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正辉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继而说:“挺好的,他是属于公司高层机关部门,他不是和我一道的,过来管场子的,所以他接了电话就走了。”
“他和……佟非是什么关系。”
佟正辉冷笑一声。
小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下了头。
“萧老师还单身呢。”佟正辉是说给陈沉听的,“他一直守身如玉,某个人却要和另外一个人双宿双栖了。”
陈沉不动声色,然后看向佟正辉,说:“萧宇文把我的真心捏得稀巴烂,我是不是该像狗一样跪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心捧着给他捏烂?”
陈沉说话不好听,却是很有道理,所以佟正辉闭嘴了。
那一天晚上,小齐没有睡好,做了一个噩梦之后就起来了,他静静地坐在床头,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流泪,他下了一个决定。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去阳台吹了吹风,然后给他妈妈打电话。
陈沉和萧宇文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饭店里,陈沉一个人吃饭,萧宇文坐在不远处。陈沉猜测萧宇文住的地方应该离自己的公司不远。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可是也没打什么招呼。
陈沉是之后才吃完,去付账的时候,服务员告诉他,有一位先生已经帮他结账了。
是不是萧宇文。陈沉怀着激动又纠结的心情问服务员是谁。
服务员翻了翻账单,把账单递给陈沉。
果然是萧宇文。
陈沉的心情很复杂,他把账单收在兜里,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此后每一天,陈沉都会在这家餐厅里遇到萧宇文,两个人照旧不说话,吃饭的位置也隔得老远,但是萧宇文吃饭总比陈沉要快,所以总是付了陈沉的账,因为萧宇文不拿账单,所以陈沉每次都把单子收好。
就像着了魔,陈沉都踩着点来。
可是他不能这样。
于是有一天中午,他坐在萧宇文的后面,看着萧宇文吃东西,服务员问他要点什么,陈沉找了个借口“等人”就打发了服务员。
萧宇文也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一条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他,令他脊背发凉。
然后便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宇文不敢回过头去看,他知道是谁,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快速地吃东西。
“萧宇文。”
萧宇文应声抬起头,便对上了陈沉——那一双毫无色彩的双眼。
陈沉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拿出自己的皮夹,然后掏出那一叠账单,数了十张红钞放在萧宇文的桌上。
萧宇文讶异他的举动。
但是他没有给萧宇文说话的机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那逃也似的身影,令萧宇文站都站不住。
陈沉这是明面上的不接受。
陈沉这是在打萧宇文的脸,也是在打自己的脸。
因为,他不能否认,自己的心也在抽痛着。
陈沉回了公司,开了车,去接小齐,小齐很奇怪他今天为什么想回家吃。
但是陈沉黑着臭脸,像是要火山爆发,所以小齐也就不问了。
“老公,先去停车场,我去买菜,回家给你做大餐!”
后来那几天,萧宇文就没了踪迹,全然是躲着陈沉的样子,陈沉心里面有一阵失落,此时萧宇文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吃着佟正辉给带的午餐。
他这活太闲了,没事就是每天坐着,有事也不过屁大点事。
“有个人要见你。”佟正辉让出一条道。
萧宇文看着来人,小小地吃了一惊,然后指了指凳子:“坐。”
来人在凳子上坐下,似乎有些紧张。
“我先走了。”
“陈沉过得怎么样?”萧宇文漫不经心地问。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小齐冷哼一声。
萧宇文不做声,他吃了一口饭,眼神有些躲闪。
“我来的时候,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骂死你!可是我现在看到了你,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对不起他,你照顾好他。”
“你就这么没责任地说这种话!你不是应该指着我鼻子说‘小三滚开!’么。”小齐有些气愤地说。
萧宇文道:“我不能对你说那些话,我尊重你。”
“尊重?!我不希望你尊重我。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没种的人!爱就是爱,只有不爱和爱,没有那么多借口,我问你!你究竟爱不爱陈沉!你说实话!成吗?!”
“怎么不爱?我不爱我回来干嘛!”萧宇文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他的心情有些激动,说完之后他又后悔了,那是陈沉现任情人!
“那不就得了!你要是保证你爱他,那……我就离开他!”小九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
萧宇文愣了,立马拒绝:“你不能离开他!”
“他心里有你!他心里一直都是你!”
萧宇文看着小九,递了包纸给他。
“你他妈懂么?半夜叫的都是萧宇文这三个字!做,爱都是这三个字!陈沉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租的房子他都留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他都完好地保存着!他写的记事,写着写着就回忆到了你!说到底,陈沉对我不公平!我把什么都给他,我把我的爱全给他,可是他吝啬地把爱都藏起来,用来回忆你!你要我怎么做?!”
