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也是个人物,不知为何行此偷鸡摸狗之事?”
那少年见一个小孩拦住自己说话,语言怪异,便知不是本国人。正欲走,衣袖却本人拉住,再回头,小孩的身后多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那男子开口说了几句晔雄语。这次少年终于明白小孩的意思。见是一个小孩,不欲多谈,淡淡回答:
“谈什么人物不人物的,我只知道,现在三餐温饱最重要。”
楚天佑还要反驳,目光闪现间发现少年的异样。明明已经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不见汗珠,既然如此,只能说明……
“古海,抓住他。”楚天佑在少年准备逃跑时如此对自己的暗卫下令。少年到底被抓住了。楚天佑伸手,揭下面部的伪装,入眼便是一个风神俊秀的少年郎。楚天佑在这边毫无顾忌的打量少年,那边被抓住的少年已经恼火。
“小孩,你不要太放肆!本少爷可是……”话未说出口,就被眼前的孩子看的心里不舒服。明明只是一个讽刺的眼神,不知为何,由眼前的小孩做出来生生多出了三分杀气,实在是诡异,这个孩子应该还未到十岁吧!
楚天佑冷冷开口:
“我不管你是什么少爷,既然你偷了我的银子,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我所要的不多,就留下你的一只手吧!”说着对自己的暗卫挥挥手,示意他们动手。
这下少年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连忙回到:
“别,千万别!我说实话还不成吗?真是的,第一次就栽了!”
楚天佑见眼前少年灰头土脸的模样,满意点点头。对这个少年,楚天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一定不简单!于是就想吓唬吓唬少年,为自己出口气。现在见少年如此配合,满意点点头。那少年见小孩点头,叹口气,缓缓诉说。
“其实,我本是个孤儿,或者说是一个弃儿,在我九岁之前,一直由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抚养,可惜老婆婆是哑巴,又不认识字,所以我从不知道自己是谁。就连我想要出门都不被允许,因为老婆婆见我想要出门就会拼命拦住我。后来,老婆婆死后,我曾试图出门,但是那门被人封死了。再后来,我碰到了现在的师傅,他带我逃出去,并教我武功知识,我才知道,原来我是琉璃王的大儿子,嫡亲的儿子,因为出生时被人用计陷害,说是我乃不祥之子,会为家族带来厄运,幸而母亲从中周旋,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从此之后,我就被关在小园里,他们企图以此限制我。至于我现在的师傅,则是受母亲托付,救我于苦海。如今我的武功已经小有成就,今日便是下山试炼,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楚天佑面无表情的问道。
少年苦笑,“你可知我为何易容?因为我这张脸和琉璃王简直一模一样!”
站在楚天佑身后的古海传音道:“少爷,他说的没错,他的模样,的确和琉璃王一样。”
“好,姑且信你的话。不过,你还是要跟我们走一趟。”楚天佑说完,令人打晕少年,急忙奔回落脚的地方。这是一处偏僻的院子,胜在安静安全。书房内,楚天佑将今天的一切告诉问天,问天闻言哈哈大笑:“天儿,你可知,你真是帮爹爹大忙了!”
