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苏公子,王爷呢?”朱琪疑惑的问道。
“王爷去书房了。玉公子还好吧!”
“还好。”正在给玉清风看病的齐风回头说道“要不是朱琪发现不对劲,就等着收尸吧!”
恭苏疑惑。
“王爷说的没错。幕后人的确安排人去杀玉公子。”朱琪说道。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朱琪晃晃手,道“我可是会易容的哟!在牢房待了一天一夜,身上这味道难闻死了。你们看着我去洗洗。”
朱琪离开后,齐风起身走到恭苏面前,道“事情处理的怎样?皇上没有罚王爷吧?”
恭苏轻起皱眉,道“皇上禁足王爷一年。”
齐风惊疑,道“为什么?这凶手不是找到了吗?”
“这事得问王爷。”
玉府。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呀?”福公公前脚刚走,这拿着圣旨的玉连觉迟迟不起,跪在那。待被颖娥扶起时,身体恍如随时可倒。
“我的儿啊!”手再无力拿圣旨,直直落下,愁生苍眉。心痛如绞,这就是折磨。
看着夫君如此模样,颖娥也是心疼,招来史茗。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这个小野种,尽生出事端来。怎么不死在外面?那个陇天答应了事情现在也不知去了何处?可气。
“史茗啊,你待会儿给清风送些衣服过去。这天气渐暖该是换些衣裳了。”恢复状态的玉连觉一手撑着额头无力的对史茗说话,这残骨在牢里待了两夜今日又受这痛,躺在那都快支撑不住了。
史茗立在床旁,闻话也觉心酸。这公子回家每日都给老爷找气受,现在出这事他那知老爷为他如此心疼啊!
“老奴,待会儿就送去。老爷安心歇息。”
“另外,多拿点银子过去,不管他们要不要都拿去。让他们多担待一点清风的脾气。”
“是,老爷。”
“下去吧!”
史茗行礼后准备离去,这刚刚转身又被玉连觉叫住了,道“去药铺买点消炎药,清风身上有鞭伤。王府毕竟不是玉府,那煜王妃前日送来的帐你也一并把银子送去。”
“老爷、”史茗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说。这些东西拿去也是白拿,哪里肯收下。账本上的银子就是接近两千两,一时如何负担下去。
“唉!什么都别说了。你按照吩咐去做。”玉连觉自是知道这不是小数目,可,这些自己还是拿得出的。何必吝啬?
“是。”史茗按照吩咐出去。
匆匆忙忙的去账房恰遇到了颖娥在哪,说明了原因后,颖娥很是不悦,道“老也不知府中情况就罢了,你也不知道府里情况吗?现在皇上扣除老爷一年饷银,拿走两千两你让玉府日后吃什么去?关键的是,府里哪有两千两。”
史茗也为难,这事情也没办法啊!
“可,这帐也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吧!”
颖娥冷喝,愤愤的坐在椅上,道“你们一个个大男人只顾外面的事情,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这帐摆着就摆着,玉清风是煜王爷自己要去的,又不是我玉府死皮赖脸的求他的。花费了银子现在来向我玉府要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再说,玉清风现在已不再是玉府人,他的生死跟我们没关系。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也别去煜王府自讨脸色。”
“万一,老爷。”史茗也是明眼人,什么也看在眼里,心里也清楚,即是让他不要去做便不去。何况,她说的也没错,去了也是自讨脸色,连个门槛也进不去。
“就糊弄过去。反正,老爷也见不到玉清风。在煜王府死了也是他煜王爷的责任,你我都别管”
“是。”
“另外,吩咐人去买点新的家当将大少爷的房间整理一下。”
“是。”
观之王府内。
秦墨烟披着披风从屋里走出,一头青丝只被一根素簪挽着几许,憔悴的脸没了血色。
外面的阳光很好,好的跟什么也没有一样。
“王妃,你怎么不在屋里好好待着?”送药过来的敏儿一见秦墨烟身子没好就出来了,着急的上前去,一手端着药一手去搀扶人。
“王爷呢?”秦墨烟看向院里的桃花问道,那般艳丽,开的真好看。
“王爷回来了,玉清风也回来了。都在屋里呢?王妃,奴婢扶你进去,先把药喝了。”
“案子是不是解开了?”无喜无色,凝眸那处桃花之影。
“解开了。就跟这天似的,都晴了。”敏儿笑道。
秦墨烟离开敏儿的搀扶,理理身上的披风,一晃眼恢复如初的那个她,道“你去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
“是。”
敏儿离开后,秦墨烟独自回房。
七年前的桃花之际时。
十五岁的秦墨烟和自己姐姐一同出门看桃花,亦是那三月乾塘之地。
“姐姐,这些花真好看。”年少的秦墨烟一身乳色窄袖衣衫,头系珠玉发带。看着河岸的桃花竟是千般的喜欢,对于很少出门的她来说,这些东西像是天上的东西。
年长的姐姐正和情郎说话,也没在意秦墨烟的话。
秦墨烟像是没说过话似的继续看着娇艳的花,由不得伸出如桃的手指去触碰,不知为何竟有一滴晶莹透彻的水滴落下,伴着桃花。
“真好看啊!”
