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玉一个蓝光球弹了过去笑骂道:“你这小小的器灵,说话倒是大言不惭,胆子也够大,敢算计你家天狐大人。不要忘了,你家天狐大人是神兽,是神,不是仙,就这么点小伎俩,还跟本大人斗?真真是自不量力。”
黄龙在一旁听明白了,那药真是能弄死神仙,可是只是神仙,而不是神兽,大概澜玉跟别人不同,所以没事。
他想明白了破口骂道:“你这该死的器灵,让本尊者费尽心机的阴谋阳谋的使,却让人看了笑话,真是该死。”
那棋元看了澜玉的模样心中生疑,那卖药的神仙说就是三十三重天的神仙服了那药也没救,澜玉不过是只天狐而已,怎么就会没事?他脸色难看却不再发一言,摇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黄龙看着他消散,气的须发乱飞,只想抓住他的脖领子揍他个万朵桃花开。
白泽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微微惊愕,澜玉却笑意盈盈,俩人俱看着黄龙嘿嘿笑。
黄龙心里发毛,虚张声势的瞪着眼睛回望过去。
三人正在你瞪我我瞪你的大眼瞪小眼,只听有人道:“天狐大人,白泽,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白泽抬眼望过去,却是百恒手里提着一坛酒站在不远处。
黄龙见他笑成一朵老菊花,颠颠的过去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百恒道:“来看我师父。”
黄龙哼了一声:“那些个无知的凡人,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不见你来看我?来来来,这坛酒就给了我罢。”
黄龙打的口渴,又恰逢气氛尴尬,正好百恒解了围,抢过百恒手里的酒坛拍开了泥封就要往嘴里倒。
百恒忙道:“这是几百年的陈酿,劲头大的很,你莫要喝多了,还是坐下来咱们四个一起饮如何?”
那黄龙提着酒坛子满脸怒容,却是不愿违背百恒,他怒道:“喝便喝了,怕的谁来?”
百恒挥手化出一个圆桌四只凳子,将那酒坛放了在桌上,掏出四个酒碗,斟了四碗酒。
他指着那酒碗道:“黄龙尊者屡次为我和二位作对,这是我的不是,我代他给二位赔不是了,先干为敬。”
说完,也不等那三人说话,端过酒碗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声一碗酒下了肚。亮着碗底笑道:“二位也和尊者喝一个吧。”
白泽对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也不打算为黄龙的事迁怒与他,遂笑笑道:“你和他不是一路的,替他道的哪门子歉。我正好渴了。”他伸手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道“好酒!”
澜玉脸色不太好,他不喜欢白泽喝百恒的酒,有些气恼,赌气端起酒碗,憋着一口气喝了下去。
那黄龙见三人都喝了酒,也没滋没味的喝了一碗,嘿嘿笑道:“今日看在小夜珣的面上,暂且饶过你们,待日后见了,老龙还是要出手的。”
百恒看着白泽,讪笑几声道:“今日就看我的面子吧。”
“当”的一声,澜玉将那酒碗重重的顿在了桌上,怒道:“凭什么要看你的面子?你以为你是谁?他给我下药,屡次挑衅,真当我澜玉是好欺的吗?”
百恒的脸色不好看,一阵白一阵青,但他的养气功夫还算是好的,很快便平静下来,脸色恢复如常道:“既然天狐大人不给百恒面子,百恒也无法,由着你们去好了,你们的事,我再不置一词。”
他的话只换来了澜玉的冷哼。
白泽看了一眼百恒又看澜玉,澜玉的脸色也不好,青中带着暗红,他眸色暗沉,手按在酒碗上,沉着脸。
黄龙见他对百恒冷言,却是忍不住了,跳起来道:“老子想放你条活路,哪知你竟是不知死活,还跟小夜珣说三道四,想找死不成?……呜”
一道极光在老龙的嘴角滑过,老龙的胡子全都扬了起来,糊在脸上,他呜呜的却说不出话来。只将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眼中涌动着丝丝血气,看来是气急了。
百斛站起身弹了弹袖子道:“今日我也懒得理你,日后若让我遇上,定斩了你这泥鳅的脑袋,做一道泥鳅豆腐汤。”
白泽见他糊住黄龙的胡子,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跟着澜玉起身,对百恒道:“我就回去了,这个黄龙尊者你还是少跟他交往的好,这人是非不分。”
百恒见他要走,脸上带了笑道:“路上小心些。”
黄龙哪里见过有人当面说他,气的脑后的头发都飞了起来,嘴却被胡子堵的说不出话来,只咯吱咯吱的咬牙。
二人走了几步便要驾云,前面却出现一队人族修士,为首一人着白色道袍,凌空负手而立,长发飞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见了二人一抱拳道:“久违了!”
