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横冲直撞,回到家后,他憋了一天的火气终于有地方可以发了,一进门就踢翻立在门口的花瓶,哐当一声巨响,在厨房炒菜的白羽吓得就地弹起来。
他急忙关了火,举着锅铲跑出来,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却看见薛绍没精打采地倒在沙发上,四仰八叉,一脸烦躁。
“薛少,你怎么了?”白羽小心翼翼地问。
“烦。”薛绍不耐道,随手又把抱枕扔到地上。
白羽不知道他这么大火气是为哪般,放了锅铲,忐忑不安地把他弄翻的花瓶、抱枕归位,然后倒了一杯水送过来。
“喝水吗?消消气吧。”
薛绍越想今天的事越烦躁,一挥手把水杯扫到地上,“不喝!”
白羽吓得小声惊呼了一声,好在是瓷杯子,砸到地上只一声闷响,没有碎。他惶恐无措地站在那,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生怕又惹薛绍发飙。
薛绍呼吸粗重地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一只眼皮,白羽小脸吓得苍白,绞着双手立在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过来。”薛绍冲他招招手。
白羽小心走过去。
薛绍猛地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抱了他的脑袋就开始啃。他心里烦得要命,急需干点什么来发泄一下内心的郁闷。
白羽惊了一下,薛绍动作粗鲁,咬得他有点疼,但他不敢动,忍着不适让薛绍亲。
薛绍嘴上忙着,手也没停,没一会儿就把人扒光了。这会儿屋里灯光敞亮,身上的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白羽不习惯这样的坦诚相见,不自觉就想缩成一团。但薛绍不肯让他动,压了他的手,继续咬他的脖子。
白羽整个人都挂在薛绍身上,坐在他的腿上,手勾着他的脖子,头埋得低低的,脸上也不是是羞得还是激的,一片绯红。
薛绍现在是又疲惫又想发泄,咬了几口后,就撒了手,对白羽道:“我累了,换你来。”
白羽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我,我……”
以往的每一次,都是薛绍引导他,他只需要乖乖躺着任薛绍摆弄就行。而且对这种事,白羽从来放不开,薛绍稍微玩个花样,他都能羞耻半天。现在薛绍突然让他占据主动,他不知所措之余,更多的是羞涩。
一想到自己要跟个荡妇一样,坐在薛绍身上自己动,白羽就羞得抬不起头来。
薛绍不耐烦地催道:“快点啊,我伺候你那么多次,换你来一次,怎么磨磨叽叽的,还要我教你怎么动吗?”
白羽的脸更红了,死死抵在薛绍胸膛,就是不肯动一下。
若是以前,白羽这种害羞的反应绝对会让薛绍兽性大发,他包下白羽本就是看中他这股青涩,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薛绍心情烂到极点,急需要和人大干一架,发泄发泄他从他老爹和他堂兄那受的憋屈劲儿,白羽磨磨蹭蹭不肯配合,更加让他烦躁到极致。
“快点啊!又不是没做过,你他妈装什么纯啊!”
白羽被他突然一声吼吓得一抖,抬起头一看,薛绍脸色难看到极点,根本不像情欲缠身的急不可耐,反而更像一腔怒火找不到地方发泄。
白羽僵僵望着他,“薛少……”
薛绍突然把他往沙发上一摔,拉了裤子拉链,骂骂咧咧往门口走,“操,败兴玩意儿,他妈的。”
白羽愣了一下,连忙爬起来穿上鞋子追,“薛少你去哪……”
薛绍理都没理他,重重摔上门,走了。
白羽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惹薛绍不高兴了,薛绍这段时间对他好上天,突然来这一出,白羽就跟从云端摔下来似的,心里难受得要命,鼻子也忍不住酸了。
到底怎么了……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吗……
薛绍去了柳彬那里。
这几年,柳彬算是跟他跟得最久的一个相好的,彼此知根知底,薛绍横冲直撞的性子柳彬也能配合得了,以是薛绍一进门就把人推进卧室,柳彬也没多话,打量着薛绍的脸色,将人伺候了一番。
发泄完了,薛绍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沉默,柳彬歇了一会,支起身子,问他:“薛少过来,小白知道么?别又惹他吃味,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薛绍不耐道:“别跟我提他,烦着呢?”
