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搞而基

作者:搞而基  录入:08-21

雷老师姓如其人,做事雷厉风行,简单介绍安排好,就开始上课,她是语文老师,貌似小学班主任都是语文老师多。

很快下课后,雷老师交代卢班长代收全班同学的课本费,顺便叫他关照一下我,就拿自己的课本和讲义夹离去了。

下课之后,我自己走出教室,去看前门外那棵很老脱皮很厉害的相思树,正看着一层层脱着薄薄树皮的树干,忽然发现一个长一嘴大板牙的黑肥矮子过来看我,笑嘻嘻地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我转头很警惕看着他,看他准备放什么屁。

他问你新来的哪里的,知不知道规矩?

我摇摇头不说话,然后这家伙就伸手说拿点钱来。

我伸伸脖子回答没有。

他马上就变了脸,一把推过来,给我抓住他手腕,拧过来推开,然后沉着脸冷眼看他。

这货吃痛嘴巴丝丝抽几下冷气,有点畏惧地退开几步,退到教室门口,忽然伸出右拳给了我一个墨西哥礼节。

说起墨西哥礼节,那是两广白话地区羞辱人做的手势,看过香港电影的都有可能见过,握拳把拇指从食指和中指间伸出递给对方,表示我艹尼玛的意思,传说中貌似墨西哥人就是用这样的手势问候朋友的,故而叫做墨西哥礼节。

我翻翻白眼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回教室准备上下一节课。

看卢班长还没有回来,我坐着无聊,便在教室数了一下班上人数,居然有四十多人,是我原来小学一个班的一倍多。

从刚上的语文课课堂布局可见,受当年的时代形势局限,还是男女分坐,但是上课那是秩序井然,连那大板牙黑肥矮子也得老实听讲,不像我原来小学上课打闹跑位时有发生,反而有点像郁林太平小学那种上课安静认真的气象。

还好我在太平小学读过半年书,上课时需要正襟危坐这样严肃的课堂尚能习惯,不至于发生上课打闹和跑出去玩的现象。

看到卢班长也回来了,我便问他那大板牙矮子是什么来头,卢班长说那是附近青耳麓生产队的人,他姓张,那里的学生好惹是生非、爱欺软怕硬,你不怕他就没有事了。

我听了就安心下来,等待下堂课上课老师来到。

在下堂课下课后,我还是走出去站到那棵老树旁边研究一层层剥落的树皮,貌似我在郁林太平小学读书养成的习惯,跟人不熟只好去找树木做伴。

临出门前,我还偷眼看见张姓大板牙鬼鬼祟祟从后门溜出去,转到隔壁五班教室那边。

我在老树下没有站多久,张姓大板牙带了一个刀把脸瘦子过来,刀把脸瘦子来到二话不说,劈头就是一拳打过来,被我举左臂格住,反手一记右摆拳抽中他右脸颊,打得他歪到一边去捂脸,李金教的咏春基本动作快给我练成拳击了。

我上前一步伸左手掐住他脖子,问他想做什么,就像我以前掐住阿赖脖子那样。

刀把脸涨红脸嘴巴哑哑几声说不出话,我掐他力度可比当年没有练拳时大很多,他受得了才怪,我接着把他推开到一边去。

张姓大板牙很惊恐地看着我,不敢再走近来,刀把脸抚抚脖子这才恢复正常,乜斜着小眼睛拉着大板牙俩人一起退走,边走还边回头对我行墨西哥礼节。

我把小指也伸到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双手一共四个墨西哥大礼推送给他们,他们见状吃了一惊,不由停下脚步吓吓大笑起来,惊动了另一边的三班走出来一个高黑个缺门牙的男生看他们,不解地问他们笑什么,张姓大板牙把我的动作重复给他演示一遍,缺门牙男生看了也跟着滋滋声傻笑起来。

我乜斜眼看看他们,心想貌似和这帮头脑简单的青耳麓仔的过节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转学到亭子小学读书,小学里不开午饭,妈妈就安排我买公车学生月票到十叔家吃午饭,每月十五元买月票,伙食费不知道要交多少给在十叔家专管买菜做饭的奶奶,十块八块还是应该有的,当时大家都穷,就算直系亲戚也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反正我还是小孩也都不爱午睡,吃完和堂弟们玩下游戏讲讲故事什么的,等时间到再坐车回学校上下午的课程,然后早晚自己走5公里路从家到学校往返各一趟。