“对不起。”萧宇文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小齐说出来之后,心里就舒畅多了,连心情都平复了许多,他擦了擦眼泪:“我妈妈对我说,放手也是一种爱,我妈妈对我说我还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你不必对我说抱歉,我只是不想让我这颗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萧宇文定定地看着对方,他看到了深爱,那种曾经他自己都没到达的爱。
第33章:结局
最后小齐和萧宇文谈了一下人生,虽然这个还没踏入社会的小青年来教育经历过许多是非的沧桑大叔有些不合适,但是萧宇文还是听进去了许多。
尤其是那一句“我们如果被困在过去的阴霾里,就得不到解脱,只会无限循环我们的痛苦,假如我们试着走出阴霾,看一看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曾经身为老师的萧宇文调笑道:“你其实很适合做老师。”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修心理学的时候,不过我修心理学主要是为了能教育我以后的孩子,能活得更好。”小齐很快就忘记了之前那些的偏见,很愉快地和萧宇文畅谈了起来。
“孩子?做代孕?”
“领养,代孕做不起,而且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卵子结合出来的孩子,我不保证说完全没有偏见,而且世界上有那么多失去父母亲的孤儿没有人管,像我们这种本来就生不出个鸟的男人,怎么没想过为人父母?”
“你想得挺多的,你打算什么时候领养,到时候能带我一起去吗?”
“可以,不过应该会等很久,因为如果你不出现,这事我就该和陈沉说了。起码也得我找到下一任并且稳定过后才会想孩子的事情,毕竟我不想草草地养他。”说这话的时候,小齐噙着笑意,假意用责怪的眼神瞥了萧宇文一眼。
萧宇文被逗笑了。
萧宇文以前就是那种悲观的人,因为他表面上对于自己那些事情不介意,但是心里其实介意的要死,并且那些事情影响了他一生,使他堕落了,看不到未来,很灰暗的色彩,他觉得自己做老师,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会教好学生的,没想到却害了陈沉,让他照着自己的模子走了。一个人的人生还没开始,就灰暗了,之后多半是废了。
但是陈沉还没有废,至少在他的社会价值观定型的那段时间,是一个阳光积极的男人陪伴着陈沉,使得陈沉能走上正轨,萧宇文必须感谢小齐,甚至愧对于小齐。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羞愧?
小齐是个很好的人,告诉了他很多恋爱的技巧,也讲了许多关于陈沉的事情。
早在机场的时候,他就注意了这个人,以为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还想着怎么撕逼,结果却成了现在这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后来,听说小齐就和陈沉分手了。
不到十秒钟两个人就分手了。
小齐说:“陈沉,我们分手吧。”
陈沉道:“给个理由。”
小齐说:“没有理由,你究竟爱谁,就勇敢去追,不要对不起我,我不想自己被你这只猪给拱了。”
陈沉沉默了一下:“对不起。”
可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那么的干脆决绝,似乎一点也不伤感。
小齐和他分手了,萧宇文又回来了,说实话,陈沉是根本不可能接受萧宇文了,同一个地方被捅了两刀,旧伤还没有痊愈,没必要自己犯贱再去求捅一刀,他受不起。
所以面对萧宇文,他是尽量能闪则闪,能避则避。
几次萧宇文来陈沉的公司都扑了空,甚至前台的小姐直接告诉他:“我们老板是根本不想见你,否则就不会躲起来了,你还是识相点。”
萧宇文有些失落地和前台的小姐道了歉,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公司大门出去了,记得他以前还在这里做过看门的,现在的看门的依旧是个小伙子,对着进进出出的陌生人不停地哈腰点头说欢迎光临本公司,说什么一路走好。那小伙子看萧宇文都已经熟了,这个人简直是不死心,每天都来,每天进去一下又很快出来了,前台告诉他是那个老男人是想见老板。
可是老板压根就不想见他。
但是小伙子明白,老板拒绝和这个男人见面,却总是在办公大楼看着这个男人进来出去,他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这次,他拉住了男人,往公司上面指了指。
萧宇文抬头,隐约看见大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影。
但是那个人影发现萧宇文在看他,然后转身就进去不见了。
萧宇文看了看地上,把自己的身板挺直了才离开的。
他现在连陈沉人都见不到,根本就没有机会,更别提什么复合什么在一起了。
他其实大概能猜到,陈沉每次都站在那个地方看见他离开,却也不愿意见他一面。陈沉这架子是端足了,可是萧宇文再怎么也得受着,毕竟都是他的错。
他才是那个不要脸的人,陈沉和小齐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回来瞎凑什么热闹,好好的却棒打了鸳鸯,还痴心妄想地以为陈沉还是以前那个陈沉,无论多久都会在原地等他的人。
陈沉更成熟了,做事也更加慎重,不会像年少的时候脑子发热就谈爱说情,并且去包容萧宇文的身体,大了也明白了,以前的包容是为了体现爱,可是介意才是真的爱。
总之大抵是没希望了。
可是佟正辉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因为佟正辉手上有个合同,一直搁着,吊着佟正阳他们的胃口,到现在才知道萧宇文一点进展也没有,就向佟正阳提了一个要求:让萧宇文见陈沉一面。
这个要求不过分,而且明显占便宜的是他们,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这个大馅饼呢?
