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玦——月佩环

作者:月佩环  录入:09-10

墨珍又惊又喜:“大人,你醒了?我看你伤得那么重,还以为……”

他一呆,往下半身看去,却见衣裤被墨珍解下,下半身完全赤裸,只盖着一张薄被。

想必是看他神色苍白,以为他受了重伤,便为他检视,却见下体尽是血迹,玄色的衣裳不停地滴着血,此时下半身都被人层层包住,就是如厕想必也颇为艰难,他不由哭笑不得。

“大人,只放伤药怕是有些不好,要不要到黄龙岛上请个丹药师傅来看看?”

黄龙主性喜炼丹制药,岛上有一座丹房,还养了不少丹药师傅,都是从中原请来的杏林国手。

“不必了,看到我回来的人多么?”

墨珍听他再次询问,便回道:“昨夜大人许久未归,属下便知是出了事,便带了两个下属来迎接大人,却没想到在寝宫外面等了大半宿,却看到大人你……”

他年纪还小,虽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敢多问,眼巴巴地看着墨寒,眼睛里还带着泪水。

“只是龙主把我当成了别人而已。我们做人下属的,主公有事,自然在所不辞,也不必多说。你去打点一下,告诉昨天同你一起去接应的人,莫要让他们露了口风。”

他交代几句,墨珍自然一一应了。

他躺倒在床上,几乎动弹不得。墨珍很是贴心,到厨房让人给他整治了几个小菜。

墨珍回来时,菜还是热气腾腾的,一碟炒野菜,一碟馒头,一碗鱼片粥,看起来很是清淡。

墨寒累了一夜,饿得前胸贴后背,无奈地道:“我都瘦了三年了,应该胖不起来了罢?”

“大人私处受了伤,吃清淡些罢。”墨珍回绝道。他开始时就不赞成墨寒节制,时常给他带吃的东西,此时听他有了饿的意思,又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怎么哭了?”

“大人,龙主就……就这么好看么?你都被他伤成这样了,都没有恨他……”

墨寒苦笑道:“这倒不是他伤了我,是我误伤了自己。”

回想昨夜,玄龙主虽然将他当成另一个人,但态度的确是极好的,可见这人并没有坏到骨子里,只是没有人留得住他。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要对付天性属水的玄龙主,自然不可用一种方法对待,最重要的是,不可对他动心。一旦动心,则方寸大乱,势必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很快让他感到厌倦。

他想得出神,墨珍唤了他几声他都没听到,轻轻咳嗽一声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龙主真的这么美吗,就连大人你也……”墨珍跺了跺足。他年纪还小,没机会见到玄龙主,这一问除了气愤外,自然不免有几分好奇的意思。

他半眯着眼睛,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鱼片姜末粥,微笑道:“他啊,的确是很俊美的,皮肤白皙,就像光滑的鱼腹一般……对了,若是最近有大鱼打上来,让人把鱼腩留给我,切成小块,用姜葱料酒和酱油腌制半个时辰,放到火上烤,滋滋地响,一定很好吃。”

墨珍知道问他是问不出来了,气得狠狠剜了他一眼,还要说什么时,外面有人匆匆进来道:“大人,龙主有令,要搜查泠琴居。”

墨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墨寒知道是露了行迹,向墨珍使了个眼色,随即穿了衣裳起身出去迎客:“发生什么事了?是有刺客么?”

那人戴着金冠,刺目耀眼之极,一副傲然之态:“龙主昨夜走失了一个爱妾,听说是往泠风居来了,龙主让我等来看看,还请大人不要阻拦。”

墨寒一看便知他是一阶弟子,名唤玄英的,据传他父亲是前任玄龙主的左膀右臂,若不是相貌只是中上,早已是玄墨双蛟之一。此人自负比墨寒的容貌才气还要更胜一筹,谁知拼不过墨玉衡暗中使坏,更看不起墨寒。

“这是自然。”墨珍看他脸色不快,担心他翻坏了泠琴居的东西,悄悄塞了锭银子在他手里,却被他随手甩到一旁,“你这是甚么意思?”

