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阳下楼的时候发现他家前面那个小广场支起了一棵圣诞树，小区的物业人员也是很重视这个节日的。今年因为那该死的考试，忘记将去年用过就收起来的圣诞树支起来了，易小天是绝对不会做这件事的，他打算今天回家就装饰圣诞树，但是一想到明天的考试，就一丁点别的心思没有了。
秦皓看见郑青阳拎着一个大袋子，迎了过去，“这什么？”
“平安果。”
秦皓接过那个大袋子，一看，还真是包好的大苹果，很多，很重。然后他笑了。
“笑什么啊！”
揉了揉郑青阳的头，“青阳真的很棒！”
郑青阳因为考试焦头烂额，但是他还有时间包平安果，果然是骨子里面的小清新性格作祟。他可是包了好久，甚至帮易小天也包了一些，叫易小天带到单位去。
将苹果袋子放进后备箱，将袋子系好，坐到车里面，秦皓完成了这些动作之后，看着小师弟，“我的呢？”
“啊？”郑青阳可不是天然呆，只是在秦皓面前，他的整体反应都要慢上一拍。每一次呆住之后，他都会有一丝丝懊悔，这不是在师兄面前丢脸么！
见小师弟呆呆的样子，秦皓反倒觉着特别可爱，也好笑。认识小师弟之后，自己笑得时候多了很多，他自己都意识到了。“不是没有我的吧？”
“怎么可能！我给师兄包了一个最好看的苹果呢！一定是最甜的！”说完郑青阳就要下车去找。
秦皓觉着好笑，按着小师弟的手腕，“不管多么好看的，都没有你好看。”
郑青阳这次没有脸红，只是停下了动作，回过头看向了秦皓，笑得特别好看，也没觉着有那么害羞了，有些甜蜜，而且心里面有一些小得意。“嘿嘿嘿。”
“也没有你甜。”
“啊？”
秦皓将头伸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小师弟的嘴，“果然。”
郑青阳真的没想到过师兄还有这样的一面，感觉那叫一个熟练，情场老手啊！这个念头真的是停在了郑青阳的脑子里面，因为他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一直是笨拙的示好。想着秦皓果然是身过花丛的老手，一早上的好心情变得失落了许多。
秦皓一脚油门就开车了，心中可是正得意呢，觉着自己特别有哄人的天赋，只是余光看见小师弟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刚刚自己做得不对啊？！他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没见过，情商高的人这种话真是信手捏来。
“青阳？”
郑青阳是完全忽略了外在环境，实在是想的太多将自己绕进去了，他在心中纠结着，而且不知道他的纠结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
“青阳！”秦皓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啊！”这一声将郑青阳从自己的世界里面叫了出来，郑青阳也觉着自己的习惯不太好，有些小题大做。“我没事儿，呵呵。”干笑了两声，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这中间的失落。
秦皓当然不是傻子，就在等红灯的时候，他看向了郑青阳，“怎么了？我刚刚说错话了？”
“没，没有！”
“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心神不宁？”
“我突然想起了考试。”
秦皓到现在都不明白就这么一个普通的考试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精力。结果，郑青阳就是这么重视！
他可是想要过一个浪漫的圣诞节啊！这是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可以和恋人过一次有意义的节日！他要是知道小师弟的失落是因为觉着他曾经很沾花惹草，那就要放弃平时树立的形象直接跪地上喊冤了！
郑青阳，可是秦皓的第一个恋人！
这个时候，秦皓只能为小师弟喊一声‘加油’，其他的也做不到。
秦皓帮郑青阳将苹果拿进休息室，这过程中全都是来自郑青阳的抗议，“师兄，真的不用帮我拿的！”这不下八遍的话，全部被秦皓的沉默给驳回。
“哎哟，院长，您早！”罗轩的面色倒是很好，没有人能想得到昨天他那病怏怏的样子。“来这儿有什么事儿吗？”
郑青阳从秦皓的身后闪出来，“大家早上好！”说着就从秦皓的手里面接过袋子，“这是给大家带的平安果！”
整个休息室变得特别安静，特别特别安静。只剩下郑青阳摆弄塑料袋的声音。
这就是能听见落花声音的境界吗？陈优优这么想到。
院长当苦力？！青青太帅了啊！罗轩瞬间八卦之情溢于言表，想要抓着郑青阳就问个清楚。
这时候当事人才反应过来，将苹果一个个拿出来转头看向了秦皓，“都怪你，我就说不用的！”
秦皓什么也没说，微笑着伸出了右手到郑青阳的面前，意思就是要自己的那个。
郑青阳认真摆弄了一下，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放在了秦皓的手中，“这个！”
