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的第十个年头,严千破与程诺出去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只有严千破一人,刀疤很生气,要训练这么一个人出来实在太费时间,于是让下属将程诺带回来,如果程诺不愿意杀掉也行。这些程诺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严千破为了阻止刀疤,跟他打了个赌,只要他能赢过这里的所有人,就放程诺自由,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严千破取得了胜利,不过也受了不少伤,那一天严千破被严峰接走,送去了国外,而程诺一个人面临陌生的世界。
这段时间周子欣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程诺没问她帮里怎么样了,两人的对话也是千篇一律。唯一能知道的是周子欣很忙,眉宇间掩饰不了的疲倦,严千破从那次来过以后再没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太忙,亦或是不想再见到他。
这日离程诺进医院那天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他在病房里慢慢走动,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感觉自己都要废掉了。脚一落地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不少,只是浑身有些发软,目前还不能做太过剧烈的动作,医生说这段时间就先慢慢走,过些日子动作可以再大些。虽然不能恢复到以前的身手,但是能有个七八分就够了。
周子欣来的时候,看着程诺又是抬手又是伸腿的,样子有些滑稽,可她没有笑,她一直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直到程诺回过神看到她。
“你来了。”
周子欣走进去,坐到椅子上,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说道:“等你身体恢复了就离开炎帮吧!”
程诺动作没有停,对周子欣说的话丝毫不感到讶异。
“我不会离开,除非他让我离开。”
“白痴,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你,帮里几乎一大半的人不看好你,这次任务失败,帮里人让他处置你,他说会处理,不会再让你接管帮里任何事情,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还落下一个叛徒之名,有意思吗?”
程诺说道:“早就料到迟早会有这种结果,只是一直觉得他跟别人看我的眼光是不同的。因为父亲背叛了严帮主,尽管我跟他相认的时间不长,但我不认为他会做出那样的事。在他们眼里我是叛徒的儿子,就算什么事都不做,也会被打上背叛者的标志。即使之前为帮里做了那么多事,只要有一次失败,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反倒让他们有了借口。”
“既然你清楚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就算严千破认为你不会背叛他,可他又为你做过什么?帮里人说你的时候他在哪里?你受伤之后他在哪里?现在他还要处置你。程诺,听我一句话吧!离开这儿,不要再想着他了,他不值得你为他付出。”
程诺停下动作,看着窗外,说道:“现在还不能离开,你不明白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他,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我,他就像是一束光,只要我看着他就能明白活着的意义。能让我主动离开他的方法只有一个,除非这束光消失。”程诺说的消失,并不是指让严千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是让他对严千破失望。
周子欣以为程诺说的消失是让严千破消失,那样的事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
周子欣灭掉烟,起身说道:“程诺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竟然还是要留在他身边,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还说他是你的光,两个大男人哪来的爱?”
程诺停下动作看着周子欣说道:“你一会儿关心我,一会儿又骂我,你对千破到底是什么感情?”
“你觉得我对他什么感情?”
“难道你喜欢他?”
“可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那种人,我讨厌他,无比的讨厌,但是是在你出现之后我才开始讨厌他。”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不配知道。我真想不到他可以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现在看来你的利用价值也完了,该轮到我收取回报了。之前我说过他不会真正去爱谁,他在乎的只有利益,我也不例外,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看看我能不能勾引到他。”
“为什么要跟你赌?你能不能勾引到他与我无关。”程诺嘴上说着与他无关,可心里截然不同,在宴会上初次见到严千破的时候他身边就有其他人,那几年也换了好几个。一直到自己
跟他在一起后,那些跟着他的女人才渐渐消失,当时还以为是他在乎自己,现在想来,应该是要接手帮里的事,后来又有了陈梦瑶,只要把这个女人哄好了,炎帮在黑道霸主的地位几乎再无人能撼动。
“不赌也没关系,你只要好好看着就行,只要不与他利益冲突,像我这样的女人他一定会来者不拒,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觉得是女人柔软的身体抱着舒服还是男人硬邦邦的肌肉更舒服,恐怕这种答案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
周子欣走到门口,转过身,道:“对了,来之前我问过医生,你还有半个月就能出院了,我等着你。”
