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时田园(包子)——金玉在右

作者:金玉在右  录入:08-18

他当然不知道苏木自小体质特殊,别说他这样的蛮力上去打几圈,就是手劲大些握过去也会留下一圈淤青。至于晕倒,如果不是来的是有点能耐的陈大夫他知道李金原一定会被拆穿,他能够昏上十天半个月。

第39章:合章

李金原还是第一次实实在在在叶又平这边吃了亏,投向屋子的眼神几乎要将木门都烧出几个窟窿来。其余人却是神情轻松,这事总算问出了究竟来,无论要出去说道还是要论处理结果都有了决断。

叶小安这回是孤身前来,田家人去通知他时便急急忙忙将他捎了过来,这时也怕陈喜弟在家中寻人,最后等其余人都离开便也走了。

地上散落的菜李金原没有再带走,叶又平便将它们都收拾了起来晾在地上。这时候也没有心思再到地里去,在外磨蹭一会儿就要进屋里看看那个小哥儿。

家里的菜地都是他一个人照顾,早晚他都要看上一遍,自然也知道经常无故变少的事。不过这菜地他确实吃不完,因此也没有去计较这点小事。却没想到李金原太过贪心,这回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推开门,却见到苏木已经半坐起来,手里还拿着大夫开的药方,一脸嫌弃。

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就有些不妥,叶又平只以为他又晕过去了,不料会见到锦被半翻的模样,面上有半刻的尴尬,忙又要关上门。

“哎,进来。”苏木喊了一声,随机意识到现在并非在家中,忙朝他招了招手。

叶又平迟疑半晌,见他晃了晃手上的药方,才终于下定决心走过去。大夫说他伤得很严重,敬开叔也让大哥夫赔了药汤钱,要是不去拿药恐怕还治不好。

陈大夫开出的药方已经被苏木改得面目全非,里面的水蛭、蜈蚣、全蝎、全虫等物都被划掉,换成当归、天麻、桂枝、生甘草等。他略犹豫了会儿,又将何首乌、丹参两样划去。在这个小地方,那陈大夫多少还是有些本领的,开出来的方子也算对症下药,只是那些四处爬行的东西实在不合苏木的胃口。何首乌和丹参又是其中最贵的两样,要是以前要千年的也吃得起,不过看看这里家徒四壁还是省了吧。

叶又平上前一步,几乎是将他手上的方子抢了过来,皱起了眉头。且不论拿药要多少钱,开这个方子就花了半两银子,可还没用上就被他涂抹成这个样子了。

“没事,我改了之后效果好多了,还不那么恶心人。”苏木也觉得差不多了,顺手将手中光秃秃的毛笔扔了出去,道:“照这个方子帮我拿十剂就行了。”

叶又平怒瞪着他,苏木费了好大工夫才看出端倪来:“我都忘了,改成这样的方子都不给拿药吧?真是迂腐。”话虽这么说,他也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改动药方,尤其是有些药性相冲的,很容易让人加重病情甚至丢掉性命。

“再拿纸笔过来……”

苏木更想不到,这个家中连半张纸也找不出来。不过他的身体底子不错,总的来说情况一直在好转。那个胖子虽然打了他两拳,但是并不伤及头部,刚才休息了一会晕眩的情况也略有缓解。

“你过来,我给看看。”虽然自己就是个大夫,但苏木向来厌恶药汤味。既然找不到笔墨,索性就将那药方扔开了,反而想给叶又平看看。

对他而言但凡说得出症状的,无论是内弱还是外伤都不算什么难事。最不好处理的就是这种陈年旧疾。人不过是*凡胎,拖得久了一则加重病情,二则损坏了患处周围功能,普通的药汤下去往往难以见效。

叶又平没有理会他,低头将药方又捡了起来。叶小安不想他在抱有希望之后再经历失望,也没有跟他详细说过以后要治哑疾的事。但既然同意苏木留了下来,弟弟又让他要关照一二,叶又平便将他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确实不太喜欢这个任性的哥儿,但人是他捡回来的,现在又是重病,在他看来若不喝上几天汤药恐怕好不了。

于是苏木伸出手,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气都没地方撒了。这个呆呆的傻子肯定想不到,以前人家送百两黄金他也未必愿意摸一下脉吧!