秦皓真的很喜欢郑青阳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还很温暖，特别有感染力，每一次看见郑青阳笑，自己都会想笑起来。摸了摸手中的苹果，果然很有分量。
秦皓走后，休息室里面还是安静的很。
“秀恩爱很不好！”
“是啊，欺负我们单身啊！”刚刚下了夜班的大哥们很是暴躁，说着还将白大褂揉成了一个个球。
罗轩见状，大喊一声，“护驾！”就挡在了郑青阳的面前，顺便向郑青阳笑了一下。
有几个小护士在门外不太清楚状况，就凑了进来和刚刚在休息室里面的护士八卦了一下，纷纷表示羡慕嫉妒恨。
“那个……”当事人又发话了，“怎么了？”
这下子可是轰动了，罗轩和陈优优不得不推着郑青阳出去避难。
郑青阳表示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罗轩说这是圣诞前夜综合征，不治之症。
陈优优翻译，就是单身狗很凄凉，耸耸肩。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
16、是圣诞老人来了
本应该是温馨浪漫的平安夜，被一例手术将众人拉回了现实。这就是医务人员，他们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救死扶伤。只是现在的风气有些叫人害怕，很多孩子都不想做大夫了。明明是这么神圣的职业，却有很多人要避开。
还好最近医院没出过什么问题，秦皓也在安全问题上尽力安排了，要知道之前开会这件事已经是所有医院的当务之急。
当秦皓的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这就意味着平安夜马上就要结束了。他跟着严平和夜班的叶医生去休息室稍微休息一下，发现郑青阳也在那里。
“青阳，你怎么没回家？”
严平是没有罗轩那种眼力，看见郑青阳也就在秦皓之前问出来了，毕竟是自己的直属下属啊，他不关心谁关心？问完之后倒是想起来秦皓了。默默回头看了一眼秦皓，没说什么就拉着叶医生一起走到休息室最里面喝水去了，俩人窝在最里面的沙发里面，大气都不敢出，就算风气再好，这也是私立医院！院长有着生杀大权。
秦皓摸了摸小师弟的头发，“怎么没回家？”
“今天不是平安夜么！”小师弟轻轻地说。“所以，必须见到你平安，你的病人也平安。”
秦皓没有说话，手仍然放在小师弟的头上，嘴角动了动，真的是看见小师弟就觉着很开心。
郑青阳也明白秦皓现在不能走，就将刚刚出去买的东西拿了出来，给大家当夜宵。值夜班的大夫也听了罗轩下班前的八卦，拿到了平安果就默默不做声了，这下子哪还能和他们大神抢夜宵啊！找死么？！
郑青阳买的粥也就能秦皓一个人吃，其他人非常识相地躲开了。毕竟这值夜班的也不是就来睡觉和吃饭的。
秦皓这不是个例外么！
郑青阳？郑青阳本来就不是值夜班的！
郑青阳买来的粥，就是最简单的菜粥，也没有特殊到哪里去，只是秦皓就觉着好吃。菜粥从进口到胃，秦皓都觉着特别幸福和温暖。对于原本就饥肠辘辘的秦皓来说，这碗粥就是人间最美味！
“一会儿怎么回家？”
郑青阳双手拄着下巴，被秦皓一问，倒也想不出来自己应该怎么回去，再说到家也会很晚了。就指了指休息室里面的两张小床。
秦皓将最后一口粥送到嘴里，用纸擦了一下嘴，动作特别利索和规整，不急不慢。郑青阳看着，觉着自己总有和秦皓重叠的习惯，这是一件好事儿。
在郑青阳眼里，秦皓就是喝个粥都这么好看！
“你睡了的话，床不就不够了？”
郑青阳一愣，这倒是这个理儿，毕竟夜班的护士和大夫在这种大夜班的时候，还是会轮流睡一会儿的。只好扁着嘴指了指自己坐的沙发，意思就是在这里睡一会儿就好了，明天早上直接考试了。
“你的考试怎么办？今天不用备考吗？”秦皓见识过小师弟那备考的精神，那是一副连天塌了都不要打断他的架势！
小师弟继续扁嘴，然后笑了一下，“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考试什么的，哪有你重要呢！”
“平安夜过了呢！”没等到秦皓说话，郑青阳看了一下手表，笑眯眯的，用手指指着手腕上的手表，好像这样就可以叫秦皓看得清楚。
秦皓握起了郑青阳的手，“圣诞快乐。”对于秦皓，现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小师弟，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超越。
“说的也太平淡了哦！要说，圣诞快乐！Merry Christmas！”说着，郑青阳跳了起来，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礼花筒，‘嘭’的一声，炸开了。
眼前全都是彩纸和彩带，礼花筒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但是秦皓正在这下面，头上、肩膀上还有刚刚用过的碗里面，都是这些彩纸和彩带，这幅场景倒是没显得多么温馨和欢快，倒是有些诡异。
说起来，秦皓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将这些彩带扔到过自己身上过。
说起来，郑青阳也从来没用过这礼花筒，以他这种谨慎的性格，也是想用这个缓解一下做完手术的疲惫。看到秦皓的表情没什么惊喜和平时对自己的微笑，郑青阳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突然间听见了笑声，来自于秦皓。