“……?”楚天佑不解。
“我们接到的新任务就是寻找琉璃王的大儿子,让他接手王府。在琉璃王府内制造混乱,以此让琉璃王在晔雄国身败名裂!天儿,你可知这个孩子是被谁害的?”不等楚天又回答,问天嗤笑一声,轻蔑的开口:“就是琉璃王本人!他觉得自己正妃娘家的势力已经很大了,嫡子的出现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因此才想出这个主意。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多少年后已经被琉璃王的正妃知晓了,现在告到娘家,这不,请我们做这次任务的人就是这个少年的舅舅,他的目的就是让现任的琉璃王身败名裂!天儿,记住,每一个人都渴慕权势,但因此而陷害自己亲人的人,算不得人!所以,天儿,要委屈你一段时间,跟随这个人进王府,好生处理。”
于是在未来的一年里,楚天佑就以书童的身份随在少年耶律浑身边,也是这一年,耶律浑成了琉璃王府的当家人,亲手结果了自己的父亲。对于一直陪在自己身侧的楚天佑,耶律浑只说了一句话:“。”这种誓言,绝对是晔雄国最狠的,也是足能表达发誓者决心的。
赵文静静听楚天佑讲述过往,满满的心疼。这个人,明明是有一双世间最干净的眸子,却用它来观看世间最肮脏的丑恶。如果自己早生几年,早点结识他,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楚天佑兀自沉浸在往事里,所以错过了赵文的心疼。其实他现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耶律浑曾问自己有何愿望,当时自己随口回答要他十年之内掌握晔雄国,依照他的才干和能力,现在应该差不多了。若是如此,有些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来到目的地,迎上来的人眉目俊朗,英气逼人,眉宇间总有一丝狰狞,让整个人透出几分凌厉。来人扫一眼众人,见到一袭紫衣的楚天佑缓缓勾起嘴角。开口:
“晔雄国琉璃王见过楚公子,见过太子殿下。”
此语一出,举众哗然!
31.流年易逝
堂堂琉璃王,晔雄国实际掌权人,竟然对一个少年如此恭敬,甚至排在了一国太子之前!这少年,到底何许人也?这边,跟随赵文前来的人皆在心底暗叹:楚天佑到底何方圣人,令这些站在顶端的人如此特殊对待?
赵文自从听到“琉璃王”时就已经料到这种结果,因此并不十分诧异,同时对耶律浑的印象又上升了一些,对自己有恩的人如此恭敬,甚至冒着得罪一国太子的危险,仅这一份但是和重情重义的作为就令人很倾佩了。赵文稍作思考,微笑回道:
“琉璃王多礼了,本宫早就听闻贵国十年一次的祭祀仪式如何了得,心窃慕之,如今奉命前来,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本宫在此谢过了!”赵文随手一礼,说不出的潇洒,难言的一丝自傲。晔雄众人见赵羽谈笑自若完全没有一丝恼怒,齐齐松了口气。
“哪里哪里,能请的动太子殿下才是晔雄的荣幸,太子请。”
随后,琉璃王站在楚天佑身侧,恭恭敬敬施礼:“楚公子,请!”
楚天佑看着眼前的人含笑的面容,亦是轻前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王爷,请。”身后的琉璃王,笑的更加随和。琉璃王亲自将人引到休息的府邸,然后与赵文告别,随后熟门熟路的来到楚天佑的住处。
楚天佑正在屋内整理行囊,就听到门外传来男子开朗的笑声:
“天佑,我可是进来了。”
屋门响处,耶律浑笑容不减的进来。楚天佑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他,耶律浑毫不在意,自顾自坐下,为自己倒杯茶,边喝边说:
“天佑啊,自幼时一别,我们该有数年未见了吧,想不到你还是这样无趣。”
楚天佑亦坐到桌边,接过耶律浑递过来的茶,不冷不热的开口:
“是啊,当年的小世子还是一样没有礼貌,进门从不打招呼。”
不知为何,耶律浑听着楚天佑喊小世子,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仔细一想,便知原委了。当年耶律浑回到琉璃王府时,正是琉璃王的寿辰,彼时的琉璃王已近不惑年纪,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寿宴上出现的耶律浑在精心安排下,被当时参加寿宴的晔雄王封为世子,就由此住了下来。后来,一天夜晚,难以入眠的耶律浑决定找楚天佑聊天,未曾打招呼就推门而入,直闯内室,谁知此时的楚天佑刚刚要换衣服,结果出现在耶律浑面前的楚天佑便是裸着上身的背对着他。本来这没有什么,坏就坏在耶律浑接下来的一句话上:
“天佑,你其实是女孩子吧!瞧瞧这一身皮囊,真是美啊!”
