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鼓鼓腮帮子，大眼儿有些无神：“你是张浩的朋友哦？”
小妮子抬起头表情有些意外，小天马上又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还是怎么。睁大了眼睛，小妮子音调儿都高了些：“张浩没跟你说？奥，也是。他的朋友里除了沈朝我是都不怎么熟。”
“我是张浩的妻子。不过我们还没有领证喔。他说等我留学回来的。”小妮子不好意思的顺顺头发，笑容温柔。
小妮子的笑容太刺眼了。小天从张浩和张爷爷吵架那天后就知道张浩有孩子。现在反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惊讶。
只跟着小妮子也笑了笑。
笑过三巡。俩人间都有了些别的什么气氛。不止是尴尬。小天也坐不住了。屁股地下蹭蹭的不舒服。想起身告辞。
只是还不等小天说，小妮子便有拿起条黄瓜吃，咯吱咯吱。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走，也叫小妮子的举动磨没了。
“小天。”
“啊？”让小妮子突然的一声儿唤吓了一跳。小天抬起头眨眨眼。
小妮子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经历了心绪上的起起伏伏。他不想伤害眼前这个看着很朴实的小男孩儿。但如果说，不伤害就要自己受伤害。
小妮子想自己倒是无所谓。他也早就习惯了张浩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只是她的孩子不行。
况且，小妮子想。或许吧，小天早点儿看清楚张浩也不见得就不是好事。张浩太爱玩儿。这小孩儿根本不是个儿。
现在早早离开，也省得将来他被张浩强行离开的伤害好。
第33章
定住心神。小妮子脸上虽带着笑的却多了一丝对小天的怜悯：“小天，张浩对你很好吧？”
小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问。但还是转了转眼睛点点头。轻轻的恩了声儿。
“小天。嗯。”小妮子吸气，优美的锁骨陷进去屏息。再呼出来时小妮子也抬起了垂着的眸子：“你要知道。小天，你要知道，张浩对他所有在一起时的女朋友都很好。”
“所以你并不是例外，不是唯一的那个，你，懂吗小天？”小妮子尽量使自己的措词听上去不是很伤人。她想委婉。
“唔唔……”小天点头，垂着头心绷紧了不敢去看对面儿的人。
小天很敏感，敏感到近乎脆弱。甚至于他从来都不敢拒绝别人的要求。
小妮子感到头疼：“额，小天、”手指抵抵额：“小天，我也想你知道我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是老实的小孩儿。如果我的话伤害了你，请你原谅。”
“可是你知道，你和张浩。你其实是知道他不好的对不对？”
“对，对不起，对不起……”小天垂着头一句句磕绊的重复。脸很红。眼帘紧紧合在一起不想要睁开。
“奥，对不起。”小妮子起身快步走到小天身边儿去顺着小天的头发。愧疚让她有些心疼这个男孩儿。
就跟当年什么都不懂也想不通的自己一般。
小妮子咬咬下唇，看着小天只露出的脑门儿：“对不起小天，但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你离开张浩的话，你会过的很好的。真的，在他身上陷进去很深，小天，姐姐是过来人。然后你就拔不出去了。”
小妮子握住张浩冰凉的手：“张浩爱玩儿，他很爱玩儿。而且，他也只是玩儿。他喜欢刺激的。也喜欢挑战。而对于征服了的东西，不管是人或是东西。然后他就不会要了。”
“你明白么？”
小天紧闭上自己的眼睛来掩饰自己的羞耻。也控制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懂就好。”小妮子眼神落寞。喘了几口重气后靠到身后的沙发靠背。
