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时候我没能力保护他，除了放手，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我对他的爱。我笑骂他是个痴情种，其实我们都一样，不是吗？”
小凡一时不能消化王君邪的那句话，脑中反反复复都是那句“除了放手，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我对他的爱”。
唐浅并没有给小凡反应的时间，接着说：“不知道是他的真情感动了上天还是你们缘分未尽。你来了，于是我帮了他。不过我有点怀疑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那个和你一起来的男人，江湖上疯传的尸魔，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对你这么执着，不惜耗费自己的内力帮你那个将死的朋友续命。我从不知道尸魔是这么温柔的男人，还是你有什么魔力让人可以无条件的对你好呢？”
小凡更加震惊了，冥轩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告诉他，一直一直这么默默的对自己好，真的值得吗？
“那么，小凡，你选哪一个呢？”
“我，我不知道。”小凡不知道为什么要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是唐浅的真诚吧。不管是对小六的真情，还是对自己的关心，小凡没有办法对他撒谎。
“你还喜欢王君邪吗？”
“喜欢？喜欢的吧。”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在再见的时候忘了他对自己做的一切，怎么会犹豫不决，怎么会见到他就心跳不止，慌乱不已，变得不像自己？！
“那么冥轩呢？喜欢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喜不喜欢他，可是他对我很好，我也很依赖他。”小凡就像个稚子被唐浅一步步的引导着，发现自己的内心。
门外人影闪动。红衣男子向着沙漠深处狂奔而去。风沙打在脸上很疼，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终究比不上他心里的那个人，终究只能做那个在背后默默关心他的人。
可是，不甘心啊！怎么会甘心呢？！
曾经在我怀里的人，曾经和我相吻的人，曾经对我笑对我哭的人。
真的要拱手让人吗？
迎着风的脸庞已经湿润一片。
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义无反顾的爱你！
42、过去
一只鸡蛋可以画无数次，一场爱情能吗？——达芬奇
不管你有没有出现，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因为感情，过去了，就没有了。没有从头来过这一说法。
那日冥轩夺门而出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小凡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隐隐有些担心冥轩。
晚饭后，仍不见冥轩的踪影，小凡的急躁已经溢于言表。
“你在担心他吗？”收拾完碗筷的王君邪坐下给小凡倒了一杯茶。
“他可是尸魔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单纯的唐浅如是说完就进了里屋，守着小六，跟他说说话。留下他们两个独处。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王君邪打破了尴尬。
“莺莺现在是珍妃了。”
小凡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嫉妒？不甘？就算自己的情人被皇帝抢了和他这个外人说有什么用？难道说，情人跟别人跑了，就来找他了？他把他当什么？备胎吗？
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
王君邪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凡，这模样让小凡恍如隔世，好像还是当初一起破案的时候。每次他这么笑就说明他已经对案件胸有成竹了。
小凡一个恍惚，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王君邪消瘦的脸。
他知道吴莺莺没死？！
“我知道，在郑凌来找我之前我就知道了。”王君邪顿了顿，看着小凡由惊讶变为失望的表情，“你受的苦的确是我一手造成的。唉，当初，皇上联手吴叔想要除掉我，本想利用莺莺的死嫁祸到我头上，却阴错阳差的连累了你。”
不知道还好，至少小凡还可以安慰自己王君邪被蒙在鼓里，不能怪他。可是，他都知道，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小凡被逼供，被斩首。如今又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他以为原谅一个爱过恨过的人当真那么容易吗？
“我说这些不是想要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初我没有能力保护你，虽然保住你的命，却只能眼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开。是我没用。”王君邪说的很动情。
小凡听的很痛苦。明明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来揭伤疤，真的忍心吗？
保住了我的命？！呵，那是不是还要以身相许的报恩呢？
宁愿死在刑场上。
王君邪缓缓的转过身，手有些颤抖的想要抚上小凡的脸，被险险躲过。
“怎么哭了？”
小凡闻言一震，那日在刑场明明已经把泪水流干，明明已经一年多不曾流泪，怎么会？