楚天佑虽小,但自幼接受的教养摆在那里,本来在外人面前不穿衣就是失礼,如今竟然被人当面称为女孩子,一怒之下回身出手,一个梨花钉硬是让耶律浑在床上躺了三天。随后,耶律浑有想尽办法讨好楚天佑,才堪堪掀过此事,只是自己每次进门都忘记敲门,自然每次都被冷眼相对,最初的时候,耶律浑还会道歉,后来,次数一多,便彻底不在意楚天佑的眼神,自顾自坐下喝茶。再再后来,这件事情就成了楚天佑绝对不可碰触的禁忌。
耶律浑一边回想一边笑出声,楚天佑垂眼喝茶,不理。
“天佑,现在想起那时就像做梦一般。”
楚天佑附和般的点头,当年的少年,如今的琉璃王,这人果然未曾叫他失望。当年分开之后,两人时不时写信交流,楚天佑是知道耶律浑的,渐渐地,就将耶律浑当做了自己的大哥,耶律浑亦在心中了解不少楚天佑的心思。
“天佑,说实话。你真的对赵羽动心了?”
楚天佑点头。
“真的打算帮他夺得皇位?”
点头。
“他是不是……”
点头。
“难道你不担心他只是利用你吗?
楚天佑难得开口:“他不会。”
楚天佑可以肯定,赵羽就是会弃天下人,也不会弃楚天佑。
耶律浑听出其中的坚定,叹口气:
“天佑,即使如此,大哥就支持你,记得有困难,就来找我,这里永远有你的地方。”
楚天佑看了耶律浑一眼,点头。
耶律浑知道楚天佑听了进去,站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了,天佑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楚天佑派人送出耶律浑,便休息了。
如此在晔雄呆了近一个月才将祭祀事情做完,这是又传来两国战事升级的消息,两人匆匆收拾行囊,往回赶。却不知,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
32.深夜惊魂
就在楚天佑和赵文着急赶路时,军营中的赵羽正在虚心求教:如何才可打出一件上等的宝剑。这话还得回到三个月前,当时赵羽正在自己府中安闲度日,就听到自己派出府打听消息的奴才回来说,最近京城周围沸沸扬扬的传说,某日天降陨石,恰落在太祖陵墓旁,经鉴定,乃是不可多得的玄铁,因降于陵墓旁,所以皇上下令运往宫中。后来皇帝在宫中宣布,命令诸位皇子进行比试,胜者便可以得到这玄铁。本来,赵羽是打定主意不参加的,后来听说这玄铁乃为奇物,若是用此打成兵器,不知会有多么威风。赵羽当即决定,赢来此物,为楚天佑打造一柄剑。于是,赵羽提起十二分的心思,最后险险胜过太子,拿下玄铁。太子见赵羽如此用心,便知两个人想到一处去了,既然都是给楚天佑,赵文也就释然了。
接下来的日子,赵羽便趁着楚天佑忙时寻到最好的匠铺,精心揣摩学习,掌握了大部分,后来随军出征,又命令最好的铁匠随军出征,便于学习,赵羽本就聪颖,数月下来真叫他掌握了大部分,于是趁着这段时日楚天佑不在军中,将兵器锻造出来。赵羽认认真真的完成前几道工序,但是最后一道淬火工序实在无能为力。淬火工序看起来容易,但操作起来极难掌握得恰到好处,烧热的火候、冷却的程度、水质的优劣,都有很大关系。淬火淬得不够,则刀锋不硬,容易卷刃;淬火淬过头,刀锋会变脆,容易折断;淬火淬得合适,非有极其丰富的经验不可。赵羽便将自己的半成品交给带来的工匠,反复叮嘱好好锻造,最后赵羽甚至在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便在煅烧房安安静静的站着。皇天不负有心人,宝剑终于在赵羽接到楚天佑即将回程的消息的前一天完成了。那天,铸剑人一遍又一遍仔细端详手中的剑,神色激动:
“王爷,草民打了一辈子的兵器,从未见过如此完美地,也不枉草民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其中,这把剑,可以说是天下最好的一把。既有磐石般的坚硬,又有蛛丝般的柔软。,每一把名剑的出世,都需要铸剑人鲜血的浸润,草民走之前,可否知道此剑的名字?”