“张浩他以前很喜欢我的，我以为。可是后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就算我给他生了小孩儿。”小妮子拍拍小天的腿道：“他也迷恋过机车赛车。可是照样也很快的被他淘汰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会是他想一辈子留在身边的。”
嘲讽的笑了笑：“就连沈朝都不是。他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可张浩有时候都很烦沈朝的。你觉得呢小天？”
手捂着脸，小天摇摇头。
“你觉得会有什么是他一辈子都想留在身边的吗？”小妮子迷茫，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小天？那无聚焦的眸子。
小天把头垂得很低很低，僵了一下还是照旧。
轻轻的晃了晃脑袋。
吸吸鼻子，小妮子拢了拢身上的晨披感到有些冷。转过头去看全身都打颤儿的小天，话音伤感无力：“小天，你不要再理他了吧。你可以，姐姐不行。小天，你帮帮姐姐。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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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来的不是孙庆文。出乎潘桃意料的是来人居然是自家的老死头子。
整的潘桃虎着一张小脸儿。肚子里那些头天晚上跟陈森憋出来的闷气还得憋着。根本无处可发。
潘桃不高兴，他不知道原来陈森还真是啥都无所谓啊。哪怕是让自己回家。以后都再也见不着了。
让昨个儿一晚上陈森不停劝自己回家的话气个够呛。只是潘桃也没说什么。吃完糖葫芦抱上鸭鸭就上楼睡觉了。
也没睡着。陈森就坐他海绵垫子上跟潘桃说了一宿。
潘桃就是挺失望了。才知道原来陈森这窝囊废在自己身上一点儿自信也没有。他不知道孙庆文来跟陈森说什么了。
反正想想也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潘桃也不想知道他们的对话。但无论说了什么，潘桃也生气。是那种由心往外的憋屈。想他都已经这么主动了。
可这人怎么就这样儿呢。
没钱这两年自己活的不也挺好的嘛。要什么钱啊。那玩仍儿多了自己还操心。就跟他家似得。活着叫人惦记，死肯定都死不消停。
潘桃本来要冲他爷爷要钱的口也没开。都是叫陈森给闹得。潘桃心烦的不行。但是也没跟陈森吵闹。只是小人儿有些异样的沉默。
失望，噎心。觉得不给这人点儿教训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珍惜。
明明爱的要死，还非要劲劲儿的往出送别人。一点儿主意没有。也不给叫他送出去那东西的心情。也不问问人家想不想被他送出去。
见着潘老爷子的时候潘桃脸上也没半点儿热乎气儿。
潘桃爸妈也来了，潘妈见着儿子也只敢搁两步远的地方抹眼泪儿。倒是潘爸，上前一把给潘桃抱了个满怀儿，感觉潘桃长高了不少才满意的笑了笑：“小桃，咱们回家吧。”
回头瞅瞅陈森，潘桃满眼都是怒。陈森立在后面儿看着这一切。依旧是什么也都反应不过来的样儿。
窝囊啊……
潘桃狠狠瞪了陈森一眼，势必要给这人个血的教训的心更是坚定了。回过头潘桃一把扑棱开潘爸：“离我远点儿。”不耐烦的小样儿白去潘爸一眼。
潘老爷子背手渡到儿子身边拍拍，潘爸立马退了一步给老爷子让地儿。
潘老爷子足有三年没见到孙子潘桃了，要说可也是天天见。潘桃这边儿每天做了些什么潘老爷子在那边儿都知道。
只是这孙子的体温可怎么都摸不着呦……
潘老爷子摸摸潘桃的脑袋瓜儿，严肃板着的脸也终于是见了一丝笑意。潘桃再次扑棱开自己头顶的大手：“你也是。”
