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挽救计划(穿越)上——拿铁不加冰

作者:拿铁不加冰  录入:09-09

迟御严于律己惯了,他的时间表是精准到秒的,走姿站姿坐姿都像画一样,秦肃还偏偏能从他的板直的身形中看出适意来,简直是叹为观止。

秦肃则是自由散漫惯了的,兴致起来了练琴到半夜,饭点在忙就忘了吃饭,被人提醒会焦躁地碎碎念。

“嘿,你这样规矩的才是怪事。”他端着一听啤酒站在餐桌边上做饭后的消食,“我可是学校里的行为标杆,他们都说我不像是学音乐的。”

秦肃抿了一口啤酒。

迟御正端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作为秦肃让出电视机的回报,他温柔地对着秦肃道:“你是对的。我也认识一些搞艺术的,他们真是……”他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放浪形骸?有颓废的美感?”

秦肃一眼就看出来迟御的口不对心。

他嗤笑一声:“听起来像是搞行为艺术的。”

迟御严肃脸:“不算。学画画的。”

冷场。

秦肃暗自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这家伙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说一些冷笑话,真是够了!

好在生活还算和谐。

同居开始的三天之后就是平安夜,整片街区也开始染上了圣诞的色彩。

因为复杂的文化和职业关系,这片街区与其余白人街区的气氛向来不同。比起其余白人街区的月初就开始浓烈起来的圣诞气息,这儿的圣诞节味道一直很淡。

秦肃当然不信仰上帝,也不怎么过圣诞节,自己在家里饱餐一顿就很好了。

所以他在平安夜当天听到迟御的邀请说“要不要一起过圣诞”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问:“你真心信仰上帝?”

迟御轻描淡写:“能一起过节不是挺好的吗?”

说是一起过圣诞节,也只是开车去了商场买了些普通家庭的圣诞节标配:圣诞树,圣诞袜,铃铛,火鸡,苹果,土豆,海鲜……

“听说这里的家庭在圣诞节时会让孩子们作诗念诗庆祝。”迟御推着购物车。

秦肃走在他旁边,拿过一罐脱脂牛奶看上面的标签:“也许吧。……我刚才就想说了,你买了圣诞袜是指望谁扮成圣诞老人塞礼物给你呢?”

“这是买给你的。”迟御淡然道。

秦肃把牛奶放回原位,回头诧异看他:“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是真的,亲爱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迟御一本正经道。

“哦。”秦肃掉头就走,“去买些牛肉吧,我想吃。”

他回避了这个问题,但心里其实还是期待起来。

平安夜的晚餐当然还是迟御下厨,于是圣诞大餐就变了风格。烤土鸡的肚子里塞了好些杂蔬:青豆,胡萝卜,藕丁,西兰花,用芝士拌在一起。苹果派是清淡的口味,剩下了几个苹果,被切开做了拔丝。海鲜汤很有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去的法国餐馆的口味,土豆做了土豆泥和炸薯条,居然还有一叠酸辣土豆丝。

“你哪里弄来的辣椒?”秦肃夹起土豆丝里的辣椒段,塞进嘴里。嗯,是熟悉的干辣椒的味道。于是他也没管迟御的回答,只是半是可惜道,“既然都弄来了辣椒,就别做烤火鸡啊,弄一盆鸡公煲多好。”

“……”

迟御默默看了他许久:“火鸡……和公鸡母鸡应该不是一个品种。”

“不是吗?”秦肃自顾自点头,“那就算了吧。”

两人围着壁炉看电视到深夜,秦肃第二天醒来时呆坐了一会儿,真的去掏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他床头柜上的圣诞袜——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礼盒来。

打开礼盒,里面是银指环。纯银的。

其实可以称呼它为戒指。

秦肃抬头就看到迟御一如既往地笔直站在他的房门口:“开心么,亲爱的?”

“……”秦肃不自觉攥紧了手心,“当然,我很高兴。”

迟御走过来,给了秦肃一个吻。

在嘴角。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堪称亲密的举动。

这一周来的某种奇怪的气氛烟消云散了,秦肃突然觉得,他真的开始有些喜欢这个男人了。

第七章

这枚简单的银指环被秦肃放在了抽屉里。

被一个男人,送这样指代性意味浓重的礼物,还是第一次。感觉还很奇妙。

但秦肃确实能感觉到两个人变得更亲密了。之前的许多猜测,或许是事实或许不是,但迟御这样的男人,能送出指环,至少代表他很认真。

一个男人能这样认真,那这份感情就足够真实。

够了。

新年的晚上两个人一起守到深夜,迟御被迫点了一桌子的外卖:炸薯条,炸鸡块,芝士卷,炸鱿鱼圈,炸虾,烤鸡翅,薯饼……

秦肃一边看菜单,见迟御有结账的意思时看了一眼购物车,然后问道:“你不是喜欢甜食吗?为什么不点?”

“……你知道我喜欢甜食?”

