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等等吧。”迟小多提议道:“陈真马上就来,他的貂已经来侦察过了。”
“那休息会。”项诚答道,绕着屋子检查了一圈,一脚把门霸道踹开,把里头的床拖了出来,拍了拍被子,让他俩坐。
迟小多:“……”
太阳下山了,三人就并肩坐在床上坐着傻等,迟小多转头看项诚,项诚看着森林,像是在想什么,稍微侧过头一下,看了眼迟小多,又飞快地把目光移开,不敢和他接触。
迟小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给你做了个法宝,是两个戒指,你一个我一个。”
项诚还有点茫然,迟小多伸手进兜里,摸出来两个铁片,一看是易拉罐的拉环。
迟小多心道我的戒指呢!
“我喜欢。”项诚忙道。
迟小多:“不不……这个……”
迟小多还没说完,两个拉环就被项诚给拿走了。迟小多心里迎风流泪,想起来早上换了件衣服,指环在另一件衣服的兜里,然而项诚的动作却非常快,把易拉罐的拉环勾在小手指上。
“不错。”项诚说。
“不是。”迟小多一手扶额,没眼看。
项诚却牵起他的左手,把另一个拉环戴在他的小指上,看着他,点点头,眉眼间都是快乐。
陈朗看看迟小多,又看看项诚,问项诚吃水果不,项诚忙摆手。
项诚一手放在床边,不自然地动了动,迟小多满脸通红,出发前有千言万语,见了面,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培训辛苦吗?”迟小多问,突然觉得自己好蠢,而且气氛好奇怪。
项诚说:“上课,记不住。”
项诚脸上的红还没褪。
迟小多的手碰了下项诚的手,接着项诚把他的手牵住。
轰隆一声,迟小多的脑子里又开始放烟花。
妈蛋这夕阳好美啊!这森林怎么能美成这样!还有那只蜘蛛!怎么这么可爱!迟小多的心跳登时成倍速上涨,快要喘不上气了。以前牵过这么多次手,还牵过小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啊啊!
“你……”项诚想了想,说:“小多,我……我们……”
迟小多侧过头看他,两人静静地互相看着,项诚的视线从他的眼中转到他的唇上,似乎有点犹豫不定。
“我们……那个……去……去……”
项诚的唇微微作了个“取”的口型。
迟小多:“……”
“我们……处个……”项诚终于下定决心,排除万难,飞快地,简明地,犹如把收音机旋钮一下刷地扭到了最小声,说:“处个对象。”
“好……好啊。”迟小多没听明白,心想去什么?
项诚:“……”
迟小多:“……”
“好。”迟小多答道,但是他看着项诚,项诚的脸已经红到脖子耳朵,不自在地解开衣领。
“去哪?”迟小多说。
“耍朋友。”项诚说:“行?”
“哦。”迟小多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仍然答道:“肯定啊。”
项诚摸了摸鼻子,点点头,看了眼戒指,朝迟小多笑了,迟小多也笑了起来。突然间反射弧接上来了,一刹那脑子里轰的一声。
处对象!处对象!!这是朝我告白的意思吗??!!
项诚正看着他笑,迟小多猛地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这一下项诚全身僵了,怔怔地盯着迟小多,他稍稍抬起手,不知道手该朝哪儿放,先是放在迟小多手臂上,继而放到他背后。
迟小多也紧张得要死,项诚的呼吸都要停了,迟小多一手摸来摸去,不知道抱项诚哪里,项诚干脆把他按到床上,直接压着他就吻。
陈朗吓了一跳,要上来把项诚拉开,项诚忙抬起手臂挡开陈朗。
迟小多被压在下面,百忙中伸出手,朝陈朗摆了摆,陈朗疑惑地斜着身,发现两人是在接吻,于是点头会意,笑了起来。
项诚的接吻技术简直是粗鲁而笨拙,然而在温暖的舌头伸过来的时候,迟小多脑海里瞬间就嗡的一声,仿佛自己彻底被攻陷了。
吻着吻着,冷不防山坡石头后面,可达的声音唱了起来。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
四根树枝从石头后面伸出来,可达和齐尉探出半身,挥舞树枝,齐声合唱。
项诚:“!!!”
