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你说。”
系统小声地说:[还记得你换了诱白莲花路线么,从你换了模式后,你一次也没有诱惑过白清若,这算是违反了世界的规定,作为惩罚,本来是要你来承担的,但是……]
苏洛见系统又开始吞吞吐吐,便催促:
“接着说下去。”
系统底气不足,但还是接着道下去:[本来有一些任务是不需要你做的,比如虐柳渣渣,你完成了,而后来你又找到了修真界的至宝冰雪之心,作为给你的奖励自然是功过相消,所以你自然不用接受这惩罚]
苏洛觉得蹊跷,便追问了下去。
“那为什么是白清若?”
系统:[这也是我觉得此世界设定的不合理之处,一旦和这个世界达成协议的人没有完成任务,代价便会转移]
说完,系统停顿了很长时间。
“怎么说?”苏洛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他的耐心已经降到了极点,生气的火焰已经挑起,浑身开始向外散发着能把人冻结的冷气……
系统打了个寒颤,在苏洛的威压下,只好弱弱地委屈道:[呐……我说了你不能怪我……]
冷气继续释放……
于是系统抖了抖,弱道:[代价就是将惩罚转移到最爱你的人身上啊,让他来承担。]
“最爱我?”
苏洛一脸不可置信。
系统有些哀怨地看了看苏洛,慢慢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你跟白清若是官配,你要不信可以自己去问他到底有多喜欢你。]
……
“……”
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
有多喜欢我呢……
白清若……
苏洛想到一处,突然出声:
“诱因呢?”
“那他这样的诱因呢?”
苏洛大声道:“白清若这样的诱因是不是也与我有关?!”
系统这回没有避讳,而是缓缓道破:[与你自然是有关的]
[因为你令他失望至极]
[在他的心目中,你一直是宛若天神般的存在,不论哪一方面]
[换句话来说,你就是他的信仰]
[他今日却看到了你双手染血]
[神祗怎么会没有悲悯之心]
[信仰这种东西,一旦崩坏……谁都无法预料下一刻的事……]
……
所以……是我让他的信仰崩塌了,对么
“教我怎么做”
苏洛突然坚定道。
过了一会,系统叹息了一声。
又仿佛过了很久,只听得系统道:
[代价一旦转移,就没有解救的办法]
苏洛:“……”
系统摊手:[但是有个办法你定然不会同意]
“你说”苏洛淡道。
[你可以主动完成下一个任务,
然后你未完成的那个任务的惩罚就可以和下一个任务奖励相消去]
……
消去毛线!
丫的,你当我玩连连看还是消消乐?
虽然心中有一丝不满,看到白清若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苏洛的心中升起一丝愧疚,毕竟白清若受到这般苦痛,缘由皆出于自己,要说自己对白清若全无感情,也不尽然。
现下还是救白清若要紧,只得接着去问:“那下一个任务是——”
系统尴尬地笑了笑,有点惭愧地看向苏洛,道:
[我说了你不要打我]
苏洛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只听到系统回到严肃的机械口吻的状态,说道:
[请接受下一个任务:向白清若索吻]
19、梦耶?
索吻?
似乎后面确实是有这样一个任务……
……要现在……么?
可是看见白清若正痛苦地抱着头忍受着的神情……
苏洛的眸光微微暗淡下去,本来他可以不用痛苦,却只是因为喜欢着自己……
……难道默默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想到这一切皆是因为自己未完成任务,而他却需要接受本没有的惩罚……
苏洛只觉得心在这一刻痛的厉害。
他僵了僵,片刻后移动了脚步。
丝毫不差地朝白清若走了过去……
他缓缓蹲下,和白清若同样的高度。
然后用绛红的袖口轻轻擦拭白清若苍白的脸。
突然就这么想用手触碰一下他,仅仅只是触碰一下也是好的……
用手,就这么抚上了白清若略带苍白的脸颊。
下一刻,只看见白清若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的双瞳似乎失去了焦距,没有了以往温润的神采,就这么睁着,望着前方,眼里尽是疲倦。
明明他的面前,是苏洛靠近放大的妖治面容,可是那双眼睛里却丝毫印不出苏洛的身影,就像是一场游戏中输的最彻底的人,颓然的倒地,眉眼中残留的,是失望和倦怠。
苏洛笑了,笑的表面上灿若春花,明艳动人,可是……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木锥扎过一样……
好痛!
