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不过她还远不及你。”言下之意，狐狸比老女人还要讨厌。
王君邪笑的很开心，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他一样。我想，他只是对我肯和他开玩笑比较有兴趣罢了。
张府前厅。“妾身身体不适，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公子见谅。”上官彩云，三十五六的光景，看起来却像五十老人，应是心力交瘁所致。干瘦的身体倚在太师椅上，脸颊凹陷，眼球突出，已不复当年光芒，可谓形容枯槁。
“张夫人不必劳心，多有打扰还是王某的不是。”王君邪适当的客气让我觉得谈判这项工作也很适合他，“不知张夫人可听说接生婆张妈的死讯？”
我感觉到上官明显一愣，继而茫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女人也是可怜的吧，生在富贵人家却嫁了个流连烟花之地的男人，没有孩子，丈夫又死了，一个寡妇，这一生就毁了吧！
“夫人节哀顺变，张妈是自杀。”自杀？我怎么不知道？王君邪唱的的哪出？
这下上官更加震惊了，嘴唇哆嗦的说不上话来。“是了，是自杀。”淡淡的呢喃像是抽去了这个女人的生命。
“只要夫人将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我想上官肯定知道什么，又不愿意说。想来，王君邪刚刚那么说是要打破她的心理防线，不过，残忍了些。
“呵呵。”上官兀自笑着，有些凄凉，“我是宰相和侍女生的孩子，本来就身份低微。许是宰相在我娘死后有所忏悔吧，给了我名分，可是，对待我仍像陌生人一般。我不怪他。后来我认识了张蒙，我以为他可以让我远离寂寞，不听劝阻嫁给了他。婚后他对我并不好，因为宰相的关系让他受尽屈辱，他把受的气都撒在我的身上。我哭过，闹过，也恨过，最后不过苦笑。我原本有个孩子的，还未睁眼便夭折了，张妈说是因为我怀他的时候被张蒙拳打脚踢，把孩子踢坏了。从此我不再相信他会对我好。三年前，他醉酒后说犯了什么大事，我以为他贿赂的事破败便想回宰相府。谁知，宰相并不待见我，没几天就让张蒙把我接了回去。最近一个月他几乎不回府，我知道他在青楼，也无心怪他，如此一生，就如此吧！”我以为瘦弱的上官会在下一刻倒下去，不过她只是起身回房，不再多说。
我看得出来，她是恨着张蒙的，说最近一个月的时候她刻意思索了一下，是在撒谎吧。
我大概猜到了张蒙是怎么死的，却有一点不敢肯定。何继在这个案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回到飘香院，偶遇欧阳雪。她还是冷漠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不知谁能够获得者冰山美人的芳心呢！
“欧阳，你去看过郑凌了吗？”我知道他们经常在一起排练，却不见两人日久生情。
“嗯，他还提到你了。”
王君邪的脸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冷到了极点，我悄悄握了他的手，才让气氛好了一点。
“呵呵，是么？”我敷衍着欧阳，“对了，上次你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就在我闻毒药昏迷的时候，欧阳来找过我，王君邪答应了要传达，却因为郑凌的事耽搁了。
“我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帮助。我觉得何继很可疑。”欧阳的语气没有起伏，我却听的不安起来，欧阳是怎么知道的？“小梅被杀那日，我看见何继从后院匆匆走过便跟了过去。发现他在烧东西，本来没在意，可是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我就记住了。可能是我太多心了吧。”
“是什么奇怪的味道。血腥味？”如果何继是凶手，那么他烧的应该是行凶的衣物。
“好像还有什么别的”欧阳极力思索，“有些苦涩？”
苦杏仁味？
这么说何继确实去过案发现场，难道何继是上官雇的杀手？可是上官并未提到三年前的凶杀案，是故意隐瞒，还是真不知情？朵儿的死和张蒙，小梅的死有没有关系？张妈是下毒之人，她的死究竟的自杀还是他杀？
谢过欧阳，我和王君邪回到了房间。
我把想法和王君邪说过之后他就一个人呐呐自语，置身无人之境。
所有的线索在我脑子里百转千回，纠缠不清。
“也许，上官真的不认识何继。”王君邪的自语缓缓飘出口。
我原本没有上心，突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
“他们根本不认识！”王君邪没想到我反应那么大，忙拉着我坐下。
“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
“接近了！”我知道我很兴奋，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自豪感。
“你这是在抢我的饭碗吗？”王君邪笑的开怀，直把我往他怀里拉。
“是又怎么样？”
“你抢走了我的心，现在又抢我的饭碗，我怎么还能放过你？”
我认命的靠在他怀里，嘴上不饶人，却是笑着的：“你这是自作自受！”
深夜。案发现场。妈妈，何继，上官彩云，郑凌，欧阳雪，还有我们一行四人。