赵羽神思飘远,幽幽开口:“此剑主人非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铸剑人了解的笑笑:“这把剑的主人,草民已经猜到了,王爷,可否听草民讲个故事?”赵羽点头。铸剑人的故事很简单。一个痴迷于铸剑的铸剑师,年轻的时候被一位女子爱慕,奈何铸剑师一心扑在铸剑上,虽娶了女子,却是对新婚妻子不理不睬。不过几年,女子累了,于是舍下铸剑师,独自去了黄泉路。再留给铸剑师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妾虽有意天长地久,奈何君心最为无情。铸剑师抬头,目光留在满床的衣服上,那是多少不眠之夜,满心爱慕的女子灯下一针一针的缝起来的。密密的针脚,流转着多少情谊。铸剑师回想过往,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个她。铸剑师颓废好久,在又一次醉酒之后,有人站在自己面前,什么话也不说,拉着他就走,最后在一个小小的山庄停下,门内庭上,正襟危坐的少年冷冷斜了一眼:“我还倒是何等模样,原来天下第一的铸剑师,不过是醉鬼,真想不明白,当初宁儿怎会选择了这样的人!”铸剑师的妻子,就叫木宁兰,小名宁儿。再后来,铸剑师还是铸剑师,最后,少年命令铸剑师帮九王爷将他的玄铁铸成天下第一剑。
“王爷,后来草民想了很多,这世上最伤人心的便是无情,也是因此,宁儿才会过早离开,草民拼尽一生精力铸成此剑,希望他可以称为无情剑,算是我一点儿2私心吧!我相信,公子会同意的。”铸剑人说完,拾剑便向自己的脖子抹去,没有任何遗憾的走了,想是为了追寻多年前那个傻傻等了自己一辈子的女子。赵羽自血泊中拾起剑,细细打量,原来无情才是最伤人的。赵羽为宝剑寻来一副最普通不过的剑鞘,然后抱着剑,想象着楚天佑接到剑是的欣喜,心满意足的睡下了。谁知半夜自噩梦中惊醒,梦里,千里山河尽失,白骨如山,血流漂杵,无尽悲凉。赵羽缓过神思,除了最初的一段时间 ,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了?一连多天,总是噩梦,赵羽纳闷,难不成异国要攻过来了?多年后,赵羽谈起这段往事时,频频摇头叹气,如果当初自己再小心一些,再多想一步,或许,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话分两头说,赵文和楚天佑除了夜晚休息时,白日里不停地赶路,一刻也不敢歇息,好不容易到了交界处,众人松了口气。但是,楚天佑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环顾四周,身为杀手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太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回营。”
“天佑,我们赶了一天路,大家都有些乏了,还是休息一晚再走吧。”
楚天佑看看周围的人,确实神色难看,这几日的急行军,都有些吃不消。楚天佑点头应下,大家下马找地方歇息。众人懒散的靠在一起,楚天佑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立于马背之上,极目远望。赵文看着楚天佑神色凝重,刚想开口询问,就听楚天佑开口:
“不好,是异国军队,大家上马!”
众人连忙上马,由于沙漠地形开阔,一眼皆可看穿形势,众人奔跑间,才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实:被包围了!看来,人数怕有上万人,而赵文这边,仅有五千余人。赵文环顾四周,立马命令,所有人集中火力冲出包围圈,然后派人传送消息回营。楚天佑微笑不做声。于是五千人集中冲向包围圈一点,终于撕开一道口子,由于异国军队采取包围的办法,因此没有时间集中足够兵力,到时被楚天佑他们甩下一大截。赵文看看身后的异国军队,沉稳出声:“楚天佑率领四千人回营,其余的人随本宫引开敌人。”赵文话音刚落,楚天佑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