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戏是要吊威亚的打戏,动作比较复杂,也有些危险。刘嘉禾问张扬要不要用替身,张扬想到上午无数的NG,摇摇头,刘嘉禾很是赞许他这种行为,直夸他前途无量。张扬听了就笑笑。他以前常常听到类似的话,刚开始的时候,他纯真的为数不多的小粉丝来探班时,就总会对他说,张扬加油,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天,会有赏识你的伯乐的。后来时间久了,他的粉丝似乎也认命了,不再对他说这话,而是聊些别的话题。张扬时常想,那些可爱的小粉丝们若知道真相感觉会如何?会很难过吗?她们心目中的偶像原来是这种人。
何朝坐在遮阳伞下,眼睛一直盯着在练习武打动作的张扬。周围的工作人员很是感动,没想到投资人竟如此关心他们这些剧组基层,不畏风寒,在剧组一坐就是一天。
张扬模拟了几次,刘嘉禾见没什么大问题,便正式开拍。没想到开拍的时候,张扬落的太快,右腿直接重重的撞击在石块上。张扬痛的翻滚了起来。何朝唰的起身,就想跑到张扬身边,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张扬。张扬周围的人被他翻滚的动作吓到,忙围了上去。张扬停止住了翻滚,呻吟了几声,挣扎着爬了起来,刘嘉禾赶忙上前扶住张扬。张扬捞起裤子,看了一下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膝盖那块撞肿了。刚刚那一下特别疼,我揉两下就没事了。”
刘嘉禾劝张扬回房休息,今天先拍别人的戏份。张扬不肯,表示最少也要把这场打戏拍完,免得动作生疏了。刘嘉禾拗不过张扬,只好让他先休息几分钟,再接着拍。
张扬休息了一会儿,便忍着疼痛继续拍完了这场打戏。刘嘉禾叫王民赶紧带张扬上医院看看,张扬表面答应,走了几米远后他就叫王民扶他去酒店。王民很是犹豫:“可是导演叫我带你去医院。”
张扬向天翻了一个白眼:“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丢人呢。你去买个风油精回来,我自个儿揉揉就好了。”见王民还在纠结,张扬催促道:“快去,要不明天我叫安妮开了你。”王民不再犹豫,马上朝药店奔去。
张扬拖着残腿慢悠悠的兜回房间。在房间看了会儿电视,便有人按门铃。张扬以为是王民,开了门才发现是何朝。何朝提起手中的袋子,笑道:“给你送风油精来了。”
张扬坐到床上,脱了裤子,拿起风油精准备给自己揉伤。没想到何朝手忽然摁住了张扬放在大腿上的手。张扬愣了几秒:“你有奇怪癖好?对残腿者特别有性趣?”张扬内心那叫一个寒啊,没想到何朝竟然有这么不可告人的癖好。何朝刮了张扬鼻子一下:“想什么呢你,谁会对着猪蹄有兴趣。我来帮你揉腿吧。”
张扬连忙捂住受伤的膝盖,怎么可以叫金主来揉他的腿,太以下犯上了:“我伤的是腿不是手,我自己可以的。”何朝根本不理他,打开他的手,挖了一块风油精就开始揉。
张扬看着埋头温柔的揉着他的膝盖的何朝,不敢眨眼,他要努力的将这画面刻在心里,就算以后分开了,他也有可以不断翻出来回味的画面了,这五年也就值了。
也许是这画面太温柔,张扬想撒娇了,他用脚趾头碰碰何朝:“我饿了,我想吃茶点。”何朝脱了鞋,坐上床,将张扬双脚放到自己腿上。“早上给你买了茶点干嘛不吃?就光吃麻辣烫了。”张扬不做声,何朝抬起头,看着张扬的脸:“生昨晚的气了?那人是我一熟人,碰巧在餐厅遇到了,我没约他。”张扬心里质问着何朝:你一个人跑去海鲜吧干嘛,你带他回酒店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且昨天回房间后想起了那人居然是安妮那天所看的简历的主人。嘴里说的却是:“确实生气了。跟你说了要叫修图师把我腿P长,你却叫他们放我的半身照。”何朝听了张扬的回答,不说话,手上却用了劲,狠狠按了肿块一下,张扬立马鬼叫起来。
正巧门铃响了,何朝起身就去开门,张扬想阻止何朝却来不及。按门铃的是陈灵,她看到何朝时稍微吃了一惊,毕竟是混圈子多年的人,马上恢复了常色。
