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搞而基

作者:搞而基  录入:08-21

这是新编样板戏《奇袭白虎团》电影版里的一句台词,该片算是八个样板戏派生出来的新鲜事物,是从前抗美援朝老电影《奇袭》改编的京剧,和新编京剧《节振国》、《平原作战》(《平原游击队》改编)一起前后出笼的。

很多大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可我并不后悔组织了这个夜袭队来大家晚上一起玩耍,就是觉得有些细节太离谱了,比如汉女干队伍喊打倒法西斯口令真心不靠谱,这不是自己要打倒自己吗,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哇。

于是便改成了提问:你们拉马车的牛呢,回答:它到江边钓鱼去了,颇有些像后世爱跳舞的厨子不是好歌手之类的神话

大人们笑归笑,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些平日精力过剩的小屁孩们有人组织起来集中玩耍,不失为一种暑假消遣办法,总归好过各人自己闷在家中发呆或者去学偷鸡摸狗做坏事。

后世的儿童教育家提出,儿童从6岁到10岁是人生性格养成的一个重要阶段,儿童在这段时间玩什么喜爱什么,对10岁以后性格兴趣的定型有很大的影响作用。

在白天不玩夜袭队的时候,愿意来集中一起玩的,我一样多做了几副扑克牌给大家玩,除了在骑楼长椅可以玩牌,上面经常没有人在的场部会议室也可以进里面去玩,随便开几桌牌,没有人会管我们。

还有讲故事时间,也是大家很期待的,可是我肚子的油水再多也经不住这伙人的压榨,现成的故事早讲完,就靠自己胡思乱想瞎编了,那也需要时间精力,所以起码要三五天我才能编出来讲一个新故事。

也有不屑和我们玩的同龄人,像老圩的年江、后来才从其他分场搬来场部的阿相、旧场阿刚的哥哥祖宁等,要么是书呆子爱学习型,要么是骨子里看不起我而又自卑型。

建华、哥延、阿刚等这些不同年龄段的小孩有时也会加入我们的行列一起玩。

至于李金对我们玩夜袭队的看法,是阿弟告诉我的,说他知道了只是笑笑摇摇头。

李金、阿九、建华二哥和阿黑四大金刚到今年暑假已经小学毕业,准备到外面农中住校读初中一年级,已经不怎么理会场帮的事,场帮处在群龙无首、名存实亡的阶段,草洞里因为久久没有人进去,渐渐莺飞草长,连威虎厅也让给老鼠、麻雀、草花蛇还有溪水里爬上来的水蛇做窝了。

第15章:功夫

李金升学走了,场帮基本散了,阿弟就没有人跟了,日子也过得无聊得很,虽然还在一个小学读书,但和我们这些小几岁的玩也没有意思,业余时间便自己一个人迈过山溪,到三老虎山坡下的板栗林去练声学唱歌。

不过他在板栗林一哇呀呀喊出声,他家就住在溪边不远,他的老妈三婶就像公火鸡一样跳出来冲着儿子喊的地方跳脚咒骂,那声调和儿子练声有几分相似,都是如同夜枭般的叫声。

做妈的疯了听不出儿子优美的歌声,做老爸的没疯肯定能听得出,一听见交相辉映的喊声此起彼伏响起来,他马上从屋里跑出来痛斥疯老婆,把她赶回家关上门不让出来,免得影响儿子学习上进。

有一天下午我们几个都在晒场的一角玩沙子,有一马车沙子堆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用,成了伙伴们的玩乐场,各自拿半截砖当车子在沙上推着过瘾,没有半天沙堆推成了沙盘一般。

快到吃饭时间,他们几个都先走了,我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拍拍手上的沙子,回到骑楼长椅上坐着,正想着如何瞎编故事,远远看见阿弟边招手边向我走过来。

阿弟对我说李司令找你,快跟我来。

我很疑惑李金从来不单独找过我,这是想做什么呢,于是便问阿弟,李金这么突然找我去做什么。

阿弟说不是只找你而是找我们,好像是要教我们练功夫呢。

我吃了一惊,那什么功夫只听说过,没有见过,只道是耍动作玩格挡,平时我们打架都是直拳照擂,就像拳击那样你一拳我一拳的,从来不管什么挡不挡的。

阿弟连忙说,快走吧别让李司令等急了。

我看看天色,估计离家里吃晚饭时间还早,我家吃晚饭都是妈妈下班才开始煮的,天黑了才得吃,就犹犹豫豫跟在他身后走,看他走的方向不是草洞威虎厅,也不是老虎山水库那边,而是场部大门口出公路的方向。

我除了上学之外,平时基本上没有走出过大门口,这回走这边出去,那李金又在哪里等我们,莫非在郁江河边竹子林那边?