白泽凝目望去,却是百恒那便宜师傅,晨光。他不喜欢这个人,皱眉问道:“你有何事?”
那晨光放佛没看到他的不悦,仍笑盈盈拱手道:“给二位请安来了。”
“呸!有话说,有屁放!”白泽怒道
“呵呵,既然妖尊都发话了,那我可就说了。”那晨光负手看着白泽,笑如弥勒,却让人心生寒意。
白泽不语,只是盯着他。
晨光呵呵笑着,仍在打机锋:“我来是想告诉澜玉大人一件事。”
澜玉早就烦这个人,也不想搭理他,见他跟白泽笑嘻嘻的模样就讨厌,又见他把自己也扯了进去,便不耐烦的道:“说!”
晨光摸着下巴,慢吞吞的问道:“不知澜玉大人可曾喝了黄龙尊那下了离魂的酒?”
“喝了。”澜玉淡淡道,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是否也喝了我徒弟百恒带的那酒?”晨光继续问道
“喝了。”澜玉皱眉,听着他这样问下意识的运转真气,并未见不妥,心下稍安。
“这就是了,我要告诉大人的就是这件事。刚才百恒带的那坛酒是我在五百年前在小云洲南的赤岩采的浮罗花籽酿制。想必澜玉大人也听说过这赤岩”他看了一眼澜玉,又继续道“赤岩千里,无有人烟,却生有浮罗草,此草遍体通红,犹如火焰。花开时远观似有淡淡火焰浮动。花开百日结籽,籽百日后熟,熟时半刻钟内若无人采摘,便自动落下。
花籽中含有大量的火灵气,只是采摘不易,那赤岩常年彷如火焰腾腾,寻常人是无法接近的。我整整在赤岩守候了三年,方酿出这样一坛酒,可知来的不容易。不知二位喝着如何?”
76、
澜玉听了黄龙的话,心中暗惊,那浮罗草他是知道的,进赤岩还算是容易,可是进浮罗草丛要极为小心,那草遇到一点点的摩擦便会起火,所以进去不仅要有专门的辟火衣还要会辟火咒。
浮罗籽极为细小,采集需要极大的耐性。又是火属性的种子,自然带着极高的热度,需要戴一种火鼠皮制作的手套。即便如此,那采来的种子也要放在特制的口袋里装着,普通的袋子装进去顷刻间便会烧成灰烬,自然种子也就烧没了,一个不慎,可能连采集的人也会被烧死,所以危险系数极高。
虽然它的火性很高,又实在危险,可是每年去采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只为了那丰富的火性,对火属性的功法来说助益非常大,大的不可想象。
市面上对浮罗籽的需求也相当大,常常是有行无市。人们拿浮罗籽练功,已经是很奢侈的一件事了。像晨光这样,拿浮罗籽酿酒,那就是土豪的行为了,也说明那酒力的火力有多精纯。
澜玉是只火狐,练的功法自然是火属性,按理说喝这个火性极强的浮罗酒是再好不过的,真气运行比往日高了不知多少倍。
可是他事先喝了含有离魂的酒,强运功将药力压制在内府,如今喝了那火力丰沛的酒,就有些压制不住了。
白泽见澜玉的脸色一阵比一阵发红,心中大骇,知道那浮罗酒对他的影响超乎寻常。伸手一点青光朝着澜玉而去,那青光顺着澜玉的经脉游走,压制那些不断翻腾真气。
那晨光见二人如此,也不动作,只是负手站在一旁,笑的意味深长,颇有一副了然于胸的味道。
百恒在晨光出现时也飞了过来,听了他那一番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那酒是晨光拿给他的,说澜玉和白泽跟黄龙在万静山打了起来,让他过来看看,劝解一番,劝解的时候自然是用酒最好了。
百恒神色复杂的看了晨光几眼,这个人,在他小时候便一直帮他,助他修行,可说是如师如父。他对晨光的感情不在齐叔之下。可就是这个人,三番两次的让他跟万骷山为敌,他究竟要做的是什么?百恒不明白。
看着澜玉的脸上红的似要滴血,白泽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可知二人忍的如何艰难。