陈灵从包里掏出一罐药膏递给何朝:“我有点担心张扬的伤,所以过来看看。这药膏效果很好,你叫张扬多涂几次。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何朝接过药膏,道了声谢,就关上门。房内的张扬心想,陈灵应该已经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何朝将药膏放在床头,转头问张扬是不是跟陈灵很熟。张扬回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朝听了这话,复杂的看了张扬一眼,再次坐到床上,提起张扬的腿,亲了右腿小腿一口,抬头看着张扬的眼睛道:“你跟她不一样。”张扬点头:的确不一样,他还在这场关系中,而陈灵却已经脱身了。
何朝沿着小腿一路亲到张扬脚趾,张扬忍不住煞风景:“我没洗脚。”何朝咬了一口张扬的大拇指:“我不嫌弃你。”说完扣住张扬的后脑勺,整个人压在张扬身上,跟张扬来了个深吻。
吻了一会儿,张扬推开何朝:“你一直压在我膝盖上,好痛。而且你还把我的风油精全蹭没了,刚刚白涂了。”何朝失笑:“我再给你涂一遍。”
第十章:船戏
何朝定了第二天下午的飞机离开,于是他叫张扬陪他在这个城市转一圈。张扬很犹豫,他最近好不容易有了工作的积极性,何朝又开始鼓舞他跷班。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跟刘嘉禾请假,刘嘉禾就主动放了张扬的假,说是张扬膝盖青肿了,还是好好呆房间休息,揉揉淤血,强行工作怕情况恶化。既然刘嘉禾主动提出放假,那张扬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何朝的游玩计划。
晚上两人趴在床上,用电脑查询这城市附近有没有什么还不错的景点。这座城市很小,没有什么著名历史人物的故居,最美丽的风景地点也已经被刘嘉禾的剧组霸占。张扬说算了,你还是好好睡个觉吧,实在闲的慌就帮我揉揉腿吧。何朝不同意,说这腿是可以帮你揉的,但必须换个地方。最后何朝终于在翻了无数页后看见有人推荐江边的公园。网页介绍说公园风景优美,十分适合情侣及带小孩的家庭来游玩。
何朝很高兴,擅自决定了明早去公园玩。他搂着张扬:“早点睡,明早就去公园散散步,赏赏花。今晚就不折腾你了。”张扬内心很是无语,他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十分高冷的何朝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他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很嫌弃去公园春游。说是春游至少也要去森林公园烧烤吧,只是去公园赏花有什么好去的,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第二天六点,张扬就被何朝叫醒。何朝就像每个第二天要去春游的小孩一样,很兴奋。张扬不忍扫何朝的兴致,挣扎着爬了起来。剧组已经给何朝备好了车,他们可能误以为何朝要开长途,准备的还是路虎。张扬心想,真是大材小用。
张扬想到剧组附近应该还是有很多狗仔的,于是自己戴了副墨镜,还给何朝带上了帽子。何朝只开了15分钟就到了传说中美如仙境的公园,当然,那是广告上说的,现实是公园已经被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占领了。
何朝一点都不介意和大妈们一同分享公园,张扬怀疑何朝那么忙,平常都没空来这种地方,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广场舞大妈,应该还很是好奇。
张扬内心吐槽还没飘过,就看到何朝拿起手机,拍下大妈们的英姿。
两人沿着江边散步,秋风吹的张扬直流鼻涕。因为是秋季,公园正在搞菊花展。沿江的道路都铺满了菊花。何朝走了几步,凑到张扬的耳边低声说道:“还是你的菊花好看。”何朝凑的很近,他说话时吐的气弄的张扬耳朵很痒,再加上何朝话的内容,张扬整张脸都红了。
江上有几对情侣在划船,何朝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便提议两人也加入划船队伍。
两人租了条要用浆划的敞篷船,张扬想要用脚踩还附有盖子的船,何朝嫌弃那船小,转身都难。于是两人划着这条要散架的床上了江。
张扬觉得电影里划船得镜头都那么浪漫,怎么轮到他时就这么狼狈。张扬冷的鼻涕一直流,身上一直颤抖,反观何朝,在寒风中依然保持着帅气的样子。何朝划了几下船就嫌累,干脆把船桨扔在一边,整个人舒适的躺在船上,任凭船在江上漂。