潘桃一双冒火的大眼儿瞅谁都不顺。
瞪了一圈儿也没见着能供他发火儿的人。小牙咯吱吱咬得带响儿。
回身登登登像头愤怒的小牛窜到陈森身边儿，潘桃颤颤儿着声儿想再给陈森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你你，你不要我了？说好没？”
不停推着陈森，潘桃一杵子一杵子直往陈森的心窝子上捅。
“小桃，你以后可以找我玩儿。”陈森是想让小桃回家。看样子他的小桃是真的要走了。陈森浑身都抽抽。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凑凑你妈的。”潘桃发疯似得往陈森身上撞，连抓带踹的下手一点儿也不生分。
“小桃，儿子。”潘妈终于忍不住了。在家里看见那些潘桃在这里生活的照片，还有那些穿在她儿子身上看不出是什么杂牌子的廉价衣裳。
最近那些与这个男人在街上拥吻的照片。
潘妈本来就是勉强同意潘爸让儿子在这里自己体验体验穷苦生活，让他明白些事理。别再跟从前似得谁的好也不受。
一不顺心了就玩儿离家出走的戏码。
可谁成想，谁成想。好不容易除去了一个孙庆文，这会儿又来了个陈森。
早知道这样儿还不如让儿子喜欢孙庆文这小子了。潘妈想。看看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破烂的地方破烂的人。
潘妈对陈森充满了敌意。低头抱住儿子泪眼婆娑的：“儿子，儿子跟妈回家啊。跟妈妈回家。”
“以后妈妈爸爸再也不反对了，你就跟庆文好好的，儿子儿子。”潘妈扯住潘桃急忙的道：“儿子，庆文离婚了，以前都是爸妈不对。回家你想跟庆文结婚就让庆文带你去荷兰登记去。啊，好儿子，听妈话。”
潘桃也不挣扎了，耳朵听着潘妈说的，眼睛死瞪着对面儿的陈森。
陈森对着一切都没有反应。
潘桃心冷啊，阵阵的冷。想他一心往陈森身上贴，结果了连点儿热乎气儿都没受着。这男人就知道缩自己龟壳儿里，啥都不知道维护。
挣开潘妈，潘桃冷冷一眼撇过去：“离我远点儿！！”
潘妈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小脾气。松开后却也还死死拽着潘桃的衣裳。
吸吸自己酸胀酸胀的鼻子，潘桃扑腾开一边儿的潘妈，登登登跑楼上去了。
不消片刻，潘桃又登登登的跑了下来。
手里抱着鸭鸭。看也不看陈森：“回家！！！”
声儿大的近乎咆哮，潘桃眼睛红红的谁也不看。
陈森心就像摔碎了成末的镜子。眼看着他的小桃儿冲出门外才反应过来似的慌了，忙追了上去。
一边儿的潘爸一使眼色，四个黑衣男人一并排儿挡住陈森，两个架着胳膊。两个挡住陈森追逐着潘桃的视线。
“小桃，小桃。”陈森使劲儿要往外去追。眼睛被挡得厉害。什么也都见不到。
潘桃站定，却没回头。虎着小脸儿气呼呼的抱着鸭鸭就站在车前不上去。心里就想再给陈森最后一次机会。
他不想用极端的，只要那男人明白事儿。也不用他明白什么，只要留他一句就行。
潘桃呼哧呼哧的等，呼哧呼哧的……
“陈森两手扒住身前的两个男人，胳膊被钳制住了怎么也动不了：“小桃，小桃……”
潘老爷子看着陈森不可察觉的一皱眉，再看看孙子潘桃。拄着拐棍的两只大手握了握。轻摇了头示意让他们二人撤下去。
第34章
挡在陈森面前的两个男人收到潘老爷子的指示，站立到一边。
陈森眼前顿时一亮。他的小桃就站在大开的车门前。陈森一阵哽咽。心跟正放着水的洗手池被突然堵上塞子。
水渐渐满溢，溢出。
陈森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贪婪的盯着自己小桃的后背。大张着嘴供自己呼吸，难受，连最简单的呼吸都疼。
稳稳心神，陈森眼睛瞄上潘桃身前的轿车。也就一步之遥，那才是他的小桃应该的生活。再也没有买不起的东西。
还有大房子住。
陈森呢喃哽咽着把喉咙难忍的疼死命咽下去，扯出笑来照旧的憨厚：“小，小桃。你还想吃什么吗？我去买。”