“至少看起来你喜欢甜食。”

迟御挣扎了几秒:“晚上吃垃圾食品会发胖。”

秦肃挫败的往后一靠,半躺在沙发上:“天哪,你够瘦的了,一次大餐而已,能胖到哪儿去?”

迟御还在挣扎。

秦肃等了两分钟,然后认真地威胁他:“快点甜点。你看我点了那么多零食,估计大半也是我吃。要胖一起胖,不然我吃东西时你扫兴坐在旁边,真的会赶你出去。”

迟御从善如流地点了心仪许久的点心:马卡龙,黑森林蛋糕,芝士蛋糕,泡芙,蛋挞,红豆派,巧克力糖球,奶昔……

于是新年之后他们的餐桌素了一个星期。

在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他们去了电影院第一次一起看电影,点了双份的爆米花;去了滑雪场滑雪,两个人的运动细胞太好最后在别人的瞩目里玩了几圈;米兰的秀场很棒,迟御试图带着秦肃体验一把“随便拿,我刷卡”的感觉,被秦肃的凶狠眼神吓退,略遗憾;罗马的景观都有一种历史感,在斗兽场参观的时候迟御看着秦肃在阳光与古建筑之间的身影,甚至能从那背影中看出莫名的霸气,可细看还是那个爽朗的开了一家小琴行的“艺术家”……

二月底的一天,秦肃在晚餐时平静道:“你差不多也该搬回去了吧?”

迟御叉意大利面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你……知道?”

秦肃失笑:“我还没那么傻。这两个月过的也挺开心的。”他看着迟御,居然能感受到男人明显不开心的气气场:“你别这个表情,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了?”

迟御叹了口气:“我以为你生气了。”

秦肃笑着摇头:“甜心,我真没小气到这个地步。”

于是第二天,秦肃被一大早从床上拉起来,开车去了加达湖。没到起来的点,他靠在椅背上打着哈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游湖?”

“睡一会儿吧,路还长呢。”迟御轻声道。

等秦肃醒来,揉了揉因为靠在车窗上而酸痛的脖子。车窗摇下来了,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他诧异地看着正在停车的迟御:“你带我来游乐场?”

迟御熄了火,转头面对秦肃,眉眼带着愁绪,眼中却含着笑意:“在游乐场约会,不是很浪漫吗?”

真是要疯了!

秦肃瞪了他一会儿,才道:“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加大湖畔的Gardaland是世界著名的游乐场,以各式各样的云霄飞车而闻名,当然也有水族馆,儿童乐园。园内的装修大多淳朴而可爱。

但说实话……

“你真的觉得适合约会的游乐场是这样的?”秦肃站在迟御旁边,拿着套票等开门。

迟御买的套票是两天的套票,他还顺便在加达湖订了酒店,这时正安抚似的闻声对秦肃说:“好啦,别生气,你都说你不小气了。这样的游乐场总比,嗯,摩天轮,旋转木马,咖啡杯……要好吧?”

“这里也有旋转木马。”秦肃嘟哝了一声,到底没多说什么。

Gardaland有着许多各式各样的云霄飞车,被称为云霄乐园,其中最出名的是bluetornado(蓝色风暴),大幅度的降落和倒吊。从远处看,这款云霄飞车并未有太多装饰,只线路是蓝色的,而轨道有些像个心形。“看起来挺有意思的。”迟御拿着介绍手册排队。

秦肃跟在他后面,看着他面无表情却从眼神里能看出莫名的期待来。

——这家伙该不会没有童年吧。

秦肃突然就同情心泛滥了,于是默许了迟御拉着他上了这款云霄飞车。

全程只有差不多半分钟,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见前面的人期待又惊恐的表情。待到云霄飞车的第一个大下坡,骤然失重的感觉让人不由得肾上腺激素水平上升。前方人的尖叫声有些朦胧而失真,秦肃在半空中转头看了眼迟御,那人一向服帖又温顺的贴在耳边脑后的半长黑发和服帖的刘海被风吹在半空中,露出光洁的额头。男人眼睛微眯,隐隐透出兴奋。

下了云霄飞车后秦肃迈着大长腿问道:“感觉如何?”

“挺有趣的。”迟御冷淡的面容带了满足。

秦肃一边想着罢了罢了,就算对这些小玩意儿没什么兴趣,就当哄人了,一边心情也柔软起来。他笑出声,道:“你今天没抹发胶,啫喱之类的?”

