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用的东西,之前必须要亲自擦拭干净,否则重华不会用。
可是现在,他竟然一点都不反感惟公卿。
这感觉陌生,他却不排斥。
再看一眼他那兴奋的模样,重华抱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掀翻在马车里。
他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它们举过惟公卿的头顶。
重华是个好学生。
他懂得举一反三。
……
亲吻中……
……
他的手胡乱抓着,其中一只已经塞进了重华的衣领中,在他背上乱摸着,重华那漂亮的狐皮领子被他弄的乱七八糟,再也看不到那高贵的模样。
他用那颤颤巍巍的手指在他背上写字。
重华知道他在写什么,却不予理睬,他抬头,咬了惟公卿的下巴一口,“说出来。”
说……
他不会说话。
惟公卿想摇头,却被重华按住喉结,这一下他直接叫出了声音。
他不张口,重华就不放开。
惟公卿的眼泪都疼了出来,他张着嘴巴,那舌头无意识的往外伸着,重华的再次用力,在眼泪彻底掉出眼眶之前,惟公卿那坏掉的嗓子被牵动……
几次努力,他终于挤出了感叹以外的声音。
“……疼……”
尽管嘶哑的根本分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和他过去的咿咿呀呀不同,这是真正的字。
只是有些模糊罢了。
重华很满意,就放开了他。
而惟公卿完全意识到自己说话了,他有些委屈的捂住脖子,他不让重华再碰了。
重华却是不管他的想法,抓着他的手再次按到了头顶。
惟公卿这会儿真哭出来了。
“想让我怎么做,你说出来,我就做……”
惟公卿闭着眼睛,痛苦的摇着脑袋,他企图把手抽回来,可是重华的力气很大。
重华让他说话,可是发出声音时喉咙很疼,刚才那一下像是被割了一刀,他不想再说了……
有了个开端,之后就不那么苦难了,在重华的威胁下,他费尽力气又发出个模糊的音阶……
“……碰……”
没给他表扬,也没有赞许,重华用行动作出回应。
他开始碰那疤痕。
重华的调情和他的性格一样,冷冷清清的。
他的身体也是冰凉冰凉的,犹如瓷器,光滑却没有温度。
逝修只能让他安心,而重华的碰触,却是真正的让他的痛苦得到了缓解。
他早说过,他们不是同类,逝修的tian弄对他无效。
想到这里,惟公卿突然一僵,再一看去,俩人已经是衣衫不整了。
惟公卿的脑子轰的一声,当即什么感觉都没了。
他在干什么?!
在马车里,和重华……
差点擦qiang走火。
他连忙爬了起来。
他的变化让重华也抬起了眼,他看到的是一张闪躲的脸……
所有的激情与热情在霎时间只剩安静。
‘抱歉……’他只是喉咙不舒服,他需要重华的碰触,可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惟公卿拢着衣襟躲到了一旁,重华看着他侧着身子将衣服快速穿好,他的视线从惟公卿的脸转到他拇指上的扳指……
然后,重华捡起了自己的帽子,重新回到了车夫的位置。
背后的车门再次关上,马车里又只剩惟公卿一人。
他靠在那里,不可置信的回忆着刚才的事情。
他都做了什么……
差一点就没把持住。
现在,他身上所有的不适都没了。
虽然不可能像没事儿一样,但是那窒息的感觉不见了,就连身上的残毒似乎都被解了。
他需要重华的力量,他忍不住了,他的喉咙太疼了,所以他才把他拉了进来,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和治疗一样的亲吻,会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是他主动的。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
他真的只是沉醉在那种无法形容的美妙感觉中不可自拔了吗……
惟公卿的脑子很乱。
不过,他依稀记得自己刚才好像开口说话了……
惟公卿不确定的张嘴,可是他不管怎么努力还是发不出声音,声带振动最多能发生嗯嗯啊啊的声。
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步。
那是巧合,还是错觉?