“这么晚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事么？”妈妈睡眼惺忪，不满被半夜吵醒。
“这是当然。谢公子已经查出杀人凶手！”王君邪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我。说实话，我不同意他把功劳都归到我身上。
“咳咳。这件事还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如今我也能扮一回侦探了。
三年前，飘香院有个才女叫朵儿。偶然结识了一位公子，并且两人相爱了。而张蒙是朵儿的常客，朵儿一心想着那位公子，不愿再与张蒙交好，多次拒绝无果竟以死相逼。张蒙不为所动，强要了朵儿。无意中朵儿得知小梅是张蒙的女儿，便告诉了张蒙，并以此威胁他，不料张蒙醉酒后兽性大发，不但不接受这个事实和杀了朵儿。张蒙怕事情败露就找了替罪羊，此事在妈妈和官府合力之下不了了之。
那位公子得知朵儿的死讯，知道凶手另有他人，便进了飘香院，一待就是三年。三年来，张蒙虽已接受小梅是自己的女却不曾告诉任何人，只是每次来都会叫上小梅，不为别的，只是看看她，和她说说话，毕竟年纪大了总需要有个孩子在身边。可是上官彩云误以为张蒙迷恋小梅，伤心过后便于张妈合谋要除去张蒙小梅二人。张妈用一个月买了毒药，偷偷放在了张蒙的酒水中，将二人毒害。但是张妈也发现了，那个梅花胎记，她认出了小梅是当初夭折的孩子，内心愧疚不已，隔日便自杀于自家的井中。
再说那位公子，三年来他查清了朵儿一案的凶手，本打算在那日取张蒙性命，却发现他已经中毒，小梅虽中毒，意识还算清醒，所以在她看到张蒙被砍了头吊在房梁上之后，惊恐的喊出了“有鬼”就撒手人寰。
公子发现了张妈下毒，索性想把罪名嫁祸给她，便把凶器放在了她家的鸡窝里，不过却撞见张妈想跳井自杀，情急重拉了张妈一把，被张妈撕坏了衣服。张妈大概知道他想嫁祸就吃下了衣服碎片，希望死后有人发现。
这位公子便是，何继！
讲完后，众人不禁唏嘘感叹。
何继却没有惊慌，没有恼怒，好像一切都如他所料。只有上官：“不！我不相信，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妈妈叹了口气说：“当初我们见到小梅的时候她差点被饿疯了的乞丐吃掉。她的墓被人挖了，我以为她死了，可是她却倔强的哭了。于是我把她抱了回来，因她的梅花胎记叫她小梅。我看过那墓碑，确实是你的孩子。”
上官一时悲从中来，无法相信自己杀了亲生女儿，呜咽着昏了过去。
“那么，你呢？”我回过头来看何继，看他如何狡辩。
“你怎么知道是我呢？”他笑，像是在自嘲，“是张妈吃下去的衣服，还是我头发上的针叶？”他的坦然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你承认了？”
“我承认了。”
人家死不认罪的时候我着急，现在人家承认了我又觉得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不跑？”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却不再回话，任小六给他戴上枷锁。
“因为，他心爱的人在这里啊。”王君邪忽而感慨，从背后抱住我，低头吻我发顶。
若不是这般痴情，那该多好！
25、回家
痛苦就是被迫离开原地——康德
飘香院。萧瑟，凌乱，寂寥，不再繁华。
送走了何继，上官彩云，王君邪打算回府。
“跟我走吧。”打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我跟他走，我还是有些不情愿。
“这里挺好的。”
“还是，不原谅我么？”强迫我抬起头看他的眼睛，那里有隐隐的哀伤。
我到底是心软的人，看到他难过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不是不原谅。你总要，总要”给我个台阶下吧。
王君邪见我为难，也不再逼我，从怀里拿出一条略显女气的斯帕，打开，竟是一条脚链！
我从不知道什么材质能如此闪闪发光，夺人眼球，一时看的呆了。没发现他已经蹲下，撩起了我的长袍。这是，送给我的？
不好意思的扯着长袍，想离他远点，脚下却一个腾空，被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王君邪耐心的为我脱去鞋子，袜子，抚上我的脚踝。
瘦削的脚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皮肤也没有一般男人的粗糙，月光下更是朦胧可爱。烛火照亮了王君邪的脸，眼底竟是一片沉醉！
动作轻柔的系上脚链，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合适，我还是挺喜欢的。
王君邪很满意他的杰作，低头吻了我的脚，似虔诚似诱惑的说：“我想锁住你！”
我说过的吧，对于他的霸道，我没有抵抗能力。于是，轻柔的吻一路向上，隔着衣物抚过大腿的时候，我不禁一颤，挑逗意味太浓，让我惊的想收回双腿，却被他大力的握住脚踝，继续轻吻。略过诱人的锁骨的时候，我知道，他动情了，一时忽略了那攻城略地的唇已经来到了面前，湿润的触感，冰凉的刺激，我不知做和回应，大概是初吻的原因吧。趁着我愣神，灵巧的舌头打开牙关，深深浅浅的探了进来。同时不安分的手已经解开衣带，扒去所有衣物，似蛇般的在身上游动，唤醒我内心深处的渴望。
