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锦之嗯了一声:“唐硕的势力太大,大概要过几个月才能尘埃落定吧。叶衾在准备上诉材料,有几个证人已经答应出庭作证,你提供的名单对我们很有帮助。至于金鼎娱乐……我想唐硕的位子也坐不久了,毕竟现在舆论压力很大,他的名声很糟糕。”
陈淼听到唐硕的名字,睫毛颤了颤,闭上眼,没有说话。
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向悬崖,想必她内心也不好受。
西锦之知道她现在需要平静,便说:“你好好休息吧,别再犯傻了知道吗?蕴蕴很珍惜你这个朋友的,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因为自责而自杀,她想给你自由的。听陆歌说你辞职了,等出院后,不如到处走走?”
“我以为这样我可以见到她,亲口向她赔罪的。”陈淼忽然开口,却露出一丝苦笑,“可我还是胆小,我怕死……我连去亲自见她的勇气都没有。她会原谅我吗?”
“她从来没有怪过你。”西锦之摸了摸她的额头,“淼淼,你知道的,她从来不怪你。”
陈淼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厌弃自我的愧疚在西锦之温和的安慰中彻底崩溃,她这半年以来承受的所有压力、矛盾、挣扎像火山爆发,对陶蕴的愧疚、对唐硕的失望、对自己亲手葬送唐硕的犹豫……她在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之后,又将自己所爱的人推入深渊。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失败了,然而此刻,她又觉得无比轻松。
一切都要结束了,陶蕴的死,自己得到的惩罚,唐硕要付出的代价,终于要画上句点。
西锦之将一叠纸巾递给她,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申越站在外面,看到他,问:“好了?”
西锦之点点头。
“陆歌一会儿过来,他说他老婆这几天有空,可以帮忙照顾陈淼。”申越笑了笑,“他这个朋友当得也是尽心,看来陈淼这些年在娱乐圈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正说着,陆歌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陈……陈淼呢?”
“病房里哭着呢,你过会儿再进去。”申越瞅了瞅他身后,“嫂子没过来?”
“大晚上的她过来干嘛?今晚我守着,她明天再过来。”陆歌站在窗户前看了眼,陈淼将头埋在膝盖上,哭得声嘶力竭,“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受惊吓了吧,哭过就好了。”申越没细说,陆歌一直不太清楚陶蕴这件事,解释也无从说起,干脆不说了。“对了,电视台那边情况怎么样?”
“能怎么样?你们俩都跑了,留下Halen一个姑娘家面对那么多媒体,我帮忙清了道送人家到酒店才离开的。”陆歌瞪了他们俩一眼,继续说,“电视台那边我直接丢给我助理和齐绍了。说起来,齐绍这小伙子不错啊,很机灵。”
“也不看看是谁的学生。”申越略带得意地笑了声。
“人家外语水平杠杠的,你呢?”陆歌挑眉。
申越冷下脸:“找抽呢你?”
陆歌瞟了西锦之一眼:“好歹以后也是国际友人的家属了,把外语水平提高一下嘛!见家长的时候难不成还让人家一句一句翻译啊?”
西锦之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却笑着说:“我家人都有学习中文的,日常用语能听懂,不需要我翻译。”
“看看人家这觉悟!你羞不羞愧!”陆歌啧啧两声,“什么时候结婚啊?让哥也去参加一下高大上的同性婚礼嘛!”
申越一脚踹过去:“参加你妹的婚礼!”
“放过我妹吧,我妹还是个孩子!”陆歌怪腔怪调的。
“滚!”申越笑骂。
陆歌拍拍西锦之的肩膀:“到时候记得递喜帖啊!”
西锦之忍笑:“好。”
眼看申越又要揍人,陆歌识相地敲门溜进病房看陈淼去了。
申越转而把火气撒在西锦之身上:“笑什么笑!”
西锦之莞尔一笑,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没什么,我在想,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把婚礼办了吧?”
“……”申越扭头看了他一会儿,看得他心底发毛了,才缓缓开口,“家长都没见过呢,办什么婚礼,想得美。”
西锦之干咳一声:“那……什么时候正式拜访一下你父母吧?”
“你没事了?”申越挑眉,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不用工作了是吧?还是以为我很闲?”
“我……除了下周录一期《异路同行》,然后就是梁导的电影……其他的,好像没了。”
西锦之问他,“你呢?工作很多?不是说这些事有公司的人处理吗?”
“这些事有公司的人处理,海外分部的事还等着我做主呢。”申越白他一眼,“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要提前出国的吗?”