要想不绕远道走高台阶前门进学校,只有从后门走,小学校园运动场边上有一个侧门,就是来回必须要穿过一个生产队,那里路上不但经常有狗吠,还有莫名出现的剪径强人拦路。

其实还是那几个青耳麓仔闹的鬼,他们压制不倒我,就去挑唆侧门出去路过的那个生产队几个小学生来拦路为难我,那些小学生一向性格就是很贱、很没底限那种,有这样群殴对单挑跟人为难的事何乐不为呢。

那生产队的小孩是谁有份干我一直搞不清,学校一个年级五个班,几百号人,我也是刚刚到埠,本班同学还认不全,其他班级的我更一无所知,除了缺门牙和刀把脸其他的人基本上不认得几个。

有一天我大早经过那生产队里面的路要到学校去,在半路,被两个不是四班同学,搞不清是哪班的人拦住去路,两人一看到我走来二话不说直逼上前来,我看来头不对,没有等他们开口,扑到路边抄起一根竹杆当即横扫过去。

那俩人连威胁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讲,蓦见竹竿劈将过来,立马撒腿跑得没影了。

这事还没有算完,后来无论上学经过还是放学经过那个生产队,总有人影躲在泥墙后面,丢石子泥块出来砸我。

外面这么大的地方,对方人躲着又不敢露面,砸是肯定砸不中我,可是我被惹火了,石子从哪里丢出来,我看清楚得很,反手回扔几颗石子进去,他们躲的地方都是旮旯,回旋周转角度小,常被我砸中痛得哎唷哎唷地叫唤,活像后世的电脑游戏里打中小怪的叫声。

一连经历了好多次,我虽然没有吃什么亏,可是长此以往显然是很烦的,于是就回家跟妈妈说,上学路过的生产队有人放狗吓人,万一被咬就麻烦了。

妈妈也知道近郊生产队很多社员其实都是无赖,真让我被狗咬了也没法说理去,经和老爸商量,由老爸去和十叔十婶说项,让我直接去那边住,周末才回家,也省得奶奶七十多岁了每周都要辛苦跑园艺场里一趟。

大家都知道奶奶来场里其实就是为了看我,反正公车月票限时不限次数,按月交伙食费给奶奶就行,十叔家买菜煮饭一直都是奶奶在做。

于是我便去了十叔家食宿,到周末才回家一次,每周只有两次往返,妈妈有空也骑车出来接送过我。

这样一来,总是看不到我走生产队那边的小路,几个青耳麓仔和那班总袭击我的队仔就傻眼了。

前去1路公车始发站坐公车,走的是学校前门大街,路人很多,他们根本无法阻拦我,何况我和几个家在附近国营大厂的同学混熟了,下课都是一起走,一帮六七个小学生,那些想搞搞震的家伙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光瞪眼看了好一段时间,看到再也无法奈何我,不久便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只有那几个青耳麓仔尚自不甘,每每看见我便远远地和我互敬墨西哥礼节,想动手的话,要近战完全就是他们没胆没影的事。

第31章:毕业

从此以后,我便已在亭子小学扎下根来,无人再来骚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交好了一班谈得来的同学一起玩耍,就像伪军、韦秃、宁宇、老余、栾弟和木薯头等等,还有一个给我起花名叫泵泵泵的胖小子,因为他的姓名发音听起来就像泵泵泵,让我想起了阿尔巴尼亚电影《战斗的早晨》一伙德国兵在海边泡澡时泵泵泵的音乐声。

和他们一班同学时时一起瞎扯,我学会了彼此称老,他们叫我老王,我叫他们老张、老韦、老余、老莫等等,现在想起来,当年一班小屁孩,都是才10岁出头的小学生,就互相称老某,确实很是搞笑。