湿的，冰的。
小凡自嘲一笑，抹干泪水。
“见笑了。”说完还客气一笑。
只是这笑在王君邪看来无疑是对他恶行无言的审判，是对他的鞭笞。
“我……”王君邪似乎想说什么，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真的不能原谅我吗？即使现在不原谅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只要，只要你不再离开。”
“我只住一个月。”
“小凡，我想弥补，给我个机会，好吗？”
“你拿什么弥补我？”
“我的一生，我的所有。”
“我要你的一生干什么？你现在是被通缉的人，你还有什么？”
“对啊，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王君邪的失落小凡并不是看不出来，毕竟心软。
“我们，回不去了。”小凡放缓了语气。
“回不去了么？再给我一次机会，小凡，我们重新开始！”王君邪已经失去了以往了冷静，可以说是有些癫狂，小凡不得不承认让他变成这样自己也有份。心里一疼，差点点头。
一抹红色从脑中一闪而过，小凡惊醒。
冥轩，他还没有回来……
他是不是走了？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我而去了？是怪我忽视了他吗？还是因为我对王君邪的态度让他生气了？毕竟冥轩是个很爱生气的孩子啊！
意识到自己对冥轩的想念，小凡果断挣扎开被王君邪抓着的手，语气过于冷静：“如果重新来过，我便不会再遇见你。”
王君邪如被冷水淋透，一是僵硬着不知作何反应。
“是因为他吗？”小凡知道王君邪口中的他指的是冥轩，想否定又找不出理由。
王君邪以为小凡默认了，火气上涌，眼睛瞪的血红，面目狰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小凡吓的不轻。幸好唐浅听到了动静及时阻止了他，否则小凡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唐浅给王君邪扎了一针，让他昏睡了过去。
小凡见唐浅走出房门问：“他怎么样？”
“没什么事，情绪太激动，睡一觉就好了。”唐浅深叹口气，“你，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理了理过去，顺便斩断了未来。”小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可是真的轻松了很多了。
“看来上次的问题你已经找到答案了。”唐浅虽为王君邪惋惜，也为小凡感到高兴。
小凡一心想着冥轩怎么还不回来，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问题，皱着眉问了句“什么？”
唐浅看着小凡身后，笑而不语。
小凡意识到身后有人，转身看到那袭红色的时候，从心底溢出从未有过的喜悦。
“你回来了！”
肯定的语气，上扬的嘴角。
都在诉说着我有多在乎你！
冥轩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小凡？不。他出去散心了。而且还遇到了故人。
“你说你看见了死去的小羽？”小凡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冥轩的表情，毕竟小羽是他心中的痛。
“应该不会错。”可惜冥轩脸上除了疲倦什么都没有。
小凡不忍心再质问下去，正打算留冥轩一个人休息就被人搂进了怀里。
“就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冥轩深深吮吸着小凡的味道，像是要刻到骨子里去。
小凡放松了下来，双手攀过冥轩的肩膀，轻抚他后背：“多抱一会也没关系。”
冥轩显然没有料到小凡会是这种反应，身体僵硬着，脸似乎有些红了。
“今天王君邪说要和我重新开始。”小凡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感觉到冥轩轻轻颤抖了一下，“我没有答应他。因为我记得有人说要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小凡笑得那么可爱。
冥轩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愣愣的看着可爱的小凡，不可置信，他甚至觉得这个小凡是假的，有人假扮的。
小凡见他这幅表情又好气又好笑，把头轻靠在他肩上。
“我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喜欢上别人，可是我想你待在我身边，其他的都可以抛弃。至于王君邪，至于小羽，我想他们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不是吗？”
躲在冥轩肩窝里的小脸微红。
被告白的男子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捉住小脸便深深的吻了下去。
窗外风光正好，我们正相爱。
43、绑架
我们的生命是三月的天气，可以在一小时内又狂暴又平静。——爱默生
前一秒的风平浪静预示着下一秒的风卷云涌。波涛汹涌不过须臾而已，已然过了一世。
告白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勇气跟自己喜欢的人说声“喜欢”。所以小凡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看到冥轩就脸红，没有办法直视那双墨绿的眼睛。
冥轩则是心情大好，时不时的逗小凡玩，跟唐浅开玩笑，反而让神医吵着要查查他有没有病。最主要的是，冥轩对王君邪也渐渐客气了，时而露出的微笑让人为之一振。
不知不觉来到北漠已经大半个月，郑凌的情况也渐渐好了起来，没几天就醒了。
“感觉怎么样？”小凡好不容易摆脱冥轩的纠缠就来看望郑凌。