西锦之隐约记得申越是提过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吧,国内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就正式出国,在那边工作了。”
因为之前申越说过,此时西锦之也不算很意外,聊了聊之后的工作,两人去拿了药,一起离开医院。
申越得知叶衾在帮梁铭昭,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就带他回了自己那里。
之前过来的两次西锦之都没有好好打量申越的家,这次才仔细看清楚。
大概是受到父母的影响,申越的家具摆设与他本人个性极为不符。木制的家具桌椅,墙上挂着四幅山水画,客厅有很大的鱼缸,盆栽茂盛,茶几上摆放着完整的一套紫砂壶茶具,隔墙上的木架子里摆放着各种陶瓷琉璃和传统手工艺品,显得极为古朴。
阳台上花草藤蔓茂盛,都不知道申越怎么种出来的,中央的空地上搭着一张榻榻米,矮几上摆着一架围棋。
西锦之去申越家里其他几个房间看过后,在书房彻底呆住。
书房很大,应该是把原本主卧的房间改成了书房,除了进门左侧的一面墙外,其他三面前满满的都是书柜,柜子里都是书,看上去蔚为壮观。
房间里文房四宝齐全,侧面的台子上还有一把古琴,除了房间中央铺了厚厚毛毯的躺椅上随手摆着的笔记本电脑外,看上去简直像是某位书法家或是大画家的书房。
传说申越出身书香世家,果然诚不欺我。
申越敲门:“发什么愣呢?出来吃宵夜。”
西锦之默默地扭头,跟着他出门了,再待下去好有压力的样子。
第112章
申越所谓的宵夜,就是微波炉热了几个速冻包子,电饭锅里煲了半锅粥,连点儿小菜都没有。
面对西锦之控诉的目光,申越很淡定:“病人吃清淡点儿。”
好吧……也不能指望这位除了饭店就是外卖的大少爷能下厨房做出什么美味了。
吃完饭,申越把碗碟丢在洗碗机里,扭头给西锦之找洗漱用品和睡衣去了。
西锦之身上都是伤,不方便洗澡,洗漱完就站在浴室里换衣服,申越看着他身上的伤,眉头又皱得死紧。
西锦之怕他再发脾气,迅速把睡衣换好,摸摸鼻子:“我换好了,你要洗澡么?”
申越闷着声音点点头,西锦之让开,却不走,而是倚在门口看他。
“你怎么不出去?”
“我想看看你。”西锦之笑,“你洗你的,不用管我。”
申越脑中警铃大作,如临大敌地瞪着他:“我洗澡不喜欢被看。”
“这话说的,谁洗澡喜欢被看啊?”西锦之失笑,“我受着伤呢,能对你怎么样啊。”
申越一想,也是,那自己再嫌弃就有些矫情了——虽然依旧很别扭。
他脱了衣服,直接直接站在喷头下,背对着西锦之,开了水龙头,努力甩掉被人注视全身的别扭感,想要快点洗完,结束这场难熬的折磨。
西锦之的目光一寸寸滑过申越的身体。
这具身体有着自小养尊处优的痕迹,皮肤光滑,除了脖子上、脸上的伤,只有手上因为练琴磨出的老茧告诉众人他并非真的全然受不得一点伤。西锦之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曾看过申越的身体,还曾想过要不要拍些不雅照来威胁他。
当时的申越大约是操劳过度,整个人很消瘦,看上去身材一般,根本引不起他拍照的兴趣。然而现在,申越的肩背和腰腹都锻炼得恰到好处,表面一层薄薄的肌肉,并不夸张。申越比他低了一头,但是身体比例很不错,大约是也练习过一些功夫,胳膊和腿都笔直而有力道,整个人糅合了东方男人的柔和与锋利,看上去温顺而暗藏危险。
西锦之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目光停留在申越脖子上的小伤口上,缓缓开口问道:“伤口见水没关系吗?”
申越闻言,摸了摸脖子上的小伤口,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事,已经结痂了。”
他微微回头,发现西锦之虽然仍旧站在原地,目光却变得极具侵略性。
水汽中,西锦之挺拔的身影却异常紧绷,欧洲人特有的白皙皮肤渐渐泛起粉色,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受热气蒸腾的影响,他的眼珠似乎与水汽融为一体,申越只能感觉到越来越炽热的目光,却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神。
危险。
申越深吸一口气,赶快扭头,抬手揉了揉头发,他得赶快洗好,不然事情不知道会向哪个方向发展呢!申越拿过沐浴露,想擦在身上。
身后有脚步渐渐靠近,一双手滑过他的腰侧,停在他腹间,滚烫的温度比热水还要温热,耳边传来西锦之压抑的呼吸和沙哑的声音:“亲爱的……”
申越浑身一僵。
西锦之将他手里的沐浴露放在一边,关掉水龙头,嘴唇贴着他的脖子吻了几下,双手将他整个人拥在怀中。
头发上的水顺着脑袋留下,申越却僵硬得不敢抬手抹掉脸上的水。
身后是西锦之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后背贴在滚烫的胸膛上,申越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眼前即将面临什么状况。
他的身上还有水,西锦之却毫不在乎地咬着他的耳朵,舌尖舔过他的脖子,温热滑腻的触感让申越浑身发热,闷闷地哼了一声。
西锦之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腹,另一只手从他的胯部滑过,揉捏着臀瓣。
申越双手按住他的胳膊,脸色发红,憋着气说:“你……你伤口不能碰水!”