少女如桃如春,清洁如莲,笑若画卷,一身如洗。
因为两人出来,又有男子在身边也没带什么丫鬟下人的。秦墨烟一人玩了一会儿,好奇的走进了桃花林。
看着如雪飘飘的地方,有些醉意的秦墨烟忍不住的随着远处的琴声水袖舞起,缠绕了许多桃花。
笑声如玲,青丝如絮。
“百里桃花十里涯,何人深处梦琴刹?落花还自我春芽,几许招怜几朝霞?嘻嘻!”秦墨烟咿呀哼着,脚下旋转如风自如,行不无形,完全的入了琴声之话,惊起落花一片片尽数飞叉。“深闺城荫远方丫,赶马儿郎在哪家?红衣朱墨描摹他,一见一眸又一画。”
少女不知自己早早扰了他人琴声悠扬,任自翩翩起舞自逸飞扬。铃声醉梦太深不知琴声忽止因她。
一人红色流苏檀木琴落在桃花树下,一身白衣翩然,宛如谪仙,俊美的面容因那自舞的女子有些冷色,双眸阴寒。
秦墨烟不知为何忽然转醒,一眸看向了那桃树下的男子,一眼万年。
好美的人!
一头青丝垂泻而下,胸前几许如水缠琴零撒,微风袭来,一阵桃花掀起身后青丝,掀起缠发白色发带,那一眼入了少女的心。
“不知非礼勿扰吗?”男子冷冷开口。对面前天真的少女毫无怜惜之情。
秦墨烟傻傻的笑道“哥哥,是你在弹琴吗?”
男子垂眸似乎懒得说话,回身折下一支桃花化影消失不见。空一缕余香在此久久盘回。
“哥哥。”人不见了,秦墨烟有些着急,迈开步子掀起裙摆露出桃花追赶那一抹身影。满地桃花似乎跟着她的心随他一起追跑,却是怎么也见不到那人影。
飞花依旧,人影如梭,少女春芽,从此相思与他。那个一心只为一人天下的人,不负一人却负他人。
忽闻身后有声,惊喜回身带动那无意落在发上的桃花,看去时,笑意渐下。原来是姐姐。
回府后的秦墨烟研磨作画,竟将那人画下,挂在墙头日日思念。丫头笑她痴人说话,姐姐说她痴心妄想,娘亲说她不必牵挂,父亲应她红衣高挂。
拜走佛寺,染尽许多焚香,说了许多心话,只求今世与他共宿天涯。
那年,我入百里桃花林,却闻远处琴音,花飞满天,醉意水袖婉曲一场。你恰在那处流水琴弦,闲逸优雅。
那年,我坏你琴声悠扬,却见你回身容颜,花飞满天,青丝长发紫衣漂。你无情却留卿歌在房,此生想嫁。
那年,你绝然遗落满地桃花,消失中央,空一林桃花。
那年,我寻你满林心儿雀踏,不见你貌,笑一场烟花。
后来,我为你提笔作画,频频潜我梦香,送我蒹葭合唱天涯。
后来,我思你卧病在床,碗碗良药无方,送我结发痴心妄想。
后来,我三世为魂换你一世屋檐下,珈蓝佛晓,散尽芳华。
后来,我诗词为身换你一世琴瑟旁,洛阳小陌,吹尽桃花。
结局,我终为你一身红妆暗了樱桃,眉黛如画,唢呐千行伴我入家。
结局,我终与你红花相牵羡了牛郎,举案齐眉,天地三拜应我入家。
可是,你入门一句狠话,泼我一身凉,从此,苍苍年轮无话。
伴你六年身旁,拂袖为你天下,扫平一切刺扎,却不得你一声谢了。
那年桃花犹在,少女春芽,开在了错误的地方,寄了错误的人。如今,你任自宠他,我,一声一声喑哑。
妾身想与你耳鬓厮磨哭诉心肠,可知?郎君。
妾身想与你红袖添香歌舞月下,可知?郎君。
妾身想与你共醉一宿抛却浮华,可知?郎君。
妾身想与你铜镜红花梳发嬉笑,可知?郎君。
妾身想与你一手作画白鹭仓仓,可知?郎君。
妾身想与你漫步赏花一路情话,可知?郎君。
妾身想与你三匝月老树下对望,可知?郎君。
妾身想与你玉浆满杯桃花出乍,可知?郎君。
我的夫,你为何如此残忍?丢我一年相思六年相望。
我的夫,你为何如此残忍?负我年少春芽韶华尽蜡。
有时候痴心妄想的结果便是痴心东付,换不了什么。
第71章:罢手
慕容策一人坐在书房,一身鹅黄便装,青丝三分高挽,三分垂后,两分于前,两分鬓旁落下,遮住了那淡色红印。
“王爷。”槿浓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子,丝毫不敢去看眼前人的模样。自从回了府这府里也不知为何一时寂静下去,没人敢出声。
“何事?”慕容策淡声问道。
“玉公子不肯吃药。那药被他掀了无数次,吵着闹着要回玉府。”
“告诉他,要死别死在我煜王府,脏我干净。”慕容策眉头不动,声音却出卖了他心底隐藏的怒气。桌边的笔墨不知干了几次,湿了几次。也不知坐在这里做什么?
