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晕倒的时候只是视线发黑站不稳,脑袋撞在泥面咚地一声,让他清醒不少,痛楚让他反应迟钝爬不起来,连着听到这样凄厉的声音,硬是打起精神托着旁人的手爬起来。
这时候围在最里面一圈的人总算看清,出意外的人手上没戴手套,手掌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所有人呼啦一下惊恐地四散逃开,连想上前扶人的学员都不敢上前,不约而同地联想起不好的猜测,是在这些东西上有残存的毒药还是出现诡异阴毒只存在小说中的蛊毒,更甚至会不会是鬼魂作怪?越是多想越是脸色发青,伴着在碎片堆里打滚的惨叫,死气充斥在营地压的人心慌。
一时间,所有人吓傻了不敢动弹,个个瞪圆眼睛看那名师兄滚得满身鲜血,直到他不再有动静,静静地躺着。四周更多的罐子都被他打碎了,露出许多白色粘稠的东西,那黑兮兮的罐子就像死神的镰刀时刻带来更多的死亡。
“死、死了?”
“不会吧?”
“嘘,别说话!你听!”
静谧中一声声细小的嚓嚓的声细碎响起。
那几排原本密封的黑色罐子陆陆续续裂开,白色的虫子拖着细细的身子爬出来,三下两下钻进满身血不再动弹的人身上,很快更多的虫子爬出来,密布在那块地方。
人群蓦然回魂,争先恐后地逃回宿舍,特别是之前负责清洗罐子的人,哭嚎的特别大声。他们都接触过这些东西,是不是也难逃这样的下场?
在危险面前,头痛简直就是微不可计的小问题,明瑞迅速远离人群逃远,那些虫子到底有多厉害他可是听见了,谁也不知道谁身上携带了这玩意,挨着挤迟早得出事。
慌乱稍微缓和后,想到这点的人不少,一时间人群轰然而散,谁看着谁都是一脸的怀疑防备,原本负责那批文物的人更是被当成瘟疫传染源一样隔离开。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引起关注,很快,林师傅和导师就小跑过来,导师脸上温怒,这小队都是他负责带领的,出了纰漏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肯定也是他,“出什么事了,朱兆国,你说!”
和明瑞一起负责掌眼的朱兆国第一个被点名,他站的和明瑞一样远,没有直面受惊的人那样到现在还面无人色,不过他的手都还是抖的,吓得不轻,“有一组人员出意外了,刚出土送来的一组黑罐子出现白色虫子,好像是虫子弄死人了,尸体就倒在那里,”想了想,又补上,“那组黑罐子不少,被弄碎了很多,好像每个都有虫子。”
一听到出了人命,导师也吓到了,林师傅见多识广没被吓到,让导师叫保全过来,“你们谁直接触碰到黑罐子的另外出来站着,其他的人也各自分开,我先过去看看。”
一时间,这群学生更加人人自危。
明瑞自己一个站着角落,生怕一个不小心步前人后尘。
导师气喘吁吁带着营地保全的人赶过来,他没敢自己过去,给指明方向就留在学生这里。
“导师,我们申请现在回学校!”
“对呀对呀!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说不定是嬴政放在坟墓里的什么蛊毒,我要现在回去!”
“我也要回去!”
学生协助可是不拿工资的,不可能明知道有危险还会留在这里,命都保不住了实践经历要来有什么用?
“等等!别吵了!我请示一下!”导师拿着联络器,看似不经意地踱开几步恰巧避开被人偷听的机会,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持续地点头。
关掉联络器后,导师腆着笑脸,“还有15分钟,浮游车就过来了,等等统一安排你们过去。”
能立刻回去的消息很好地安抚人心,大家都安安静静地避开人站着。
明瑞深深地皱起眉,他有点担心,导师说的是送他们过去,而不是明确说明送他们会学校,这大概是口误?