“弟弟怎么惹薛少了?”
薛绍绷不住把事情一股脑说了,从他爹和他堂兄集体给他气受,到小白扭扭捏捏不肯配合,说完,气又勾上来了,呼哧呼哧烦得要命。
柳彬笑笑,给他顺气,“薛少消气,弟弟年纪小,难免放不开,薛少甩了他出来,估计这会儿弟弟该在家哭了。”
“让他哭,整天就知道哭,看着都烦。”薛少没好气地说,但一想到小被他没头没脑一顿吼,此刻不定委屈成什么样,心里隐隐还有点过不去。
柳彬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便调笑道:“看你,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在意的吧。好了好了,薛少心里烦,可以找我发泄发泄,就别跟弟弟一般计较了,可好?”
柳彬此人,混迹于碧海多年,早就学会如何既全主顾的脸面又给自己捞点资本,尽管他对小白很照顾,但做MB的,哪来什么你的男人我就碰不得的道理,薛少愿意找他,他自然愿意伺候,非要计较情分,他柳彬还比白羽先跟薛绍好几年呢。
“不管他了,晾几天再说,我自己还烦着,没心情哄他。”薛绍说。
薛绍那天走后,一连好几天没回家,白羽从最开始的委屈到现在的不安,天天担惊受怕,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薛绍是不是不要自己了,为什么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白羽不敢主动联系他,怕他嫌自己烦,只能默默守在这套别墅里,巴巴想着薛绍什么时候回回来。
薛绍气差不多消了,柳彬这头呆够了,也开始有点想念白羽的滋味了。柳彬太圆滑,什么话都捡薛绍爱听的说,奉承久了,薛绍也腻味,有点怀念小白那种真诚、毫不掩饰的对他的喜欢。
这天听完薛楷皑的训,他没往柳彬那去,开了车往家走。
薛楷皑本要拉他一起吃饭的,薛绍一百个不愿意,一整天都听他说公事了,要连吃饭时间还不得清闲,那不要人命吗?
不过他还是应该感谢一下薛楷皑,这几天确实教了他不少东西,加之又是那种循循善诱的方式,薛绍一开始的不耐烦和抗拒被薛楷皑一番春风化雨,基本消得差不多了,觉得开公司也就那么回事,耐着烦做,也不是做不下来。
只不过要他一天天老呆在办公室,薛绍也干不来,他玩惯了的人,哪那么容易收心,就这几天没和人出去鬼混,他就已经心痒痒得不行了。
一路开了车往家赶,途中经过花店,还特意下车买了束玫瑰,打算回去哄小白用。俗是俗,但这招百试不爽,尤其对付小白这种傻乎乎的,指不定感动得当场就抱着他哭呢。
薛绍哼着歌到了家,车快开到铁门时,突然看到白羽提着一个袋子走出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注意到他的车,伸手拦了辆的士就上去了。
薛绍有点意外,白羽跟了他之后,基本待在家不出门,这会儿都到晚饭时间了,怎么突然往外跑呢?
他心里一个咯噔,操,该不会是他不在这几天,这小东西跟别人勾上了吧?
薛绍一踩油门,飞地跟了上去。
靠,这小猫崽要是敢背着他出去寻野食,他非宰了他不可!