他的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其实他有何不明白的,他知道晨光想要万骷山。
“师父让我拿酒,就是为了澜玉大人?”百恒心情沉重,任谁被自己的亲近之人算计心情也不会好。
晨光看他眼神黯淡,只笑笑,他穷其一生,不过是要飞升,可他的资质终究有限,师门又很小,不能为她提供足够的资源,所以只能自己争取。可放眼小云洲,好的资源堵被大门大派占尽,他想要个好的资源,就要自己争取,而万骷山,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当年攻打万骷山,他是故意被抓,他的师门中人说过万骷山底下有无数宝藏,可他们却不得而入。直到修士们攻打万骷山,他认为时机到了,便混了进来。
果然如他师门所说,万骷山上天材地宝众多,他的修炼在万骷山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进步,这让他更加不想离开这里,进而想要将万骷山据为己有,开宗立派。
在众多的弃婴中选了良久,百恒是他的最佳选择。
他调查了百恒的身世,在妖精中,百恒的身世不是秘密,所以他知道的很详细。而百恒最吸引他的不是身后的家世,而是百雉的爱护和百越的喜欢,他更看重的是百越对百恒的态度。所以,百恒便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弟子。
晨光道:“自来修士只有飞升一途,在修炼的过程中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杀人越货都时有发生,不算什么。呵呵,你是我的弟子,自当为我效力,若他日我成功飞升,你的好处是少不了的。”
百恒心中嗤笑,他受万骷山养育,自然是想着万骷山的。晨光虽在他幼时照顾他,又助他修行。但在今日看来,他是早就看中了自己身后的人,他不过是个梯子而已。说什么师徒情深,他们之间,真的有师徒的情分吗?万骷山养大了他,却未想着要分文回报,跟晨光比起来,这些妖精比人更加有人味。
晨光继续道:“万骷山我志在必得,这个澜玉是是必要除去的。”
百恒叹了口气:“非要如此吗?”
晨光嗤笑道:“你不是喜欢那个白泽?除去澜玉,他就是你的了”拍着百恒的肩,他脸上是一派万骷山已经在手的得意。
澜玉此时觉得真气如涌,疯狂的在体内沸腾,他拉住白泽的手道:“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打坐。”
白泽心里焦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随手使出无中生有,便在晨光的面前消失了。
百恒见他二人消失,心里一松,看了一眼晨光,却见他并没有要追的意思。
看着百恒探寻的目光,晨光呵呵一笑:“那澜玉能压制住离魂,却不能阻止真气运转,想那浮罗草籽里的火灵力是何等的霸道,他怕是要顾此失彼了。压制药力,真气乱流,他会爆体而亡。压制真气,药力四散,他会魂魄离体,依然是个死局。无论如何,他今日也是必死无疑了,我又何必穷追不舍?哈哈哈哈……”
百恒听了他的话,心中焦急,看向那儒雅俊秀的脸眼中多了许多的厌恶。
白泽带着澜玉在一个小山上停下,看了方向,直朝二心斋而去。
白泽毕竟不是单纯的小妖精,知道浮罗草的厉害,安排澜玉打坐,自己也坐在了他的身后,一面帮他梳理那狂涌的真气,一面放出神识去探被压制的离魂药力。
澜玉体内狂涌的真气如火山熔岩一般在咕嘟咕嘟的涌着,随时都有涌出将一切烧毁的可能。白泽的神识化成一个小小人,忍着巨大的灼热感,一点点的往里探去。
