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呢。”
小土娇憨反驳。
费景铄笑笑,却见小土两片叶子啪啦并在一起,尔后极快的交错起来,那是小土明显害羞的模样,但这一次并未等费景铄说什么,小土以着比之前还要小的声音又一次开口:“主人,小土……小土的果实已经成熟了,主人也可以拿去卖钱了。”
成熟?
卖钱?
这两个极为简单直白的话语却令费景铄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第42章:温暖
所有的植物的生长过程都只有几种,种子——抽芽——成长——开花——结果——老龄——死亡。其中结果的阶段由于植物的种类会有不同,如果根系植物,食物既是果实,如是叶系,叶子既是食物,惟有你不采食他的叶子,等时间流逝开花才会结果,小青属于后者,而小土则属于前者。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在植物结果这一项后所面临的只有一种结局:老龄然后死亡!
小青是这样,现在小土也是这样吗?
《主人,小土还能陪伴你一段时间。》
言之却却的话语仿若就是昨天,却原来这能陪伴一段时间又差不多到了结尾的时候?
“主人,小土的果实成熟了你不高兴吗?这果实小土能感觉到个个都长的挺好呢。”
依旧娇柔软糯的女童音,带着一些仿若孩子向长辈炫耀自己的成果却得不到预期的结果而起的失落。
费景铄只感觉胸口有些微微的沉闷,他原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够豁达,却原来并不是这样。
“小土,你知道如果我拿了你的果实后你会怎么样吗?”
干涩而沉闷的男音在此刻听上去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但费景铄知道那是他的声音,那是他终究不受控制而问出的话语。
“知道呢主人,我会像所有我的兄弟姐妹那样走完我这一生,可是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活着的,我会像小青一样勇敢的,而且主人如果你想我了……你可以留下一颗我的果实种植吗?他长大后你就让他陪着你。”
小土的声音微微有些沉,却很快的像是意识到什么又变得欢快起来。
费景铄抿了抿嘴,看着眼前已经恢复一惯鲜活的小土,手用力的握紧,松开又握紧,终究没有应随小土的话语,沉默的检测一遍那些移植后的西红柿的幼苗后就直接朝农场外走了去。
天不知何时已经近于黄昏,与着早晨一样,漫天的红霞遍布于整个天际,只是早晨的太阳带来的是无比的希望与朝气,而临近黄昏的阳光随既都会坠去,途留世间整个黑暗,仿若存在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希望。
生老病死,原是常态!
人都有生老病死,更何况是植物?
只是,知道归知道,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费景铄就那般仰着头望着天色由临近黄昏到阳光整个坠去再到漫天的星光占据整个天幕。
土伦星是一个并没有多大气温变化的星球,哪怕有着早晚,温度相差至多也不过三四度的样子,少了阳光的直照,柔和的月光带着轻微的风吹会让人感觉到极为舒适。
费景铄终于低下头,慢腾腾的揉了揉自己已经僵硬的脖子,眼里露出点点的晦暗。
生老病死,永远不会是死亡的那边更痛苦,而是留在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的人会更痛苦!
而太频繁的别离要不使人麻目,要不会使人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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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踏踏踏。”
轻浅的脚步声伴随着黄沙特有材质,一步一步在行走间发着相结合的声响,带出些独有韵味。
费景铄安静的看着越来越远的“有间农场”在夜色中闪耀,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
日子总是要过的不是吗?
至于别的?
他又能强求什么?
农场离着家并不远,但这个夜晚费景铄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仿若是个孩子那般随时会为着眼前有的风景停下脚步,花上了数分钟却研究眼前的东西,尔后空着手慢慢的又站起继续向前,周而复如永不疲惫。
心渐渐的静了下来,欣喜,烦闷,难过,兴奋渐渐的都被费景铄压了下去,惟余下的只是平静。
只是当踏进家的范围,看着原本昏暗的四周由于感应到人而渐渐亮起的灯光,费景铄脚步不由的微微加快。
家,不管是何时何地总是令人愉快的存在。
当然前提是!不要有人来刷存在感!
并不算远的距离费景铄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门口此刻站着一个人,一头不知是否灯光的问题而显得偏棕色的利落短发,身上穿是一身说不出什么材质的合格紧身服,身躯挺、拔。此刻男人正背对着费景铄,但仅仅只是一个背影,费景铄也能隐隐感觉到男人身上那种坚韧感。
只要下定决心,那么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改变。
坚韧,固执,不讲情面却又有着偶尔的柔软。
费景铄突然感觉有些晕眩,他从来不知道仅仅只是面对一个背影,他就能透过表面感觉到内理,更何况还是这种深沉的关于人性格本质的关系。
“费景铄,你回来了.”