我们走过两边都种着一棵棵老龙眼树的那段泥土马车路,出了场部大门口,却又越过下长坡的公路。

在公路对面通往附近公路道班的小路里面,远远看见已经13岁的李金,他黝黑壮实的中等个子,站在路边一块三合土垒就的平地上,面无表情地等候着,旁边是一个废弃的石灰池。

我俩走到了站在他面前,只见他沉默了一下,才说今天叫你们来是想教你们练武功的。

然后他扎起马步,叫我们也跟着扎,一边扎着马步,一边教我们怎么扎四平马。

他说的所谓四平马就是脚伸平,膝部平,双肩平和头部平,他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不到一会,我就感到腰腿都僵硬疼痛,终于顶不住了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阿弟做不到我那样的动作,双腿像禾叉一样叉着,双臂像僵尸一样伸着,我跌坐到地下后,他也嘶地倒抽冷气直起腰身来,连说不行不行太辛苦了。

李金也收了架势,笑笑说刚开始肯定是辛苦点累点,扎马动作就是这样了,以后记住慢慢做。

然后他掏出一包香烟和一盒火柴,我看见那包香烟牌子写着经济二字,这烟我见过也听人说过,是本地卷烟厂最便宜的一种香烟,烟丝黑乎乎的,才卖八分钱一包。

他递给我和阿弟一人一支,划火柴连点着三支烟,这套手法有个名堂叫一火点三鸡,自己猛吸一口烟仰头吐出。

我和阿弟也陪着抽起来,虽然只是含在嘴里不至于被呛,但是这种劣质卷烟还是觉得吸起来,熏得口腔喉咙火辣火辣的。

李金一声不吭地几口吸完烟,将烟头一弹而飞,说道我们继续教一些基本动作,天色也不早了。

我和阿弟忙不迭把抽了半截的烟扔地下用鞋底踩灭,跟着再扎起马步。

接下来李金扎着马步教了我们几个当时看起来有点奇怪,而现在看来只是很基本的咏春拳动作,然后就说好好记住就这么多,熟能生巧,这是我师傅说的。

然后便督着我们反复练习好几遍,直至他认为我们已经记熟为止。

李金又叼起一根烟,这次没有再分发给我们,说今天就这样了以后可能也没有时间教了,你们回去多练习,能懂多少算多少吧。

说完收起香烟火柴自己先走了。

我和阿弟面面相觑了一会,也跟着走回场部晒场上,这时天色已经隐隐暗黑下来,阿弟朝我挥挥手走回家去,我看着他背影消失,自己也拉门进了家里,看妈妈开始端菜摆上餐桌,准备可以吃晚饭了。

接下来的暑假时间,我除了自己玩自己的,白天打牌,瞎讲故事,没有新就讲旧的,大家也不怕听成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晚上率领小孩夜袭队巡逻,偶尔也动动拳脚练习李金教的怪异武功动作。

庆林看见了我们一到晚上就在住屋区到处乱钻,便笑说你们晚上一巡逻,我们都不怕贼来偷鸡了。

说到夜袭队活动,一开始就没有我什么事了,我才发觉自己做这个大队长无事可做,三个小队都分出去巡逻各自的区域了,只剩我一个光杆司令无所事事,只能自己到处走来走去,检查看看他们每个小队走到哪里了,反倒是给他们遇到我,对我逼问口令的多,搞得我自己哭笑不得。

炎暑天气太热,太阳晒得猛,我们白天有时候也到桥头去泡水,憋住呼吸打水仗,玩累了就躺在水底,仰头露出脸来透气。

有一天我们几个正在桥头泡水,一个穿老式扣子扣在腋窝女服的胖老太婆走过桥面,附近小龙眼根那里有个男声突然发出惊叫,哇,三婆,你今天做什么去了长了三只奶!

