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严实一拍脑袋,窗户被木条封死了,拆了,还愁没有光?
洛云松这时候已经用玻璃去撬木条,窗户边上有开关,他按下去,灯没亮,其实之前他用手机照明的时候就发现天花板上的灯全都拆了,本来还抱着一点希望,想着能亮起一盏灯,结果不出他所料,周围还是漆黑一片。
不过……
“怎么里面有光?”严实也发现了。
本来应该是黑黝黝的房间门里,隐隐透着澄黄的光。
大门边的按钮,竟然是开里面房间的一盏灯?
“算了算了,有点光也好。”洛云松努力拆木条,他们急需照明,无暇顾及其它。
呼哧……呼哧……
老太婆正一步一步走来。
严实被打火机烫了手,光线熄灭,很快又亮了起来,他一手捏着打火机,一手举着玻璃指向黑暗,头也不回地问:“还没好吗?!”
“还没!好多钉子!再等等啊!”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满脸黑水的老太婆顶着一块玻璃出现在火光中,不等她扑过来,严实旋腿一踢,老太婆又跌回进黑暗里,严实不敢离开洛云松,他手里的打火机是他们唯一的光源,手被烫,又摁亮打火机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脸。
“啊——!!!!”
“怎么了?!怎么了?!”洛云松回过头,正好打火机熄灭,四周又暗了下去,很快,严实再次摁亮。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我操!竟然有两个!!!”严实见他拿着玻璃要帮忙,怒吼道,“快点拆你的窗去!!!”
洛云松只得继续满头大汗地撬钉子,紧张得手不住发抖,耳边风声呼啸,时不时有液体飞溅过来,洛云松抹了把脸,不敢看那到底是严实的血还是那些臭水,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木条一端的钉子终于拆开,另一端已经来不及了,他索性扳着木条,一使劲,木条啪一声从中间断开,露出了一小块窗户,窗外阳光灿烂,房间里却恍如隔世,这点儿光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洛云松扳着剩下的木条,想把它掰下来,忽然旁边撞来一个躯体,洛云松没站稳,跟着严实一起双双翻倒在地,恰好木条被大力一扯,带着一排钉着拽了下来,天光顿时洒进房间,老太婆的脑袋已经扁了一块,黑水湿了满脸,她冲劲不减,眼看马上要咬上严实了,严实抬手一挥,锋利的玻璃划过老太婆的脖子,但她的头还没断,洛云松反应极快,立刻补上一刀,这回颈骨发出一声闷响,头颅被打得飞了出去,剩下的身躯晃了晃,倒在严实身上,严实强忍着恶心一脚踹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前黑影一闪,小女孩已经扑到了眼前。
洛云松看清的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个扎羊角辫的女孩他见过。
当时她坐在门口,他还跟她问过路!
不……不对……
那时候的她已经是……
“严实,你能看见她吗?”洛云松抱着严实就地一滚,那女孩扑了个空,一头撞上了墙壁,脑壳顿时凹陷了下去,她甩甩脑袋,慢慢爬起身。
“这不是废话嘛?!”严实一把推开洛云松,小女孩从两人之间扑了过去,严实手里的玻璃已经钝了,他脚一蹬,往柜子跑去。
“严实!不要走太远!里面光线照不到!”
“我知道!嗯唔……”
小女孩一头撞上严实,严实摔在玻璃堆上,又划出几道伤口,洛云松拼命地想引开她,结果她一个劲地盯着严实,弄得洛云松无比郁闷,直到见着她舔了舔溅在唇边的鲜血时,洛云松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被血吸引了!
严实不仅手掌破了,肩膀还被啃了一口,身上早浸满了血,他捡了玻璃立马往光照的位置逃,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小女孩动作极快,几个起落便缩短了距离,洛云松一脚将她踹飞,扶着严实往窗户的方向跑,严实塞给他一块玻璃,叫道:“砍脖子!”
洛云松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一阵巨力,两人被撞得摔在地上,玻璃脱手飞出,小女孩攀在严实身上,张嘴往他脖子咬,洛云松看得目眦欲裂,几乎想也不想,抡起拳头往她的脸上打去,这一拳下手极重,只听噗嗤一声,小女孩被打飞出去,洛云松的拳头正好撞上她的牙齿,磕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生疼生疼。
小女孩很快爬进了光线中,她的那张脸被打得变了形,洛云松和严实看得头皮发麻,但不面对又不行,小女孩身材小,速度快,比老太婆更不好对付,严实的体力不支,小女孩扑过来的时候,他的动作慢了一拍,洛云松一脚踹开严实,同时手里拿着木条大力拍向小女孩,木条上还卡着一排钉着,他这一拍,几乎将木条钉了上去,小女孩带着木条倒飞出去,倒在地上的时候,恰好被一块立起来的玻璃刺穿了脖子,她挣扎了一下,渐渐不动了。
严实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洛云松索性脱下衣服,撕成一条条帮他包扎,严实的肩膀伤得非常深,血止不住地冒,很快将布条染成一片红,洛云松只得拆了布条,捆上新的,扎紧了,摸摸严实的脸道:“没事的,小伤,坚持一下。”
严实笑了笑,伤得多重,他心里是最清楚不过,洛云松急得满头汗,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严实身上还有伤,这点包扎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若不尽快出去,严实还不知能不能撑下去,洛云松越想越心焦,不知不觉,一滴液体从眼里掉落,严实狠狠给了他一拳:“老子还没挂,你哭个屁啊!”
