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等等你弟弟、弟媳,等会儿一起吃个早饭。”
房优打了个哈欠坐下。秦语生只笑笑,谦意说:“优儿还是没变多少,如此无礼,爹不要怪罪。”
“无碍。”秦老爷子道。等了一会儿,秦老爷子挨不住饿,对小梅说:“上点糕点。”
“是。”小梅去了。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
这时见秦语挽了个人走来,那人不施粉黛,穿着秦语的衣服,瘦骨磷峋。
赫然是个男子?!
就这样进了前厅。
秦老爷子呵斥道:“小子,怎么不带你媳妇过来?”
这时房优睡意也清了不少,见秦语挽的人便是那个令弟弟十分上心的清凰,大吃了一惊!又想起昨夜的小梅所说的那番话,嫁过来的不是李瑶,是清凰?
不待房优说什么,秦语就先跪下了,也拉着清凰跪下了。
戏谑地看着众人:“来,叫爹。”
“你在干什么?!”不知秦语耍什么把戏的秦老爷 怒斥道。
这小子,大清早的不带着自己的媳妇来见公公,反而带个男人过来大厅胡闹!是太宠溺这孽子了!
秦语对着自己的爹挑挑眉,从地上爬起来,嘲笑地说:“这可是李家嫁过来的好媳妇,不就是爹你的好儿媳么?”
怎么是个男人?!
李瑶!清凰!怎么会是这样?!
秦老爷子滕地站起来,明显也被惊到了!,大声地反问:“你再说一遍!”
“爹,你也不看李家都是些什么心思,到了日子李瑶逃婚,去做左正的小妾,装李瑶的轿子和送给我的媳妇的轿子可是同时出发的,一方向丞相府,一方向秦家。昨晚和我拜堂洞房的人就是一个男人,就是李家轿子里出来的新娘子,你千求万求求来的‘李小姐’。真正的李瑶正躺在左正的怀里享乐!”
什么?!
秦老爷子顿时觉得股血冒上脑子,站着的腿都在打颤,气得说不出话来,除了吹胡子瞪眼。
究竟气的是秦语,还是李家?
秦语生连忙上去扶住他,嗔怪秦语,要说些话来刺激爹。
秦语生忙在安慰秦老爷子,给他顺气,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荒唐!!”
“荒唐的是李家!都骑到我们秦家的头上来,是当我秦语是软骨头,还是秦家是纸老虎!爹!你把眼睛擦亮了,这……”
“秦语你给我闭上你的狗嘴!”房优斥道,要是再让他说下去,爹这把老骨头哪还能堆几年?!
秦语这个不孝子!
也许是气急了,秦老爷子竟双腿一蹬,背过气去了!
“爹!”秦语担忧地喊道,忙扑了过去,抓住秦老爷的手。他也觉得自己做得过份了些。
这时,端着糕点过来的小梅目睹了这一幕,手都端不住托盘,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房优冲她吼道:“快去请司平涛!快!”
小梅哆哆嗦嗦地点头,拔了腿就去牵马,寻司平涛来。
风风火火地请司平涛来了后,在老爷子的屋儿诊脉。最后写了个方子,叮嘱按时服药。瞥了秦语一眼:“成了亲还这么不省心!”
又转向秦语生:“你也是,都这么大了!也不拦着你弟弟,究竟什么事能把你爹气成这样?”
“司叔,恩……都是些不找边际的小事,治孟不满这桩婚事,所以才跟爹闹起来了,哪知这一气便把爹气出个好歹。”
秦语生又焦急地问:“司叔,爹他怎样了?!”
