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一滴滴地落在枕头上,萧泽忍着下体的冲击,感到汗水流到眼睛里,引起一阵尖锐的痛感。他试图和玉秋离多说些话,只可惜被白龙珠所制,只能专注于情事,紧紧夹着玉秋离的腰,发出痛苦而又愉悦的呻吟。
玉秋离像是终于将自己的精力发泄完,将浊液射到他身体里,慢慢将肉块从他的甬道中拖出。
「秋离,你一定要成亲么?」他满身都是污迹,卧在玉秋离身旁,沙哑着嗓音问他。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萧泽叹了一口气:「你明明就不喜欢她。」
「我也不会喜欢别人。」
「我喜欢你,我比她更喜欢你,甚至……」
「你谮越了。」玉秋离警告他。
萧泽也只有苦笑,他凑上前想亲一亲玉秋离的嘴唇,却被玉秋离推开:「脏死了,也不看看你那一身。回榻上去睡!」
每个穿白衣的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洁癖,玉秋离也不例外。
萧泽十分失望,想挤出些许笑容,却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他当然知道,玉秋离嫌弃的不只是他身上脏。
忍着下体的疼痛,赤着脚慢慢移到床边的另一张软榻上。
玉秋离看到他甬穴中流出白浊的体液,顺着他的大腿根部滑下,有一种氵壬靡的视觉感受。
这么主动而没有廉耻心的暖床人的确不可多得。
只是他很快就会有妻子,女人都是十分敏感的,要隐瞒一个枕边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他一年的时间也只有两三个月在中原,其余大多数时间会在龙宫岛,这么一想,娶妻也不难了——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总不能终日留在家里。
越是快到成亲这天他就越觉得焦躁,似乎有些事情做错了,偏偏又说不上是哪里。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阵,感觉天都快亮了,却听得萧泽低声道:「后天你就成亲了,你会让我去观礼么?」
「我又没限制你白天的出入,不过就是在客厅拜个堂,想去就去吧。」
「明天晚上你就不会再来这里了么?」萧泽说完这句,只觉得自己低声下气得厉害,堂堂男子放下身段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做到尽处。
只是……他如今所做的,就像是对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画像,用指尖在上面一寸寸描摹那个深爱过他的人。他再对眼前的这个人好,逝去的早已逝去,再不可能回来。
这么做,师弟能感觉到么?都到最后一天了,留下来也不过是看着玉秋离夫妻恩爱……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询问自己。
玉秋离没有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呼吸徐缓,已睡了过去。
萧泽却是像是深信他没有睡着,一直在等待着,竟然一夜没合过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微亮,已能听到鸡鸣。
他听得到玉秋离下床西索的穿衣裳的声音,听得到他出门时脚步的响声,也听得到婢女请他穿上红裳。
忽然之间,感到自己的心疼痛得仿佛喘不过气。
若他还是个男人,便不应该放玉秋离去成亲,可是玉秋离很快就会有娇妻美眷,不知何等快活。他若是坏了他的好事,玉秋离会开始恨他。
或许……被他恨着也不错。
冒出这个想法时,他忽然就能明白玉秋离当年即使被他厌恶也要强迫他的绝望。
那时的玉秋离,也是一样的感到伤心吧。
他轻笑了起来,笑声却是干裂难听。
终于明白,有些事,再也不可能回头,有些人,忘记了就只是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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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是明日辰时,玉秋离却是要从今天开始准备,毕竟有些宾客提前来贺,他再怎么冷僻孤傲也要请人喝上一杯茶水。新妇又是要次日早上去接的,忙得一团乱麻,没空歇息。