于是……不由自主的,抚上白清若的手加重了力气。
白清若感到微微吃痛,慌忙把头偏过去,想要避开苏洛,却不料下一刻自己的下颌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苏洛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正捏着自己的下巴,倔强地想要掰过来与他对视。
手指的触感像是触及到上好的羊脂玉,细腻而柔软。
近距离的接触,不可避免地使得灼热的气息喷在双方的脸上,暧昧的情愫与喘息声相交融,周围的气温也似乎陡然升高……
这令人面红耳赤的氛围,使白清若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乱了节奏。
突然,只听到苏洛命令道:“吻—我—”
苏洛的语气丝毫没有邻家小妹见了情郎般的忸怩,也丝毫没有南风馆小倌的做作,他的语气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丝毫不拖泥带水。
反而透着一种天生女王般的风度,华丽、冷酷而霸道。
明明是没有逻辑的要求、甚至是有些过分的命令,经过苏洛说出,竟然是无比的自然。
……
也许是在那一瞬间被眼前绛红纱衣的妖精所蛊惑……也许……是一种本能……
白清若的确是照做了。
有那么一瞬间,白清若的眼中疑惑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喜欢上了苏洛呢……
他轻轻苦笑,大概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想着要这么做吧。
那是很早以前就想要做的事啊……
想要亲吻眼前这个人柔软的唇瓣……
想要掠夺他唇舌间的芳香……
让他的眼中只看的到自己。
甚至
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内心欲望的驱动,使得白清若不断地靠近着苏洛……
鼻尖内嗅到的是苏洛衣袖间特有的冷香,淡淡地,萦绕在周围,煞是好闻。
他浅浅地轻啄苏洛的樱红的嘴角,如同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地落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吻,又像虔诚的信徒在进行着神圣的朝拜,那样专注地印上属于他自己的印记……
下一瞬间,萦绕在鼻尖淡淡的冷香突然消失了。
——苏洛突然起身离开。
……原地,留下的是白清若错愕的神情……
[喂喂,我说你就这样子走了啊,你也太不负责了吧,你这样……]
距离那抹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远时,耳畔响起了系统气急的声音,却被苏洛波澜不惊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并没有觉得有做错。”
苏洛平静地说,仍然是先前淡淡的语气。
系统愤懑地跳起来,大叫道:[你可知道白小攻现在是有多伤心啊,你让他亲你,他亲了,然后呢,然后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把他给甩了?!]
“所以呢”
苏洛不在意地向前方越走越远,接着用冰冷的语气冷道:
“先前我问你有没有救白清若的办法,是你说的”
“现在我完成索吻的任务了,完成了后的奖励呢”
系统大概是气急了,也学着苏洛的语气,冷笑道:
[是啊,我怎么会忘了你的奖励]
[在你的眼里就只有任务和奖励,不是么]
继续冷冷道:[奖励已经生成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背负游戏的惩罚]
[你赢了]
说完,系统气的便不见了踪影。
远处苏洛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将要消失成一个点。
恍惚之间,仿佛亘古有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什么人的微不可闻的低声叹息:
“我只想救他,这也有错么……”
想到那个人的脸色苍白如纸,细碎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苏洛的心仿佛被割下无数刀,凌乱中的包含着疼痛,疼痛中包含着的是无法排解的悲凉。
当时的确是只想着要救他,没有其他的想法。
苏洛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仿佛刚刚的温度还存在,那个小心翼翼而又细碎的吻。
美好……而虔诚……
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苏洛内心挣扎道:
如果给了对方希望
而你又不能保证自己能否做到
这样
是不是会显得更残忍……
就如同梦中看到的无与伦比的胜景,然而与海市蜃楼所不同的是:
海市蜃楼,在你眼前,虽然真实,历历在目,可是你能够清晰的辨别出,那一切美好都是假象、是幻境。
梦中所看到的胜景,甜蜜美好地却像让人上瘾的毒药,时时刻刻透着致命的诱惑,令你迷失方向,分不清真与假。
……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那个虔诚而美好的吻,是梦吧……
就当做是梦好了,因为梦里的事情,你分不清真假