“无碍,只是一下子气血攻心,脑充了血,引起的假死。以后别没事刺激他了,都不年轻了,小伙儿。”
秦语生恭敬地做了个揖:“司叔教训的是,我保证不再让爹受到一点刺激。”
“我就走了,约莫傍晚醒得来,让他好好休息。”
“我送送您。”秦语生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语看了爹一眼,朝小梅点了个头,让她好好照顾爹。自己便出去了,召集了下人道:“今天的事,要是谁敢透露半个字,本少爷弄死他!”下人们颤颤巍巍地答了声“是”。
这次是秦语错了,错在什么?他不满这桩婚事,在李家把清凰嫁过来的时候,心里只想着怎么去讽刺爹,怎么向他证明他做错了。
他太不懂事了。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正在和房优在水上长亭喝着上好的茶,一直被忽视的清凰看到自己把这个家搞成这个样子,也很自责,房优则说:“这不是你的错,是那李家搞的鬼,这之前呢,李家就在我们面前猖狂的很,现在猖狂到这个份上,他们胆子太大了,权当我们秦家是吃素的。”
宁愿做左正妾,也不做秦语妻!真是场好戏,现在京城的人都把秦家当个笑话!恐怕现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吧?
清凰知道自己就是李家那只匡秦家的手,左右为难。谁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谁都知道他以前干的什么活路,今个儿秦老爷子只是看见日思夜想的儿媳妇是个男人,还是那种地方出来的男人,再气一次恐怕要一命呜呼了。
昨晚还被秦语的深情话语给熏着了,现在这个情况,恐怕秦语也看见秦老爷子的反应了,那些话现在只算是个玩笑,媳妇可以再找,爹可只有一个。到现在都没有看见秦语的影子,秦语没管他,丢下他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多年来也懂得什么人情事故。
自是不用秦语赶他,他会自己离开的,李家还是厚道,是把他的身赎了回来的,到时候随便找个乡野,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就够了,即便穷苦,也很快乐。
“你吃这个菜,府里的厨子做的,蛮好的。”房优道。
清凰只淡淡地呷了一口,点了点头。的确十分好吃,比夺春楼里的东西好吃多了。
房优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说不了什么,她明白清凰其实是最无辜的人,他本不应该搅进来的。但是,他不能留下来,谁都知道他只是被代嫁来的,正主还在丞相府里享乐呢!她虽明白弟弟对清凰上心,也唆使弟弟赎清凰回来,但清凰的地位不应该是她弟媳。
“艾~”轻轻叹了口气,房优招了招手,一个下人低着头端了一只小木箱过来,那木箱十分精致,怕是木材都是用的上好的。房优亲自拿来放在桌上,向清凰推了推,打开箱子,里面竟是一根根金条!
清凰惊讶住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钱。
房优只是淡然地一瞥,一根眉轻轻抽了一下,不知道这个精明的女人在想些什么。“这些钱你收着。过些日子离开的时候带上,李家把你拉进来,说实话我们秦家也有些对不住你,你后半生也有些着落了,好好过日子,如果想找个好姑娘,到时秦家就是你的家。”
清凰把箱子关上,笑脸迎说:“待到两日后,清某必不再打扰。”
清凰是个很识相的人,太识相了,房优觉得他靠不住,带着这些钱出了秦家也好,免得招什么祸栽。
“怕是秦语就喜欢你这点,他这人少爷当惯了,喜欢别人顺从他,你性子又温和。”
“他不喜欢我。”清凰摇摇头,“他也只是一时玩性大发而已,过了这个年龄你,人就成熟些。”但是,他还是当真了。
“你呢?看你的样子,对他也是有好感的吧?”
“我也不喜欢他。”清凰说,“他给钱,我就尽自己的义务而已。”
房优道:“早点分了就好,到时候处久了,真生出什么感情就不好了,爹身体不好,不能气他,你又还年轻,脱离了那种地方,过些时候也能过正常男人的生活。”清凰面不改色,让人觉得他是无所谓的,实际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什么都不是滋味。
像他和左正那么相爱,现在不也是落了这么个下场,哪还能觉得和秦语这么个关系不被人拆了?他们才认识几天?