白龙岛的弟子都入乡随俗,即使仍是穿白衣,都会另外系一条红色发带,或是插一根红玛瑙的簪子,显得十分喜庆。
萧泽穿着白衣,却是没佩红,面色又是十分苍白,站在宾客当中,十分惹眼。
玉秋离正要骑白马去迎亲,看到他这副模样,冷冷道:「你要么就不来,要么就给我弄得喜庆些,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他靠在柱子上,仍旧是不正经的笑容:「我身上有个地方是红的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无耻!」
萧泽看到他轻蔑的神情,不由又是笑了一下。把他弄得后庭出血的人居然会说他无耻,这也挺稀罕的。不过以后恐怕很难见到他了,倒是要好好珍惜才是。
玉秋离去接亲时,接待客人便是由云柒做主,云柒八面玲珑,以前伺候他真是屈才了。
宾客们早已安排在院子里的酒席上,院子里的花卉都移开了,摆了几十桌都不嫌拥挤,玉家之大可见一斑。
萧泽独坐一隅,也不喝酒,只坐在一旁,脸上神情总是似笑非笑。别人看他和丧门星似的,也没人敢和他一桌。
玉秋离接到新妇时,也不过才是寅时。由于是流水席,从早上便开始宴请宾客,吃完了便可离开——当然也会混杂不少吃白食的,主人家为了热闹,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萧泽孤零零坐在一旁,他以为自己无法容忍玉秋离成亲的,却没想到真正到了这一天,却还能支着一个破败的身体移到这里,来看他和另一个女子祭拜天地,从此举案齐眉。
他有无数次冲动想要冲上前去,把玉秋离拖走,但这么做也只是徒劳,玉秋离根本不会听他的。更何况他的身体看着完好无缺,其实饱受蹂躏,无人看见的地方尽是欢爱痕迹,他能走到这里,已是奇迹了,又怎能再阻止玉秋离?
接亲的人到时,轿子在院子中央落下,媒婆使唤着两个丫鬟扶着一身红色嫁裳的陆蕙下了轿,跨过了火盆,又唱了几句吉词,便要将陆蕙扶到后堂准备歇息,却听有人惊叫一声:「酒里有毒!」
「哎哟!」
「是谁下毒?」
「好痛……」
各种哀嚎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杯碟碎裂声,摔倒声。
玉秋离临行前自然也喝了几杯,此时运气一试,竟觉小腹剧痛,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
以他内功深厚,却仍然压制不了毒性,抬眼一扫,看到萧泽在角落处坐着,却毫无中毒的迹象。
他指着萧泽,惊怒交集:「你竟敢毁我婚事?」
萧泽看他脸色有异,便知他也中了毒,顾不得辩解,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秋离,你也中毒了?」
玉秋离推开了他,冷笑道:「谁要你假好心?」
他皱眉道:「我若要下毒,便会装成自己也中毒的样子了。诸位客人也不是同时喝酒,却能同时发作,只怕毒并不是下在酒中。为今之计,还是要查明真相,找到解药……」
玉秋离腹中剧痛难当,心知是着了别人的道,萧泽虽然说得有理,但众人之中,以他嫌疑最重,厉声道:「这么多人都中了毒,为什么你没有?」
他多说一句,便能感到多一层冷汗冒出,竟是虚软无力,坐到了椅子上。
萧泽扫了一眼全场,果然看到几乎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当然除了陆蕙和来送亲的小厮丫鬟,但这些人已被这场异变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
陆蕙也感觉到不对,顾不得忌讳,掀了盖头,飞奔到玉秋离面前,便要去扶住他:「玉郎,你怎么了?」
萧泽阻住了她的去路:「且慢!他们的毒都是在你来了以后才发作的。」
陆蕙柳眉一竖:「你是在怀疑我了?」
「不敢。」萧泽恭恭敬敬地道,「我自然是认为,不是你下的毒,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他说得十分缓慢,在说「也和你脱不了关系」时,才忽然抽出了身边一个弟子的腰间长剑,便向陆蕙攻去。这一出手,就是昔日的杀招。
玉秋离又如何不识这一招必死无疑的白龙剑法,异变突起时,他手中已捏了根筷子,此时劲力灌注于筷中,掷向萧泽的手。