张扬看何朝悠然自得的样子很是羡慕,也学着他的样子准备躺下小憩。张扬刚放下浆,爬到何朝身边准备躺下,何朝忽然就睁开眼,翻个身压他身上想吻他。张扬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何朝,怒吼:“有没搞错,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不要做这种事情。”没想到张扬用劲太猛,一把将何朝推入水中。
张扬一下子慌了,脸上血色全无,爬起来就准备跳入江中救何朝。何朝反应很快,一落入水,手扑腾两下,在张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抓住船的边沿爬了上来。
张扬看何朝爬了上来,心才平静下来,想想真是后怕,如果何朝水性不好,反应不快,那将会如何,他真的不敢细想。
张扬还没来得及高兴,何朝就一巴掌盖了上来。这一巴掌直接把张扬打懵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傻傻的看着何朝。何朝也不说话,拿起船桨就往岸边划,头发上的水滴滴到眼睛周边,何朝也不用手抹去。
张扬想开口道歉,可话卡在喉咙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脸上火辣辣的印子更是烧的他的心疼。何朝没几下就划到了岸边,他跳上岸,直接朝公园出口走去,既不去拿押金,也不管张扬。
张扬默默的跟在何朝后边,踏着何朝身上滴下来的水渍,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路是相同的,可是两人的心境已大不相同。
何朝脚步快,已先走到了车边,发动了汽车。张扬落在后边,他看到何朝先上了车,想着何朝肯定要先走了。没想到过了好几分钟,何朝的车还发动着停在那个位置。张扬才明白何朝在等他。他赶紧小跑着爬上车。
两人一路无话。快到酒店时,张扬鼓起勇气道:“你赶紧回去洗个澡吧,我去剧组的厨房给你热碗姜汤。”张扬停顿了一会儿,见何朝没有回他话的意思,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何朝还是没有理他。
到了酒店,何朝直接回他之前定的房间,张扬去剧组厨房借了锅和姜,开始给何朝熬姜汤。过了好一会儿,张扬将煮好的姜汤灌入保温壶里,提去何朝的房间。
张扬按了好半天的门铃,何朝都没有开门,张扬无奈之下想用之前的办法进入房间,没想到前台回话说,何先生已经退房离开了。
张扬默默的回了房间,从吧台取出玻璃杯,将保温壶里的姜汤缓缓倒入玻璃杯中,然后举起杯子,猛喝了一大口。姜汤太辣,辣的张扬眼泪直流。
张扬喝完姜汤就躺床上开始睡觉,没睡多久,就被安妮的来电吵醒了。安妮听王民说张扬拍戏受伤了,特意打电话过来慰问。“我昨天就受伤了,你今天电话才打来,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这不是一听你受伤就忙着写通稿夸你呢,你还怪我没诚意。说实在的,为工作受伤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你身上,我真是难以置信。”
张扬嘿嘿傻笑了两声:“在家无聊的都要长蘑菇了,现在觉得工作也满好的。安妮,你要是有什么好工作,别忘了推荐我啊。”安妮听了张扬的话显然很吃惊,不过张扬愿意认真工作,她也很开心。安妮一直认为张扬是个好苗子,就是太懒,现在有了上进心了,未来必将不可限量。两人闲聊了会儿便挂了。
张扬看了会儿电视,便有人敲门拜访。张扬开了门发现是乔谨言。乔谨言说他明天要离开剧组去拍个两三天的广告,所以他先过来看下张扬的伤好了没有。
他还买了很多零食水果带给张扬,弄的张扬特不好意思,总觉的自己过去小心眼了,其实乔谨言人还不错。
内疚的张扬盛情邀请乔谨言进门坐坐,没想到乔谨言也真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
进门后,乔谨言左瞧瞧,右看看,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乔谨言看到吧台上的保温壶,走过去看了一眼:“姜汤?你感冒了?”张扬不自在答道:“昨天早上湖边有点冷,吹的有点感冒。”
乔谨言点点头:“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的很多人都生病了,中午我看到何总离开,脸色很差,看起来好像发烧了。”
