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修大人!逝修大人可厉害了!他吃的仙灵数不胜数!不管法力多高的仙族,只要感觉到他的灵气,直接就绕路走,还有,逝修大人他……”
对逝修的赞扬是小黑今晚说的篇幅最长的一段话,惟公卿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赞美,看着他那近乎痴迷的表情,这家伙连表达对他的思念之情时都没有这么激动。
他现在相信小黑不是逝修的私生子,它是他的脑残粉。
‘好了小黑,我知道逝修很厉害,你可以不用说了。’要是继续下去,小黑恐怕会赞美逝修到天亮,惟公卿只得打断他的话,他表示他已经很清楚逝修的高大威猛了。
“主子你是怎么认识逝修大人的?你可不可以让我待在他身边?”小黑摇着尾巴兴奋不已的看着惟公卿,不过那喜悦的神情在说完这话之后有些许停顿,“那个,你能不能先和逝修大人商量一下不要吃掉我。”
惟公卿实在不想继续纠结在逝修这个问题上,无视小黑那双满是渴望的眼睛,他直接换了话题,‘对了,我和苏语蓉是怎么开始的,还有我和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小黑不好意思的看了惟公卿一眼,转而低下了脑袋,他的表情也再没有提到逝修时的激动,“主子,你知道的,到了冬天,我就要睡觉……”
‘所以呢……’
“我只知道,你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至于是怎么开始,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过程是怎么样,我就……”小侯爷去约会的时候不会带着它,小黑也只是知道有苏语蓉这个人,但它连长相都记不清楚了。
惟府上下都知道小黑的存在,但是它很少露脸,毕竟它不是一般的宠物。
所以说,关于苏语蓉的事情,它完全不知道了?
甚至还没他了解的多。
‘那么,除了苏语蓉之外,我还有什么红颜知己,莫逆之交,或者特殊一些的亲戚?’
“不知道……”小黑缩了下肩膀。
‘那我有什么喜好,独特的兴趣,或是我擅长什么?还有我的生辰八字,常识情况。’
“不知道……”
看到惟公卿挑起的眉毛,小黑的耳朵垂了下去,贴在头上,完全一幅自我保护的样儿。
‘那么,你既然作为一只能力高于凡人的邪灵兽,在主子多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为什么你不挺身而出?’
以前他先不说,在逝修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府里的人被绑架,他被带到山寨去,这些时候,小黑在哪里?
“主子,你是知道的,我太小了,我还很弱,我可能才一百多岁,这在凡人的世界里就是幼年,所以……”
‘所以,我养你何用?你说你看着我长大,关于我的一切什么都不知道。在我遇到危险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全无用处。’
小黑明显就是个心思简单的糊涂蛋,还一到冬天就当机,它是在小侯爷身边最近的人,可是他竟然什么实质性的问题都没问出来。
作为邪灵兽,他没有逝修的本事也就算了,还前怕狼后怕虎,各种忌惮担心,它不能给他保护,连最起码的帮助都不行。
所以小侯爷养他只是为了观赏的么?
惟公卿看向别处,片刻之后又转了过来,那小黑伸着脖子看他,见他转头,立即心虚的缩了回去。
不过他们都清楚,惟公卿是不会赶他走的。
‘你说,江沐也离开了裕河?’
小黑去的时候,裕河的案子已经结了。
虽然那花匠不知所踪,但案件已经水落石出,只等着案犯落网。
解决完案子之后,江沐没有逗留,他走了之后裕河的戒严也解除了,现在那里已经恢复正常。
‘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晃动着他那毛茸茸的黑脑袋,小黑说,“不知道,不过没有往宽阳走。”
不然前面一个逝修,后面一个江沐,他哪还敢来宽阳。
小黑忌惮江沐,所以他必然是查清之后才敢上咱,所以它的话没有问题。
江沐没来,惟公卿就放心了。
这小黑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好吧,你长途跋涉也累了,今儿先歇着吧,你还住在我房间,和以前一样,尽量不要让府里的人看到你,至于逝修……’惟公卿想了想,‘人多留意点,要是知道他回来了,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一躲,等我和他沟通好了你再出来。’
惟公卿只怕自己还没和他说小黑的事情,小黑就变成了逝修的食物。
小黑连连点头,一想到逝修它眼睛又开始冒光。
惟公卿懒得看它那脑残的样儿,指指床角道,‘你可以先睡在这里,白天的时候,你到那边的柜子里。’
那柜子是用来装被褥的,小黑睡在那里也不算委屈。而且柜子有一部分是镂空雕刻,也不担心空气不流通。
见到了主子,要说的事情也说完了,小黑的眼皮就开始发沉,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趴下,而是爬到惟公卿枕边,那两只爪子搭在他的枕头上,侧着脑袋在他面前狠狠的嗅了几下……
惟公卿刚想问他在闻什么,小黑就一脸惊恐的低声叫道……
“主子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仙族的灵气?!你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背叛他,你就不怕他知道吗?!”