萧泽只觉得前臂剧痛,被玉秋离一支筷子射得对穿,筷子连衣袖都穿过了,钉在地上,尽是鲜红之色,他一只雪白的袖子登时染上了梅花红印,几乎连剑也拿不稳,心神恍惚,不由得回头看了玉秋离一眼。
这一眼中说不尽的绝望痛苦,却是如最后的光华,倏然而逝。
玉秋离竟是不由自主地心尖上微微一疼。
萧泽的剑尖仍然指在陆蕙咽喉,待要说些什么,但手连抬起都是无力,却听一声女子的娇斥:「你们这些氵壬贼,休伤了观主!」
陆蕙被萧泽的剑势所逼,此时回头看到有十几个女子从墙上飞掠下来,都是清虚观的弟子,失声道:「你们?你们来作甚?」
「观主!」一个少女看他遇险,连忙叫道,「快些过来!」
陆蕙略一迟疑,向玉秋离看了一眼,却见玉秋离垂下眸光,并没有在看她,凄声道:「郎君!」
她这一声「郎君」让萧泽清醒了许多,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剑尖颤动一下,竟如吞吐的蛇尖,已然顶在陆蕙咽喉处:「让他们把解药交出来!」
玉秋离看他脚步几乎都要站立不稳,却还举剑而立,站在自己身前,长发披散而下,模样说不出的狼狈难堪,却是令他瞬间呼吸一窒,像是失了神。
一道掌风袭来,便令萧泽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剑下的陆蕙登时被人救走。
他用剑挡了几招,那使掌的中年女子发现无法强攻,便要先拉着陆蕙离开。
谁知陆蕙竟然不动,摇头道:「师姐不要劝我了,我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了。」
「你们还没拜堂,怎么算成了亲?」
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妇人沉声道:「观主,你无心担起清虚观的重任也就罢了,怎能不听师妹们劝说,嫁给仇人为妻?我们有不少弟子就是沦于龙宫岛氵壬贼手上,你所嫁的这人更是氵壬贼之首,龙宫岛的岛主!」
陆蕙沉下脸:「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什么清虚观,什么龙宫岛,你们今天迁怒了这许多无辜的人,我不能原谅你们。」
另一个女子苦口婆心地道:「蕙儿,你忘了师父将你抚养长大的恩情了吗?明知对方是仇人,却还要嫁给他,怎对得起师父?快将这氵壬贼杀了,给姐妹们报仇,同门还会尊你为观主的。」
陆蕙摇了摇头:「我在陆家的时候就对你们磕过头,算是还了你们的恩情了,为何你们还要缠着我不放?」
萧泽心下苦笑。
陆蕙所言倒是轻易得很,磕了几个头便能将养育之恩尽数抹杀了。他所处的身份不当,若是胡乱指摘陆蕙的话,大概会惹得玉秋离恼怒,只好忍着不说。
此时陆蕙有帮手,他勉强举剑指着她十分可笑,索性放下剑,退到了玉秋离身后。
正在此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陆姑娘虽然一片痴心记挂在我三弟身上,可是正邪不两立,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萧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门口处缓步行来一个黄衫男子,相貌诚恳俊雅,正是黄龙主。
黄龙主进到院子里,轻「咦」了一声:「你们躺了一地,是要幕天席地,大被同眠吗?三弟,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玉秋离冷冷道:「别说风凉话了,快救人。」
跟在黄龙主身后前来的还有青龙主和赤龙主。青龙主儒雅潇洒,赤龙主却只是少年,十分隽秀明媚。萧泽与他们多年不见,发觉青龙主和黄龙主未曾变化,赤龙主却是长大了不少。
「你们不会以为龙宫岛就只有三弟一个人吧?」黄龙主看着众女子吓得煞白的脸,将解毒的灵丹交给青龙主,让他去救人,青龙主却道:「我听说清虚观的武功挺高的,你去救人,我来打架好了。」
黄龙主苦笑,只好答应。
萧泽看他们到来,放下心,正要趁他们不注意悄悄离开。今日陆蕙如此伤他的心,玉秋离必定会迁怒旁人,他夜夜陪他安寝,已被他伤了手臂,莫要再被他泄愤才好。
他正要离开时,赤龙主迎了上来,惊异地看着他:「萧大哥,你还活着?」
玉秋离服了解药,毒伤几乎是立即恢复了大半,听到赤龙主的话,皱眉道:「你叫他什么?」
「他是你的师兄啊,你不识得他么?」赤龙主又惊又奇。