薛绍的斜火就跟脚下的油门似的,越踩越盛,一路紧紧相追,连创几个红灯也懒得管。也是白羽心不在焉,不然早发现身后跟着薛绍的车了。他今天收到医院的通知,说那个手术不能做了,原因是之前另一个医院的试验协议出了意外,导致一名患者死亡,因此全面停止这项新技术,而采用原有技术治疗,还需要多交四十万。
白羽身上一分钱也无,薛绍眼下又跟他生气,他实在拉不下面子跟薛绍提钱的事,而且就冲薛绍现在对他的态度,估计根本不会理他。
他怀着心事到了医院,几乎是魂不守舍地下车往里走。
薛绍跟到这,又是一愣,他本着捉女干的目的来的,怎么也没料到白羽会来医院。
然后脑子一怔,他又冒出个不好的念头,靠,该不会是这小子染上什么病了吧。他一直认为白羽是干干净净的,平时也就没怎么注意安全措施,这会儿看到白羽进了医院,薛绍的心一下就凉了。
操!自己该不会也被传上什么病了吧!
这小兔崽子,他非要揍死他!
他怒气冲冲地跟上去,白羽正好上了电梯,薛绍没赶上,就数着数字看他去了几楼,然后搭乘另一辆电梯上了同一楼层。
一出电梯,两边齐刷刷的都是病房,白羽早就不见人影。
薛绍愣了,总不能一间一间找吧?他掏出电话,按下号码又停住,心想不能打草惊蛇,先抓了把柄再找他算账,免得那小子不认。
于是,他走到护士站,问护士:“我找白晓,请问他在哪个病房?”
护士翻了翻本子,眼皮都没抬,“这没这个人。”
嘿,奇怪了,难道这小子为了避人耳目,用的化名挂的号?又想,不对啊,挂号不得要身份证吗,不可能编个假名字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看到白羽从一间病房出来,手里拿着个饭盒,似乎打算去加热。白羽出了门就朝薛绍相反的方向去的,以是没注意到对方都找上门来了。
薛绍指着白羽的背影对护士道:“就是那个人。”
“他啊,”护士抬头看了一眼,“是姓白,不过叫白羽啊,你找错人了吧。”
薛绍愣了,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
护士继续叨叨:“挺可怜的一小伙子,为了他妹妹那病哟,整天愁眉苦脸的。十几岁的小姑娘,真是作孽,没钱治啊,一天天耗着,看着都心疼。”
护士还说了些什么,薛绍已经没有再听了,他晃晃悠悠离开了医院,几乎都忘了自己到这是为了找白羽。
对了,是白羽,不是白晓。
章一·夷则09
白羽从医院回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白婉倒是很坚强,说做不了就不做了,还安慰白羽不要伤心。白羽怎么可能不伤心,眼看着可以治好妹妹,结果希望又破灭了,他的心跌到谷底,想扯出个笑都扯不动嘴角。
一身落寞的回了薛绍的别墅,满怀心事的往屋里走,突然看到薛绍正正坐在客厅里,白羽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薛少,你,你怎么……”
薛绍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好半天,他站起来,走过去把人搂紧怀里,低声道:“想我没?”
白羽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多日来的惴惴不安,加之今天的失魂落魄,他整个人都扛不住了,紧紧抱着薛绍的脖子,大声呜咽起来。
薛绍拍着他的背,什么也没说,让他畅快淋漓地哭完,才把人抱到沙发里坐下。
白羽哭得一抽一抽的,抱着薛绍不肯松手,薛绍难得的好脾气,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也没有油嘴滑舌说些不着边的情话安抚,只是搂着他,脸色也是难得一见的沉重。
白羽哭得累了,窝在薛绍怀里小声说:“对不起……”
“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薛绍亲了亲他濡湿的眼角,“那天是我着急了,不该冲你发脾气,对不起,还生气吗?”
白羽摇摇头,不管薛绍做什么,他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薛绍冲他发火,他只会把错揽到自己身上,生怕薛绍一高兴就不要他了。
薛绍从桌上把玫瑰花拿过来,举到白羽面前,“送你的,喜欢吗?”
