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烛起身又问道:“那如此,就烦请真人替我向梦璃上仙致谢。”华元看着他说:“你快进去吧,那书生病了。”闻烛听他之言,便心急的转身向旧居走去。华元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心中想着:“罢了,真相已是如此残酷,何必再去拆穿?”
顾莲亭躺在床上,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他便问道:“是王家婶子吗?多谢婶子惦记,还能照顾我这病躯,咳咳咳……”
那一袭靛蓝长袍在顾莲亭眼前出现,顾莲亭一怔,看见闻烛眼含热泪站在他面前,他微笑着说:“你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不回来了。”
闻烛便趴在他床前,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中,泪水自眼角滑落,说道:“我回来了,顾莲亭,我回来了。”顾莲亭问他:“还走吗?”闻烛抬起头来,看着他,坚定得说:“不走了,再不离开你半步。”
火热的唇就贴在了一起……
烛火烧得很旺,跳跃着,旧居中仿佛也暖了起来……
18.再世谜团
冷景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叫他,他缓缓睁开眼,却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他叫了一声:“玉儿。”
“太好了!冷大哥!你终于醒了!”原来出现在冷景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个叫高远的男孩,他激动得叫了起来。“可是,为什么,那双眼,那双眼分明就是玉儿。”冷景心中想着,突然头痛了起来,他忍不住□□了一声。
高远关切的将他扶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冷大哥。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冷景说:“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好。”这时他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原来自己是在医院中,手上还打着点滴,除了高远在,博物馆的小余也在。
小余见他醒了就说:“冷景呀,你可算醒了,你把我们大家都吓坏了。好家伙,你这昏睡了两天呢。这回,你可得好好谢谢高远,幸亏他警醒,及时发现你晕倒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冷景听了后,疑惑得看着高远。高远便说:“其实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不是发了短信问你那把剑的情况吗你给我回了信息,我后来就打电话给你准备问问具体情况。结果你的电话就一直无人接听了。反正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心里就是觉得你大概是出事了。我不放心,所以就赶快到博物馆看看,结果我们就发现你倒在地上了。”
说的时候,高远脸上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小余又说:“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你呀,就是个工作狂,这见了青铜器,就不要命了,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高远这孩子真是仗义,帮着跑前跑后的,还在医院里陪夜,几乎都没好好休息过。”
冷景看着高远,果然看到他的黑眼圈与一脸倦容,他心中一暖说:“谢谢你。”高远却不以为然的笑着说:“冷大哥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的笑,他的眼,怎么看都是玉儿。
“玉儿?!这究竟是一个梦还是其他什么?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冷景痛苦的想着。
高远看着冷景紧紧皱着眉头,表情痛苦,他不禁心中一阵焦急,问道:“冷大哥?你哪里不舒服?”
冷景摇摇头说:“没事,我就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你快回家去好好休息。”高远却不放心的说:“那不行,你这点滴还没打完呢,我等你打完点滴再走。”
一直到打完点滴,护士收好针后,高远又倒了杯热水给冷景放在床头,他说:“冷大哥,那我先回去补一会瞌睡,我晚点再过来看你。你有什么事情就按床头那个铃,护士们就会过来的。”
冷景冲他微微一笑说:“快回去吧。”高远还是不太放心,站了好半天才转身推门出去。
冷景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这个梦也太真实了点吧,而且,他的眼睛,我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冷景坐在病床上,出神的想着……
黄昏时分,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高远又出现在冷景的眼前,手里提了一个保温桶,他关心的问着:“冷大哥,你现在感觉好些没?我让妈妈煲了鸡汤,你多喝点,补补身子。”
冷景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笑:“真是让你费心了。”
高远打开保温桶,给冷景盛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冷景接过碗喝了一口:“好香啊!好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了,你妈妈厨艺真好。”
高远开心的说:“你喜欢就好。我猜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大概饿坏了吧?我还给你带了米饭。”说完,又盛了一碗米饭准备放到床头柜上。
冷景正喝着汤,却冷不丁瞥见高远右手的掌心那一颗艳红的朱砂痣,汤一下就呛到了气管中,冷景大声咳了起来。
“呀!”高远惊呼一声,将冷景手中汤碗接下,便帮他顺气。冷景脸上已是惊骇的表情,暗自惊讶:“那痣,那朱砂痣,玉儿的朱砂痣也是长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气息也平顺了,冷景扯出一个笑容说:“不好意思,汤太好喝,我太急,就呛到了。”高远笑笑说:“冷大哥,你不用急,你若喜欢喝,以后我让妈妈多煲些给你喝就好。”
等冷景吃完,高远就陪他坐着一起聊天。“冷大哥,怎么不见你家人来看你?他们不知你病了么?”高远问道。
冷景一听,心里也有些失落,答道:“我没有家人。”他的落寞便全部进入了高远的眼中。
“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不好意思。嗯……”高远尴尬得有些语无伦次。“嗯,嗯,冷大哥,如果你不嫌弃,以后你可以常来我家,嗯,嗯,把我家当成你自己家。”
冷景心中非常感动,眼前这个男孩从第一次见面就带给他无比的亲切感,他由衷的对着他说了声:“谢谢。”
但冷景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为什么高远与玉儿有那么多相似之处?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他想的心急,眉头自然就紧紧皱在了一起。
高远看见他蹙眉,以为他想起家人伤心,不禁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悔不已,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冷景不开心不舒服,他的心中就难受的很。
他忍不住就问道:“冷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我很愿意做个聆听者。看到你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听到高远的话,冷景从沉思中抽离出来,看到高远那双清澈的眼,淡淡的,但却如一双安慰的手轻轻抚慰着他,他不禁脱口而出:“玉儿!”
