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送的东西都还满意吗?”阿尔努旺达答非所问。
“啊?”白了——头雾水,随意应承道:“还,还好!”
阿尔努旺达走进卡尔的宫殿,招呼白了一过来享用美食,白了一无奈地找借口推拒。最后他笑得脸都僵了终于送走了这位大神。
这个家伙在搞什么东西,最近老是来套近乎,碍于对方位高权重就应付一下吧,白了一心里想,但是老是这么来也不是办法啊!到底是什么目的,难道他真的其实跟卡尔关系很好,以前那些猜想都是误会?不过话说回来,阿尔努旺达不停地询问关于自己的事,言语之间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手下高官厚禄什么的,白了一忍不住想难道是在拉拢我?白了一又在脑子里天马行空地联想。
阿尔努旺达走后,白了一捏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扔进嘴里感叹,“诶,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跟这里也挺贴切,听说外面瘟疫流行,死人摞得比山高,宫殿里还是大鱼大肉,高枕无忧啊!供神的鲜果和美酒依旧一日一换!”
“大人,你这话可别乱说,被别人听到是大不敬的,而且最近可别往外跑,外面真的挺乱的!”贝克尔嘱咐。
“知道啦,阿布妈妈!我才不出去,我超怕死的,我更怕生病的时候吃药!”还得留着命回家呢!“说起来,国王陛下不是准备要娶王后了吗?那个什么大祭司的女儿还有什么称号的。”
“因为瘟疫,国王殿下的婚礼仪式才暂时延后了!”
因为赫梯人认为自己肯定做错了什么引起神的不满,神降下了灾难他们,既然神这么不开心,我们怎么能开心呢,喜庆的仪式就只好暂缓了。
由于瘟疫无法得到有力的控制,一向喜欢用微笑征服他人的美人王子殿下也偶尔流露出愁容。
“瘟疫的事情还是没进展吗?”白了一吃着葡萄问对面的卡尔。
卡尔叹气着点头。
古代人在疾病面前确实容易束手无策。
“把病人好好隔离好,尽快找出对症的药物才行。”
“什么隔离?”安瓦尔问。
白了一怪异地看了安瓦尔一眼,“发生瘟疫难道你们不把病人隔离起来吗?”
“为什么?”
白了一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安瓦尔和卡尔,“传染啊,瘟疫是会传染的,你们不知道吗?那这几个月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措施啊?”
“大赦天下,减免税赋,开仓放粮,尤敬天神。”
白了一无力地扶额,他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说。
“我说大哥,行行好吧,能不能再不靠谱一点,你们做的是什么措施啊!瘟疫是不是更加严重了?”
卡尔和安瓦尔相视一眼,无奈地点头。
“瘟疫只是人感染了疾病生病了,对付传染病比如瘟疫,首先要做的应该是隔离感染者,其次进行大范围消毒,同时针对病症下药医治,这样才能有效果。难道你的司药的神官或者一些懂医药的人都没跟你们说过吗?”
卡尔摇头,他对白了一的言论将信将疑。
读出卡尔眼中的迟疑,白了一继续劝说:“反正情况已经不能再糟了,不如就照我说的试试吧!”
卡尔立刻采取白了一所说的措施,瘟疫的控制情况几乎是立竿见影,感染人数明显减少,为此,国王再次借此机会往卡尔宫殿送了一大堆礼物,还私自包揽了白了一私人宫殿的全部内饰,就是前赫梯王赐的那座宫殿,白了一只当花园一样地偶尔去逛逛。
疫情大致上得到控制后,卡尔带着白了一出去巡视各个疫情隔离点的情况。民众们对白了一身为神使的身份更加肯定,在疫情好转之后还自发来到王宫城墙外日夜膜拜。面对一次次的朝拜和无限歌颂,白了一几乎快被这一切冲昏头脑。
神使雅里,生生不息的蓝莲花的使者,将生命延续!
议事厅。
“根据神使雅里的指示采取了有效措施后,疫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只等有效的药物研制出来后,这关就能挺过去了!”阿尔努旺达坐在王位上面露喜色地说,“卡尔,你的准王妃果真厉害啊!”
卡尔淡笑。
“神使雅里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不仅在先王征服叙利亚的最后关卡为最后的胜利赢取了漂亮一仗,而且还在此次的疫情控制方面做出了大贡献,我和彭库斯议会的各位成员都决定要给神使雅里一个适当的官职,神使雅里是战神,所以理所当然是将军了,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都已经跟议会决定了,又何必问我呢?卡尔当是微笑颔首。
“好,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任命大典的时候,由我亲自主持!”
卡尔微垂的眉轻蹙了一下,随即解开。
其实本来要添个官职也不是什么大事,国王就是生个王子也不用搞什么大典,但是白了一不一样啊,人家是神使,给神封官多多少少要给天上的神看看样子,这样说不定觉得我们对他们很尊敬,就可以早点结束这场瘟疫的惩罚了!阿尔努旺达和议会的成员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白了一就被按了这么个名号,他一听说还要给他搞个什么正式的任命大典,封了个天命将军什么的名号就头大。天命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老天要你当的,没办法,当时信奉神灵的赫梯人很讲究形式。
有没有搞错啊,还有没有人权了,还给不给人自由了,至少也问一下我本人的意见啊!白了一抱头在心里呐喊。问了也没用,问了我能拒绝吗?想到这里,白了一就更加丧气,更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啊!