叶小安回到家时,只有周南坐在屋里。

“你回来了?”叶小安有些意外,早上他匆匆忙忙出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当时睡得迷糊,也没有多问。

“嗯,四哥那里没事吧?”周南已经从陈喜弟那里知道他出去的原因,只是担心两人在路上错过才没有追过去。

“没事,那个苏木可不简单,大哥夫撞在他手里让他收拾了一顿。”叶小安说着笑了起来,话都不用多说就让李金原吃了闷亏,想起来真是痛快。

“哦,怎么回事?”周南早就看出苏木不是普通人家的哥儿,他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挑剔的气势,只是没想到他伤势未愈也能弄出点事儿来。

叶小安把事情细细跟他说了一遍,末了又说:“以前我们拿了什么东西过去他们都想着顺走,现在可省心多了。二哥父上次被田方么么奚落了一顿,现在根本不到屋子附近来。大哥夫这回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我就不信他还敢进门去。”

周南笑了笑,对付一个人或许有许多办法,可在一个村子里往往什么招数也使不出来,要是真正能震慑住他们就不错了。

“哎,我还没看苏木是不是真的没事呢,怕你找我才赶紧回来了。”

“按你这么说,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就放心吧!”周南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愉悦几分,觉得他终于渐渐对自己的身份有了认识。

“也是,我看之前我们还小看了他。”叶小安觉得他给自己使眼色的时候还是很清醒的,根本不是真正昏迷。

周南微微颔首,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道:“你别总关心他了--猜猜我今天去了哪里?”

“镇上?”叶小安随口说。他曾听陈喜弟说过,周南每年都要跑一趟安南城,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三五个月。只是现在刚刚成婚,大概是不舍得出去了。

陈喜弟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是在打趣他,不过叶小安没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场婚事就是让他从每天思考怎么弄攒银子弄吃的过渡到整日张口等吃。至于不舍得--除了要让出一半的床位,好想也没什么改变。

周南要是知道花了这么多心思跟他培养感情在他心中却成了这个样子,恐怕马上吞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周南摇摇头,虽然么么有时候太过担心北子总会让他去看看,但是爹爹和北子自己都觉得小题大做了。何况跑一趟镇上也不值得他早早起来。

叶小安猜不出来了,家里地里的活都不用他们动手,其实周南也常在附近转转,做一些类似调查的事。当然他不一定有这个概念,但凭着直觉他下意识已经将这些事情做好了,完全不是陈喜弟所说的家里无所事事出去就能赚钱。

不过他即使去村子里,往往也要耗上一整天,少见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南的心情回落了一点,小安要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肯定能猜到他最近在做什么。

他伸手捏了捏叶小安的脸:“再猜?猜不出来就要接受惩罚了。”

叶小安差点黑了脸,惩罚什么的听起来太不正常了。他努力地想了想,忽然注意到周南鞋子上的泥迹,刹那间灵光一闪:“你到哪个村子去了?”

“上坪村。”周南知道他回答不出来,也没有再为难,却低头在他唇间偷了个吻才说出答案。

浅吻如蜻蜓点水,等叶小安反应过来他已经直起身了。叶小安也不敢抓住这个问题,忙随着他的话道:“你去上坪村做什么?”

来到这里他也渐渐知道些安南城的情况,长水县下就有两百多个村子,就地理位置来说有些分属两个不同镇的村子反而相距更近。上坪村虽然与宝平并不接壤,但是走过去也就比回林下村稍多一两里路。

周南简直是憋着一口气,心道这些日子的忙碌都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想做粉条?”