现实总是太残酷。不过总要谢谢房优,这些钱够他富余后生了。
吃过饭后,房优让人带清凰在秦府逛逛,自己却来到老爷子的屋儿,给小梅说了几句话,让她先走了,自己来照顾爹。
小梅慢慢悠悠地走在去后院仆人的住处,召了这里的管事,让刚刚递箱子的丫环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说:“哪只手拿的砍了哪只。”立马就有两个人作势上来架住了那丫环,那丫环哭着求饶,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梅总管说什么,冤枉她了!
管事的立马就从她那屋里出来,手里拿着根金条,颤颤巍巍的双手奉给小梅。
“府规第六条:下人偷了东西,哪只手偷的宰哪只手。俱不承认者,剁双手,逐府!”又拿过管事的手里的金条:“对他说,“你也跟着一块滚吧。”
管事的立马跪下,求饶。
奈何但小梅只是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9、我只是喝醉了
秦语这个人,也是爱喝酒,更何况忧愁的时候也是喜欢借酒浇愁。
出去一天,花了十来两银子,喝了许许多多的酒,各种品种老几年的酒,只喝得个烂醉而归。到打烊的时候,店家才不得不赶人了。
大晚上的,时间也晚了,街上不少店铺都关了门,秦语手里拿着店家给他的一支蜡烛,晃悠悠地走在街上。脚步歪来歪去,一点不稳,疯疯癫癫的。要说平常,他自己根本不敢放任自己喝酒,喝个没完没了不说,醉得跟滩泥一样,尤其是还要发酒疯,真是酒疯!返童似的。平时都只是和司荼小饮小饮,偶尔醉了,还有人驮他回家嘛。
迷迷糊糊地一路跌着回到秦府,在门口被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嘭地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蜡烛都给摔没了,不过幸好秦府门前那两个灯笼够亮。
不知道他有没有摔疼,反正这一摔就没再起来,就着原姿势,趴在地上,睡得正香。约摸过了一会儿,又爬了起来,傻乎乎地揪了自己的脸一下,摸出钥匙。从哪儿摸?衣服扒光了摸。偷偷摸摸地回到自己的屋里,趴床上就要睡了。
清凰是早就睡了的,屋里的蜡烛熄了很久。冷不防被一个重物给压住了,以为是鬼压床,被惊醒了!是有个人压在他身上,比猪重许多。这一天不见他,到深夜才见他一面,可是个醉醺醺的模样,身上除了酒臭还有酒臭!衣服是从酒里面拧出来的,这副醉鬼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潇洒、自由。不!秦语一直都是潇洒的存在。
此刻,恰好没了多少睡意,清凰小心翼翼地起了床,点了蜡烛,对着铜镜里面打扮了一番,一直到得体后,才出去了。
总不能让秦语就这样睡了吧?等后劲起的时候才头疼呢!府里有些下人都睡了,多少还有几个下人在干自己的事,有的人是在打扫房子,有的人是在干自己的事。
清凰找了个下人,让他找找秦语的贴身丫环,或者小僮去帮他洗洗身体。
那下人道:“少爷没有丫环和小僮。”
清凰说:“那你找人去帮他可以吗,他现在喝醉了。”
“我可以烧水。”那下人道,“少夫人,你可以干这个事。我们平常都不管少爷喝醉了,他会发酒疯,他不喜欢人接近他,否则要被他知道了,得活活打死我的。”
原来秦语这个人养媳妇的标准就是全能管家,不!是当娘准则!就是,老子喝得这么醉,就在床上,不醒半分!老子喝得那么臭,就在面前,就不洗澡!老子醉得发疯,就在屋里,爱看不看!