第17章:恶化
时间一分一秒地挪动,很快十五分钟已经过了,车还是没有来,导师不得不站出来继续安抚,“再等等,同学们耐心点等等,车进来也是要走程序的!”
学生们一心要用最快地速度飞离这里,哪里能买账,“车还没有到不会是你忽悠我们吧?”
“我看是路上堵车了?”
“堵车个毛线,你以为还是以前走地面路上堵车啊?”
“老导是不是忽悠我们啊?”
“对,肯定想放我们自生自灭,谁知道蛊虫会不会寄生!”这位真上道,直接把虫子定义成蛊虫。
“对啊,那蛊虫白花花的,比毛线还细,说不定谁身上粘了有!”
一言惊起千层浪,想到身上爬着这种虫子,会一口咬开皮肤蜿蜒着钻进血肉里……大家伙儿都不寒而栗,顿时觉得鸡皮疙瘩和寒毛纷纷立起来,身上发痒狂飙冷汗,赶紧翻查衣服上,裤子缝隙中有没有夹带着不明物体。
“老赵你怎么老愣着不动啊?吓傻了吧?赶紧翻翻看别真的黏在身上了。”都急着翻衣服没空说话的空挡,这声问就显得很大声了,几乎所有人下意识地抽空瞥一眼。
“谁像你们啊,反应迟钝,我老早就想到了,早检查了!”说话的人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只露出小半个下巴,身上的白色短袖衣服上被鲜血泅透紧紧贴在身上,赫然就是刚刚被朋友扑到身上那位师兄。
“你要是真的没事干脆先回宿舍换件衣服吧,那血看着渗人,反正车还不定马上就到呢。”
“谁知道车什么时候来,别到时候全都漏了我,再等等。”
这时检查完身上的人多了,都看热闹一样把目光集中在他俩身上。
“那行,”说话的人站在他一臂的距离外,没话找话,“随便你,真是吓得够呛的,回去以后别说学校要给我差评,就是求我老子也不来这地受罪了,透着股邪气!”
队伍里有女孩子受不了这个话题,这刚刚死了人别老张口邪气闭口受罪,还嫌不够晦气?所以恶狠狠瞪他,“你能闭嘴吗?没看你朋友吓狠了到现在还在打颤呢!”
“谁打颤了,”他咧开嘴笑,“哎哎老赵啊,小师妹都瞧你不起了,你别一直低着头充当地里黄的小白菜行不,是爷们的昂首挺胸抬起头来,我教你啊,来深呼吸,吸气——啊!”
“干嘛呢!”
“鬼叫啥,吓死人啊!”
刚刚还插科打诨缓解气氛的人蹬蹬蹬大跨步地后退,离得远远的,食指颤巍巍地指着老赵胸口,“他胸口衣服在动!”
“谁胸口不动的,心脏不跳动的那是……。”
“闭嘴,别说出那两字!”
“你们干嘛老是一惊一乍的。”
后退的人带着哭腔说:“不是啊,是有血的那一块衣服一直在动!”
众人看过去,仔细打量,尼玛,有血的是右边胸口的衣服,别说他心脏是不是长在右边,就算是,谁家心脏跳动是衣服乱钻乱动的?
不用人提点都知道,这人身上被虫钻了。
“啊呀——!”
“我没有!”一直低着头的老赵抬起头,嘴唇鲜红,全是被自己咬出来的血,“我没有虫子,导师你们别丢下我,我想回家!”说到我想回家这四个字,声音尽是绝望失措,说好了十五分钟车就到了,他本来可以坐上车回家,回家以后立刻去医院,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明瑞毛骨悚然地瞪大眼睛,那个昵称叫做老赵的师兄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仿佛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连阳光都吝啬到达那个地方,他的脸隐在阴影下,他满是渴望的眼神扫过这段时间一起工作的同仁,每个被他看着的人都目光闪躲地移开不忍直视他精光闪烁的眼睛,最后目光落在导师脸上,“我真的没有,导师我们的车什么时候来?”