程诺看着周子欣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害怕,他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如果真的发生了,证明周子欣说的话都是对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离开还是继续留下。
十一
程诺出院那天,来接他的人只有李逸,这样的结果也比他想的好太多。李逸说是严千破派他来的,还解释说严千破太忙,脱不开身。先不论程诺会不会信,李逸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本以为严千破会让他换个地方,看着熟悉的路,程诺知道那是去严千破家的路,是不是可以说明他还能继续留下来。
李逸将程诺送到严千破家后,程诺本想让他留下来喝杯水,李逸说还有事,连车都没下就走了。
程诺回到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两个月没回来,家里的摆设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跟他离开那天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有人定期打扫,恐怕都能积尘,可能严千破根本没有住在这儿。
也不知道严千破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回来又该和他说什么,会怎么处置他。
就这么几个问题,程诺反反复复不知想了多少遍,却想不出个所以然,直到听到门被人打开,慌张的站起身,看着进屋的严千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说了句你回来了。
严千破脱下外套,换上棉拖鞋。
走近程诺,握住他的手,说道:“天气开始凉了,还穿得这么单薄,手像冰块儿一样,小心感冒。”
程诺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严千破会说这些,确切的说,严千破几乎从来不说这种话,他们两在一起话题大多都是围绕帮会,其他则是严千破的一些情话,像这种关心的话,让程诺又惊又喜,惊的是严千破居然会说这种话,喜的是严千破在关心他,就不知话里的真心有几分。
“怎么了,一副惊讶的样子。”说着,严千破将程诺的双手握住,轻轻摩擦,给他暖手。
看着严千破的眼睛,程诺说道:“没,觉得今天的你跟平时不太一样。”太温柔,温柔得不真实。习惯了面前这个人的冷漠,这样的温柔反倒有些让他陌生,倒是那个时候的严千破跟现在相差无几,难道之前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吗?
“怎么不一样?是不是觉得我比之前更帅了?”
程诺忍不住笑起来,他从来都不知道严千破也会这么自恋,不过他有这个资本。
“程诺,我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程诺有些愣神,严千破这句话让他心跳加速,而此刻严千破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让他想躲又躲不开。
直到严千破吻上他的唇,尽管他们已经做过不知多少次比接吻更亲密的事,程诺还是忍不住绷紧身体,心里还是会紧张。严千破将他拥进怀里,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轻抚他的后背,缓解他的紧张。
一记缠绵的湿吻之后,程诺身体有些发软,双手紧紧抓住严千破的衣服,额头埋在他肩上。
严千破的嘴唇在他耳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时候,嘴唇摩擦着他的耳廓。
“医生说你身体在复原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程诺没告诉他,就算恢复身手也会大不如前。
“恢复的事慢慢来,不要心急,帮里的事也无需担心,前阵子帮里不太平,我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将幕后主使抓出来。”严千破的语气很平和,眼里却满是寒光。
“你要多加小心,我怕那个人是冲着你来的。”这也是程诺最担心的。
“放心,我不会有事。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严千破以前虽说是炎帮少主,在国外那几年生活起居全是自己打理,做饭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可以说他的厨艺非常不错,程诺现在会做一些菜还是他教的。
吃过晚饭后,严千破借口说程诺活动不方便,要帮他洗澡,程诺死活不愿意,洗澡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帮忙,就算这个人是严千破也不行,擦身已经是他能忍的最大极限了。
最终严千破还是跟他一起进了浴室,程诺脱衣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严千破倒是快,三两下就把自己剥干静了,还好开着浴霸,不然就这么赤条条的站着,还真有点儿冷,看着程诺慢吞吞的,严千破不得不采取强制政策。
程诺的伤早就拆了线,只是那伤疤有些丑陋,之前受伤的伤疤都还没有淡化,再加上新伤,连程诺自己都不愿看第二眼,严千破却直直的看着那疤痕。
“很难看是不是?还好我是男人,伤在哪儿都一样。”
严千破摸着那疤痕,问道:“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程诺我不会放过那些人,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严千破坚定的眼神让程诺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无所谓的。”对程诺来说只要受伤的不是严千破,是谁都与他无关,更不用说报仇,他很庆幸这次还能活着,还能见到严千破。
“什么无所谓,如果他们不是将车动了手脚,而是在车上装了炸弹,你也许就……”说到这儿,严千破低着头,双手紧紧扣住程诺的肩膀,力度有些大。
这是在关心他吗?是在害怕他会死吗?这种话程诺问不出口,万一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可如果不是,严千破说这种话又代表什么?只是想让他胡乱的猜想吗?