陈森挣扎了一下见挣不开又垂下肩膀，小桃爱吃炒面，再让秦大哥给小桃装两袋儿包子。陈森还想给他的小桃最后再去买一次。
“呵，我真想吃的，你买的起么？”潘桃先是一阵冷颤。不过也平静了。大眼儿贼冷。转过身子笑眯眯的回头反问陈森。
大眼儿眯眯：“你以为我想吃什么吃不着。你以为我爱吃你买回来的破烂儿。还有这些扔大街都没人捡的，诶呀，可扎死我了。”潘桃看也不看反手把鸭鸭扔进车里，身上的外套，衬衣，小背心，衬裤边脱边往陈森那边儿撇。
离的太远了。每一件儿撇不到陈森眼前便落在地上。
潘桃笑着笑着，手上扒地快。
就把自己脱的只剩了条黄鸡的小裤衩。谁也拦不住。潘家老爷子拐棍往地上墩得一下又一下力道狠。
潘爸潘妈也都不敢上前，那以前被儿子挠起来六亲不认的记忆真是太具有悲剧色彩。
清一色的黑衣汉子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指示便都躲了远远的。少爷闹起来，也没有能拦得住的。
“小桃，宝贝儿，桃儿。”孙庆文也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跟跳大神儿般的潘桃轻轻顺着潘桃光滑的脊梁。
两条有力的胳膊箍住不断扑腾的潘桃：“桃儿，哥回来了，跟哥回家。”潘桃也没挣扎，眼睛动了动，由着抱着他的孙庆文带。
眼睛一直死盯着陈森。看见男人瞪大了眼睛扭曲的脸后潘桃安不下来的心就一阵快慰。
凑他妈妈的，他还有脸儿难受。
被孙庆文带上车后潘桃也安静下来了。彻底安静了。
窝在孙庆文怀里喘气。呼哧呼哧的小样儿，眼角儿瞄着外头被放开倒到地上的陈森，狠着心白了眼别过头不再看。
心里恨恨的合计，凑他妈妈地就得给他点儿苦头吃吃。
一行人离开的很快。
潘老爷子在潘爸的搀扶下上车。临行前深深的看了眼被被一帮人围住的陈森。老眼里没有情绪。“开车。”身旁的潘爸命令。
前后共十几辆的黑色商务车驶离美食一条街。尾部是辆大型悍马。仔细往里瞧都还能轻易的看见里面依偎在孙庆文怀里的潘桃。
一脸厌恶，虎着张小脸儿拽紧了自己身上的黄鸡小裤衩。
陈森只觉得蒙。其实是啥也觉不出来。好难呼吸。
被秦包子从地上扶了起来，陈森是硬强迫着自己的去捡潘桃扔了一地的衣裳。冷面店挤满了人。都是美食一条街的人。
谁也没七嘴八舌的问。大家拥着陈森往楼上掺。
谁也都能看出来这里头肯定都不是小事儿。陈森就跟中毒了似得。脸上没有半点儿血色。腿脚都软。脑子里全都是小桃走了，没有小桃了。啥都没了……
晚上陈森才恢复点儿神智。蹭蹭蹭楼上楼下的找他的小桃。人像是瘦了一大圈儿。壮硕的身子伛偻着背。
小天肿着眼泡子前后跟着陈森走。劝不了就随着陈森。
也是陈森走累了吧，最后一屁股坐在潘桃那天坐着的楼梯阶上傻笑。呵呵呵的拉着小天说认不认识潘桃。
小天哭随着脸：“潘桃回家了老板。”小天抱着陈森哭，他不知道怎么他就没来一天就这样儿了呢？难受。如蚁噬骨。
连昨天他决定离开张浩都没像现在这么难受。
小天也害怕。陈森这样儿让他如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现在只有老板了。小天抱紧陈森呜呜的哭。
“小天，小天？你哭啥啊？”陈森笑着拍拍小天。陈森把头靠上栏杆仰头去看棚顶上的熏黄。眼睛很亮：“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儿想小桃了。没事儿。”拍拍小天。
巨型悍马加长加宽，车内很稳。
车驶出美食一条街上了大马路。刚转个弯儿车里一声儿尖细的海豚音：“停车……”
在前驾车的墨镜黑衣男下意识去踩了刹车。抱着潘桃在怀的孙庆文马上紧张了：“怎了桃儿？冷么？”说着孙庆文把盖在潘桃身上的白西服又掖了掖。
炸了毛儿般的窜了出去，潘桃一脚狠狠踹上孙庆文：“下车。你给小爷我滚出去。”说着还捞起一边儿的鸭鸭抱进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