“这位同学,你能不能脱下上衣检查一下?”导师迫不得已开口。
“我为什么要脱?我什么事都没有!”
“不对,你衣服本来就只有几小块地方被染红了,你看看现在!”有个女孩子躲闪着站在导师背后尖着嗓子大声喊,现在他整个胸前的衣服都是红色的,分明是他自己在流血啊。
老赵低下头注视血迹,半响没有反应,接着笑出声,那声音囫囵在喉咙里,说恶心点,就像喉咙里塞着一口浓痰,声音发不出来却硬要出声,一听就觉得怪异还恶心,“嗬、呵呵……。”
被群体质疑还发出这么神经质的笑声,不会是刺激大发癫狂了吧?
明瑞一开始站在侧边的外围,刚刚人群受惊大步退开的时候也没有随大众一起逃到导师那边正面和老赵对峙,他和几个胆小的女孩子一起慢慢地,小步后撤接着小步地继续往后退,生怕一个步子跨得太大了就会刺激老赵狂性大发。
老赵抬起头,动作缓慢地把上提的嘴角压下,“我刚刚被抓伤了所以才会流血,既然你们坚持要我脱衣服检查,那我也没办法,”收起笑容,沉声说,“我脱。”
他掀起衣服下摆,动作缓慢地把衣服向上掀起,露出蜜色的腹肌,露出凸出的髋骨,露出……老赵伸手用力嵌入衣服下的伤口做出一个掏东西的手势,然后用力扔向直面的人群。
“啊呀——!”
“救命!”
不知道是碎肉还是鲜血或者是两者都有,低空划过落在一些幸运人的头上身上,尖叫声此起彼伏,老赵疯狂哈哈大笑,径直冲向和女伴簇拥在一起的长发马尾女孩,将她死死地搂在胸前,嘶声大喊,“丽丽,你跟我一起好不好,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你知道吗?我们一起走,我带你走啊!”
马尾女孩惊惧交加,尖叫着求救,“救命,放开我放开我啊!”一想到这个人身上带着蛊虫还要拖累自己,马尾女孩恐惧地快要晕厥。
事态失控的出乎人的意料,这片地方的恐惧跟着学生们的惊恐嘶叫随风带向四周,扩散到整个营地。
林师傅听到叫声,带着保全大步跑回来,正好看到老赵痛苦地浑身抽搐,嘴角溢出红中带黑的血液,滴滴喷落在被他死死按在胸前的女孩刘海上、脸上,马尾女孩发出有史以来最尖锐地悲鸣,翻白眼晕厥了,倒下的动作带动失去意识的老赵一起怦然倒地。
第18章:请假
今天下午出门了,晚上呢有事儿,所以今天请假没办法更新了,明天继续哈!鞠躬!么么!
第19章:蔓延和逃离
导师正在口若悬河,池晖一手支着下巴惆怅忧郁地盯着前方,视线如影随形地跟着导师,不留意他没有焦点的眼瞳绝对是觉得这孩子正在特别认真地听讲,这是他上课走神不被点名挨批的必备技能。
明瑞那个混帐,居然火速收拾包袱温情款款地滚去骊山了,这都快一个月一个电话短讯都没有,虽然是一百多人一起去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就没有想过他的室友我会担心会牵挂?还说是最好的朋友兄弟好哥们!
池晖这边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他,明瑞那边的情形却是险象环生,濒临绝境。
老赵死了。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死去两个人,短短一个小时他们亲眼看见两条生命痛苦挣扎地逝去,噢说错了,也许很快他们会接着送走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
保全也不敢用手挪动尸体,但是马尾女孩丽丽被压在身下,很有可能有蛊虫顺着贴合在一起的肌肤顺爬过来。
林师傅捡了干燥的树枝戳着他的肩膀硬是把老赵翻了个身,戴上手套拽着她的手腕把丽丽拖出来。
考古队的队医阿姨带着人气喘喘嘘嘘地赶过来,“老林,情况怎么样了”
“上报了没有?”