“你找个人另熬点醒酒药吧。再去烧水,送过来。”
“我可以边烧水边熬药,但不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少夫人可以去叫醒大夫人,让大夫人熬。”
清凰汗颜,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啊!下人的话是说,秦语不习惯任何人接近,醉酒一般都是次日早上他自己梳洗,要是哪个下人私自进了他的屋,可是要发毛的,到时候可是掉脑袋的风险!就说熬药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下人可是要付全责的,就是杀他一百遍也不足抵一个秦语。反正就是少夫人有这个胆子,你就自己去多事吧。
无可奈何,清凰只好吩咐他下去烧水,自己则来到后厨煮药,不过他没有找到药,但是他找到了姜。于是切了点姜片。
没想到那下人水都烧完了,清凰才熬了一碗汤,果然他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回到秦语的屋子,烛光照得什物些十分温暖。本是大热的夏天,清凰也不觉得太热,可能到8月才是热得不行。
他把汤放到桌子边,去床边叫秦语,先是喊了几声无应。然后拍了拍他,无应。最后摇了摇他,还是无应。
清凰只好解了他的衣带,帮他脱了衣服,一个精光的躯体,他倒还不会脸红,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再说,他们房事也行了几回,这都不算什么。想扶起秦语到屏风后的桶里去,结果重得跟只死猪一样!连着清凰一起跌倒在地。
许是摔得很了,睡死的秦语突然有了点动静,从他嘴里嘀咕出一句:“奶奶~香……”
-_-||!
清凰爬起来,也把秦语扶起来,对方没醒,是梦中呓语。
不过他那一句就是太雷人了!
顺利进入浴桶,清凰算是长叹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拿起帕子给秦语擦拭,尤其是胸口那里,洒了太多酒,夹杂着汗臭,很难闻。
给秦语洗澡的时候,清凰从头到脚洗了两边,洗完后水都是黑的。
天!本来清凰也想就这水洗一个澡,因为他没那么大的力气换水,于是果断不洗了。
出了屏风,去柜子里找秦语的衣物,他把精光的秦语放在床上,再回首,那人却咚地一声翻到了床底下!清凰过去扶他,哪能料到迷糊的秦语立马抱住了他,带着沉重的鼻音,往他胸前蹭。
“奶奶~娘~”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秦语醉酒的时候不准有人来看他了。
帮秦语穿好了衣服,清凰去拿桌子上的汤,秦语没有醒,正处于发疯前期,清凰给他喂,他喝一口吐一口,末了还呜呜大哭。“辣~辣”
是只喝了一点。
清凰脱衣服,准备睡了。秦语猛地扑上来把他撞到墙上,清凰瞬间觉得骨头要裂掉!秦语一下子吻住了他!这比以往亲他都要用力都要投入。清凰愣了,他不知道秦语醒了没有,在他以为秦语肯定醒了的时候,秦语竟然放开了他,赤脚在屋里跑圈圈……然后扯开嗓子大声歌唱!唱的是青楼的名曲,你懂得……
清凰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背,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现在很累,想睡,但是秦语呢?他就放任他在屋里唱一晚?!
清凰掏了掏耳朵,别说秦语那嗓门,唱得真他妈的难听!要死要活的!
一会儿,秦语又突然不唱了,打着蹿,过来搂着清凰,张口就亲,嘴里一溜儿地喊着:“杏儿……杏儿。”
“桃儿……桃儿。”
“果儿……果儿。”
这是什么酒,这么厉害?!劲儿还没过?清凰让他亲,他本身以前是卖的,离开了左正,虽然身边有不少的人,但他的心和身体都是空虚的。可能过了这两天,他和秦语就再无瓜革了。清凰听到他一溜儿地说出一些女人的名字,忍不住问一句:“你要开个果园吗?”
然后秦语就停下来了,似是清醒地看着清凰,那眼神又像不认识他清凰,和初生儿的眼睛一样清澈明亮,毫无瑕渍。他神经质地竖起手指,放在嘴巴前,做个嘘的手势,还把清凰拉到床边做着。
“果园……果园好~我要种一棵苹果树给清凰,他最喜欢吃苹果了~你别告诉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