墨珍讪讪地捡了回来,腆着脸道:“给几位大人买些酒喝。”

“不必了,留着给你家大人多买几件衣裳罢,省得污了龙主的眼。”

墨珍怒从心起,正要发作,却被墨寒拉住了衣袖。

玄龙主当然有自己惯用的人,这些人自然是在寝宫中难以替换的。

泠琴居并不大,但玄英却搜了一个时辰,几乎挖地三尺。

墨寒看着别人在他院子里的花园乱挖,也不阻止,反而试探地道:“不知龙主何时纳的妾,在下怎地不知?”

玄英哼了一声:“龙主册立龙后固然摆案焚香,让岛上的弟子知道,他纳个妾还要特地告知你么?总之若是见到了那人,你们尽管小心伺候,再速速禀报龙主。”

此人对待墨蛟便如普通弟子一般颐气指使,墨寒也不以为意,道:“多谢特使大人指点。不知龙主此时心情如何,可要在下帮忙么?”

“龙主自然是很不快活,不过要安慰他嘛,也轮不到墨蛟大人你了。”玄英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玄英走后,墨寒身上的力气又立时消失,不得不卧倒在床上,此番过后,龙主想必不会疑心到他了,他也可以好好休息。

令他更为放心的是,有心腹传来消息,就在昨天晚上,青龙主带着一个人连夜乘船离开,想必早已去往中原。

玄龙主若是杀到青龙岛,自然扑了个空,他也不必担心玄龙主再和青龙主有什么纷争。

如今想来,以后墨蛟这个人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否则所见的容貌,所听到的声音,都是他的挚爱,必然会令玄龙主知晓。

只要能为他解忧就够了,至于出头,他并不那么在意。说不定墨蛟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少了,他还觉得墨蛟没那么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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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约期定下八月廿八日,是因为正好是两月相交之时,月黑风高,看得不太清,不管是乔装成谁都更有把握些。只是才隔了六七天,后庭的伤处还没养好,若是再被撕裂,这伤就白养了。

他其实还想隔得更久些,让玄龙主等着等着就忘了,但又听说五色龙珠是剧毒之物,若是不能每隔七日承恩雨露,便会暴病而亡,除非至少七日内要承欢一次。

自从吃下玄龙珠,他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多想也是无用,还不如想着怎样才能活得更久一点。

玄龙主的搜寻持续了整整六天,据闻玄龙主十分异常地没再临幸他人,整日里尽是做一些临摹之事,若不是墨寒知道他不喜读书,还以为他是转了性子。

这几天阴雨绵绵,若是有人偷藏在玄龙岛上,倒是不好查出来。毕竟一场雨过去,连脚印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据说玄英当日就是循着血迹追到泠琴居的方向,只是后来几个人换了轿子,走的又是大路,脚印自然看不出来。

如此大的找人架势让墨珍似乎明白了什么,因墨宝年纪只有十二岁,他不敢对墨宝说,更不敢问这位墨蛟大人,整天只是看着墨寒慢腾腾地翻着账本,慢腾腾地练剑,或是找几个弟子闲聊。

他自然知道,这位墨蛟大人非但不像表面上那么懒散,甚至事事安排妥当,毫无纰漏。他很好奇大人在做什么,但是他的地位太低,还只是个六阶弟子,所以他虽然疑惑,却是不敢多问。

当墨寒对他说,晚上找人在寝宫外面接应时,墨珍非常镇定地接受了,想了片刻才道:“大人是易容成那位碧公子的模样么?怕是会被龙主看出来。”

墨寒原本也没打算能瞒得住他,他的猜测虽然不中但也不远,不由笑了笑,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小操心鬼,这事不用你担心,什么时候升上三阶弟子再说罢。”