白羽的眼中明显露出欣喜,颤抖着接过花,喃喃道:“喜欢,谢谢。”
薛绍心里百味杂陈,他冷了白羽好几天,后者一句怨言也没有,反而还被他这点小把戏感动得眼泪哗啦,薛绍第一次觉得自己对白羽真的挺混蛋的,白羽一颗真心对他好,他却随意挥霍,看到白羽去医院,第一反应不是担心白羽生病,反是气愤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干不净的病会传染给自己。
白羽,白羽。
他无声念着他的名字,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搂紧了怀里的人,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缱绻缠绵的吻。
薛绍回来后,白羽的精气神又回来了。即算白婉的病仍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但抱着薛绍,他的心就能稍微安定一些。
每天早上,白羽都早早起来,给他准备早饭和要穿的衣服,给薛绍整理领带和衣领,是他最大的乐趣,看着薛绍精神抖擞地出门,白羽心里由衷感到高兴。
薛绍对生意的兴趣慢慢被薛楷皑带起来了,薛楷皑带他谈成几笔生意后,薛绍的虚荣心爆棚,那些什么个老总,不也就那么回事么,一听他是薛老爷子的孙子,瞬间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什么合同啊,那就一句话的事。
薛绍觉得,开公司什么的其实也就跟玩似的,和平常跟哥们几个喝酒差不多嘛。
白天人模狗样出去应酬,晚上就搂着白羽折腾,薛绍觉得这日子也挺不错的。
薛楷皑倒是有点奇怪,就凭薛绍这种花花肠子,每天下班直接往家奔,怎么看都不像他这号人会干的事。
莫非金屋藏娇?
薛楷皑有意无意问:“最近都没见你怎么出去玩,一下班就往家赶,工作累得没精力找人鬼混了?”
薛绍打着哈哈,“可不是,四哥你盯我盯得这么紧,我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不是。”
薛楷皑白他:“你就扯吧,你那性子我会不知道?准是家里养了一个,每天就急着回去玩呢。”
薛绍脸色稍稍僵硬,“四哥你开玩笑呢,我是那种长性的人嘛,把人养家里这种事像我会干的吗?”
薛楷皑半信半疑,“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胡闹,你将来肯定是要结婚的,别玩得收不了手就是了。”
薛绍支支吾吾的,急着把话题带到别的地方上去了。
他心里明白,把白羽养在家里确实不是一件明智之举,保不准哪天他老爹就跟上次临时到公司查岗似的冲到家里来,要是发现他在家养了个小白脸,铁定先把他往死里打然后再关他禁闭。
不说他爹,光是他四哥发现了,也是件不得了的事。四哥比他老爹精着呢,他老爹只会来硬的,他四哥则最擅长走心理路线,指不定背着他把小白整成什么样。
薛绍有点忐忑了,琢磨着要不要把小白换个地方养着,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一拍脑袋把人接家里来了,现在要人搬出去,小白指定会多想,到时一哭,薛绍光想想都脑仁疼。
横出这么一件事来,薛绍也没心思回家了,转了方向去了柳彬那。
有了上次教训,薛绍算是明白了,白羽这种性子也就适合平时揽在怀里当个猫仔养,满足一下自己的保护欲和大男子气概,真正烦心的时候,还是得柳彬这种知情知趣的来得舒心。
没忘先给白羽去了电话,说公司有事,晚上就不回来了,那头嘱咐他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薛绍嗯嗯着挂了电话,然后一翻身就压在了柳彬身上。
“薛少你还真是过分,这么骗弟弟,小心弟弟知道了跟你闹。”柳彬笑道。
“他才不敢闹呢,只会哭,哭完又屁颠屁颠凑过来,乖得跟什么似的。再说了,我是包了他,又是娶了他,我找别人难道还得要他同意?”
柳彬只笑,心里同情白羽,但还是迎上去亲了薛绍。
薛绍同柳彬折腾了几轮,几瓶酒灌下去,就开始说胡话,横竖吵着要回家。柳彬拉不住,实在没得办法,只好叫了一辆车把人送走。
薛绍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回了家,白羽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吵醒,强忍着睡意过去扶薛绍。薛绍倒在他身上,吭哧吭哧喘着气,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醉话:“老子养你,才不管他们呢……宝贝儿……过来,过来……老子喜欢你呢……你明明……怎么不跟我说呢……你……你到底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