我很疑惑的是，为什么不拒绝？我明明不近男色。就算喜欢他，现在也还在生气，怎么就不推开他呢？
王君邪见我不抵抗，很是高兴，放开我的唇，轻笑道：“小猫真乖，我要怎么奖励你呢？”我当然知道他说的奖励是什么意思，正想逃就被抵在我小腹的滚烫吓了一跳。还记得前两天他为了我强忍的样子，心中一暖，竟主动去勾他的脖子。你会好好待我的吧？
王君邪被我的主动震的愣了一下，眼神火热的看着我：“你这是在邀请我么？我会忍不住的，小妖精！”说完便撕掉了自己的衣服，俯身上来，在我身上到处点火。
第一次，说不疼是假的，可是也不能说没有感动，至少他很温柔。
屋外秋风萧瑟，屋内春光旖旎。
第二天，当王君邪抱着我上马车的时候，所有送行的人都惊呆了。到凌晨才结束的剧烈运动让我无法下地走路，只能任由他抱着，不过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毕竟那么多人
简单的告别之后，青色的马车便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我放下帘子，到最后，郑凌都没有出现，大概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王府。不过才一个多月，可是我却觉得离开了好久，见什么都喜欢。
“那是什么花？”
“回谢公子，是西域的曼陀罗。”
我虽不认得花，却很喜欢这个名字。“放到我院里来吧。”每天看着美丽的东西心情也能好点。
“可是这是要送去少爷那里的。”丫鬟显然不敢冒犯她那个“少爷”。
我笑的开心：“那就更没事了，拿进来吧。”
“这”丫鬟还在犹豫，一声好听的命令就响了起来。
“照他说的做。”来人仍是一袭青衣，越过呆愣的丫鬟，径直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腰，“喜欢什么就跟我说，我让他们搬来你这里。”
看着不明情况的丫鬟，我竟有些胜利的骄傲，不过还是回了王君邪的话：“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嗯。那就把你自己搬到我那里去吧。”王君邪笑的邪恶，轻轻吻我脸颊，无视了害羞的丫鬟，“我可是很欢迎呢！”
那是，“吃”起来多方便啊！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让无措的丫鬟放下东西就走了。
“我要是去了你那，还不知道人家要怎么说我呢。”抽身离开王君邪，坐下喝茶。
“你管他们怎么说。这不有我呢么？”王君邪什么时候这么油腔滑调了？
“别人我不管，可要是吴知州呢？”我知道我们现在刚在一起，应该甜甜蜜蜜的，说这些丧气话，男人肯定要失了兴趣的。
王君邪没有我预料的不悦，反而坐下握着我的手：“我说过了，有我呢！”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样正经的说情话，明明是个没有情调的人，我却不自主的靠进他怀里。既然躲不过，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他吧！
飘香院之后，季连和小六老不见人影，问王君邪，他也只说有大事要忙。
“有案件？”
“没有。”
“那是什么大事？”
“终身大事。”
“额，你就不能直接说！”
“呵呵，我以为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了。”
“你别想激我，我才不上当呢！”
“哦？这么说你是知道他们是去找谁了？”
“不知道。谁啊？”
看见王君邪的坏笑我才发现自己太蠢了，根本就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搂着我躺在太师椅里，慵懒的不像话，“小六天天去张府找那个看门的。”
“阿唐？”我没想到，小六这样老实的人也喜欢男人，暗暗觉得季连也不简单。
“至于季连么。整天跟在欧阳雪后面，可惜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
欧阳雪？看来季连有的受了。我幸灾乐祸的太明显，王君邪也看不下去了。
“他吃闭门羹你就那么高兴？”
“还好还好。”只是笑的合不拢嘴。
王君邪看我傻傻的模样，忍不住凑过来亲我的嘴角：“你笑起来真好看！”
“现在才知道？！”
“不，我是说，如果在床上你也能这么笑的话会更好看的。”王君邪没脸没皮的说着让我脸红心跳的话，我却心里一阵悸动，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画面。
“脸红了？”靠近，靠近，不能再靠近了！“我也想了”谁想了！！！
“你别一会叫人看见。”我急的直推王君邪的头。
“我不叫他们，他们是不会进来的。”王君邪毁掉了我最后的理智。
那便沉沦吧！
26、誓言
我相信你的爱，让这句话做我最后的话——泰戈尔
对一个男人的感情，要怎么说呢？大概就像养一只大型犬，从讨厌到依赖，从毫无自知到无法自拔。往往到最后，感情太强烈，伤的太深。
我可以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感情，可以承认我喜欢他，可以和他快乐的生活。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至少可以持续相当一段时间，却仍是躲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