惟公卿相信都不是。
看着那车门,重华没骗他,他一定能治好他的喉咙。
但是得在他的帮助下。
……
惟公卿安全的回到了宽阳城,在他出现在城门的一刹,他轰动了整个城里的百姓。
惟公卿是在车里,不过有人认出重华和他一起出的城,很快大家就围了上来。
路虽然没被堵上,但外面却十分嘈杂,惟公卿这后半段的路程都在之前和重华的事情上,听到外面的喧哗,他连想都没想就打开了车门。
然后他听到了各种惊叹的声音。
只是这次,再没有挑衅和鄙夷。
他扫了一圈,他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就让这车门开着,他不介意让这事情传出去,他也是时候让那些谣言消失了。
马车继续前进,没人阻拦他们,就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梅管家带着逝府一干下人冲了过来,那铜锁首当其冲。
车停下了。
她来到车门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她嚎啕大哭,感激惟公卿的慷慨与恩德,他救了她,铜锁这辈子都是逝府的人,她这条命是惟公卿的了。
梅管家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感叹。
听了这些,惟公卿爬下马车,笑着把铜锁扶了起来。
那个笑容十分温柔,在过后的许多年里,还有人津津乐道,在那个夜晚,惟公卿的笑,让一切都柔和起来。
那光芒暖人心脾,比月光更甚。
第七十五章: 很有心思
重华重新回到逝府借住,惟公卿没有反对,但心里却是不太想见到他。
他和重华之间的感觉,很微妙。
重华是个不讨喜的人,性子偏冷,又不善言谈,不管他们离的多近,他都给人一种萍水相逢,转身便是陌路的感觉。
更主要的是,他来路不明,又带着某种目的。
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他对重华没有信赖也没有依赖,可却有一种独特的默契,重华不管他,对他的事情看在眼里也视若无睹,可在关键时刻,他一定会帮助他。
不需要任何商量与恳求。
就像是,无论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也不管他走的多远,路途多难,只要回头,重华都会站在他身后一样。
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重华的存在感不强,但当你发现时,才讶异他远比你想象的要根深蒂固。
马车上,他本意是想缓解身体的不适,可是碰到他就控制不住了,时过境迁,惟公卿也冷静了,他很清楚当时并不全是因为重华那种特殊的力量……
那个人,他也在渴求。
他想碰重华,他需要他的安慰。
在重重压力之下,在险些丧命之后,在经历了无数危险与压抑后,重华是他想要宣泄情绪的对象。
和感情无关,只是没人比他更加适合。
惟公卿察觉出不对劲,所以他短时间内不想再见他,可是,第二天一早,重华就出现在他房间里。
……
谢祖德那毒差点要了他的命,惟公卿以为他这次回去又得躺个十天半个月,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他如常醒来,别说中毒后遗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适,就像他从没中过毒。
他相信这不是他天赋异禀,也不是伤的多了有抵抗力,而是重华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想到重华,惟公卿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失控的画面,他怔然片刻,然后摇摇头,身体既然没有问题就要去做事儿,这阵子忙着铜锁的事情,府里的一切他都没有插手,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得去做早饭。
没有什么可以排在填饱肚子之前。
可是这脚才一落地,惟公卿就愣住了。
他这床榻前没放屏风,屋内情况一览无遗,外室的八仙桌前,重华一身雪白,正背对着他坐在那里。
他一动不动,乍一看去,像是个巨型的毛绒玩具。
不过没有一款玩具会像他这样奢华。
他确定面前这个不是错觉,但惟公卿还是揉了揉眼睛。
重华没有消失。
他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他才站定,重华就抬起了头,惟公卿张开的嘴巴一顿,要说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里。
重华身上,离不得皮草。
今儿他穿着件白色无衩深衣,宽大的领口间,是一件同等颜色的獭兔披肩。
那披肩不是挂在肩上,而是顺着前后襟呈三角形向下垂落,领口则高高翻起,犹如一条兽皮围巾,直接裹到他的下颚要,碰到耳垂。
这衣衫虽没前几日夸张奢华,但简单中不失大气,也更衫重华的气质。
在獭兔雪白柔软的皮毛下,男人抬起的脸让人惊艳,干净精致的五官,每一个线条都有让人赞叹的魅力。
他竟是对着重华的脸发起呆来。
惟公卿连忙移开视线,把要说的话说完了,‘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除了抬头,重华没有多余的动作,“跟我出去。”
他那清清冷冷的声音让惟公卿忍不住再一次看向他的衣服,这颜色很适合重华,他也是他见过的人中,唯一能把所有不同款式的皮草都穿出美感的人。
只是……
他要不要每天都打扮的这么隆重?