见小师弟拿着礼花筒呆呆站在自己面前，秦皓愣了一下，还是笑了出来。
“Merry Christmas！”秦皓的声音很大，站起来隔着小茶几就将小师弟抱住了。秦皓的英文发音很好听，小师弟在他的声音中有些陶醉。“你说的，要大声一些。”秦皓在小师弟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郑青阳一直都是谨慎的风格，今天做的很多事都是随性的，他可能也就任性这么一回吧！
还好没有搞砸。郑青阳心里想着。
第二天一大早休息室里面的人就格外多，除去出差的，整个科室的大夫基本都到了。今天就是测试的日子。
郑青阳醒来的时候，有些发愣，看着巨大的吊灯，他忘了这是哪里。摸了摸身上盖着的毛毯，才想起来这是秦皓的办公室，他昨天睡的是秦皓的折叠小床。秦皓反而在楼下待了一晚上。
看了一下表，郑青阳顿时清醒了，今天他的生物钟再一次没有起效果，睡过了！
没有洗脸，没有刷牙，也没有照镜子，也没有梳头发，郑青阳就这样拿着自己的白大褂向电梯飞奔。他要迟到了！
“青阳。”
“师兄，我来不及了！一会儿说！”郑青阳进电梯的时候，正好秦皓坐着电梯上来。秦皓下了电梯就见郑青阳猛按关门键，看都没看他一眼。
郑青阳是非常重视形象的，总是一丝不苟的样子，从昨天就开始任性，今天没找回来这种严谨的作风，最无奈的还是这一切发生在医院！郑青阳飞奔进办公室的时候，段老已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对不起，我来晚了！”郑青阳道歉。
“青青，这里！”罗轩的感冒应该已经没事了，看起来那叫一个神采飞扬、飞扬跋扈的样子。这时候，正拍着身边的空位，叫郑青阳坐过去。
见郑青阳的形象与平时不同，罗轩的八卦模式顿时开启。“听严平说，青青昨儿没回家啊。”
郑青阳点头，顺手抓了一下头发，早上没梳头发真是乱啊，太有损形象啊！
罗轩靠近了郑青阳，“喂喂，你这个样子，昨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见罗轩神神秘秘的，陈优优凑了过来，趴在了郑青阳的另一个肩膀，“你们说什么呢？”
“优优，别打岔！”
陈优优非常配合，就直勾勾地看着罗轩。
“你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我干嘛？！看青青！”罗轩轻喝。
“轩轩……昨天真的没发生什么啊……”郑青阳叹气。
“你俩能发生什么？”陈优优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都给我安静，这是考试，不知道啥时严肃啊！一群混小子！”段老大喊。
“段老，快考吧，我们值了大夜班呢，要死了！”刚刚下班就来考试的大夫们抗议。
考得并不多，也大多都是基础的，还有就是一些流程，这测验就是为了巩固一下知识罢了。所以郑青阳基本上不闻窗外事的状态，叫秦皓大吃一惊。
郑青阳飞快答完了卷子，到秦皓办公室的时候，他终于不再是顶着乱蓬蓬头发了。只是最惨的样子，秦皓也见到过了。
这两天还真的是任性啊！
“考完了？”
“是啊！”
“怎么样？”
“我觉着应该满分！”
“我们青阳真棒！”
“嘿嘿。”
“要什么礼物？”
“我的圣诞老人，我可是没准备袜子。”
秦皓和他师弟占了同单位的地利，另一边秦韵就不是了，他的脸越来越黑，生人勿近……
该死的傅凡！等回来的！秦韵正咬牙切齿地签字。
如果目光可以是手术刀的话，这文件早就变废纸了。电话响，是内部线，这个时候能给秦总打内线的一共就俩人，一个是不得不打的小秘书小唐，一个是敢打的副总黄副总。这电话是不得不打的小唐。
“什么事。”语气很平淡，平淡到这句话就是一句陈述句，连省略号都用不到。
“秦总，那个……”小唐应该是没想到秦韵会这么快接电话，要说的话还没有整理好，甚至是还没有编辑好，她求助似的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傅凡倒是想要直接进的，只是小唐不认识他，压根不敢让进。
也不知道前台是怎么放他进来的！小唐有些郁闷，她可是知道秦总最近脾气是多坏的！又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西装革履，长得很帅！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小唐不淡定了，她好像见过这个人！
于是她决定帮傅凡打一通电话给秦总……
“你就说，嗯……圣诞老人来了……”
“啊？”
“小唐，你到底什么事。”这句话仍然平静的厉害，小唐已经颤抖了。如果真的说是圣诞老人什么的，自己会不会在一分钟后就被通知去人事部了！
傅凡听见那边的声音，又看见这秘书呆住了，就抢了电话，“就是圣诞老人来了。”傅凡的声音里面带着笑意，因为傅凡是笑着说话的，他想象得到，这几天秦韵会暴走到什么地步，决定给他这么一个惊喜吧。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儿，“把电话给小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