“卡尔,我能不当这个什么将军吗?”白了一求助卡尔,万一打起仗来他不是要冲在前面,那得要多少条小命才够他玩的啊!
卡尔无奈地摇头。
“国王和彭库斯议会的决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形式拒绝。”安瓦尔在一旁说明。
白了一懒得搭理他,“我去找乌黛玩!”
白了一几乎每天都会来照顾乌黛,时间久了,感情渐渐深了。白了一抚摸乌黛柔亮乌黑的皮毛,帮它挠下巴的毛是乌黛最喜欢的方式。
看到白了一不太精神,乌黛凑上来舔了舔白了一的脸安慰他。
“诶,也不知道这条命还能活多久。”白了一无力已经吐槽。
“雅里大人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会一直保护大人的,直到我倒下的那一刻。”贝克尔无比认真,信誓旦旦。
“好兄弟!”白了一想抱住贝克尔拍拍他的背,却被贝克尔紧张地躲开,他觉得像被泼了盆冷水,“你躲什么?”
“身份有别,大人……”虽然知道白了一并不在乎身份地位这种东西,但是他不敢接受拥抱,他怕怀抱中短暂的快乐在拥抱分开时会为他带来更大的痛苦和失落。
白了一显然生气了,收回手离开,贝克尔无奈地跟上去。
“别跟着,我又不出宫,就附近转转,没人能对我怎么样。”
面对白了一不悦的表情,贝克尔只能止步目送,隔一段距离后远远跟着。
白了一晃悠到青鸾的桃林,坐在最大的那颗桃树下生闷气。这里的人,脑子都秀逗了!白了一倚靠在桃树下忽然想起那天揍塞纳沙的情形,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现在却天人永隔了。
微醺的风和暖意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白了一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鼻尖萦绕着清冽的花香,白了一忽然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木质的软榻上。
白了一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听香水榭。
“醒了?”风华绝代的美人闲适地坐在一旁端着酒杯轻酌,“来一杯?”他问。
白了——愣,刚才没见他坐那里,反应过来后婉约拒绝,他是领教过这酒的厉害,这次没敢再喝。白了一坐起身尴尬地摸摸脖子走过去,“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在桃树下睡着了?”
“心累了,自然就会想睡吧。”
白了一双手拄着脸问自己,“累吗?”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整天提心吊胆打打杀杀,还有一个会莫名其妙在心里牵挂的人,原来谈恋爱什么的,真的很累啊!白了一叹气,总算是大致了解曾经那些提出分手的女生心情了。
“青鸾,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任务能不能透露一点点信息给我呢?”白了一笑脸满满地问。
青鸾摇头,白了一就像夜里的向日葵垂下头。
“小气,就一点点啊!”白了一用手指比划着大概半厘米的长度。
“你舍得回去吗?”青鸾问。
“干嘛舍不得?”白了一没头没脑地直接回问,突然他意识到什么,“虽然相处了那么久,有那么点点喜欢他,但是……”脑子里浮现卡尔的笑容,这时他已经说不出要回家了,显然喜欢不止一点点,要是真只有一点点,也不至于总能让某人天天夜袭成功吧。
“等你哪天真的想回去不再留恋的时候,再跟我说这事吧!”
白了一暮然抬头,哪里还有青鸾,最后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你什么时候真想回去了,我能办到的意思吗?
发现有人轻抚脸颊,白了一渐渐苏醒,柔软的嘴瓣带着熟悉的触感。
白了一醒来发现自己仍坐在树下。
“我怎么会在这里?”白了一懵懂地问卡尔。
卡尔笑着回答:“如果不是你自己过来的,难道是被哪里的精灵拐骗来的?”
朝夕相处下,白了一基本上能看懂卡尔的唇语,他也很认真地学习了赫梯的语言,相较当时的文明,赫梯文是相对简单的一种。
“才没有,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看得见精灵什么的。”
“再睡一会吧!”卡尔抱起白了一。
“睡够了已经。”白了一虽然这么说,但是依旧抱着卡尔的脖子。
风卷起满地的桃花凝成一股旋转的花绳,白了一笑着朝它挥手道别。
49、
全国的瘟疫已经进入尾声,白了一授命的仪式即将到来,卡尔的宫殿里,从负责贴身照顾的高级侍从到负责擦洗地板的老嬷嬷都在紧张筹备着,迎接白了一授命将军的那天,这是一个殊荣,大家都很替白了一开心。白了一因为平日里很亲近下人,人气很旺,大家都尽心尽力地服侍白了一,都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卡尔的王妃。
量体裁衣,学习仪式流程,走路步伐仪态,白了一都快被整崩溃了,连走路还要踩节奏,又不是结婚典礼。
卡尔和安瓦尔从议事厅回来发现白了一又偷跑出去了。
“雅里大人去哪儿了?”安瓦尔问打扫的下人们。
大家一致摇头,都很默契地不说白了一去哪,其实都知道他找乌黛玩了。
“乌黛,你家在哪呢?”白了一问。赫梯在高原,豹子的数量极少,像乌黛这样全身黑化的豹子就更少了,“你会想家吗?”