高远不解的问道:“玉儿是谁?冷大哥,你昏睡的时候叫这个名字叫了好多次呢。”说完复又神秘的笑笑:“哦,我知道了,玉儿一定是你很喜欢的人。”……
出院那天,高远又帮忙办好了手续,就陪着冷景回他住的地方。
冷景住的地方不大,一室一厅,但收拾的干净整洁,看得出他是个极简生活主义者,房间的装修也看得出主人的品位,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床,原木的桌椅,生机勃勃的绿植。阳台被隔成书房,就在地上随意的放了几个白色棉蒲团,一张小几。
拉开白色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这样的房间,让高远真心觉得舒服。
他对冷景说:“冷大哥,你的房子真漂亮。我也超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这房子装修花了不少钱吧?”
冷景却笑笑说:“哪里花了多少钱?都是我自己设计的,有的自己能做就做了,不能做的才让别人帮忙做的。”
高远一脸崇拜得看着他:“冷大哥,你太有才了!以后你也帮我设计设计。”
冷景说:“当然没问题!很乐意为你效劳。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高远咧嘴一笑说:“你就别麻烦了,我喝点凉白开就行。”
冷景便转身,却是先打开了CD机,放了一张碟片进去,然后才进到厨房。音乐便在房间中飘了起来,有个好听的男声唱着:
敲敲你的门手中的玫瑰吻一吻
几乎听不见朋友们说这样太危险
抬头望天边我只看见你的脸
就算失去了明天我也甘心情愿
我真的在想你我怎么能忘记你
为什么不对你说说多一点温柔
我真的想爱你我怎么能爱上你
为什么不对你说不能够没有你
这一次不后退我要我跟我自己走
破碎的回忆一片一片怎么能拼凑
过去太痛苦以为你不曾出现
刹那间忽然发现你是我的灵魂
我真的想爱你我怎么能忘记你
我早就该对你说说多一点温柔
我真的想爱你我怎么能放弃你
我早就该对你说不能够没有你
……
19.同寻答案
高远听得入神,直到冷景端了咖啡给他,他才算回过神来。
他喝上一口咖啡,真是香,不由看向冷景,他背对阳光坐着,似有一道光圈围绕着他,浓密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纤长的手指握着白色咖啡杯,举止优雅的喝着,明明是淡淡漠漠的表情,却有着让人心生温暖的感觉,实在是太帅了,看得高远眼都直了。
冷景感受到了高远的目光注视,便转头过来,高远心底一阵尴尬,忙不迭转开视线,见他如此,冷景轻轻笑了笑。
“这首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高远用问题来打破心中的尴尬。
冷景说:“这首歌,我很喜欢,叫《想爱你》,是首差不多20年前的歌了。”
高远不好意思的笑笑说:“20年前,难怪我以前没听过,都比我年纪大了。不过真的很好听,我也好喜欢。”“那我们再听一遍?”冷景起身又走到CD机前,重新播放了一次,那个好听的男声又再响起。
冷景在歌声中又想起梦中的霍玉,但是一想起来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痛,他不由又紧紧皱起了眉。见他皱起眉,高远心中也跟着难过起来:“冷大哥喜欢这首歌,多半是想起那个玉儿了吧?冷大哥太可怜了。”
喝完咖啡,高远便向冷景告别:“冷大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家去了。”
冷景微笑着对他说:“嗯,高远,真的很谢谢你。”
他将高远送出门,看着高远站在电梯边,突然他说:“明天我请你吃饭吧!我的厨艺也还不错的。”高远立刻开心的转身,咧着嘴露出白牙笑着说:“好啊,好啊!”他们便相视而笑起来,这感觉其实挺好……
夜晚不着痕迹的来临了,冷景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他本来很少抽烟,只是今晚,他却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窗台上还放着一瓶红酒,冷景苦笑着就着酒瓶就喝了起来,艳丽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边流了出来,将他的白衬衫染红,而耳边依然是那个好听的男声在唱着《想爱你》……
第二天,高远如约来到冷景的家。
“哇!冷大哥,你买了这么多菜呀?你太客气了。嗯,我来帮你打下手吧,嘿嘿。”高远便在厨房帮起忙来。
高远正在帮忙切菜,突然“哎呦!”叫了一声,冷景急忙转身:“怎么了?切到手了?”说完就拿起高远被切到的手指查看,然后就将他的手指放进嘴里将脏血吸出来。
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高远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拍了,这小小的空间中有种莫名的东西在蔓延。冷景抬头便看见高远红着脸,定定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没来由的心跳加快。