虽然陈沉还没有完全地准备要见萧宇文,必定是一阵尴尬。
萧宇文也没想通过这次垂死挣扎来试图修复他们之间的裂缝,几年前他离开陈沉的时候,陈沉说:“要是你以后回来找我,我绝对不会搭理你!”陈沉真的做到了。
萧宇文活了这么一辈子,脸皮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厚过。
那一天,萧宇文打扮的很耀眼,头发重新整过了,穿着酒红色的西服,踩着名贵的皮鞋,腕上是一款瑞士的名表,完全看不出他以前是个从来只穿白衬衫的土包子。
陈沉准时地等在了包厢里,一直盯着桌面,希望能盯出个洞来,好让他钻进去。
紧张是免不了的,毕竟他们以前可是上过床的情人,或者说是最亲密的人陈沉非要以陌生人对待,把人拒之度外,萧宇文迟到了一会儿,但是进餐厅的时候就很惹人注意,穿得太耀眼,并且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不会是要跟谁告白吧?姑娘们擅自揣测着。
然后萧宇文拿着花上了楼,进了包厢。
没来的时候,萧宇文还想着怎么送出这束花,练习了很多遍,但是当他真正见到陈沉人的时候,他练习的全都忘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送出花的。
好像就是甩在了桌子上,陈沉就接过去随意地接过去放在了沙发上。
他已经失了先机,连花他都忘了怎么好好送。
之后是服务员上菜,上完菜后,萧宇文揩了揩手心的汗,给陈沉盛了点饭,可是一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汤,全洒在自己手上了,疼得萧宇文大叫一声。
那一声叫回了陈沉的思绪,他看着自己昔日的情人被热汤烫红了手,差一点就站起来,要过去管他。陈沉以前就是这样的。不过现在陈沉忍住了,他别过头看向别的地方。
萧宇文强忍着疼痛说了一声“我去趟洗手间”就暂时离开陈沉的视线。
包厢里静了下来,陈沉回过头去看萧宇文刚才站得地方,痴痴地,然后内心经历了一次激烈地挣扎,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他出了包厢,拉住一个服务员问:“烫伤药在哪儿?”
“我去给你拿过来。”
于是萧宇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一支药膏和一卷绷带,并且汤洒的地方被人收拾好了。
“你先上桌。”萧宇文说。
然后他自己开始处理自己的伤,抹药还好,可是最后绑绷带他一个手就不行了。
所以他求助地看向了陈沉,陈沉当作没看见,伸手推了一下门,然后朝外喊了一声:“服务员!”
本来以为陈沉会亲自帮他绑,没想到陈沉竟然叫了服务员,萧宇文说不出的失落,不过也快死心了。
最后还是服务员帮他的绑好了绷带。
陈沉就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
萧宇文看着自己伤到的右手,还是能拿筷子,有点疼。
“陈沉,给我个机会。”
“啥?什么机会。”陈沉明知故问。
萧宇文低下了头,从兜里掏出一个礼盒,笨拙地打开,然后露出里面的闪闪发光的钻戒,单膝跪在陈沉的面前,他的动作很不连贯,看起来很紧张。
“陈沉,你愿意和我和好并且娶我吗?”
萧宇文把那个戒指举到陈沉面前。
陈沉吃了一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没说话,也没伸手接戒指,而是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看着萧宇文。
多年前他在萧宇文面前就是扮演像今天萧宇文这样的角色。
“这很戏剧化,萧宇文。”陈沉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没再看萧宇文,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萧宇文脸皮本来就不厚,此时十分尴尬地跪在地上,萧宇文慢悠悠地起来,把戒指放在了陈沉的手边。
“我想得很美。”
不知怎么的,陈沉就想起以前那一对幼稚的刻字指环,从日本带回来的,满怀着青春的悸动。最后还是陈沉亲手把它给扔了。
萧宇文不死心地再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愿意给我机会?”
陈沉掏了掏耳朵,并没像之前那样不回话,或者直接拒绝,他坏笑着,看着萧宇文:“做一次,我可以考虑。”
陈沉是知道萧宇文受不得羞辱的,果然对方的脸刷得就白了,仿佛在质疑自己的听力。
……
陈沉突然开始落泪,他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他报复萧宇文很快乐?
不是的。
“萧宇文,你不该是这样的!”
陈沉掐住萧宇文的下巴,把人从地上带了起来,另一只手搂紧了对方的腰,低头给了萧宇文一个深深的吻.
“好紧,宝贝儿。”陈沉意乱情迷地哈了一口气给萧宇文。
萧宇文软在陈沉的怀里:“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