步后又叹息了声,怎么这家伙一回宫里全然就没了原先的机灵劲,对着带路的宫人指了指一旁的湖心亭,“此地不错,本殿还是在此等候大皇子的到来。你们也不必在此伺候了,留下足够的灯盏。”

宫人捧来茶盏点心便都退走了。

穆焕生一见人都走了,才抬头张望起来,夜间的宫廷与日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正在垫脚细瞧,忽感到肩膀上多了点力道,吓的扭身就踹。

洛奉先一手捂嘴一手握脚,冷冷地瞪了眼一惊一乍的穆焕生,撒手将人往地上一放,“你究竟在怕什么?在宫门处就开始不对劲。”

穆焕生梗了梗脖子,矢口否认,“我都是走在人前的,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你没走好,却来怪我。”

洛奉先揉了揉眉心,“等会自然有人来收拾你。先不说这个,很不对劲,你察觉没?”

“是很奇怪,酒楼烧干净了,他们没放人进来说话,你这只是合奏一曲的却被放进来,看来大哥是没事的。不过宫门守卫森严,宫内却是如常。如果没找到我,必然是乱了套的,若是确定我死了,也不会如此宁静。但我确实差点丧命,不明白现在这样的意义何在,是要掩盖什么还是要达成什么目的?”

洛奉先垂眸低咳一声,试着伸手按上穆焕生的头顶,然后手指僵硬地动了动,“不管是什么伎俩,在我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不用害怕。在昭肃出现前,我能照顾好你。”

穆焕生眨了眨眼,里面全是讶异,“你对大哥真的很好,这是你第二次许诺了……”

洛奉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刚要勾嘴说句什么猛然将穆焕生往怀里一扣,按住他的后脑勺直接往地上滚去。

透过花疏,前方一片灯火通明,如霞光照地,破开隐隐约约的昏暗,将一切都暴露在人前。一穿兵营领事服的男子半跪在地,手臂上钉着一支羽尾犹在颤动的羽箭,怀里还抱着穆君生,正在急切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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