自转学到亭子小学以来,由于自己一些早年养成的不良习惯,也可以说是土气,我在班上不免闹了好些笑话,例如我从小习惯了白话夹普通话说话,平时大家随意聊天对答如流,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像后世全市都普及的南普,面对面彼此说话都很自然,可是上了广播电视再听就顿觉恶心得紧。

那会还在四年级没有结束的时候,有一次我写了一篇作文,文笔甚佳,得到雷老师好评,并且要我上课时站到讲台上,当全班同学的面宣读一遍。

我貌似写作文有种天生的灵感,随便写写都不错的说,记得电影《闪闪的红星》上映以后,轰动效应自不必说,后来我只随着学校包场先后看过两次,就能用练习本把剧中全部对话记录下来,当然有些话听不明白的也可能记错了字,可稍加整理就是一个电影剧本耶。

上课时间我从来没有站过讲台,这次要我上台当众宣读作文,那便是赶鸭子上架,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很无奈忐忑地站在讲台上,环视了一回全班同学,发现貌似人人都坐得离我很近,几十双眼睛逼视般紧盯着我,让我不由有点心慌。

我无奈地拿着作文本,用我平时很习惯的白话夹普通话开读,可还没有读到一半,忽然发现全班同学都莫名地笑成了一团,连雷老师都埋头趴在她坐的椅子靠背上,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登时愣住了,懵里懵懂的却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看见连班主任老师都掺在一起笑个不停,于是马上就恼火不读了,赌气叉手站在讲台上瞪着下面的同学们,这样一来大家笑得更加厉害。

雷老师见状,忍住笑抹一把眼睛,挥手叫我下去坐好,暂时不用再读了。

我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身边的卢班长这才止住笑对我解释说,你不该用平时讲话的腔调朗读作文,半白话半普通话的,这样听起来很不伦不类,也莫要怪人家笑话,你朗读应该全部用普通话,发音不正都不要紧,至少不显得那么怪异。

我这才明白自己出乖露丑在哪里,显然是享受了一把后世南普上广播电视的惊奇待遇。

这回下课后,很久没有横生事端的青耳麓仔大板牙如获至宝地从隔壁三班拉了缺门牙出来,把我上课朗读作文的笑话绘声绘色讲给他听,听得缺门牙傻笑到大牙都差点随门牙一齐掉光了。

我见状便黑着脸冲他们挥挥拳头,吓得大板牙急拉缺门牙躲到那棵老树后,最后还没有忘记对我递了一记墨西哥礼节。

我看着只会傻笑的缺门牙,想起《幼学琼林》里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话,不禁莞尔失笑,一下就忘了他们笑话我的事。

这次出糗的影响是很深远的,我从此犯下了在广庭大众前发言紧张的毛病,过后不久我又有了一次当众宣读作文的机会,那次就死也不肯上讲台了,就在座位上站起来读完拉倒,虽然不再犯旧错,朗读的普通话发音也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当众发言紧张的毛病就突显了出来,读着中间未免有点停顿磕巴,不够抑扬顿挫。

后来我大学毕业后在讲师团当了一年的代课教师,经过走上讲台做中学老师的锻炼,当众发言紧张的毛病渐渐得到减缓,但还是没有彻底消除,到后世就算是当众唱卡拉OK还是时不时出现紧张情绪,也从不愿参加比赛性质的歌唱节目,这是后话不再提。

不久以后,我便从四年级升到五年级,当时的亭子小学五年级不知何故需要重新分班,我稀里糊涂地分到了五班,五班还是雷老师当班主任,当时的班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学习差爱搞事的学生,例如青耳麓来的众挫男之流。

雷老师始终比较钟爱我这个插班生,她是语文老师,而我语文课学得还算比较好的说,作文写得在小学生中也算最高水平。

不过遗憾的是,没有等到我小学毕业,雷老师因为教学水平表现突出,被调走到市内别的重点小学去了,往后一直没有机会再见过她,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给我带来霉运的女班主任,貌似我宿命式“遇到女班主任就倒霉”的衰运,到上初中以后才正式开始。