也不知是否是费景铄的眼神太过专注,那一直背对着费景铄的男人转身,看着面前的费景铄,嘴角微微勾了勾,极低沉的男音瞬间响起。
“怦,怦,怦怦怦。”
心跳就若是瞬间在加快,那般的剧烈甚至于让费景铄不由的伸出手摸向了胸口。
这般剧烈,这般疯狂,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
“叶承德,你怎么又来了?”
没有错,就是又!
那个在他面前刷完存在感,整整一个月吃他的用他的,结果在离去时还让他心塞一回的叶承德,在离去后近两个月的时间既不打电话也没有任何别的沟通渠道就像是人间消失一般。
结果在费景铄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方式的今天,这叶承德竟然以着同样的造型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了!
凭什么嗯?
凭什么又想吃他的用他的嗯?
凭什么站在他的地盘还让他的心跳如鼓嗯?
该死的原主反应能不能不要一碰见叶承德就如此不打折扣!
费景铄略带些恨恨的在叶承德的目光中把手从胸口移开,转而双手插在口袋中,只是脸上原本的平静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费景铄,听说你的农场在招工?最近看来发展的不错。”
“自然是发展的不错,不过叶承德,你怎么又来了,又是恰好一个月的休假又恰好他们想我,所以你过来让我去看他们?”
微微的讥讽,哪怕是夜色中也能看清的眉眼中的清亮。
鲜活而极复生命力。
叶承德眼神微微暗了暗,接着在费景铄的眼神中不紧不慢的走至费景铄面前,微微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费景铄,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不,这一次我是因为你的招工而来。”
费景铄“……”
等等,为什么有点理解不能?
柔和的灯光与着月色交错,映照着此刻的叶承德半明半暗,永远照如松坐如钟的刚毅男人此刻眼中仿若有着星光在涌动,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递至面前,低沉的有些勾人的男音轻轻的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就会是我的老板了,请多多关照。”
费景铄“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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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的概念①私营工商业的财产所有者;掌柜的。②旧时对著名戏曲演员或组织戏班的戏曲演员的尊称。 ③现今多指那些决策者或下指令者。 ④目前也指钱乱花的人,带讽刺。而显然在此刻这个词惟一符合现状的只有可能是第一者,私营工商业的财产所有者;掌柜的亦或指像他这种承包农场的农场主。
这个词翻过来翻过去费景铄都理解,上看下看这个词也生不出脚变不出任何变化来,但是!为什么叶承德为称他为老板?
明明应该是极容易得到答案的一个词,看着此刻叶承德伸在面前的骨节分明的手,费景铄只感觉心头那些激荡的情绪瞬间顿住,不上不上竟是令他分外难受。
夜色中费景铄并不清楚自己就那般呆愣了多久,也许是数分钟也许是十余分钟,繁星点点,月色轻浅,眼前的男人就那般保持着伸着右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站如松坐如钟或许还能加上一句,连简单的一个伸着右手的姿势也能从始自终维持得极好。
仿若不知疲惫,仿若可以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费景铄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右手,定定了看了数秒,终于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手极快的被握住,叶承德骨节分明的手掌并不如整个人气势看上去那般坚毅而不易接近,堪堪相握,费景铄就能清晰的感觉到手掌被一股热意所包围,然后那股热意完全违背费景铄的意志往费景铄的身体涌去。
仅仅只是手掌相握就若能令整个人感觉到温暖。
叶承德也许是一个极易令人温暖的人。
近乎突兀的念头突然在费景铄心头闪过,却不等费景铄再去细想,手掌的温度又极快的退去。
叶承德竟是干脆的收回了与费景铄相握的右手。
费景铄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仿若这样就能留住那手心的温暖。
“呵!”
耳侧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几分放松又似带了几分纵容。
费景铄抬头,就见叶承德单手把包拎在肩上,正以着一种近乎悠闲的步伐朝着房门走去。
“ 天色不早了进去了。
“嗯。”
费景铄应了一声,加快脚步掠过叶承德走进房门。
然后费景铄一直在想从开始到现在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就好像某种两人主次有哪里颠倒了?
第43章:照顾
费景铄一直想啊想啊想,然后就这样走到了大门口,耳侧响起了极为熟络的短促声响。
“嘀。”
感应到费景铄的气息,房门应声而开,早几天买的智能机器人小墨正站在大门开,电子眼中红光闪烁,机械手左手端着一块洁白的毛巾 ,右手拎着一双毛绒绒的拖鞋,柔和的女童音在费伟毅耳侧响起:“主人,欢迎回家。”
“智能机器人也买了,叫什么名字?”