迟小多登时触电般弹起,两人迅速分开。
“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
项诚整理腰带,踉跄起身,手指摸了摸自己下巴,用袖子擦擦迟小多嘴角自己留下的口水,迟小多下意识的就要朝木屋后面跑,看到陈朗还在旁边坐着,吃着苹果,于是躲到陈朗身后去。
“情不自已——”
可达和齐尉躲在石头后,齐尉以前就是k歌王子,唱起高声部来,声音非常动情,可达则低沉而浑厚,组成了个完美男声二重唱。
两人唱着歌,还抬起双手,握着树枝,汽车雨刷状来回挥舞,抑扬顿挫地清唱。
迟小多:“……”
项诚:“……”
“好像是一场梦境——命中注定——”齐尉高声而表情丰富地唱道。
可达&齐尉:“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迟小多:“够了啊!”
可达转头,朝山坡下头喊道:“下面的朋友!!跟着我一起唱!我爱你们!”
“格根托如勒!”陈真抓狂的声音在山坡下面响起,于群山中满腔愤怒地回荡,吼道:“快拉我上去!不要闹了!”
迟小多:“……”
“终于找到了,你们……你们……在干什么?”陈真简直上气不接下气,趴在石头上,气喘吁吁地说。
“看夕阳啊。”迟小多马上说。
陈朗登时笑了起来,扑向陈真,陈真抱了抱他,牵着他的手。
大部队终于汇合,迟小多简直尴尬得无以复加,项诚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地避开迟小多的目光,却又趁他不留神的时候,视线又转回来,盯着他看。
啊啊啊——这真是好傻的表白啊!迟小多心想。
但不管怎样,迟小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一幕了,面前是一片宏大的火烧云天空,夕阳的光芒映照着广袤而无尽的大兴安岭,他们坐在深山里的一间小木屋前,坐在一张弹簧床上,并肩看着这夕阳。
陈真缓了一会,大家聊了几句,项诚起身,把床放回去,齐尉正坐着吃水果,床被项诚倏然一抽走,摔了个四脚朝天。
迟小多:“哈哈哈。”
项诚关上木屋门出来,提着迟小多的包,眼神示意,走了。
陈真还有点喘,说:“一……一……一起吧,大家集体行动。”
可达怀疑地问:“你确定大家人质没搞错?”
齐尉说:“一起吧,带没带错人都没关系,集体行动。”
项诚铁青着脸,终于说了一个字:
“滚!”
所有人:“……”
项诚搭着迟小多的肩膀朝山下走,齐尉喊了声,只得远远地跟在后头,可达朝他俩比了个中指,怒吼道:“你不能把这个病鬼扔给我们啊!”
迟小多忙朝陈朗告别,手语还没比划完,就被项诚咻一下抓走了。
52.矿洞
项诚完全无视了跟在后面的齐尉。
“包里装的什么?”
“荒野求生的工具。”迟小多答道:“有绳子,有小刀,还有个午餐肉罐头……”
齐尉笑着说:“组织特地放在这里,让你们搜索以后找到的吗。”
迟小多说:“怎么可能。”
项诚道:“你看看午餐肉罐头的保质期。”
迟小多:“……”
齐尉:“……”
“生产日期是三个月前。”迟小多嘴角抽搐,说,“真的是临时放在这里的。”
项诚嗯了声,又说:“你收着,接下来一定会用上,我不在的时候你忙什么?”
迟小多朝项诚说陈真家法宝的事,顾及齐尉在侧,不敢多说,项诚嗯了声,根本没在听,时不时警惕地看齐尉一眼,看样子似乎只是想和迟小多说话,又说:“我背你吧。”
“走得动。”迟小多说。
“人质应该会给我们打满分吧。”齐尉又道。
项诚再次无视了一路上不断试图插入话题的齐尉,朝迟小多问:“每天和陈朗吃的饭?不是让你去可达家住?挨饿了没有。”
“汤很好喝,正好清淡一点。”迟小多答道。
齐尉:“陈主任的弟弟复明了?”
项诚:“我以为我过不了,手里捏着你的幸运符,最后过了。”
迟小多哈哈笑,心想应该是陈真在帮忙吧,但是这个当然不能说,反正项诚就算是学渣,实力还是很厉害的。
齐尉:“朝这条路走对么?”
项诚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终于理齐尉了。
几人从一条路下山去,到得山脚,看见另一条蜿蜒的楼梯通往山坡顶上,项诚迟疑片刻,手里玩着鼻烟壶瓶,盯着齐尉的背后。
迟小多直到现在还沉浸在告白里,停下脚步,朝项诚问:“上山吗?”
前面的齐尉也停了下来,说:“要不从这条路上去?”