还有他都不热么?
惟公卿往自己胸前扫去,他只穿着内衫。
他这屋子不像刚住进来的时候,冷冰冰的没个人气儿,现在这里很暖,他穿这样一点都不会冷。
重华却是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不过,他好像不会热。
重华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更没有出汗的迹象,这让惟公卿想起了他过低的体温,还有那过于细腻的皮肤……
若不是他的身子是软的,惟公卿真以为,这家伙其实是一件瓷器。
‘不管你要去做什么,应该都能给我个吃早饭的时间吧?’
他本想躲着他,看样子是不行了,既然这样,他也只能面对。
看着惟公卿的笑容,重华点了下头,“嗯。”
……
吃到久违的早饭,梅管家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惟公卿不在的期间他不是不吃饭,只是那些东西比起惟公卿做的,就差很多。
一样的米,一样的水,只是因为烹饪的手法的不同,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惟公卿的烹饪技巧,怎么说也是几千年的文化传承,经历了无数次改进与调整才产生的,所以无论是调配还是调料的放置,都肯定要比这些古人的水平要高很多,所以才让人垂涎甚至是上瘾。
重华要出门,惟公卿这早饭弄的就很简单,他干脆做了锅瘦肉粥。
出锅后撒上葱花和酥皮,味道远远的就飘了出来。
在他把粥端上桌时,原本只是陪坐的重华默默的拿过碗筷,开始擦拭起来。 当他第一次将惟公卿做的东西放到嘴里之后,重华顿了下,被白雾遮蔽的眼神,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闪烁……
……
吃过早饭俩人就出了府。
惟公卿露了几次脸,城里的百姓也都认识他了,这一路,他又迎来不少目光的洗礼,不过这次好奇居多,再也没有人出言不逊。
他们去了城门,时间掐的刚刚好,他们才一到,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就停下了。
赶车的跑来给重华鞠了个躬,恭敬的喊了声爷,重华淡淡的点了下头,他问他,“东西齐了?”
“爷要的都准备齐了,爷要不要先看看?”
得到了重华的允许,那人掀开了后面的遮布,惟公卿跟着看了眼,马车上的东西花样繁多,但可以看出都是高档货,包括工具材料都是。
惟公卿狐疑的看向重华,重华的宅子正在夜以继日的赶着工,可就算他着急,有些东西买的也有些早了,这些材料明显是房子盖好后才使用的,这么好的材料,一直等到竣工了才用,怕是多少都会有损耗,那就太浪费了。
可惟公卿完全是多虑了,“这是第一车,陆续还会有货送来,我已经和管家打好招呼,清点的活儿交给他,你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和他说。”
重华介绍完,那赶车的连忙冲着惟公卿一哈腰,惟公卿却是愣住了。
再看那货车,他愕然的问,‘这些,是给我的?’
重华点头。
惟公卿沉默了。
这辆马车放了很多东西,他一眼根本看不全,但只是个大概他也看出了,车里的东西是过去宽阳城内的商铺不肯卖给他们的。
因为工具材料等物品无法购置,逝府已经停工很长时间了,惟公卿本打算等事情平息了,那些百姓商户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再去购置,没想到……
“以后有什么,不需要去买,你和管家说一声,自然会有人送来。”
惟公卿再次愣住,这一次,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重华不会等到那些商户接受,他干脆不去买他们的东西,就算他们肯卖,重华也不屑买。
他不需要。
“这些东西,都是宽阳城里没有的,你用不了,有人想要,也可以卖,反正有很多。”
惟公卿不明白他的意思,可这脑袋一动,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这人他死都不会忘记。
当初逝修迷路,他来接他时对自己百般羞辱的货栈老板。
货栈老板此刻的表情相当难看,他旁边还有不少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这一车东西虽然不多,但他说了,这是宽阳城没有的。
重华让他拿去卖。
这对货栈对很多商户来说,都是个威胁。
他了解了重华的用心。
重华很安静,那双眼睛从未注视过多余的事情,仿佛与这尘世都没有瓜葛,他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他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直接掐住所有人的七寸。
……
看了一车货,接下来的事情就全交给梅管家打点,不过他们折腾完了也差不多中午了,重华没跟他回府,而是带他去下了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