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缎,”他说道,“先前还未分胜负,不如再过过招?”
楼缎抽出墨剑:“随时奉陪。”
阮思黎拉了拉楼缎的衣袖,有点担心地问道:“教主啊,你上次被他偷袭了一掌,没事吧,你要小心啊,小心他再偷袭你,还要小心他放暗器什么的啊,不要小看暗器这一门学问,瓜子果核都能做暗器的哦……”
“好了。”楼缎摸了摸阮思黎的脑袋,轻轻在阮思黎的脑袋上吻了一下。
“不要紧,”楼缎说,“很快就解决,然后和你练习。”
阮思黎的脸又红了。
司徒无后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他瘪嘴故作委屈道:“小圣子,明明是你认识我在先的。”
阮思黎白了他一眼。
这种喜欢把人放在茅房门口过夜的变态,阮思黎不屑和他讲话!
“小圣子真是无情啊。”司徒无后表情更加委屈了,偏偏他现在顶着一张女人脸,搞得阮思黎感觉有种欺负女同学一样的感觉,所以说司徒无后什么的,真实是太变态啦!
楼缎不悦道:“你的重点放错了,拔刀吧。”
说着,他提剑,司徒无后提刀,二人迅速缠斗起来。
就在这时,矮矮的南风长老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
“左护法!”他悄悄将黄容鹿拉到隐蔽之处,又招呼阮思黎与彭九鳕过去,这才严肃道:“右护法,魔教弟子正往这边赶来,你和圣子武功薄弱,还是先躲避起来吧。”
彭九鳕皱眉:“就凭司徒一人之力,哪怕他是魔教旧明尊,又何惧之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南风长老的脸色沉了下来:“右护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据探子回报,出岫山下集结了一大批武林白道要讨伐我们魔教。”
黄容鹿、彭九鳕、阮思黎闻言皆是一愣。
“你可有看清楚,确实是白道?”黄容鹿面色铁青。
南风长老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领头的正是青阳派掌门清真子。”
阮思黎根本没有心情去吐槽青阳派掌门的名字了。
“那怎么办?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司徒无后叛教后投奔了白道?”阮思黎非常焦虑。
黄容鹿正色道:“若只是白道,倒也可以一搏。”
南风长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还有朝廷的人马……”
“怎么会这样!”彭九鳕简直惊得要叫起来,“若说白道,倒也还好,但若是朝廷的人马,我是如何都不信的,魔教与白道早就互不干涉,朝廷中不是也有……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这一切莫非都是司徒无后搞的鬼?”
南风长老忧虑地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先将你与圣子藏好,莫要折在他们手中。”
彭九鳕面色相当难看:“我自然会自保。”
黄容鹿握他的手:“你和我一道,我保护你。”
彭九鳕难得没有发作白莲花病,又问:“教主知道吗?”
南风长老叹口气:“教主早就知道了,左护法,你可有发现,魔教大半人,已经撤出了出岫山?”
黄容鹿一门心思全在他跟彭九鳕的事情上,怎么会注意那么多?
四人蹲在草丛里,不远处楼缎与司徒无后尚在交手,一时之间,气氛相当紧张。
第二十四章
不远处,楼缎与司徒无后仍然是打的难舍难分。
突然司徒无后刀锋一转,竟然直直朝着丛林之中扑来。
阮思黎吓得脸都白了,幸好黄容鹿反应快,及时抽剑挡住了司徒无后的那一刀。
“司徒后,”黄容鹿面瘫着脸,“你想做什么?”
司徒无后笑而不语,只是收刀,连退好几步,黄容鹿拔剑与他缠斗在一起。
彭九鳕面色一黑,“我怕有诈……”
果然,他的话刚落音,司徒无后突然踮脚朝着阮思黎扑过来,他的步伐太快,黄容鹿与楼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算阮思黎本人都措不及防就被司徒无后拎了起来。
司徒无后一手点住阮思黎几道大穴,一松手,阮思黎就软软地昏倒在他的怀里。
楼缎皱眉:“司徒,放了他,你与魔教的恩怨,与黎儿无关。”
“好一个‘黎儿’!”司徒无后大笑,“你说这是我与魔教的恩怨,现今阮思黎已是魔教圣子,那我找他算账,不是也合情合理?”
楼缎闻言,眼中杀气翻涌:“若你敢伤害他一根毫毛,我自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司徒无后依旧大笑道:“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我会怕吗?——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小黎的,这么可爱的人,我自然是要好好疼爱一番的。”
他说完,楼缎的眼睛都红了。
“我什么都不要,”司徒无后淡淡地说道,“知道吗?我只要小黎。”
彭九鳕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叫道:“司徒后,魔教几时欠你!是你忘恩负义!”