项诚把鼻烟壶收了起来,上面传来可达的声音。
“应该还有另一条路……”
所有人:“……”
可达、陈真和陈朗沿着小阶梯下来,两队大眼瞪小眼。
“嗨!”迟小多热情地朝他们打招呼。
陈朗拿水果出来,一人一个。
“走。”项诚面无表情地说。
可达:“你不能这样,项大仙,我已经很命苦了,完全没有战斗力……”
可达的声音在背后远去,齐尉还回头朝他们吹了声口哨。
迟小多还有点担心碰到刚才那个卢安,他们走进了密林里,迟小多说:“刚才周宛媛和方宜兰还把猩猩给打跑了。”
“驱委这次的妖怪放得很散。”齐尉说,“场地也太大了。”
“我们要朝哪里走?”迟小多问。
“北方。”项诚简单地说,“累了?我背你。”
迟小多忙道没有没有,又说:“我差点就被卢安带走了。”
“卢安?”项诚神色一动。
“卢安啊。”齐尉眉毛一扬,说,“他来找你们了?”
“他好暴躁。”迟小多说,“对我们……呃,不,差点对我们用强了。”
项诚说:“出去再教训他。”
齐尉笑道:“那家伙就是这样的,有躁郁症。”
迟小多始终有点说不出的担忧,他又追问道:“卢安是驱魔师吗?”
“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驱魔师的弟子。”齐尉答道。
迟小多点点头,暂时放下了心,经过了景浩那件事,他始终有点疑神疑鬼,当然,只要项诚不是假的就行,这点完全可以放心。
“得先找点水。”陈真说,“天也快黑了……可达你走快一点。”
可达:“陈主任,你背着自己弟弟走快给我看一下。”
数人:“……”
树林深处,两组人又碰面了。
“嗨……”迟小多朝陈朗打招呼,天色昏暗,陈朗挥挥手,意思是还要吃水果吗,迟小多摆手示意不了。
“可达嗨,可达掰!”迟小多说。
“掰!”可达远远道。
可达和陈真自觉走远。
“找个地方过夜吧。”项诚说,“明天再赶路。”
“四十八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齐尉说,“关键是怎么找出口。”
迟小多从第一座山的山坡南边,上了山腰,现在再从北边下来,相当于翻过了一座山的距离,伐木人的小房子已经隐没在暮色之中,周围全是灌木丛,地上湿漉漉的,铺满了泥水与树叶,他们走了将近三公里路。
一滴水滴在迟小多的头上,下起了小雨。
“齐尉呢?”迟小多才发现齐尉不见了。
远处吹了声哨子,声音划破长夜。
项诚撑开破骨伞,搂着迟小多肩膀,朝山的深处走,齐尉站在一个山洞前,喊他们过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洞的?”迟小多说。
“这种山里,一般都会有矿洞。”齐尉答道,“木材好弄,可以充当洞穴支架,大兴安岭矿产丰富,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吧。”
项诚出去捡柴火,齐尉和迟小多在洞里坐着。
“这种山里一般都会有个矿洞。”陈真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齐尉:“……”
迟小多:“……”
可达:“不要进去啊!我怕黑!”
“那你在外面淋雨吧,来,把小朗放下。”
迟小多一手扶额,项诚也进来了,四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矿洞里。
项诚:“……”
“我们先发现的喔。”迟小多说,“把保护费交出来才让你们进。”
陈朗在里面坐下,给大家分吃的,所有人无语了。
“先生火。”项诚说。
齐尉双手做了个手诀,手里冒出火球,射向木柴,然而木柴湿了,打不着。
陈真拿出心灯,点亮,洞穴里登时充满了圣光的感觉,令迟小多轻飘飘、暖洋洋的,然而点了一会柴火,没点燃,灭了。
洞里一片黑暗。
项诚念了句咒语,打了个响指,指间迸发出明亮的火焰,绕着木柴转了一圈,木柴冒起青烟。
“太湿了,点不燃。”项诚说,“我想想办法。”
“用不动明王镇魔真火?”陈真说:“心灯不能持久。”
齐尉道:“降龙法术,我召唤条火龙。”
“你不怕把山洞炸了。”项诚冷冷道,“请龙容易送龙难。”
“你们都到外面去,离远点。”齐尉拿着ipad照着洞里,说,“不一定请到真龙。”
“太危险了,万一请到真龙,会把森林烧光。”陈真说,“想个别的办法,有什么能把木柴烘干呢?”
“方宜兰有办法。”项诚沉声道,“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