五年级班上有个姓韦的男生额头比较高,我们都爱叫他韦秃,说来巧了当时科任算术老师也姓韦,年纪不小了脑瓜也几乎全秃,背后也有谁谁偷偷叫他韦秃。

有一天上算术课,我有点事一连悄声叫坐在我课桌斜对面的韦秃,他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应声,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回音。

讲台上的秃顶韦老师在背身写板书讲算术例题,边写边讲解着,他正念到二又四分之一的时候,我忽然提高声调叫了一声韦秃。

当时班上静悄悄的,本来只有韦老师讲解板书例题的声音和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吱吱声,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口,大家闻声顿时相顾愕然,纷纷回头看我。

很显然韦老师也听到了,他愣了一下,下意识以为我骂他呢,只见他停手很恼怒地走到我跟前,没有叫我站起来,也不等我解释,扬手一记耳光甩过来,在我左脸打了一巴掌,直打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当时的委屈冤枉自不必说,事后怨恨韦秃也没有用,反正惹得以后同学们笑话我时,总会说二又四分之一韦秃。

当时上课韦秃那货居然不应我声,害我被老师打耳光,过后不久,我找了一次机会,故意跟他隔着座位说话,让他和看我俩笑话笑出声的伪军,还有我一共三个人给教政治课的雷老师罚站了半节课,课后还一起被叫到雷老师家,另外补上了一堂很现实的政治课。

那会高小已经开设政治课,后世改成青少年修养课,不过那回到雷老师家上的却是另加佐料的修养课,内容还是罚站和认错。

这位雷老师是男的,当时很年轻没有结婚,长相斯文白净,在学校大门外有一间小房子自己一个人住里面,雷姓是亭子这里的大姓,他和班主任雷老师都是亭子本地人氏。

这位雷老师给我们几个开小灶上过政治课过后,反倒和我们成了忘年交,平时我们没事都爱到他家来,和他吹牛打屁半天,小学毕业时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伪军、宁宇、韦秃、木薯头还有我,还和雷老师一起去照相馆合影留念,晒出来的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我至今仍然保留着。

小学五年级还有一个姓黄的中年男老师,他上的是什么课已经没有印象,平时上课也没怎么注意,就是班上同学们背后爱叫他黄老太,意思是他老爱刁难班上的学生们,就像烦人的老太婆。

黄老太个子高瘦,爱弓背走路,剪个平头,一张倒三角脸型,模样长得很像老电影《平原游击队》里的老鬼子松井大队长,什么时候都是板着脸,没有戴眼镜,凹陷的眼眶里经常一本正经地目露凶光。

好容易小学毕业以后,我可以自己骑单车出门了,当时还在暑假假期中,有一次我骑单车和几个同学在街上看到黄老太提着菜篮走路,便远远喊他黄老太黄老太。

他看得见听得着,就是抓不到我们,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无可奈何,差点把菜篮子给一把扔掉。

没一想到我读初二年级的时候,那黄老太忽然调到我读初中这个普通市中任教来了,他一来看到认出了我,马上冲过来找我当时的班主任告状,反映他两年前被我背后叫他黄老太的事,好在那时的专职班主任姚婆暂时撂挑子,是我在高一1班时头任班主任临时兼任做当时初二2班的班主任,记得他姓邱,是一个块头较大的中年男教师。

班主任邱老师听得莫名其妙地应付了黄老太几句,便私下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老实交代说,就是小学毕业后一班同学在街上遇见他,在背后叫他黄老太,被他耳朵尖听到了很恼火,我避之不及刚好给他认出来。

当时邱老师听了哭笑不得,训斥我说一直都教导你们要尊师重道,你们倒好在背后乱叫老师绰号,老师就算有绰号也不是你们能叫的,真是岂有此理,说完还拍了我一巴掌脑袋。

所幸那黄老太从来没有教过我们班的课,他一个从小学调上来的教师也只能去教初一年级的课,这次告状过后,我倒很少遇到黄老太,慢慢事情也不了了之。

倒霉的是,这事很快被谁谁传扬出来,我居然因此被同班同学全叫成王老太了。

像此类出糗事还有很多,真是不胜枚举,这里就不必多说了。

第32章:结束

我从小学四年级下学期转学到亭子小学,到小学毕业一共呆了一年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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