“魔教不欠我?”司徒无后冷笑,转头望向楼缎,“楼缎,你自己说,魔教欠不欠我!”
彭九鳕回头去看楼缎,就连黄容鹿也对楼缎投以探寻的目光。
楼缎面露疑惑:“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为何叛出魔教,若有误会,在此说清楚便可。”
“你不知道,是你欠我!”司徒无后瞪大了眼睛,“是你的爹!是魔教!”
他那个样子看起来情绪已经崩溃了,原本俊美无俦的脸看起来也有了几分可怖。
片刻之后,司徒无后自己冷静下来了,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不过也没什么,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我多么恨他,你再去补救,都没有办法了。”
“教主,”彭九鳕皱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楼缎回头看了一眼彭九鳕,那眼神明显在说:我也想知道。
司徒无后一个人在这里说,但是没一个人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明尊,”此时此刻,南风长老站了出来说道,“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你先把圣子放了,你并不是教主啊,要圣子,没有什么好处。”
司徒无后嗤笑:“我要他,自然有好处,我中意他,喜欢他,要他做我的小情儿,你管得着吗?”
他那个样子看起来非常欠扁,不光是南风长老,楼缎也是勃然变色。
“无可救药!”
他抽出墨剑,向司徒无后击去,黄容鹿也抽剑协助他。
但是司徒无后并不还手,只是搂着阮思黎轻施轻功,朝着山上疾步奔去。
楼缎毫不犹豫连忙追了上去,黄容鹿正与跟着楼缎追上去,楼缎伸手拦住了他。
“你留在魔教协助九鳕。”
“可是……”黄容鹿犹豫,但是想到山下那蠢蠢欲动的武林正派还有朝廷的人马,他一咬牙,道:“是,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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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黎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仿佛在沸腾一般,全身烫得难受,他张开眼,发现整个世界都是倒过来的,自己双脚明明没有在动,自己两旁的景物正在飞速移动。
阮思黎:“……”
阮思黎毫不犹豫地吐了出来。
被阮思黎吐了一身的司徒无后:“……”
“你信不信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司徒无后面无表情地将阮思黎放了下来。
阮思黎吐了一顿,还觉得不够,听见司徒无后这样说,下意识张嘴就要反驳,但是一张嘴,话没说出来,又“哇啦”一声吐了。
司徒无后嫌恶地掩住口鼻,他还是柳絮眉的那副模样,当着阮思黎的面也不避嫌,伸手就将身上的薄纱红裙脱了。
阮思黎虚弱道:“……喂,虽然你本质上是个男的,但是你的身体是女的,你好歹也避嫌一下吧,既然你伪装成了女的,就要有女孩子家家的羞耻心啊,如果你没有女孩子家家的羞耻心,那就证明你易容得不到位,就是差评你知道吗?”
司徒无后已经解下了外裙,他看了一眼虚弱地靠在一棵树上的阮思黎,笑道:“对于你,我不需要避嫌。”
“……我需要。”阮思黎很无语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边捂一边说,“司徒无后你这么下流,以后一定肚脐生疮流脓。”
司徒无后的声音传来:“你的嘴怎么这么恶毒。”
“我没有!”阮思黎大叫,“是你逼我的!我不想看女人的身体!”
司徒无后没有回答他。
阮思黎等了一会儿问道:“司徒无后,你换好了没有,有没有变回以前的司徒无后?”
司徒无后依旧没有回答他。
阮思黎又喊了一会儿,确定司徒无后真的不在身边之后,这才慢慢放下手。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虫鸣声。
阮思黎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山下冲去。
天知道司徒无后把他掳走了是想要做什么,他不管司徒无后想要做什么,他现在只想要冲下山去回到魔教找到楼缎!
但是很不幸,他才走三步,司徒无后凉飕飕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
“小圣子,你想要去哪儿?”
阮思黎回头,司徒无后依旧是如那个晚上一样穿了一身珠灰色的衣裳,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没有任何伪装,这就是司徒无后的真面目!
“我想要回魔教。”阮思黎与他坦然注视着对方。
司徒无后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些为难地笑道:“小圣子,我也很想送你回去,但是你知道的,这不可能。”
阮思黎低着头,没说话。
司徒无后弯腰下去看他,摆出一个笑脸道:“魔教有什么好的?”
阮思黎说:“魔教什么都好,有教主,有左右护法,有四大长老,有圣子,所以什么都好。”
司徒无后笑道:“有个明尊不好吗?”
“可是明尊不想和大家好。”阮思黎的表情很严肃,“司徒后,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魔教很好,像一家人,你难道不觉得吗?”
