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井里出来的鬼——指上霞焉

作者:指上霞焉  录入:07-24

眼泪似乎触动了他的心灵一样,他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突然之间,宿舍又恢复到原来的温度。张晨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再看看躺在地上的郑军。

“是我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他刚才来过了。所以,快叫救护车救郑军。”

张晨不再做任何想法,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不等救护车来,张晨就用水洗干净脸和手,换了身衣服,将我脸上的血擦掉,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拉着我就走。等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才知道这是畏罪潜逃。

“我们要去哪里?”

“去你家。你不是说那个鬼是从家里带来的吗?”

去火车站买好票,没有看到警察在附近,感到有些奇怪。

“警察不应该找来吗?刚才郑军……”

“我看了郑军的情况,不是很严重。那个鬼也没有下恨手。恐怕是郑军说与咱们无关的缘故。”

“可是那件带血的衣服?”

“先前两件事情足以让警察明白事情恐怕与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那个鬼只是针对我而已,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回家就好。”

“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可是……”

“不要可是。”张晨看着我的眼睛坚定的说:“就算我死了,我也要保护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坐上火车之后,一直都没有说话。买的是硬卧,两人坐在下铺。没有任何言语。

刚才张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心动了。可是如果表现出来的话,那个少年一定会杀了张晨。

在自己陷入沉思时,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有点触动的我一点也不想甩开,还是理智的挣脱了。

张晨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

“兰清,有的时候,越是在意,很不好。”

“我知道。”

“我现在不会问你愿不愿意接受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担心你的心情。”

“谢谢你。张晨。”

“说什么谢。你能给我讲讲有关那个东西的事情吗?”

“这个……”我有点犹豫,因为不知道那个少年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不要担心,其实你不告诉我,如果我死了,也会不明不白的,难道不是吗?”

“我知道了,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和他应该是小时候认识的,因为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

“他?难道他和一般的鬼不一样?要不然你也不会称呼为他。”

“他的样子并不像小说中说的一样恐怖,张得很漂亮,就像古时候优雅的贵公子。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样温柔的少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杀了季敏和孙志,而且要借我的身打郑军?”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喜欢我,不允许我对任何人抱有感情,也不允许任何人让我难受?”

“季敏的事情,我能理解,孙志的话,他总是觉得你在上铺会打扰到他。只是郑军和你关系很好,他连你拥有友情的权利都要剥夺?”

“我不知道。当时我说什么事情都听他的,他才放过郑军的。”

“嗯。我知道了。所以,你才无法回应我的感情。”

“……”

“没关系,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会因为害怕死亡,而放弃喜欢你的心情。”

再次听到这样感人的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上睡觉也睡不着,总怕那个少年会来,会杀张晨。听着张晨睡觉的声音才稍微安心一点。

放松心情没有多长时间,就感觉到自己背后冰凉的触感。周围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他安静的躺在我旁边,没有任何动作,我也不敢动。背对着他。他从后面搂着我的脖子,我很紧张。几乎在发抖。

不敢呼吸,不敢动。他觉察到我的紧张,将放在脖子上的手顺着衣服进去,抚着我的胸口,好像安慰一样。

我闭着眼睛一直祈祷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就这样过了一夜,他一直没有离开,我一直没有睡觉。

05.我家

第二天快天亮时我才支撑不住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一点多钟下火车。张晨坐在床铺上吃东西。我们两选的都是下铺,而且是对铺。所以,我的一切情况他都能看到,他的一切情况,我都能看到。

他看到我醒来,便将洗漱品交给我,应该是他刚才买的。等我洗漱回来,他又将买的东西递给我。也许是因为知道张晨喜欢自己,而自己又对张晨有感觉的缘故,便也没有拒绝他的东西。

这一路所有的费用都是他出的,先前根本不知道要回家一点钱都没带,身份证和钥匙平时都是随身带的东西。

“兰清,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

“看你没睡好,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昨天晚上又来了。不过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下次来时,叫醒我。”

“嗯。”

虽然这样答应张晨,但我知道我不会叫醒他。对于少年的心思,自己现在也算有一点了解。

“对了。刚才苏警官给我打电话说,他坐下一趟火车,要和我们一起去解决那个鬼。他带了一个道士,好像很有名气。”

“你刚才告诉他我家地址了?你有问郑军的情况吗?”