洛云松抬起胳膊蹭了蹭眼睛,吸吸鼻子道:“谁哭啊,这是汗水,你懂不懂啊?”
“眼睛里冒出汗水哦?”
“水分多,我也没办法,男人是水做的,你没听过吗?”洛云松轻轻把严实抱进怀里,使劲儿吸鼻子。
严实觉得很累,好想睡觉,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洛云松把鼻涕眼泪蹭在自己衣服上。
洛云松抱了他一会,起身去拿铁丝,他也记得,好像在哪个柜子里见过一小捆铁丝,只要有了铁丝,他有信心把锁弄开。
翻箱倒柜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另一种声音。
沙——沙——沙——
洛云松下意识地看向老太婆,老太婆没动静,小女孩躺在角落,也没有动静。
难道是严实?
严实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似乎昏了过去。
沙——沙——沙——
声音还在响,布料摩擦在地上,小小声的,像是什么东西在爬。
沙——沙——沙——
哪来的声音?
洛云松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在房间门,那个本应该被柜子挡住的门里,一道影子投影在地上,悉悉索索的,一点一点地往门的方向挪。
洛云松拿出铁丝,跑到玻璃堆那儿,挑了个细长的三角形玻璃,警惕地盯着房间门,转念一想,房间里不知还有多少活尸,严实已经不能再等了,绝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打下去,不过看样子,地上爬着的,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只是那玩意的行动不便,比老太婆和小女孩都慢了一拍。
洛云松快步跑到大门前,用铁丝弄着锁孔,弄一下,回头看一下,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又一次回头时,洛云松看到房间门那儿,爬出了一个东西……
第二十七章:快逃!快逃!
当觉察到门里有东西的时候,洛云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从老太婆和小女孩的情况上看,对方应该也是一具活尸,而那尸体动作不便,要么断手,要么断脚,总归一个结论:是个苦逼残疾尸。
但是,当苦逼残疾尸爬出来的时候,洛云松发现自己的所有想象,所有推测,都变得毫无用处,那边的光线非常暗,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影,然而光是那影子,就把洛云松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玩意竟然是这个模样。
爬在地上的,是个人,没错,可他的手竟然多达六只,两个脑袋长在他的肩上,使得他看起来,极其古怪。
洛云松随后马上想起,那所谓的梁大仙,在正常人眼中与常人无异,但洛云松却看见他多出的手和脑袋。
那么这个人,是不是与梁大仙一样,好几个灵魂挤在一个躯体上?
洛云松很快镇定下来,多看了几眼,心中更加肯定,这哥们的身体没有残疾,但灵魂和灵魂间似乎并不融洽,左边的脑袋往左边挣扎,右边的脑袋往右边挣扎,扯得身体摇摇晃晃,爬两步停一下,洛云松见距离还远,扭过头继续弄锁,殊不知他这时候,已经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耳边风声呼啸,等洛云松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那活尸噗通一声落到严实面前,张嘴要去咬,洛云松连忙一拳轰上,那哥们的脸正好撞在严实的脸上,两人一起翻到在地,严实被那东西一撞,这下子也清醒了,不等他咬过来,严实大脚一踹,直接把活尸踹飞几米远,洛云松拿着玻璃护在严实身前,见严实要起来,他急得大叫:“你给我躺下!”
“难道躺下给他操啊?!”严实扶着墙站起来,他头好晕,但他不能就这样倒下,洛云松还要开锁,他必须掩护他。
活尸在地上悉悉索索地爬了几下,身子猛地弓了起来,洛云松只感到眼前一花,抬头一看,那活尸竟然如弹簧般弹至空中,向他们撞来,严实拿着玻璃准备迎战,结果被洛云松抱着就地一滚,那哥们扑了个空,刚落地,身子又弓了起来,再弹起的时候,洛云松已经捏着玻璃冲了上去,抬手一刺,那玻璃正好扎进了他的脑门,把他击退好几米,那活尸撞在柜子上,发出轰一声大响。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汪!”
“是这里吗……喂!里面有人吗?!”杨小戟咣咣地敲着门。
洛云松差点儿喜极而泣了,他一边护着严实,一边大声道:“小戟!我们在!”