就如同现实中的那个吻的含义
你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与那人相守下去。
“所以,还是尽早撤了罢,能沉沦下去的,也只有梦境啊”
苏洛低声地对自己说。
20、再遇
就这么不知不觉走着,毫无目的地走着。
此时,阴沉着脸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雨丝。
冷冷地注视着天地间的生灵。
细如牛毛的雨丝,一缕一缕飘在过往的行人身上,来到人间,发现许多人都撑着伞,其中撑伞的有一个、也有一双。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男男女女依偎在一起,共同支撑着一把伞的,尽管双方都拥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下,雨丝沾上衣袖也不在意,仍然透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也有一对并没有撑着伞,而是把伞靠在小巷的墙上,和对方站在屋檐下欣赏着飘舞的毫无规律的雨丝,尽管苏洛看来并没有什么美感,那一对却似乎陶醉在着雨景之中。
于是,听见男的对女的说:
“烟雨如画,多美”
女子闻言,抬头看着纷纷而下的雨,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接着,听见男的继续说:
“在我眼中,再美的景色也不及你半分”
女子听见,怯怯地低下了头,依靠在男子怀中,不再言语。
只是……
“幸福这种东西,真的会长久么……”
所谓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别人幸福时,你却只能看着别人的微笑
就好像周围人将你孤立了起来
你却始终融入不到那样温馨的氛围中
有一句话也表达除了类似的意思:
孤独是别人给的,寂寞却是自己的。
苏洛不禁这样想着,伸出手,绛红色的纱衣不经意褪到手肘处,露出一小截温玉般藕色的手臂,微亮的气息轻轻拂过手臂,这一瞬间只想感受着雨丝的亲近。
不知是不是在微风细雨中站的久了,他感到自己与周围竟是如此格格不入。
突然……觉得自己就活像个二傻,就那么傻站着,站在细雨中,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似乎只有维持着这僵硬的动作,看着人来人往,撑着伞的情侣们……
甜甜蜜蜜……
忽然,他感觉纷纷扬扬的雨丝不在落在自己的上方——原来是有人好心为自己撑伞。
接着只听见一个纤柔的女声出现,似乎是担心惊扰到苏洛。
于是轻轻喊了一声:
“恩公”
苏洛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灿若辰星的水眸。
这声特别的称呼、以及那女子眼睛中的灵动让他不禁联想到一个人。
与此同时,一把伞不知何时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沉默片刻,只听得苏洛回应:
“你是秦如”
语气中没有疑问,只有肯定。
那一双灵动美眸的女子闻言,眉眼弯弯,微微一笑:“想不到已经这么久,恩公并未将秦如忘却。”
秦如灵动的水眸,眨了眨,泛出一丝疑惑,随后还是道出了口:
“恩公……似乎是心情不好……”
同样,秦如柔柔的语气中没有疑问,只是客观地陈述。
苏洛默声接过了那把伞,只是并未打开,却和秦如小步并排地走着,渡步至一家“沁宜轩”的牌匾前,蓦地驻足停下,换了个话题,笑了笑,说道:
“那个是你家的吧”
秦如如水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沁宜轩确实是小女新开,只是……恩公如何得知?”
苏洛微微抿起嘴角,笑意清浅道:“你们前厅不是放着偌大一块花娘子的招牌么”
笑意转浓,接着道:“那日想必不管我有没有出现,想必你都将是当之无愧的花娘子”
突然,笑意中有了转而一丝嗔怪的意味:“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一声笑意中带着嗔怪,让饶是在美人如云之地长大的秦如也不禁看的呆了起来,随后秦如发觉自己刚才一直盯着苏洛的失态,忙带着抱歉笑着说:“哪里的话,怎么能不请,倒是秦如会担心恩公觉得秦如的沁宜轩寒酸才是。”
进了门,苏洛才发觉这“沁宜轩”格局竟是布置如此雅致,本应起间隔作用的屏风,在这里被替换成了一排紫竹,见之使人心旷神怡,透着一种出尘的清新别致。
寻常人家喜欢在前厅挂着的水墨画,在这里也没有出现,那摆放水墨画的位置挂上了一把古琴,不仅没有显得单调,反而脱俗了许多。
能将屋子这般布置,和主人的审美情趣自然是离不开的。
想不到秦如竟然是如此眼界开阔、钟灵毓秀之人,苏洛不由地在心中赞叹一声。
入了座,秦如便亲自为苏洛斟茶,她低着头,如墨般的长发微垂,素色的衣袖衬着碧绿的茶叶,整个人仿若是融入了画中,无处不透着赏心悦目。
苏洛品着茶,望着翠绿的茶叶漂浮在白玉般的杯中,略微有些出神。
没想到仅仅是那一次尘世间的游玩,不经意间偶然的出手相助,便如戏剧性般地结交到如此灵动秀美之人。
只是,那一次偶然相遇,似乎自己撒了谎。
他清楚地回忆道当时秦如有些急切地打探那人信息时,自己这么回答道:
“他死了。”
……
他只记得秦如问的那个人,终究是辜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