我们闻声一起跳起来看,只见是和我们一起去老虎山水库打过群架的那个六三在说话。

叫三婆的胖老太婆恼羞成怒地骂道,六三你这王八蛋滚一边去,老娘自己爱长几只奶关你什么屁事。

树下还有几个男人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国华跟我说,这三婆爱贪小便宜,经常偷果回去给他孙子吃,果子太大放在衣服里突出来,连原有的两只就看成三只奶了。

我们一起泡水的几个都跟着一齐嘻笑不已。

我边笑边想快二年级了总在这里泡水没有意思,大家都会游泳,可是去其他地方又有危险,要是有个能经常游水的安全地方就好了。

上年底的时候,山溪下游地方新建了一个其他园艺场的分场,那里也有一些新搬来的住户人家,有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小孩,要转学到我们这边的小学来上学。

里面有两个准备转学来读三年级的双胞胎俩兄弟,一个叫阿九一个叫阿十,周末经常来场部晒场看电影,一来二往和我们熟了,也常叫我们去他们分场水坝那里游水。

那个分场是其他园艺场的六分场,没有具体名称,刚好建在山溪下游的一个水坝旁,水坝截成一个小水库的样子,里面有一大片水面可以游水。

我会游泳还是保育院大班上完后,在家无所事事,还不到上学年龄,老爸带我去他上次下放的郁林五七干校住一阵,那里有一个水渠,平时可以挑水用和就地洗衣服,夏天晚上有很多人去那里游泳。

老爸在开始时,总在浅水区手托我的肚子,让我学游泳,我在老爸手上狗刨了很多天,都没有任何起色。

后来老爸去找来一根长木头,让我抱着踩水,次数多了自己慢慢会蹬着水浮着沉不下去,然后放开木头用手划水,手脚并用就能自己游了,我就这样在老爸偷懒下学会了游泳,虽然只是狗刨,也算会浮游了。

来到园艺场后,原先只在桥头下面泡水打水仗玩,后来觉得不过瘾,跟别人去过水库,但是水库浅水区不大,中间水太深,大人们吓我们说里面有漩涡,不要游到那么深水的地方,不然被吸进去就出不来会死在里面。

我们这点小孩听说后都很害怕,最后就不怎么敢去水库游水了,万一真遇到漩涡可不是好玩的。

后来也去过郁江河边游泳,就在公路那边的竹子林后面,那里只能赤足在河岸边玩沙子,河边的沙子很细,也没有会刺穿脚板的尖利石子,还能捉河岸沙洞里的小螃蟹玩,就是不敢走出去太远。

郁江就在这里转大弯,那里河对岸是一览无余很平缓的河滩,我们这边的河岸则是被河水急转弯直接冲刷成比较坎坷坑洼的地方,深一处浅一处的,滑到水里很危险。

六分场那边宜游泳的地方出现后,正好合我们的意,对我来说很像我学会游泳的郁林五七干校水渠,水色很幽清,坝体有几级宽平的台阶,适合不同身高的人站直不会没顶,所以我们就经常去那里游泳,每次去阿九阿十俩兄弟都在等着我们。

阿九阿十俩兄弟晒得黑乎乎比较壮实看上去像农家小子,嘴唇有点厚,觉得憨憨的模样。

每次我都是晚饭后,去游水游到快9点才回家,那时的家庭对自家小孩放羊式的不怎么管,一个家庭一般都有几个小孩,不像后世独生子女那么紧张,父母任由你去哪里玩,只要吃饭时间回家就好。

弟弟从保育院回来以后,妈妈管弟弟还来不及,更没有时间顾我了,而我在外面从来没有吃过什么亏,那时总有一句话,哪里有哭声,哪里都有我在,而哭的人总不是我。

我从小就有上位者的气势,打人不是用棍子就是用巴掌,死缠烂打从来不是我的个性,貌似到那里都能聚起一帮人,隐然有做头头脑脑的潜质。

第16章:偷鸡

有一天中午,我刚吃过午饭走出家门,阿弟又跑来找我,说是李司令找我,大家一起干一票。

干什么一票,听得直吓我一大跳,忙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李金和阿九坐在晒场边大龙眼根那里吹风乘凉。