叶小安确实想做这个,但是如何解决红薯的问题还需从长计议。不过听他这么说,难道……

“上坪村里还有人种红薯?”

上坪村算是远近有名的穷地方,村子几乎就在山拗间,被其他两个村子夹在中间。他们的田地有三分之二都是旱地,就是喂饱自己也不容易。也因此很多十四五岁的孩子往外闯,给人做学徒或者短工,赚了钱娶了亲才回去。

“没有,不过前些日子听说有两家人闹事,相互把地里的东西都拔了,我今日才过去看看。”对于他们来说地里的东西就是命根子,收成好坏关系到一家子能不能填饱肚子。冷不防刚种下没多久的作物都被拔了,谁也没有了相互排挤的心思,差点儿去寻死了。

于是周南这次前去刚好捡了个便宜,按一亩地一两银子的价钱让他们重新种上红薯,到时候地里的收成也与农户再不相干。

若是以往他未必会费这份心思,不过是前些日子看叶小安实在失望,才想让他也不至于在家里无所事事。

叶又平出了门是直奔林敬开家里去了。村子里能拿出笔墨的人家不多,大部分还是孩子念学堂用的,让他们拿出来不容易。村长家路远门高,相比还是常给人开药方的敬开叔更可能借到。

林敬开也刚刚到家,因为离开前叶小安主动将陈大夫收的银子还给他,打开门见到叶又平的时候总算没有虎着脸,

“你要纸笔做什么?”林敬开有些疑惑,还是转身拿了些给他,又道:“那个小哥儿你真的要照顾下去?依我说就不该再留在你家里,既然是你大哥夫闯的祸,就该让他熬汤药去。要是想娶亲,去正经人家求一个,瞧他细皮嫩肉就是不能吃苦的。”

叶又平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娶亲的心思,又比划了几下向他道谢才拿着东西离去。

“心肠倒是好,可是这世道哪是心肠好就行呢?”林敬开望着他远去,感叹一声将才将门再次关上。

叶又平拿了纸笔和药方,想要滕抄一遍却无从下手--他双手只拿过锄头镰刀,摸着光溜溜的笔杆子都拿不稳。最后只得又递回苏木手中,用眼神示意他再抄一遍。

苏木差点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修改了药方才怒而出门,没想到他却拿了纸笔过来。略一思吟,将自己改过的药方抄了一遍,又另外写了几味草药。

“这个药不用吃一个月,你帮我拿十剂就好。这几味草药也一起带回来。”苏木一边写一边道,随即想起他听不到自己说什么,只得放下笔跟他比划起来。

不过这样的交谈显然比他预想的更困难,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

“哎,你到底明白了没有?”苏木很久没有这样挠心挠肺的感觉了,好像浑身力气都没处使。

叶又平摇了摇头,幸好最后苏木想了起来,将要求都写在药方下面,药堂里的人识字自然能看懂。

李金原自然不可能爽快将十两银子送上门来,叶又平从床底下又掏出钱罐子,和药方一起揣在怀里往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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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坪村的人是真穷,地里的作物不够口粮,一年到头还要补贴上从山上采来的山货和果子才够。这里土地贫瘠,同样一亩地收成要比别处少三分之一。周南当日只稍微表达了一下意愿,那家人就抢着要收钱把地租借给他。

周家还有十几亩旱地,但相比起来在这里种成本就低多了。一亩地能种出三千斤红薯,就算肥力不够要打些折扣,两千斤也没有问题。叶小安随着周南从小路走过来,放眼望去大多数竟然还是泥砖房,参差不齐的分布在山下。

“这样的屋子被水淹了怎么办?”叶小安禁不住问。

周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的问题:“下面的地基有石子,淹几天也没问题。不过要是遇上大水就没办法了,垮了只能再建。”

叶小安沉默的点点头,这里地势高低差异很大,他们走的路头顶平齐的地方可能正是别人家的地面,也有相邻两家人却是地基与屋顶一样高的。看起来似乎有趣,但和整个破旧的村落融在一起又觉得有些悲凉。