杨小戟往窗户看了看,窗户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木条又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他看得不真切,只看出里面有人影闪动,杨小戟用石头使劲地敲着窗,窗户是特制的钢化玻璃,石头敲碎了,玻璃却还是完整无缺,杨小戟又跑去研究门锁,他的师父杨戬平时是个大忙人,经常忘记带钥匙,撬锁撬成了专家,还教过杨小戟开锁,这回派上用场了,杨小戟从兜里摸出铁丝,悉悉索索地摆弄着锁,恰好里面的洛云松也在摆弄锁,两人双管齐下,门锁很快发出咔哒一声,开了!
杨小戟立马按着把手,就要推开门,结果门才开了道缝,里面传来一阵巨力,撞击在门板上,把门撞得又关了起来,这门也不知是不是改装过,竟然发出咔哒一声,自动落锁了!
杨小戟郁闷啊,只得继续用铁丝开锁,天天在他脚边急得团团转,里面又发出咣当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人撞在门板上,杨小戟吓了一跳,拍着门:“喂!你们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
洛云松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脖子被活尸掐着,同时他也掐着活尸的脖子,两人互相较着劲,洛云松被他顶得贴在门板上,距离杨小戟极近,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成,严实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闭着眼,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些后,他飞身扑过去,扳着活尸滚到一边,那活尸扭头咬上严实的胳膊,严实把一声痛呼咽下肚,咬牙切齿地朝洛云松吼:“还跑过来干嘛!赶紧开锁啊!”
活尸挣扎着要弹起,却被严实牢牢锁着,动弹不得,严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用仅存的力气争取了机会,洛云松咬咬牙,心一横,趴在门前开锁,一边开锁一边大声道:“呐,严实,你可千万别被他弄趴下了!你说好要出去给我操的啊!”
“你妹呀!我什么时候说过啦?!”
“你忘了没关系,迟早你会再说一遍!”
“操,臭基佬!你做梦吧!”严实的眼皮沉得睁不开,若不是洛云松跟他说话,他几乎要睡了过去,手松了点劲,但他很快回过神,在活尸挣脱开时,收紧了胳膊,大叫道,“还没行嘛?!”
“快了!!快了!!!”洛云松加快速度,摆弄了几下,终于,门锁发出一声响动,门一打开,杨小戟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情景,他瞪大了眼,发出一声惊呼。
天天飞快地冲过去,扭身一撞,把活尸从严实身上撞飞出去,不等活尸爬起身,天天就扑了上来,凶狠地朝他的脖子咬了下去,黑色的汁液顿时溅了天天一身,活尸也不甘示弱,脖子一伸,也咬上了天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天……这些是……”杨小戟望着老太婆和小女孩的尸体,瞠目结舌。
“那些都是死尸,哎,一言难尽。”洛云松草草给严实包扎了一下,捡起玻璃要去帮天天,杨小戟一把拽住他,“不用管天天,我们快点儿出去,祈福快结束了!”
洛云松丢下玻璃,弯腰要背严实,但他也受了伤,疼得要命,杨小戟主动接过严实,背在背上,说:“走!”
结果两人还没出到门口,门外便跑进来两个白大褂,他们远远的听见了动静,这下跑来一看,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洛云松一拳一个地搁到在地,洛云松剥下白大褂,自己披了一件,另一件递给杨小戟,两人穿上衣服,带上口罩,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严实的衣服沾满了血,太过显眼,两人把严实剥光,换上白大褂的衬衫,打点了一番,严实看上去整洁多了,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沉浸在睡梦中,洛云松摸着严实苍白的脸,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仿佛受到感应般,严实微微睁开眼,冷哼道:“你再哭,信不信我马上挂给你看!”
洛云松吸吸鼻子,连连摇头:“不不不,严大大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还要给我那啥……嗯,我们那啥……”
严实:“……给你操?”
洛云松:“……”嗯!
杨小戟:“啪啪后生一堆包子?”
洛云松:“……”嗯!
严实:“……”嗯个屁嗯!
天天这时候已经解决了活尸,抖抖身子,快步朝他们跑来,杨小戟检查了一下活尸,又摸摸老太婆和小女孩,确认死透了,才松了口气。
里面房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空荡荡的,满墙满地全是黑色的痕迹,杨小戟匆匆看了一眼,便脸色铁青地跑了出来,那味儿实在太难闻,他怕自己多待一刻就会晕过去。
“里面已经没东西了。”杨小戟把严实背好,招呼洛云松出去。
洛云松关上门,跟着杨小戟,边跑边问道:“往哪儿走?”
杨小戟背着个大男人,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上来,只是示意他跟着天天,天天跑几步,回头看看主人,那眼神简直在问:主人你到底行不行啊?
杨小戟怒了:“靠!跑你的!专心带路!”
“汪!”主人!不行不要勉强哦!
杨小戟哼哼唧唧道:“谁说我不行啦!我背着沙包都能跑个十几公里,区区一个严实算什么东西?!”
洛云松有意见了,立刻反驳道:“他不是东西!”
杨小戟应道:“好好好,他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