它刚才就感觉到了,惟公卿身上有股子仙人的味道,它只是不确定罢了。
灵兽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回路?
为什么他们的思维方式他永远跟不上。
还有这家伙不是一直在睡觉么?为什么他会知道他和逝修的关系,还有那仙族是怎么回事儿……
惟公卿这些问题还没等问,小黑的脑袋一沉,他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犹如一尊雕像般直接倒下。
睡着了。
惟公卿戳了他两下,小黑一点反应没有,倒是那身体重新缩成了个团。
好吧,他以后再问。
惟公卿转到另外一边,不过转念,他回头又给小黑盖了盖被子,然后他开始对他莫名其妙的爱心感觉莫名其妙。
第八十章: 愈发失控
小黑进入了深度睡眠。
早上醒来的时候,惟公卿试着唤醒它,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因为寻找他精力耗尽,这家伙一点反应没有。
安全起见,惟公卿直接将它送到了柜子里,让他那毛茸茸的身体藏在被褥中,只留个鼻尖在外面喘气儿。
过后他还和铜锁打了声招呼,以后她只要做简单的打扫就可以了,其它地方他没要求就暂时不要动。
今儿一早没见重华,惟公卿也没问,打算回房去练字。
逝府的书房早就整理出来了,他嫌麻烦,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练习。 看着之前写过的东西,惟公卿欣喜的发现他的进步还是很大的,虽然达不到什么苍劲有力,但至少横平竖直,不再像个小学生了。
惟公卿在练‘好’字。
这个字结构笔画都很简单,但有横有折,很考下笔。
惟公卿练了很长时间,‘子’字边那一横怎么都写不好,太长显木讷,太短又不协调,他换了无数种方法这个横还是很别扭。
前面几笔他练的已经很流畅了,写到最后这一横的时候他再次顿住,思考片刻,他才慢慢下笔,这笔尖刚沾到纸上,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那只手带着他,将那个‘好’字画上完美一笔。
画龙点睛不过如此,这一横让这个字都不一样了。
惟公卿笑了回头,‘什么时候来的?’
重华淡定的将手收回,站直身子,“有一会儿了。”
今儿重华穿了件更为奢华的貂裘,不过看惯了他的皮草,惟公卿也不觉得怎样,倒是一伸头发现屋里不止重华一人。
外室的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布匹,裁缝打扮的人站在一旁,见惟公卿看过来还恭敬的施了个礼。
看样子重华真的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他练的过于专注,连屋里什么时候进了人都不清楚。
‘我只顾着写字了,抱歉……’惟公卿站了起来,将那沓纸叠好收起,对比之前,他的字是有进步,但在旁人眼里那字迹青涩稚嫩,他不知道小侯爷的水平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肯定不会像他这么难看。
所以他练过之后都会把纸烧掉。
重华看了眼他手里的纸,示意他到外面去。
重华的目的为何,在看到这些布料与裁缝后惟公卿就已经知道了,他们都是明白人,没必要装糊涂,他去看了眼桌上的布匹,这些粒子是他过去从未见过的,宽阳城最好的布庄都找不到一匹。
想必这又是重华从别处弄来的。
至于这价码嘛……
重华的东西和他这一身皮草一样,都是奢侈品。
‘太破费了。’
看了一遍也没有他平时穿的料子,可他还没等推诿,重华就将他手里的料子拿了下去,“脱。”
重华的性格虽然安静,但他的人却很强势,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妥协。
布料已经拉来了,就算惟公卿拒绝,重华也一样会把衣服送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省些纠缠的时间。
惟公卿下意识的往身上瞄了眼,‘丈量而已,没必要解衣服吧。’
重华没有再次要求,在转身的时候,拎着他的腰带轻轻一提,惟公卿那坚韧的缎子腰带就被他扯断了。
腰身一松,衣襟就滑到了两边,现在就算他不想脱也不行了。
在裁缝的伺候下,惟公卿解了外衣,只剩套内衫。
屋里温度虽高,可这毕竟是冬天,穿成这样还是很冷,再说,他们两个衣冠楚楚,他这模样也太不自在了。
可那俩人根本没人征求他的意见。
重华坐到一旁,在得到他的允可后,那裁缝把带来的小箱子一开,就开始给惟公卿量起尺寸。
无奈,惟公卿只得配合。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量体裁衣,这和那天他在布庄的步骤完全不同。
这裁缝量的很仔细,几乎是分毫不差,怪不得重华让他只剩内衫,看裁缝那谨慎样儿,怕是直接果着身子才更方便。
裁缝每量一处,便做好仔细记录,不一会儿那张纸就写的密密麻麻,惟公卿看自己的尺码,这已经不完全是在三围的范围内了。
连颈围都有记录。
好容易量完了,可他的衣服还是不能穿回去。
裁缝拿着各种布料在他身上比划着,他将布完全展开,围出个大概的形状,然后用东西夹住,衣服的雏形差不多就出来了。
弄好之后他开始征询重华的意见。