“受这伤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没注意,如果我选人的时候再注意些就不会有这种事。”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没阻止你,明知道会出事,还让你去了,还好你还活着。”
“你……”
“先洗澡吧!如果你要这样说话我也不介意,。”
被严千破一提醒,程诺才意识到两人赤裸着身体,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他就觉得尴尬。
严千破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帮程诺洗澡,可是洗着洗着味道就变了,那双手在程诺敏感的地方徘徊,程诺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心里又有几分期待,不知不觉呼吸开始急促,身下那根东西也有了抬头的趋势,腿有些发软,只得靠在严千破身上,后背贴着对方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严千破那根东西抵着自己,程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特别是贴着严千破胸膛的背,不知严千破是不是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严千破帮着他泄出来后,本以为严千破会压着他做,没想严千破怕他伤还没愈合,最后让他用手帮他弄出来。
洗完澡出来,程诺坐在沙发上,严千破拿了条毛巾替程诺擦头发,突然感慨道:“感觉好久没给你擦过头发了。”
程诺没说话,一时间,屋子里有些沉默。
“在想什么?”
“只是在想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去?是因为知道会有危险吗?”
“是,因为炎帮的交易几乎都遭到了埋伏。”
“那你最后怎么还是妥协了?”
“不是我妥协,是你态度太坚决,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非去不可?”严千破当时也很奇怪,程诺一向很听他话,他当时都有些生气了,没想到程诺还是去了。
程诺沉默片刻说道:“因为我想证明我不是背叛者。”
严千破将毛巾搭在沙发上,走到程诺面前,与他对视。
“程诺你相信我吗?”
程诺点头,怎么可能不相信他。
“同样我也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帮里人说你那些话我从来没有信过,我知道那些话不好听,再过段时间,相信我,我会让那些说过你的人后悔。”
“既然相信我,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帮里的会议?甚至不告诉我帮里的事?”他当时之所以非接那个任务不可,就是为了逼严千破说出心里话,如今他再一次问,严千破仍会不说吗?
“我并非要隐瞒你什么,只是程诺我不想你担心,你已经为帮里做了不少事,也该休息了,不是所有危险的任务都该你去,看你那次受了伤,我就不希望你再管帮里的事,以后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严千破将程诺搂进怀里,亲吻他的头顶。
程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根本没想过严千破会这么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原来严千破竟也是如此在乎他,他是不是可以自信一点的认为严千破也是喜欢着他的?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付出后得到回报的喜悦,虽然最终严千破还是没有将事情说明白,可是只要严千破在乎他,比什么都让他兴奋。
两人躺在床上,程诺忽然想起前些天周子欣的话,他不能直接说。
“前些天子欣来看我,我看她好像有些累的样子,她最近很忙吗?”
“我派她去查了一些人,我怀疑就是那些人在背后指使,但是目前证据不足,可能辛苦一些,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放她一个长假。”
这么说来周子欣应该没空回帮里,更不可能来找严千破,想到这儿,严千破长舒一口气。
“怎么,累了?”
“有些困了。”
“睡吧!”
程诺闭上眼,严千破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黑暗里,严千破眸子里折射出寒光,他竟不知道程诺会在意其他人,这个周子欣一早就觉得她不对,私下里到底跟程诺在说些什么?
十二
这几天程诺在家做复健,严千破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给他做晚饭,午饭也是一早起来就做好的,只需要用微波炉打热就能吃了。两人的相处用程诺的话来说就像普通夫妻一样,当然这种话他只会在心里想想。
晚饭之后,偶尔会出去走走,程诺的腿目前还不能跑,最多只能稍微走快些,两人就在屋子周围转转,屋子是一栋单独的花园洋房,地方也比较隐秘,屋子周围有一圈围墙设有各种防盗措施,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防止有些人找到这儿对严千破不利。
回到家,两人一起洗澡,程诺对这种事似乎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偶尔差枪走火,严千破将他带进卧室,毕竟这种事比较耗费体力,程诺腿伤没好不能站太久,运动之后两人回到浴室再洗一次。
两人的话题也变得家常起来,严千破会问他明天想吃什么,会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会说到未来。
程诺说:“以后想开一家咖啡馆,忙碌的时候充当一下服务员,不忙的时候端一杯咖啡坐在窗前,看看过往的行人。”
严千破揽着他的肩,接道:“上班的时候我开车送你去,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周末一起出去看电影、爬山,或者去超市买东西回家我做给你吃,我不忙的时候也可以去你店里帮忙,有我这样的大帅哥在那天生意绝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