“告诉他地址了。郑军在医院,没有太大的事,输点血应该没什么事情。”

“我以前从来不相信鬼怪的事情,现在想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没遇到时,我也不相信。好了,兰清不要想这些了。还是想点开心的事情吧。”

“开心的事情?”

“嗯。”

“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也许真正让我开心的事情真的没有几件,要不然被最近的烦恼都冲淡了。

“五一前有一段时间你和郑军不是玩得很开心,每次回来都能见你开心的笑。当时也没问你,到底什么事情?”

“那件事情呀!”现在想来也想笑,“郑军说老师要让交作业,人体素描。他要画我的‘裸’体,我没让他画。所以每次开他玩笑。”

“有这样的事情,早知道就该找郑军好好谈谈,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一定不要让他如愿。”

“这个,我当然知道。作为艺术生,真辛苦。”

“你画画也不错呀!有时候借你书看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些你无聊时画的画。你是跟谁学的?山水画画的很漂亮。”

听到张晨问我的时候,我是一点也不想回答。因为那个教我画画的人就是那个缠着自己的鬼。

“哦!小时候学过而已,没有人教。“说出这句话时,真有点心虚。

“这不是说明你很有天赋,后来为什么不坚持了呢?”

“你也明白梦想的事情吧!有人会说想想就好了。又有人不相信命运而一生去追求梦想。所以,小孩时代的梦想,很多都不太可能实现,只有少年时代,青年时代的梦想,才有机会去追求。”

“为什么放弃呢?”

“新鲜事物总会引起人心里的变化,所以上初中后特别迷恋动漫,就放弃了画画。”

“我小时候想当科学家,结果现在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外面在下雨呢?下火车站之后,得去买伞。”

“嗯。也是。”

看着火车窗外落下的雨,不禁让我想到,也许那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下火车时,人很多。出了火车站口,张晨买了两把伞。将其中一把递给我。我接过伞打开。

两人买了汽车票,到下午四点时才到家里。

张晨看着这里的环境,露出了微笑,“兰清家里居然是两层呀?真好。”

“这不是农村吗?很多人家都是两层的好不好?”

“我很喜欢这里。”

“你喜欢就好。”

“你的房间在哪里?”

“右边第一个房间,向阳的那一个。”

“哦!”

我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请张晨进去。他也很不客气就进去了。

房间很干净,上次回来到这次回来没有几天。床上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张叠好的床单。张晨坐在床边。

我从厨房接了一盆水,让张晨洗漱。

“饿了吧?我去做饭。”

“好。那我可以看那边的书吗?”

“好啊!”

我看着他从桌子上拿出了一本自己制作的书,本来不想让他看的,因为那是我自己写的书,封面什么都是自己制作的。现在他那在手里了,我也不能说什么。

“兰清,这个是你制作的?”

“嗯。打印出来,然后买漂亮的壁纸,剪到可以做封面大小,用胶水粘起来的。”

“这么麻烦?”

“经常弄的话,也不是很麻烦。”

“哦!挺精致的一本书。”

“好了。我去做饭了。你先看。”

我走到厨房,将上次买的米拿出来,做了一点稀饭,上次的菜已经扔了。

稀饭里面放了一些糖,所以不至于难以下咽。等一下再将火车上买的咸菜拿出来做配菜好了。

06.歌集

做好饭,拿出两个大碗,盛了两碗稀饭,拿了两双筷子和一个空碟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张晨,吃饭了?”

“哦!好啊!你制作的这本书的内容很有意思。不过每首诗的风格很像。”

“当然像了。那是我写的。”

“真的?你真行。一个宿舍,我都不知道。”

“好吧!随便写的而已,赶快吃饭吧!不然等一下要凉了。”

“好了。我把书放在这里,晚上,还要看。”

“嗯。”

张晨接过我递给他的筷子,我把包里的咸菜拿出来,拆开袋子将咸菜倒进碟子里。

“吃吧!”