重华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的,他只有点头或是摇头,偶尔他也会给出一点建议,那裁缝立马改进。
那一堆布料都在他身上试了个遍,但每一款所设计的风格都不相同,那二个完全把他这个当事人忽略了,别说询问他的喜好,他们干脆就把他当成了个衣服模特。
不过,不得不说,这裁缝的手法还有脑子都很厉害。
他只是量过他的身体,就很快能设计出适合他的款式,还没有重复。
这些样式也绝非敷衍,每一款都和布料相匹配。
而他这个设计手法,都有了现代设计师的影子。
重华用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件,果然都是要求最好。
那裁缝丈量好了,就直接离开了,布匹先放在这里,随后会有人来给他送去。
惟公卿这会儿冷的都手脚冰凉了,就算穿上衣服也不会暖和到哪去。
‘你的好意我暂时心领,过后我再郑重的和你道谢,现在,我恐怕得到榻上趴一会儿,不然肯定要着凉了。’惟公卿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搓手,他觉得他鼻尖都是凉的。
可重华并没接受他这婉转的送客,反倒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却也没有重华的体温低,看着那摆出给捂手架势的重华,惟公卿忍俊不禁,‘你这温度,没办法帮我取暖。’
惟公卿的笑容在重华的头抬起后变淡,最后消失。
重华在看他,那个眼神是他惯有的安静,静的让万物归于宁静,让惟公卿也跟着静了下来。
重华的指腹搭在惟公卿手背的筋上,他顺着那筋往上摸去……
刚才那裁缝丈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重华的视线追随着他的手,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惟公卿只是件新奇的玩具,让他好奇也喜爱。
空气在霎时间稀薄。
重华的头发垂了下来,将二人的脸遮蔽其中,这个吻从一开始就是热切激烈的。
重华是冰,却也同样能让人起火。
……
热吻。
……
不能再继续下去。
一定不行。
惟公卿狠狠的收紧牙关,重华不动了。
他睁开了眼睛,俩人保持着亲吻的姿势对视了。
然后,重华慢慢后退,他摸了摸自己的唇,漠然的将手举到面前,看了看上面那殷红的痕迹。
他的嘴唇被咬破了。
很深的口子。
那血直接落到了他昂贵的貂裘上。
惟公卿垂着头看向一旁。
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从谢干的寨子回来,马车上的失控开始,他和重华之间的感觉,就不那么简单了。
所以他才想躲着重华。
可是……
重华看了他半晌,带着满嘴的血,头也不回的走了。
和那天夜里,他来找他,说帮他治疗时一模一样。
门关上了,在凌乱的布堆里,惟公卿出了口长气。
第八十一章: 被人照顾
重华走了之后,惟公卿突然想起了里面的小黑,等他打开柜子的时候,它的鼻尖还在被子外面,和早上一样,根本没有变化。
这家伙果然是在冬眠。
可能是看到小黑睡的香甜而被他感染,惟公卿打了个呵欠也爬上了床榻,可是这一觉醒来,他头昏脑涨,浑身无力。
惟公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烧了。
他就说不该只穿着内衫丈量……
之后还没立即把衣服穿好,重华走后,他又在那坐了一会儿,那时候不觉得冷,不知是心情所致还是说他已经冷的察觉不到温度了。
总之这次发烧不怪别人,是他自己疏忽了。
眨眨发烫的眼皮,惟公卿硬撑着坐了起来。
多年养成的习惯,他‘永远’不会生病,他也不会倒下。
摸摸胸口,那里滚烫滚烫的,这个时代没有体温计,他不知道自己的体温,不过三十八度应该没多大问题。
他靠在那里歇了很长时间,虽然脑袋还是很沉,但也算恢复了点清明,他特意找了件厚衣服,慢吞吞的将那些繁琐的东西穿到身上,待他来到门前时,他依旧腰杆笔直,从容淡然,看不出一丝病容。
只是那脸上多了一抹怪异的红。
冷风让他清醒了些,时辰一到,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做饭,尽管拖着个病歪歪的身子,他还是炒了两个菜。
梅管家永远不会错过吃饭时间,吃饭现在对他来说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不过今天他一进门就觉得惟公卿有些不对劲,可是横年竖看也没看出哪里不对,惟公卿和平时一样,连神态都没有什么变化。
梅管家觉得,他可能是多心了,然后就美滋滋的开始吃饭。
惟公卿今儿吃的很慢,他基本上没有夹菜,一口一口的将米饭送进嘴里,他嚼的也很慢,眼睛配合的无力的眨着。
他很冷,快冷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在打哆嗦。
要不是嘴里有饭,这会儿牙齿已经发出打颤的声音了。
这碗米饭一直在重影,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米粒,只有一大片的白……
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