“好多了。”郑凌的起色果真比之前好多了，看来唐浅“玉面神医”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怎么了？”郑凌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小凡觉得那个温文尔雅的郑凌又回来了，心情也好多了。
“我听说，他，也在这里？”郑凌虽问的小心翼翼，可小凡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担心。
“嗯，他与神医是认识的。”小凡知道郑凌担心的是什么，“我们已经讲清楚了，我没事，你就担心你自己吧！”
“呵呵，小凡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怎么这么开心？”意识到小凡语气的活泼，郑凌也一展愁容。
“我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一方面小凡在心里埋怨冥轩让自己变的那么奇怪，另一方面也恨自己没出息，让人一眼就看了出来。
“小凡，其实我……”郑凌敛了笑容，“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小凡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做不出反应，愣愣的看着他温柔的脸。
“你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我也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
小凡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郑凌的脸却变的狰狞，死死的盯着小凡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抓小凡的吗？休想！咳咳！”郑凌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咳嗽不止。
小凡回头看到的是冥轩一脸冰霜的背手而立。不言而威。
小凡见两人气氛不对，忙跑到冥轩身边抓住他的手。冥轩有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特别的和小凡有关的事。
“郑凌你误会了。是冥轩救了你。”
“小凡你怎么帮这个恶棍说话？！难道你忘了是他灭了我轩辕一家，是他把你掳走的吗？！”
被说到痛处的小凡心下一沉，找不到反驳的话。这些事确实是冥轩造成的。
冥轩见小凡低下头默默伤心，对眼前这个郑凌更是恨之入骨。
“你可以把我当仇人，我也当之无愧。但你没有资格说小凡的不是，他一路上为了你风餐露宿，受尽折磨，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死了！”冥轩忽视了郑凌眼里的火花，“不过你要记住的是，他是我的！”说完象征性的在小凡额前落下一吻。
“你！”郑凌见冥轩如此放肆的动作，气的说不话来。
“郑凌你别着急，听我说。”小凡握了握冥轩的手，让他冷静一下，顺便给了一记白眼，来表示对刚刚那个吻的抗议。
果然冥轩很受用的收了戾气，搂着小凡冷眼看着床上的郑凌。
小凡无奈的任由他去。
“冥轩是做了些错事，可他不是坏人。他打伤了你也救了你，他虽掳走了我，可是对我一直很好。”想到在赤青山上的时候，小凡不免有些怀念，与冥轩相视一眼，脉脉情深。
这一眼没有逃过郑凌的眼睛，他终于知道小凡为什么要帮这个大魔头说话了。
“如果是因为轩辕门主的话，我想我也逃不了干系。都是因为西苑在我这个外人手上才让轩辕门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要怪就怪我吧。”小凡其实一直都对这件事过意不去，之前不说还好，现在想来轩辕门主毕竟是郑凌的爹，郑凌恨冥轩也是正常的。
“你们……”看出了两人的关系，郑凌不免有些失望，“出去吧。”
看到郑凌如此难以接受，小凡心里有些着急，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冥轩的陪同下出了房门。
“还好么？”冥轩抱紧小凡冰冷的身体，毕竟已经入冬了呢！怎么还是穿这么少，明天去镇上给小家伙买几件皮草大衣吧！
“嗯。”小凡的声音闷闷的，有说不出的委屈。
“没事的。”冥轩见小凡有气无力的样子更是心疼，“给他点时间，他会明白的。他那么在乎你，不会不原谅你的。”
小凡闻言逃出冥轩的怀抱，两人对视良久。
阳光温暖，气氛正好。
就在冥轩低头作势想吻的时候，小凡的一句话让他哭笑不得。
“你也会安慰人了呢！”
然后给了冥轩一个继续努力的眼神就甩手走了。
留冥轩在风中凌乱。
尸魔此时心中暗忖，大概是对他太好了！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这一世也只想对那么一个人好啊！
晚饭的时候，唐浅，小凡，冥轩，王君邪。
“刚刚门外有人敲门，我出去的时候就只看见这个留在地上。”唐浅拿出一个礼盒和一封信，“信是给冥轩的。”也只有唐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小凡才敢用全名称呼尸魔大人了。
冥轩接过信并不记着看，而是拆开了那个礼盒。随即愣在了当场。
“怎么了？”小凡见冥轩表情不善，以前从没见过他这么慌张的样子。
冥轩没有回答，撕开信封读了起来。
渐渐握紧的手很快将信撕了个粉碎。
“冥轩！”小凡很担心，冥轩这个样子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他被绑架了。”冥轩拿出礼盒里的东西——翡翠扳指，“小羽……”
冥轩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语气有多深情。
小凡的心落跳了一拍。
在小羽面前自己就像是个外人，那么格格不入。
小羽没死，这么说冥轩那天看见的就是小羽本人，不是错觉。这么说小羽被绑架，冥轩会去救他。这么说，他要离开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