冷景去外面拿了创可贴,小心的帮高远贴好。一时之间,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在散发,他们彼此都很强烈的感受到了。还是冷景打破这奇怪的沉默,将高远赶出厨房,剩自己一个人忙碌……
好在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像忘了之前的这个插曲。
高远突然问道:“冷大哥,我总觉得你这次晕倒,不正常,肯定跟那把怪剑有关。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呀?你可别说什么都没发生,我可不信。再说了,疲劳过度怎么可能昏睡两天?反正我就是觉得有古怪。”
冷景也不瞒他,便说:“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很清楚我就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高远一听就来劲了,立刻放下碗筷,凑到冷景身边,神神秘秘的说:“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冷大哥,快跟我说说,你做了个什么梦?”
冷景见他这样活泼好玩,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便将昏睡期间他梦到那些全部讲给高远听了,只是没有讲出霍玉与高远之间的相似处。
听完这些,高远却安静了很多,再没有刚才的活泼劲儿了,眼光也有些黯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着:“想不到这把剑背后的故事是这样惨烈,原来你一直唤着的人竟是个梦中人。不,不对,我想他们一定就是真实存在着的。”
冷景沉思了一下说:“我很早之前就一直做同样的一个梦,梦中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我猜也是跟这个有关系的。”高远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状说:“难道你是古人?还是穿越回锦绣皇朝了?”
冷景便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的想象力真丰富。”高远却一点也不介意,继续说:“冷大哥!我看,我们再来一次穿越吧!就照那天晚上所做的再来一次。这次我在旁边看着,看看会发生什么?说不定,再一次,我们会找到这把剑的秘密所在,也能了解的更多。”
高远期待得看着冷景,眼神包含着坚定。
冷景看着他说:“你不怕?”高远摇摇头说:“你不怕,我就不怕。”这句话,一下就击中了冷景,玉儿也曾经这样对他说过,他不由得仔细得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他完全肯定了,他就是霍玉。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那,我们回博物馆取剑。”……
从博物馆中拿到剑回到冷景的家,已经是晚上了。高远便给家里去了电话,说是跟同学出去玩几天,这样也好,免得家里担心。
接着两个人就神情紧张得看着那把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高远有些累了就靠着冷景在沙发上睡着了。冷景怕吵醒他,也不敢动,只是侧头看着他,看他呼吸均匀的在自己怀中安静睡着,冷景心里有种很满足很踏实的感觉,他忍不住用手抚着高远的头发。
突然他感到眼前有红光闪过,抬头一看,果然是那把剑发出来的。
他立刻摇醒了高远,高远惊讶得看着这一切,话都说不出来了。
冷景将剑拿起,将手指划过剑锋,果然不出所料,手指又被划破了,鲜血滴在了剑锋上。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冷景说:“奇怪!怎么没反应?难道这把剑的秘密已经全部昭示给我了吗?”他百思不得其解,高远也在静静思考着。
突然高远跳了起来“不!不对!不是这样的!那天,我也受伤了,我的血,我的血也沾在剑上了。”因为激动,他的呼吸显得很重,胸膛一起一伏的,他就那样看着静静看着冷景,那一刻,他明白了,这把剑也是跟他有很大的联系。
他缓缓走到冷景面前,将剑拿了过来,深深看了一眼冷景,便将剑锋往手指上划,冷景想拦着他,但是却是晚了一步,血滴到了剑锋上,此刻房间中只有他们紧张的呼吸声,还有彼此关切的眼神。
突然,高远觉得一阵剧痛从指尖袭来,飞快的蔓延到他的心脏,他脚下不稳,几乎跌倒,禁不住的大叫起来:“啊!好痛!心好痛!”他的手便想抓着自己的胸膛,那情形仿佛是要将自己的心脏抓出来一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