黄龙主将几颗灵丹泡在茶壶里,喂了几个还能动的先喝了,再让他们喂给别人,便算是已将事情做完。青龙主已将十几个女子尽数点了穴道,就连陆蕙也被点了昏穴。黄龙主看他如此粗暴,摇了摇头:「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青龙主道:「我也想慢点,无奈实在是不经打。」
「你跟了你家那位后,剑术倒是越来越高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他跟了我。」
赤龙主笑着对玉秋离道:「大哥说三哥这次成不了亲,我还不信,看来果然是成不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学四哥在龙宫岛的水潭里摸鱼。」
青龙主道:「他会在水潭里摸鱼吗?是在被子里摸……」似乎觉得有这么多女子在,有些不雅,咳嗽了几声。
萧泽不由苦笑:「多年不见,小青外表没大变,性情却是更开朗了。」
「开朗什么啊,还不是老样子。」青龙主回道,「你既然没事,那是最好了。以后常来青龙岛喝酒。不要失踪好几年不见人影。」
赤龙主皱起脸:「你叫二哥小青,岂不是要叫我小红?」
黄龙主插口道,「你忘了么,他以前都是叫你鼻涕虫的。」
赤龙主「啊」地大叫了一声,显然是无法接受。
三人胡搅蛮缠了会儿,萧泽虽然有心说笑,但想到玉秋离得知自己身份,便感到心头一块巨石压着,手臂上的痛楚也发作起来。
他问了黄龙主要化功散的解药,黄龙主看了沉默不语的玉秋离一眼,将解药给了他,又道:「那些女子下毒的技巧算不上高明,是将药下在酒菜中,又在嫁衣上抹了药引。所以她一到,正好就毒发了。她们武功不错,我带到龙宫岛去做个侍女也行。」
「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有个陷阱,所以将计就计,在这个时候才出现吧。」萧泽出其不意地问。
黄龙主讪笑道:「这不是为了网罗些美人么?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受些小罪又有什么关系,是吧,三弟?陆姑娘就留给你了,不必谢我。」
玉秋离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可惜发现他脸色不对,赤龙主抢先一步道:「我发现我有事,要先走了。」
青龙主道:「我也有事……」
「你们有个鸟事!」黄龙主冷笑。
「对啊,就是鸟的事。我家龙后美艳无双,我离他久了放心不下。」赤龙主一溜烟地就往门外走。
青龙主还没开口,黄龙主已道:「五弟这么一说,我发现我也有事,我们一起走吧?」
玉秋离冷冷地道:「你们总要有个人来告诉我,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师兄是怎么回事吧?」
黄龙主咦了一声:「三弟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萧泽心知瞒不过玉秋离,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好了。」
三位龙主一听,知道有热闹可看,登时停下脚步。
玉秋离道:「我和我这位师兄有话要说,先行告退。」
他虽说要「告退」,但完全没有半分要告退的意思,只是冷冷看着三龙,仿佛空气都带着冰屑,令人为之一寒。
三龙面面相觑,只好悻悻离开。
黄龙主走之前,让白龙岛的弟子帮他把众女一同带走。
剩下的宾客早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此时剩下的也不过是白龙岛的弟子,看到玉秋离浑身肃杀之气,不敢靠近一步,都远远地退下了。
萧泽叹了一口气:「其实不想瞒着你,只是你都忘记我了,那么我是谁还重要么?」
玉秋离额角有汗渗出,像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是你害得我记忆全失的,是不是?」
萧泽一怔,才苦笑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以前发生很多不快的事,还不如忘了好……」
「不论好不好,都是我的事,不容你置喙!」
「秋离……」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那柄剑上为什么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