迟御投来疑惑的目光。

秦肃默默发笑:男人的忧郁造型的半长发,被风一吹变成洗剪吹了。

名为raptor(禽兽世界)的过山车的亮点是仿真的造型和中途的野兽声和水的设计,迟御的评价是“比起4D电影要刺激一些”。秦肃打趣他“你还需要刺激的生活吗”,迟御没有答话,却看着他绽出一个柔和的笑。

秦肃只能默默吐槽:卖笑是可耻的。

又做了几个各有特色的云霄飞车,对于其实是个富二代出国前怎么疯的都玩过(包括蹦极滑翔伞跳伞等等等)的秦肃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少意思。所以他做的就是转过头看迟御的表情。而说实话迟御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些东西对他而言也就是有点儿刺激的水平,几次也就腻了。

但秦肃还是发现了一些小细节。

比如说,迟御每次在骤降的时候都挺兴奋,所以那么多云霄飞车试过都没什么感觉,却拉着他上了五次的跳楼机。又比如,迟御有点儿(或者不是一点儿?)怕水,在很受欢迎的“逃离亚特兰蒂斯”的项目,冲下来的时候能激起十米的浪花,水花迎面而来的时候迟御不自觉的躲了一下,秦肃还看到他反射性闭了闭眼睛。

午饭的时候他们找了家园内的快餐店,点了几个三明治和两份冰饮——天气还很凉,但是肾上腺激素让他们浑身发热。

他们在游乐园里找了个阳光中的座椅,粗糙的木质,略显得偏僻的环境,偶有走过的一两个旅人,都挂着相机背着背包,见到他们露出善意的微笑。

“你怕水?”秦肃向来直白。

迟御有些惊讶:“你注意到了?”

“表现的那么明显。”秦肃嗤笑一声,打开了打包袋。阳光照射下浑身都暖洋洋的,但是加了冰块的饮料又冻手的很。三明治还是热的,散发出鸡肉煎蛋和番茄的味道。

迟御也打开了三明治。

他先喝了一口饮料,冰凉的甜味从味蕾一路蔓延到胃袋,仿佛全身都被降温了一样,世界有瞬间的静止,被阳光照射着几秒才恢复过来,好像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一样。

然后他轻笑了一声:“也不算是怕吧。”

也许能够算是他留给自己的一个明显的弱点。

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因为种族歧视和年龄的关系,迟御向来是出于“被欺负”的地位的。但他白而瘦弱,骨架不大,东方人的轮廓比西方人还要小一些。他小时候长得并不如何出色,营养不良导致的脸色发青和瘦弱都让他既不起眼又看似弱小。

虽然总有些年龄大一些的白人小孩蔑视地看着他,抢食物,排挤他,但那些小孩总担心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惹上麻烦,动手时都并不激烈。

比起挨打,在孤儿院里,迟御更多是学会了“看见”。

住在隔壁的黑人小姑娘性格爽朗又长得可爱,但有收养资格的家庭大多希望收养一个可爱的白人小孩。黑人小姑娘数次被来参观的家庭拒绝,也变得内向自卑了。

楼上有个黄种人,懦弱又狗腿,总是跟着孤儿院里上两层的杰克,可杰克才看不上他,人越卑微越被人看不起。

还有他自己,就算装乖也会因为肤色的关系被孤立。但狠一些就不会受欺负了,第一次不小心踢到某个揍人的男孩的腰下的某个部位的时候还关了禁闭,要不是大婶看在他实在瘦的没有攻击力的份上,估计就不是禁闭了事了。

谁知道当初那个被踢了,嗯,的男孩现在在哪里呢?

迟御不知道那个老头是看上了自己的哪一个方面,就把自己领养走了。

总归不会是外表。

但他跟着老头很久,学马术学礼仪学知识学枪法学格斗……

“你的眼神里,有狼性。”老人这么说,然后呵呵笑了,带着冷意,“不过我也不想收条狼,狠归狠,成不了气候。”

“您的眼神真好,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淡淡道。

老人晚年脾气已经很好了,大抵是活动力不如从前厉害,也不爱动弹了,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生气,反而笑着看他:“至少能看出来你胆子大。”

他第一次带队出任务时顶着一群人不认同,怀疑的目光。

习惯性板着脸不是为了威严一类,纯粹是懒得对着这群人做表情——他那时候很有些中二的意味,人本身聪明,自然有些看不惯这些粗人的意思。

带着人做了几次漂亮的任务,拿下几个大生意,又赢了几次火拼,逗了几次警察以后,家族里对他的态度就恭敬多了。

老人那时候已经缠绵病榻了,他一边还在读大学,一边处理家族里的事。

他胆子越来越大了,脾气也越来越不好,一次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敌对家族的人抓了去。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跟着他的人大多死了,他自己却还活着。

他从来没有什么怕的东西,那一次却开始有些后悔。被用刑时他没觉得多痛,但被按在水里的窒息感却让他有了临近死亡的恐惧。

疼痛让他清醒,而窒息却让他恐惧。

“我觉得……记住那种恐惧感,对我有好处。”迟御淡淡说道。

老人那次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只很平淡地问他,什么感受。他许久无语,许久才跪倒在老人膝边,很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老人干巴巴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你道什么歉呢?如果你觉得自己错了,就去改正。但是Ivar,有些东西,错了就回不来了。”

老人给他取的名字是Ivar,射手的意思。

他突然明白这个名字的某个含义。

一年后那个家族消失在意大利繁荣的黑道文化里。

迟御在病床前送走了老人,突然觉得生命中的某个重要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也不是多难克服的问题。”迟御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大概还挺享受那种恐惧感的。”那让人清醒。一次比一次,更清醒。

秦肃端着冷饮看着他清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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