“小墨。”
“不错,看造型功能应是土伦星最新出产的家用机器人AB13号。”
“嗯。”
简短的交谈中,费景铄与着叶承德已经走进了房间内,小墨拿着费伟毅已经擦过的毛巾,转身走进厨房按着费景铄的指令为着两人倒着热腾腾的热水。
有着居家智能机器人日子总是会的比较顺当些,费伟毅收回望着小墨的视线,转头望向眼前已经无比熟络自动坐在沙发上的叶承德,抿了抿嘴,压下那些由于叶承德而起的也不知是原主带来的还是自己本身所导致纷乱情绪,坐在了叶承德的对面,面色开始变得平静:“叶承德,我记得你一直呆在军校?”
“嗯。”
“每年都非常忙?”
“嗯,不过今年退役了。”
退役也就是不用去军校了,这点费景铄自然知道,不过就算退役了那也绝对不是……
“据我所知能进军校的基因等级都挺不错。”
所以找工作什么的有着大把存在,完全没必要来他这个农场当个小工。
“嗯,不过最近想要休息一段时间,我看着你农场做为休息场所不错。”叶承德不知何时竟是点开了自己的光脑,一边浏览着自己面前弹出的时事新闻,听到费景铄的回话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回道。也不知是否听懂了费景铄的话语里的潜藏意思,亦或者从始至终都不曾在意。
费景铄“……”
休息的场所??他的农场??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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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请喝茶。”
小墨端着热腾腾的两杯热水站在费景铄面前。
费景铄伸手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热腾腾的热水入口带来些微热气,也冲去了费景铄那被叶承德几句话就挑起来的怒火。
对于叶承德,费景铄自己也挺奇怪,为何总是会感觉失了平时的方寸,那般的模样完全就不像是平常的自己。
叶承德同样接过了小墨的热水,轻浅的抿了一口就放在了身侧的柜子上,杯中的热水萦萦缠绕,叶承德依旧低着头极为认真的浏览着面前的新闻。
费景铄自然也能看见,但如之前一般他并不感兴趣,不过这一次费景铄有一口没一口抿着杯中的热水,眼光又一次掠过叶承德之后却是像是突然有了兴趣,颇安静的沉默着。
一人看着新闻,一人安静的喝着茶水,厨房间偶尔会传来些微声响,那是小墨在厨房做着晚饭。
安静,静秘,却又带着一种浅淡的温馨。
时间约摸过了大半个小时,费景铄杯中的热水已经喝完,小墨正从厨房端出第一盘炒好的土豆丝从厨房走了出来,叶承德极为利落的关上自己的光脑,招起头,眼神上下打量了费景铄数秒,眼里闪过一抹赞许:“这次你到沉得住气。”
费景铄嘴角微微勾了色,并未回话,反而转头对着小墨开口:
“小墨,再给我端杯热水来。”
“是,主人。”
“费景铄,既然我说是打工,那么不管我是抱着何种目的来打这份工,在你是我老板的期间,我自然会认真工作,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对着费景铄的沉默叶承德并不为意,只是原本略显放松的姿态变成了最为端正的坐直,叶承德话语极为平静,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这无疑表露着是叶承德此刻是极为认真的在承诺。
不过承诺?
费景铄接过小墨极为迅速从厨房端过来的热水,任着热气从杯中溢出,雾气迷漫着眼前的视线,让眼前的叶承德也带着些模糊。
费景铄低下头大口的喝了一口热水,过烫的热水似乎令整个口腔都有些发麻,费景铄抬起头,眉眼间带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叶承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也别说什么老板之类的,上次你不是说我们是兄弟吗?虽然兄弟间也要亲兄弟明算账,但是有些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没必要那么较真。
对了,我还没吃饭,你吃过了吗?没吃过就一起吃吧?”
费景铄故意在兄弟两字上重重咬音。
也不知是否听出了费景铄的刻意,叶承德竟是微微迟疑一会方才答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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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吃饭洗涑已经差不多九点,费景铄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床位上方虚拟的星光模拟光影,嘴角极为轻浅的勾了勾。
叶承德?
对于原主也许极为重要。
那与他而言也不过是相处一个月的人而已。
也许他还会被原主的思绪所影响,但其实只要放松些一切都并不复杂。
只不过是叶承德而已。
只不过是原主的义兄而已。
就算这个打工看来就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与他而言反正要请人的,请生不如请熟,价格也贵不到哪里去不是吗?
这般想着,费景铄到是睡了一个神清气爽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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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叔,温姨,景铄他还是没回来吗?”
“嗯,没有,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得知真相后一时要他接受也难。”
“真相?”
“……承德,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从小到大你不是很多次都在我们面前要求我们对景铄好一点,可是转头我们答应你却又没做到,为此你其实心里也生过数次闷气对吧?其实我跟费叔不是不想对他好。
可是……只是一想到那个孩子是我……是我……被人强、女干才生出来的……我就恨不得……要对他好那是怎么也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