“上报了,必要时临场处理。”
林师傅死死皱着的眉舒缓一些,语气坚决不容反驳,“你先带学生离开,这片地方隔离开来。”他给她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凭着同事多年的默契,相信她知道怎么安置这些学生断绝消息外露,一面造成不良的社会恐慌。
现在,他需要找东西储存样品标本,至于尸体,最好就地火化避免事态扩散,另个更让人担忧的是,进入地宫的人在运出这些鬼东西后一直没有再出来,不会是又有意外发生了?
尸体分别倒在两个地方,林师傅没有贸然让人去移动,直接让人捡些干柴在原地堆上助燃,倒上燃料点火,火焰瞬间蒸腾而起,熊熊燃烧。
林师傅让人将燃料兜头倒在那一堆的黑色罐头上引火过去燃烧,不管他是什么文物有什么考究价值,既然存在危险最好还是彻底根除,反正还没有最后入库,手笔收尾也方便。
说来也实在诡异,就在大火持续燃烧的时候,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轰隆隆地打雷,不到两分钟,布满厚厚的阴云,陆陆续续地掉下水滴,雨滴稀稀拉拉地掉落,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直到演变成舀水往下泼似的倾盆大雨。
火焰很快熄灭了,好在能烧动的东西都差不多烧完了,不管那些蛊虫是不是在陵墓里顽强生存历经历史朝代,任它们如何顽强在火焰面前都只能溃不成军。
放心地回到临时办公室,队医已经在这里等着他。
“学生们都安排好了?”
她点点头,“已经初步检查,身上都没有伤口,不过保险起见我建议还是安排几天观察。”
林师傅有些不忍心,这些学生没有吃过什么苦,如今进行隔离观察,幸运的话全部安然无恙,要是没有伤痕依然出了问题,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我也算近身接触过了,安排一下让我观察几天,还有今天参与的保全。”
向学生说明观察需要后,大部分人为了自身安全着想,都欣然同意了,不愿意的人看见林师傅和保全带头住进隔离区观察后再被劝说下也表示可理解,当然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不愿意配合甚至还唯恐天下不乱地鼓动人。
对待这类人林师傅果断让人把他们一块儿强制关进偏僻点的板房,任他们说破嘴皮子都不予搭理,这种人你越搭理他越想说服他,他就跟打鸡血一样越起劲地标榜正义弘扬自由什么的。
板房是方便用于野外的移动建房,据说根据以前的活动板房进行改进,用可折叠的特殊合金搭建,方便拆建,住宿也舒适,整个考古队的人都是住在这样的板房里面,这次因需要,学生们都四人一间房分配到单独一栋板房,用作隔离观察。
第一天,学生们和保全安然无事。
第二天,依然平安无恙,所有人包括明瑞都放下提心吊胆的心,考古队也终于在百忙中分出时间讨论如何处理后续问题,死去的学生要联系家属领骨灰,毁坏的文物要登记造册做评估,本次意外的影响报告……
第三天,保全那边出了问题。 同样是隔离,学生们住在楼上,一楼住了那几个保全,就在后半夜,保全大叔又拉又吐,惊醒了整个一楼。
他的舍友扑到门口用颤抖的手按通联络终端,“七栋一楼宿舍,有人生病了!” 他不敢去猜测,心里更加愿意认定今天的食物不够干净,要不然怎么会肠胃不好有拉有吐?
队医赶过来,仔细看过后明确表示,虽然症状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受寒引起的肠胃问题,但是鉴于现在情况实在是特殊,她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她随队这么多年更加擅长的是医治各种外科伤口,断胳膊折了腿绝对治疗的妥妥的。
保全吐的厉害,拉稀拉到四肢无力,整间宿舍的被单都叠好还在他身上了,他依然冷得簌簌发抖。
队医按照肠胃问题给开药,希望只是普通的肠胃问题,不然一直这样跑厕所用不了多久时间他就得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