“一家人?”司徒无后不屑地嗤笑,“若你懂我,你也会觉得你现在说的这句话是多么的可笑。”
阮思黎觉得司徒无后很不可理喻,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吧。”
司徒无后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我喜欢你,我要你跟我走。”
阮思黎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你有病!”
司徒无后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就在他们滞留的这一会儿,楼缎已经寻了过了。
阮思黎一眼就看见了楼缎,因为他那头鹤发实在是太过显眼,他高兴地想要奔过去,但是司徒无后又怎么能够允许他这样,他比楼缎更快一步将阮思黎拉住,然后朝着山上奔去。
这是一场沉默的追逐,阮思黎被司徒无后挟着狂奔,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种感觉,简直在坐高速宇宙飞船——虽然阮思黎没坐过,但是阮思黎知道,这种感觉比他刚穿越来的时候如同坐高速旋转木马那样还操蛋。
神啊,让我晕过去吧。
阮思黎悲伤地想着。
但是阮思黎到底是挺过来了,司徒无后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是——悬崖。
阮思黎根本没心情去考虑前面是不是悬崖的问题了,司徒无后也非常有先见之明地一停下来就把阮思黎扔到一边让他自己大吐特吐去了。
阮思黎一边吐,一边看着悬崖上的刀光剑影——不用说,司徒无后和楼缎又打起来了。
阮思黎虚弱地靠在树上,他一边看,一边吐,还一边想:司徒无后真TM不是个东西,平时喜欢把自己丢到茅房门口就算了,现在竟然嫌弃老子,把老子扔到一旁一个人吐,等楼缎把司徒无后擒住了,自己一定要买蜡烛皮鞭伺候着司徒无后,然后把他扔到茅房门口去,让他感受下茅房门口的滋味。
阮思黎吐完了,觉得整个人都舒畅多了,但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一片,难受极了。
他混混沌沌心想着,现在司徒无后与楼缎缠斗不休,应当都顾及不到自己这边,不如自己趁这个机会偷偷溜走,楼缎看见自己走了肯定知道机智的自己跑了也会来追。
这么一合计,阮思黎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谁料,那司徒无后原本正与楼缎打的难舍难分,竟然也顾及得到这一边,刀身一错开楼缎就要来擒阮思黎,阮思黎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见司徒无后朝他这边过来,下意识连忙后退,但是后方已是悬崖,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整个人从悬崖上直直下掉。
“黎儿!”楼缎慌忙伸手去拉,但是茫茫山崖之下,白雾笼罩,哪里还有阮思黎的影子?
第二十五章
阮思黎当然没有死。
如果他死了,这文就不用继续写下去了,那本文作者又烂尾一本了。
但是平千岁此人坑品好、而且是一个志向远大的好少女,所以阮思黎坚强地活下来了。
“哗啦——”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将阮思黎浇了个透心凉。
阮思黎原本尚在睡梦之中,这么一下彻底把他冻醒了,也粉碎了他压倒楼缎的美梦。
他被冻得条件反射地想要蹦起来,但是还没蹦起来,从右腿部传来的剧痛又把他痛得缩回去了。
他的腿好疼!简直像是被滚筒洗衣机绞过一样的痛楚!
“嗷嗷嗷!”他大叫起来,“我好冷!我的腿也好疼!”
阮思黎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在睡过去之前是发生了什么:司徒无后一掌把他逼下了悬崖!
司徒无后果然不是个好人,果然不是!
还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呸,他还真没看出来司徒无后怎么喜欢自己了,一般来说男人喜欢小姑娘都是送送花看看电影什么的,虽然自己不是小姑娘,这也不是在现代,但是司徒无后如果喜欢自己,又怎么会把自己天天放在茅房门口!还掳走自己!还嫌弃呕吐的自己!最后竟然一掌把自己打下悬崖!真是人渣!令人作呕!女性的公敌!男性的耻辱!
在吐槽司徒无后的同时,阮思黎分外想念楼缎的好起来了。
也不知道楼缎有没有派人找自己,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阮思黎正打算环顾四周看看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就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你终于醒了?”
阮思黎回头看去,一个黑衣男子就站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一个木桶,木桶还滴着水,一看就知道刚才是谁泼阮思黎一身的水的。
阮思黎勃然大怒:“你泼我水干嘛!”
黑衣男子瞥了一眼阮思黎,将木桶放在一边,淡淡道:“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只好出此下策。”
阮思黎更加恼火了:“那我现在醒了,你为什么不道歉,你小时候没有学过公民与道德吗!”
黑衣男子鄙夷地看着阮思黎,那表情犹如看一个SB。
“是我从山崖下救了你,”他冷淡道,“你那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不道谢,你小时候没有学过公民与道德吗?”
“……”
阮思黎的脸色一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