在内府的一角,离魂的药力被压制成了一个小小的弹丸,在角落里不停的翻滚弹跳,想要冲破那层压制。
澜玉的脸上一片血红,头顶蒸腾着热气,他强忍着体真气沸腾的烧灼感和随时被真气冲破的可能,紧紧的闭着眼睛,努力维持真气的运行。
此时真气如脱缰的野马,已经快不听他的控制。内府里的弹丸“嗖”的弹跳起来,那层已经被冲的薄薄的禁制“啪”的一声,破裂开来。
澜玉的那血红的脸有了一瞬的苍白,却沉下心来,加快了真气的运行速度。
那弹丸飞快的冲出禁制,眼看着就要散开。
白泽的神识化成的小小白泽,张嘴一吸,那弹丸便被吞入了腹中。
白泽长出了一口气,收回神识,那灼热的气息已经伤了他的神识,他感到头疼欲裂,就像是有蒸腾的烈焰,在一点一点,无时不刻的烧灼着他的神经,疼的他欲生欲死,却又怕澜玉分心,只咬牙挺着。
澜玉知那药力已经被白泽收走,心里稍稍的安定下来,他知道白泽是不畏药力的,可是他也看见白泽的神识受了伤,心里十分担忧,却又不敢分心,只微微的睁眼问道:“如何?”
白泽疼的无以复加,看见澜玉的脸上仍是红彤彤的,沉声道:“莫分心,我无事,修养几日便好。”
强忍着烧灼的痛楚,将神识放进了内府里温养,可那份痛楚却依然在,疼的他手脚无意识的收缩。
澜玉微睁着着眼,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本就是赤红的眼,更加红艳,血色似乎要滴出来。他使劲的闭上眼,再睁开,继续疏导那些真气,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运行,让他们归于脉络之中,顺利的流淌。
时间静静流逝,那狂涌的真气如流水般的安静下来,顺着脉络安静的流淌。澜玉睁开眼,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只是一瞬,便消失于无形。
此时,他浑身上下真气充盈,舒泰无比。坐在蒲团上,身体轻轻的飘了起来。看着又变的莹白如玉的手,澜玉的嘴角扯出个冷笑,托了晨光那坛酒的福,他近万年来没有松动过的修为,又进了一层。
双手平推,化弧收了回来,眼中有喜意闪过,转瞬却满布戾气,白泽的神识受了伤,这件事不能善了!
身子微动,便在洞内消失,出现在洞外的亭中,身形一展,衣袂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看着亭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人,澜玉忍不住上去将他揽进了怀里,轻声道:“你受苦了。”
此时离澜玉受伤已经过去了百日,白泽的神识被灼伤,还没有恢复,只放在内府里温养着,待澜玉好了以后再去寻药材医治。
白泽的脸色苍白,眼中却带着惊喜,问道:“你又进了一层?”
澜玉的嘴角翘了起来,手指在白泽的脸上轻轻的抚摸,手下的肌肤仍然光滑,却是清瘦了许多。眼中带着怜意,更多的是歉疚,低下头用唇轻轻触了触那苍白的额头,却忍不住向下,沿着鼻子一直到了唇角。
那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方得以释放,胶合在一起的唇再也不能分开,直要到地老天荒。
白泽的眼里闪着水样的笑,澜玉,他好了。
澜玉的眼中初时带着歉疚和恨意,很快便被炙热的情意包围,脑中再也想不出什么,只有爱他两个字在不断的重复。
抬眼看向远处,眼底是一片破涛,那里的人,都该死!
77、
白泽神识受伤,让澜玉愤怒不已,看着远处的万静山,狠狠咬牙。
神识受损,有许多东西便记的不清楚了,白泽有时看着澜玉眼睛带着茫然,甚至还问了一句:“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