他笑吟吟的,完全不像要设局欺骗龙主,墨珍不由叹息。难怪前任墨蛟大人会对他如此看重,他当然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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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寒前去寝宫时并没有乘轿,只是一路撑伞步行而去。快到寝宫时换了兜帽,走到近前,压低了嗓子对门外的侍从道:“烦劳禀报一声龙主,就说故人来访。”

那侍从隔着纱帽看了他许久,才道:“龙主等候公子已久,公子可直接进去的。”

墨寒不用多想,就能知道里面等待的是一场多大的阵仗。

玄龙主居然让人找了六天多,可见他的决心是多么的可怖,他这一次的动心也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

他欠了欠身道:“还请阁下通报一声,就说今夜月色甚美,在下想邀龙主到海边观潮。”

两个侍从很是为难,面面相觑,通报也不是,不通报也不是。

第八章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一个男子憔悴的声音道:“卿卿,是你来了么?”

这声音过于疲惫,让墨寒吃了一惊,一抬眼,正看到玄龙主穿着一双木屐,脚步凌乱地急行而来。

他长发披散在地,又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若不细看,便如一个刚刚准备梳洗的绝色女子,可惜眉目之间戾气太重,说不出的阴郁深沉。

墨寒看了他的模样,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玄龙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轻轻一拉,引着往前行去,口中埋怨道:“卿卿怎么一去这么久?想得我好苦。”

两人走在石子路上,侍从宫婢纷纷跪下行礼,却也有不少高阶弟子远远看着,似乎在看玄龙主苦苦找了那么久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被玄龙主拖进宫并不在他的计划中。他苦思良久,仍然想不出计策,只恨玄龙主的样子太震撼他了,不由苦笑道:“龙主是要效仿魏王倒履相迎么?”

玄龙主平静地道:“我愿倒履,可惜别人却宁可弃我七天,对我不管不顾。”

墨寒不知如何对答,只能随着他的脚步前行,很快被他拖到了寝宫的大床前。

玄龙主正要揭开他的面纱,墨寒忙道:“龙主且慢!”

“怎么?”

“还请龙主屏退左右。”

“偏偏你有这么多讲究。”玄龙主轻笑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将房内侍立的几个弟子赶了出去。

墨寒松了一口气,却见玄龙主解了他的纱帽,随手扔到一旁,对准他的嘴唇,低头便是狠狠地一吻。

墨寒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急躁,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扣紧了腰,一时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深吻。

口中的津液被他灵巧的舌尖搅弄着,被他撩拨过的唇齿都感到一阵酥麻。墨寒只觉得被他吻得浑身无力,几乎软倒在他怀里,忽然感到右手手腕一凉,一声机括的轻响,不由吓了一跳,推开玄龙主时,只听叮当作响,原来手腕已被一只玄铁环拷住,长链蜿蜒到床头,他一动时,铁链上缀着的三个铃铛就会响成一片。

他早知玄龙主会有对付他的手段,不想是来得这么快,不由惊道:“龙主这是为何?”

“若是不锁着你,你又跑了怎么办?”

他随手一挣,便发觉铁链坚固之极,纵是他再有两倍的内功也挣脱不能,只得好声好气地道:“龙主想必已知道,青龙主已离开龙宫岛了。因两位龙主为在下伤了和气,在下颇感愧疚,所以特来陪伴龙主。青龙主既然已离开龙宫岛,想必是不会再原谅在下了。若是龙主不嫌弃,在下愿陪伴龙主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是不可能的了,越是长久,想必玄龙主便会越是厌烦罢。可若是被他锁在寝宫,总有一天会出事。

不必等总有一天了,明天有人来时,看到他被锁在床上就万事皆休。墨寒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有些颓然。谁又会知道,玄龙主竟然对那人如此深情厚爱,连这种招数都使了出来。

“在下貌非绝色,如今又无处可去,唯有龙主肯收留于我,龙主实在不必将在下困在此处。”

“既然如此,六天前你为何要走?”