张扬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这么冷的天气,何朝掉到了冰冷的江水里,还走了那么长的路,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肯定是要生病的。他下午还要赶飞机,要是累倒了怎么办?张扬越想越难过,乔谨言讲什么他也没认真听,只想此刻立刻飞到何朝身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照顾他。
第十一章:张扬的想法
张扬查询了何朝航班的到达时间,准备等何朝回家后给他打个电话。
张扬电话刚打过去,何朝便接了起来,看起来也是在等张扬的电话。两人很默契的没有谈论上午落水的事情。张扬问何朝身体好点没,何朝说已经吃了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小会儿便沉默了,但谁都没有放下手机,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何朝开口了:“张扬,”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如果你不开心可以离开。”张扬没说话,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何朝等了几分钟,张扬都没有回答他,他叹了口气,将电话挂断。
第二天早上很迟才开始拍摄。因为乔谨言的缺席,这两天主要就是拍摄剩下几人的戏份,乔谨言的戏份比较重,几乎每一幕都有他的角色参与,所以这两天的拍摄很轻松,不要几个小时就可以完工收摊了。
张扬一整天就跟行尸走肉似的,结果却获得刘嘉禾的赞誉:张扬把这位生无可恋的江湖人士诠释的非常好。张扬很郁闷,自己努力去诠释角色的时候被刘嘉禾痛骂,当自己根本没有走心,就想拍摄结束后赶紧回房间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刘嘉禾大赞他演技进步,这世上就不能有一件事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发展的吗?
陈灵看出张扬心情不好,拍摄结束后主动邀请张扬一起吃饭,说是要为那次吐到张扬身上道歉。张扬不肯去,说要自己回房间琢磨琢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陈灵劝他,有事情总要找人商量的,除了我你还能找谁。张扬想想也是,除了陈灵也只有安妮知道,而且安妮还是被何朝雇佣的人,总是帮着何朝说话,于是两人一同前往烤肉店。
到了店里,为了方便张扬阐述心事,陈灵要了最角落的包厢。陈灵一进包厢,位子还没来得及坐,就叫老板把所有肉都端上来。已经落座的张扬仰望着站着的陈灵,心想这真是这姑娘真是比何朝还大手大脚。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陈灵赶走了要帮忙烤肉的服务员,把门一关,就对张扬道:“说吧,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哭丧的?”张扬叹道:“确实是哭丧。我的爱情芽都还没发出来就死了。”陈灵把烤肉的夹子往桌上一扔:“再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就走了,留你一人买单。”张扬心里反驳着:你醉酒那天说的话才恶心呢。
但看着桌上满满的肉,张扬硬生生将这句话咽下去。
张扬也不开玩笑了,夹了几块牛舌,放在烤肉架上:“也没什么,就是那些我爱你你却不爱我的俗事。”陈灵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张扬:“虽然跟你们接触不多,但感觉的出来,何朝对你挺好的。”
“他对谁都好,这是他的性格,他的魅力。”张扬夹起一块烤好的牛舌,放到陈灵碗里,继续道:“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可是我们这些蝼蚁跟他们这些有钱有闲的人耗不起。我曾经想过,我可以慢慢等,等到他老了,身边只有我的时候,他别无选择,只好跟我将就了。可是这不现实,他玩不动了就可以找个女人结婚,我对他而言只是个下下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