当时已经过午,毒日当头,场里大多数人要么在睡午觉,要么躲在自己小院子里拿葵扇纳凉。

我和阿弟踩着晒得滚烫、热力蒸腾的晒场走过大龙眼根去,看李金怎么说。

李金看着我说最近家里没什么油水,嘴巴淡出鸟来了,我们去偷只鸡,到河边竹子林烧烤去,改善改善生活。

然后说他自己带有火柴,叫我去卫生室拿点废报纸做“透火”用,说完和阿九、阿弟向场部大门口方向走去。

我听说去是偷鸡,忐忑之下心里也有点小兴奋,猜想他不知道打算去哪里偷鸡,别在这里偷中我家那几只黑羽黑脚的黑母鸡,我和弟弟还要靠它们下蛋吃的。

待我从卫生室拿了几张旧日报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我了,阿九手上还拿着一个破布袋,里面撑啊撑的装了什么活物。

我见状很惊讶地问,你们这么快就已经偷到鸡了?

阿九点点头说就在刚才,一看见这里有项鸡就赶它到龙眼树后面捉住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生。

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是我家的黑母鸡,不过看到阿九说在靠近大门口的龙眼树里面捉的,估计是我家的鸡可能性很小。

我家的鸡都是往菜地水沟和炮台山边走,基本上不会越过院子向场部大门口那边走过来,鸡群都会有自己习惯的觅食区域,从不会到陌生地方去。

要偷鸡也偷到了,我们一行四个人就越过公路走去河边的竹子林。

到了地方,我看见阿九从破布袋里拿出一只肥硕的三黄项鸡来,就松了口气,这明显不会是我家养的鸡。

我们几个在竹林找了个地方,李金和阿九一个杀鸡,一个帮抓鸡爪鸡翅,飞快用小刀将一只项鸡割喉杀了,滴完鸡血,再拿到河边拔毛用水冲洗干净,我觉得他们太牛了拔鸡毛都不用滚水烫过。

别看李金和阿九才12、3岁,杀鸡手法倒是熟练得很,看来过年过节经常帮家里杀鸡,或者说经常偷鸡烤来吃。

我和阿弟是负责捡干竹、竹叶做柴火的,这些竹林里很多,满地都是,不到一会就捡来一大堆压住那几张旧报纸放着。

阿九从裤袋里拿出一纸包盐抹到鸡身上各处,又掏出一卷钢丝,将整只鸡贯穿着,把两头钢丝挂到两边的竹竿上缠紧,剥洗干净腌好的肉鸡刚好吊在柴火堆上面。

我看阿九裤袋里竟然能掏出那么多的物事,看来是积年偷鸡老贼了,装备齐全得很。

李金用火柴将旧报纸点着引燃竹叶干竹,吩咐我和阿弟两个看着火候,保持火头不大不小烤着。

阿九不抽烟,李金叼着烟自己坐在一根倒塌下来的老竹上,悠然地吞云吐雾。

时间过了好半天,看着烤得焦黑的鸡皮,鸡油滋滋作响一滴滴流下来,落到火堆上,激起一阵阵青火和烟尘,我虽然没有吃过烤鸡,也没有去烧烤过,看现在烤鸡的阵势,也知道快烤熟得吃了。

阿九铺开一张油纸,将钢丝短的一头取下,拉到油纸这边,用小刀刺住鸡胸脯,推到油纸上搁着,然后把钢丝慢慢拉出来团好放进裤袋。

烤好的鸡还是中等偏大个头,阿九麻利地用小刀破开鸡的胸腔,分成两半,各切一块肉连骨分给我和阿弟,剩下的他和李金一人一半,张开早就馋涎欲滴的嘴巴大嚼起来。

虽然刚吃过午饭不久,一直缺少肉食的胃口令我很快三两口便把鸡肉吃完,剩下的骨头鸡皮和连着的一些内脏不爱吃就扔掉,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咽着口水看李金和阿九吃着比我俩大块得多的烤鸡肉。

阿弟好像胃口不好的样子,慢慢吃了半天才吃完鸡块,扔掉剩下的骨头,找张大片的干竹叶擦干净手。

阿弟其实身体有隐疾,当时没有去医院检查不知道什么病症,总是见他永远都这么清瘦、病怏怏的样子,才是十岁出头的年龄,除了迈长腿走路,稍微激烈运动一下就气喘吁吁。

过几年他上初中后,到他那已经嫁人生子的姐姐家借住,那是一套比较好的房产局公房,有两室一厅,他和小外甥一起共住一屋,平日买公车月票坐车到亭子附近的农中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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