“有些要事未曾解决,所以暂且离开了。”

“你若知会我一声,我不会不许你走。”

墨寒讪讪地一笑,没有回答。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养伤顺带请教墨遂情事方面的事,顺便将那个青龙主钟爱的名唤绿罗的男子打听一遍?

他派了人去青龙岛打探消息,越打探越是心惊。整个青龙岛对这个叫绿罗的男子并不熟悉,只知青龙主对他算不上深爱,将他放在寝宫中伺候,却照常临幸别的弟子。

以这男子身份的低微,竟然没有任何一人能召他伺候,每次去找主管时,主管都说青龙主还未将他的牌子翻回来。

传说这男子端方娴雅,举止谦和,便如玄龙主所言的一般无二,只是玄龙主也不知的是,这人古道热肠,颇有侠义之气,在这龙宫岛上很是难得。

不知龙宫岛上有多少人为了争宠打得头破血流,甚至互相陷害,谁知竟会有这样一个人滥好心地救人。若不是青龙主护着他,想必早就不能活下来罢。一个低调得落入尘埃,另一个便将他藏于瓦砾中。若不是玄龙主耳朵尖,听到他的声音便再也难忘,想必不会引起这一场风波。

他翻了翻锁孔,便发现这玄铁链很是精致,并非龙宫岛常用的那种,想必是玄龙主特意打造出来。

“龙主不会是想一辈子困着在下吧?若是龙主不在宫中,在下又该如何自处?”他心中忧虑,面色却仍然淡淡的。若是表现出自己巴不得离玄龙主越远越好,指不定他又要抽什么风了。

玄龙主搂住他的腰,笑吟吟地亲了亲他,说道:“等我什么时候能确信你不跑了,自然会放了你。”

“在下自然不会离开,龙主不信便也罢了。”他幽幽叹了口气,将头转向窗外,“只是我原本是青龙主的人,忽然改投玄龙主的门下,别人必然会看不起我,所以在下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存在,最好不要让人看到我,龙主若是能答应,在下别无他求。”

玄龙主哑然失笑:“原来只是这么点小事么?这有何难?你不喜欢见人,我就不许他们进房就是了。”

他脸上现出喜色:“多谢龙主!”

玄龙主微笑道:“看你躲躲藏藏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若只是这些小事,尽管和我提便是。”

玄龙主看着他,目光中尽是赞赏之意,揽过他的腰又吻了会儿。他被吻得喘不过气,玄龙主才放过了他。

“那天看你身上并无水族烙印,想必你是从中原来,二哥又舍不得在你身上留下烙痕,这才让你白身。我若是能压服他们便好了,立时点了你做玄蛟,让那墨蛟滚蛋。”

墨寒抽了抽嘴角,只好装作不解:“做玄蛟有甚么好处?”

“十二紫蛟都以刺青表明身份,刺青自然没有烙印这么疼了。可惜自从上任赤龙主去世,龙宫岛刺青的技艺一落千丈,少了几分神韵,所以新选上的紫蛟都没有再刺青的。”

“龙主为此惋惜不已,难道曾经想……”

他露出些许惧意,玄龙主便道:“我又怎舍得你疼?我命人打了一个颈环给你,你脱了衣裳戴戴看。”

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墨寒也不好违抗。事实上五位龙主玩腻了性事,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口味越来越奇特。

面对着玄龙主期待的目光,他只得磨磨蹭蹭地解了外裳。衣服脱到右手手腕处便不能解了,他求救地道:“龙主,这铁链很是不便,不如解了便罢。”

“这有何难?”玄龙主很是不以为然,随手一撕,便将衣袖撕开。

他吃了一惊:“衣裳是新的……”

“你在我宫里,还要穿什么衣裳?前天中原送来了几条玄狐裘,明日你拿一条披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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