白了一经常对乌黛说一些心事,乌黛就像真的听懂话一样,做出各种回应。乌黛把头靠在白了一肩上,用柔软的皮毛轻轻磨蹭白了一的脖子,白了一则轻轻抚摸它的背。
白了一带乌黛出来散步,为了防止出现上次伤人的情况,白了一给它栓了绳索。
“来,乖乖的,带你出去玩。”白了一拍拍它的脑袋。
白了一带着乌黛路过一座花园的时候偶然遇见了阿尔努旺达。
“国王陛下。”白了一弯腰行礼,因为是神使,他不需要下跪。
阿尔努旺达很热情地伸手扶了他,站在他身后的就是上一任国王身边的老祭司,也就是总和白了一作对的那个。
两人客套地问候了些话语,乌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蹲在一旁等待。
阿尔努旺达正说着,突然咳嗽起来。
“国王陛下,你没事吧?”白了一关心地问。
“没事,最近事情太多了,没有休息好,你继续跟乌黛玩吧,我先走了。”阿尔努旺达想伸手摸乌黛,乌黛似乎不愿被他接触,躲到白了一的身后去。
白了一朝他挥手道别,还不忘加一句熬夜上火了多喝水。
“国王陛下,您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老祭司问。
“到我这你也算是三朝元老了,见到的事情也不少,胸襟要更宽阔些。我知道你对他有些看法,但他现在是人心所向,拉拢他对我有好处。而且我一直觉得他挺可爱的,比那些整天只知道乱吃飞醋的后宫女人强多了;更何况,从卡尔手里抢到人,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啊!呵!”阿尔努旺达眉飞色舞挺直腰杆,昂首阔步地离开。
阿尔努旺达刚走,卡尔就出现在白了一眼前,看着卡尔有些不悦的表情,白了一觉得莫名其妙。
“他跟你说了什么?”卡尔用唇语问。
“没什么,就是问问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之类的。”白了一看着卡尔的口形回答。
“不要跟他有接触。”卡尔拽起白了一就走。
“干什么啊,你抓疼我了。”白了一拍打卡尔的手,“放手,干嘛突然这么生气啊,不就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吗?”
卡尔却忽然回头正色道:“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不许你跟他有任何接触,现在,立刻跟我回去沐浴净身。”
“你干什么?我不要!”简直是无理取闹!白了一怎么都挣不开卡尔的钳制。
“请放开雅里大人,否则我要拔剑了!”贝克尔抓着卡尔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握在剑柄上。
卡尔用眼神警告他,“你敢?”
为了雅里大人,我愿意与全世界为敌,只要他点头,我就敢拔剑!但是他不能伤到卡尔,因为白了一会心痛,贝克尔无比清楚这个矛盾存在。
“洗个澡而已,我知道了,你先放手!”白了一在卡尔稍微松懈的手掌中抽出被捏得通红的手,把乌黛送回豹子园后,乖乖跟着卡尔去洗澡。
洗得白白净净香喷喷的白了一披着浴袍出来,一会儿要试穿新裁好的仪式服装。
卡尔执起白了一的双手,亲吻红红的手腕,刚才他确实太生气了,他看到阿尔努旺达对白了一笑,看到阿尔努旺达碰了白了一。该死的,应该把他藏起来才对!
“疼吗?”卡尔问。
白了一收回手,“捏了一下而已,骨头还没断。”
卡尔听得出来白了一话里的意思,“别生气了,原谅我!”卡尔抱着白了一哀求,亲吻他可爱的耳廓和漂亮纤细的脖子。
白了一推开卡尔的脸,“别亲了,一会裁缝送衣服过来要试穿。”
“让他们等着,反正我已经等不及了!”卡尔轻松地剥开轻薄的浴衫,亲吻象牙色的美丽肌肤,在白了一身上攫取他想要的一切。
前来给白了一准备衣服的各位裁缝和侍女们等得花儿都谢了,站在宫外列成一排,腿都要打颤了还不见来人召见。等天黑透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位高级侍官,让他们明天早上再来。
第二天,白了一死活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宫外站了一排等着他出来为他更换衣服的人,等半天还是没人出来。听说这位雅里大人十分亲近下人的,而且卡尔殿下对他的宠爱是有目共睹,面对白了一疑似摆谱的行为,众人甘之如饴,谁让这位腕大,敢说一句闲言碎语的都没有!直到卡尔回来挥退众人,进房间好说歹说才让白了一露出脸来。
“怎么不换衣服?”卡尔问,“出来吧,我帮你换。”
“不要!”白了一死死攥着毯子裹在里面像一个绒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