西锦之一顿,脑袋低下去,挨着他耳边低语:“那你说怎么办?”
申越胸膛起伏,死死扣着他的手,咬牙道:“你出去,我擦身子。”
“我不出去……”西锦之轻轻咬了咬他的肩膀,“你擦你的。”
说完,自觉后退两步。
申越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随手抽过浴衣穿好,系上带子后终于有了安全感。他找了条干毛巾擦头发,西锦之却从他手中拿过毛巾:“我帮你擦。”
申越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站在那里由着他动作轻柔地擦着头发。
浴室里的气氛暧昧而紧绷,两人都处于一种隐忍而强装镇定的状态,彼此的呼吸将自己的紧张暴露无遗,反常地沉默。
“擦好了。”西锦之将毛巾放在一边。
“哦……那……出去吧。”申越没回头看他,径直朝外走。
下一秒,西锦之擒住他的手,直接将他压在墙上,低头凶狠地吻过来。
申越早已料到会受到突袭,手只是在他压过来的瞬间下意识地抵在他肩膀,当亲吻如期而至,他却只是敛了敛眼睫,抬手扣上他的脖子,接受着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这个亲吻像是一枚炸弹,炸开了两人之间强装的平静。
唇舌交缠,亲吻热烈得像一团火,噬咬与舔舐都变得暧昧非常。
西锦之居高临下地吻过他的眉眼唇鼻,头埋在他肩窝留下清晰的牙印,长腿卡着他的腿,禁锢住他逃离的路,双手无视浴衣的带子,毫不犹豫地滑入布料里,抚摸着他的腰臀。
呼吸是潮湿的,心跳得飞快。
申越发出细碎的轻哼,伴随着对方亲吻的频率渐渐不稳,不甘被压制的他一手揽着对方的脖子伸出舌头勾起对方的纠缠,另一只手掀开西锦之的睡衣下摆,伸手摸上对方的腹肌。
刺激而火热的亲吻、触摸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
侵略与反侵略,压制与反压制,进攻与反进攻。
申越从不是被动承受的一方,他喜欢这样热情的西锦之,甚至喜欢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危险与掠夺心性,喜欢让这样的人深深陷入自己的陷阱中。
他是我的。
申越在心里说。
这个英俊又迷人的男人是我的。他的呼吸为我加重,他的心跳为我加快,他的亲吻和目光也因为我而变得狂乱。这个人现在,一切都是我的。
他狠狠咬了下西锦之的胸口,留下一片鲜红而暧昧的牙印。
西锦之闷哼一声,忽然将他整个人托起来,申越的双腿卡在他腰胯上,下意识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惊惶道:“你做什么?!”
西锦之仰头吻了吻他胸口,笑吟吟的:“你不是怕我伤口沾水?我们去卧室。”
申越还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他以及其羞耻的姿势牢牢抱住,大步朝外走去。只穿着一件浴衣的身体在行动间上下晃动,大腿时不时碰到滚烫的硬物,申越僵住,脸红成一片。
这姿势太耸人听闻,申越第一次碰到,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好在浴室就在卧室对面,让他尴尬的时间太短,很快他就被西锦之放倒在床上,双手还未松开,对方就压过来,跪在他上方低头吻上他,双手牢牢卡着他的腰。
申越一边承受着他的亲吻一边调整姿势,却发现西锦之这个小崽子正好跪在他双腿间,他根本没办法抬腿踹人。
“想揍我?”西锦之呵呵笑了一声,抬手将他的双手从脖子上解下,一扭手,就一只手将他的双手扣在头顶。轻轻咬了他下巴一下,西锦之吻过他的喉结,“前几次我太天真,竟然每次都被你算计,今天可不会了。”
申越咬牙:“上个床,至于么?”
“是啊,上个床,至于么?”西锦之重复了一遍,整个人却忽然朝下一沉,抬腿卡住申越一只腿的膝盖,“亲爱的,我可是伤患,你这么想给我伤上加伤?”
“我只是想试试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没有力气滚床单。”申越面不改色地回答他,眼神略带挑衅,还有明目张胆的坦然,“你这样不累么?小心伤口裂开……不如老实躺着,一切交给我?”
西锦之失笑,低头亲亲他:“别的大概做不来,跟你滚床单还是没有问题的。”
申越眯了眯眼,劝:“那样多累。”
“心甘情愿。”西锦之才不吃他那一套,卡牢了他手脚,身下顶动,换来申越骤然变色的脸,才眯起眼缓缓笑出来,“亲爱的,我来吧?”
申越抿紧了唇不说话。
西锦之扯开自己的睡衣,扔到一边,露出腰上、胳膊上、大腿上重重纱布包裹着的伤口,已经有殷虹的血液渗出来。
申越没心思看他那些肌肉,眉头皱起来:“你伤口裂开了?我看看……”
“没事。”西锦之摇摇头,知道他是真的担心,便松开手。
申越抬手摸上纱布,指尖染上轻微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