如今大约是巳时,村里却连人影也没几个。周南昨日来过一趟已经熟门熟路,从疑似已经没有出口的尽头带着叶小安从左边斜拐进去。一片栗子树过后,柳暗花明又见五六户人家。

周南向最前头的屋子走去,到了门前却停了下来,随即一阵狗叫声传出来,就看见两只土黄色的动物飞扑而出。

叶小安被吓了一跳,周南却站着不动如山。待回过神来定睛看去,原来是两只大狗,只是身形有些骇人,前脚搭起来能够到人肩膀。

“阿富阿贵!快下来!”屋里有人追了出来,显然是主人家在呵斥两只狗。只是那人的声音沙哑,听起来没什么气势,被叫做富贵的两只狗也只稍微缓下来,却依然在周南脚边闻来闻去打转。

“你说的就是这户人家?”叶小安悄声问。

昨日已经将钱交到了对方手里,现在还要弄一些薯藤把地种上。这个活儿也不用他们动手,这家人已经答应了会帮忙种上。如今在他们眼里周南也是大贵人,花上两天时间算不得什么。即使地里的作物还在,他们要间苗、除草、收成、晾晒,辛辛苦苦才得几箩筐谷子。

没等周南回答,屋里的人已经出来了。那人面容憔悴,脸上还有在稻秆上留下的印子,显然刚刚起床。

“周公子,你来了?我爹么去山上了,你进来稍坐一会儿,我去喊他们回来。”阿成咳了两声,虽然精神不济,但看到周南时眼神还是亮了亮。

他出来后两只狗就回到了他身边,周南朝他点了点头,牵着叶小安的手走进去。

屋子狭小阴暗,但因为一路上见到的景象,进去之后叶小安也没有太惊讶。阿成将狗赶了出去,把他们领到最宽敞的一间屋子倒了水,才道:“他们知道你今日要来,没想到能这么早过来。他们肯定走得不远,我去喊一嗓子就行了。”

阿成生怕他们觉得怠慢,忙解释了一番。如今天气算是不错的,不出门也浪费了。要不是他生病,这时候家里可能一个人都碰不上。

周南点了点头,见他神情着急,又道:“我们不忙着走,等他们回来也不迟。”

阿成感激又窘迫的笑了笑,要不是因为他的事,地里的东西也不至于全毁了。要是这回再把事搞砸了,么么指不定还要去寻死。

阿成说的喊两嗓子果然是打开嗓子就喊,他利索的爬上一棵栗子树,喊了两遍就听到山上有人传回声音,显然已经听到了。听得叶小安惊奇不已。

关于这家人的事他已经听周南说过一次,其实两家人闹矛盾的原因也很简单,结姻不成反生怨。同一个村子两家人还住得近,两个孩子难免也有几分感情。可惜这上坪村家家都穷,生了哥儿的都指望孩子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好歹不用再世代受这个苦。就是生了小子的也不太愿意娶临近的,一样揭不开锅谁能照拂得了对方?还不如出去老实做几年小工,好坏能赚几两银子。

便是这样的心思,头几年两家人就没谈拢。当然很快阿成这边先低了头,毕竟要娶进门好歹是抢了人家养了十多年的哥儿,最重要的是阿成一年年出去,也没见对谁再有心思。

准备得妥妥当当上门去提亲,没想到这回对方不愿意了。阿成爹虎了几天脸,最后才听说对方有人牵线,准备在外村说一门呢!

至于最后怎么发展到两家地里的东西都被糟蹋了,却是各说各话都不承认自己动了手,又怨恨对方阴毒。

阿成兴许也觉得与他们交谈不来,喊了人之后在外面待了会儿才过来。这次衣物却收拾得整齐许多,也看得出是个浓眉大眼的壮实小伙子,年纪恐怕也有二十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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