“你也吃。兰清。”

“嗯。”

两人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吃饭来。

吃完饭,张晨主动去洗碗。我拿起张晨先前看的那本书,名字是《新万叶集》,这本是仿《万叶集》而写的一本歌集。大多都是五言古歌。现在还记得最喜欢的一首是七言的。

歌曰:

今生与君难相见,

君逝时期我未生。

如若我生来得早,

定与君人最早逢。

这写的是我对一位仰慕作家的怀念之情。

为什么在我知道你的时候,你已经去世了?如果我能早点出生的话,我一定要和你最早相逢。这样我就可以了解你的一切。

正在沉思中的我听到脚步声才回过神来将书放在桌子上。

“兰清,我洗好了。”

“嗯。今天晚上,你睡隔壁的房间吧!我现在去收拾。你看会儿书。”

“好啊!”

来到隔壁房间,将一切打扫完时已经天黑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张晨已经将灯打开了。躺在床上认真的看书。我则在书桌上拿出另一本《秀逸集》,这个集里面大多都是古词,里面也有一些禅诗,喜欢的有几首,其中一首写道:

芳树只开君人家,

吾宅荒芜尽草芽。

若得禅心悟缘法,

无风亦生智慧花。

我很喜欢诗词之类的东西,所以经常写,张晨喜欢看,我真的很高兴。这些从不给别人看到的一面,能够让自己喜欢的人知道并且夸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两人安静的看着书。等张晨看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他放下书的时候,感叹道:“兰清,你应该将这些给更多的人看。”

“那个是日记,自己看比较好。”

“这么说,你很信任我!我很开心。”

“好了。快去睡觉,明天等苏寻警官来还有事情。”

“嗯。你晚上注意一点,无论出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我会的。”

“那我去睡了。”

等张晨走后,我将没有看完的部分看完才睡觉。这个晚上睡得很好。少年没有再来。

等苏寻警官来恐怕得等到下午四点。早上在门口买了一些蔬菜,吃过早饭之后,张晨一直在看我写的书。有《金叶集》,《秀丽集》,《文草集》,《为家卿千首》等。

说起“为家”,他少年时代并不喜欢作歌,醉心于蹴鞠,让著名歌人的父亲很失望。后来他受到另一位著名歌人的影响开始专心创作,五天之内便创作出了《为家卿千首》,一时传为歌坛佳话。

受到为家的意志,才写下了《为家卿千首》这本歌集。

到了下午四点,我听见有人来敲门,想是苏寻警官来了。打开门的时候,苏寻警官和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现在门口。

“进来吧!”

两人进来之后,我重新关上了门。引两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张晨放下书和两人打招呼。

“兰清,张晨,这位就是我请的道士徐爻。”

“徐哥好。”我和张晨同时向徐爻问好。

徐爻并不像一般道士一样高傲又装神弄鬼,倒是挺和善的一个人。对我们两人点头。

“两位坐吧!”

等两人坐下,我拿出柜子里的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水给苏寻和徐爻。

“你们先聊,大家还饿着吧!我去做饭。张晨,我去做饭了。”意思是让他好好招待客人。张晨完全明白我的意思,说了句放心,我就走了。

早上买的菜比较多,做了一个混菜汤,再下了一些面条,将少量的面条盛在四个碗里,再将混菜汤浇在上面,色彩搭配到位,很能引起食欲。

将四碗饭放在专门端菜的大盘子里,取出四双筷子,端着盘子进了屋里。

“兰清,做的什么?真香。”

现在和张晨已经非常熟悉了,觉得张晨没有以前冷漠的感觉,反到很可爱。

“混面。”

三人接过盘子里的饭吃了起来,期间张晨一直称赞好吃。苏寻和徐爻也吃了两碗。

看见他们吃饱满足的样子,我也很高兴。

“现在五点二十分。天还没黑,带我们去那口井前去看看吧!兰清。”事先张晨向苏寻说了有关那口井的事情,所以,苏寻才会知道。

“嗯。”

三人出了大门,朝右拐,沿着路大概走了一百多米,路右边是水渠,水渠上有一座桥,走到桥前时,我对他们说:“通过桥,再走十几米就到了。”

四人通过桥,走进了用围墙围着的院子里面,里面都是树,有柏树,槐树,还有一些观赏树,其他的地方都是很高的杂草。穿过杂草,又走了十几米,才到了那口井跟前,比记忆中更加具有沧桑感。

“就是这里。”

“他从这里面出来的?”徐爻问我。

“是。每次他从我身后出现,会消失在井里。”

“嗯。我先在井周围贴一些符。”

徐爻拿出符纸,说了几句什么,将符纸贴在井周围。符纸没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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