槿浓一惊,不由抬头看去,那般纵容的人今日为何这般无视。看去只瞧见冷峻的侧脸,迎着小窗的疏阳。
“若是不规矩,随意惩罚,只要不闹出性命就行。”慕容策补充了一句。
“是。”槿浓疑惑不解的转身出去。太费解了。
慕容策撑着身子斜靠在椅上,看着干净的宣纸。
恭苏端着茶水进来,一缕茶香一路留下,看了看桌边的人无声叹气。
“王爷。”
慕容策转头看向恭苏,一闻便知这是什么茶。七步醒?
“恭苏,吩咐人收拾一下红袖院。”
恭苏缓步过去,未立即作答,边收拾桌上的笔墨纸宣,边说道“王爷,不如出去走走。你消失不会有人发觉的,如何?”
恭苏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心里计较那件事情。也对,无论是谁都会计较?放着是他他也会。
慕容策知晓恭苏话里的意思,也不戳破,径直的摆起茶盘来,余温在手,微凉在杯,茶香在水。
“我出去做什么?”
恭苏提壶沏茶,缓缓不急,优雅如画,笑道“王爷似乎很久都没出去了,不如,借此机会出去潇洒些时日再回来。”
“潇洒!恭苏,你可是想归师门了?”慕容策伸手端茶,修长白皙的手指扶着杯沿磨砂,细细听着这细小的声音。
恭苏放下茶壶,迎着阳光,俊秀的面容更加的清晰亮白,青丝几许流动亦是如画,轻笑出声,道“有王爷的地方,我恭苏何须思念师门。王爷便是恭苏我的牵挂,誓言当初可是你我定下的,既是困难重重也会伴你左右。”
轻抿一口所谓的七步醒,再无那日的感觉,再无那日的惬意,心负重石。道“誓言,我自是不会忘得。只是,你也不小了,不如成家如何?依旧落在我煜王府。”
“这事不劳烦王爷,事情未就,恭苏是不会考虑私事的。儿女情长不过鸿毛而已,没有太多牵挂也自由。”恭苏浅笑如洗,有些假却有些真。我只把你做我恭苏今生的牵挂,生死无话。何须再多牵挂,无忧自取。
“那好。待你有心时告知与我,我定为你全延满堂。”
恭苏含笑点头,很少笑的他只会在放松下与这人这般说话,这般笑的悠闲。
饮完茶,恭苏说想要一幅画,慕容策应他。
茶后的下午,时光消磨在一笔一画之间,消失在浅笑平息之间,时光真好。
“王爷,你这画的是何人?这小孩真熟悉。”研磨的恭苏疑惑的问道。这抱着大树嬉笑露出脑袋的人越看越熟悉,越是觉得在那见过。
慕容策闭口不言。
待最后一笔落下,慕容策挥笔在右上写下如龙飞的字。恭苏一看了然,有些惊讶,道“王爷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我都快忘了。”
慕容策无奈摇头,挽袖放下画笔,笑道“这是你八岁那年在宫里一颗大树后与阿昊嬉闹样子。”
恭苏含笑,小心翼翼拿起宣纸,细看。关于这画面早早忘了,他记得的无非是何时见他,其他的都不是很记得。
“我恭苏此生为王爷死也不作悔。”
慕容策淡笑一过。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出门去,难得有心在王府四处走走。看看这王府究竟是何模样?
玉清风挥开槿浓端来的药,心口却疼的他死死捂着,撕咬着苍白的嘴唇。
“玉公子,这是第五碗药了。这药贴只能熬制三次,而你,如今,浪费了多少。”看着地上的药和破碎的碗,槿浓心里有些窝火,也不敢大吵大闹,毕竟,这里离书房很近。
缓缓撑着桌子坐下,左手死死的揪着桌布,右手揪着领口的衣服,心里痛。现在无论是谁的话都不会听进去。
“公子,奴婢求你了好不好。你乖乖喝药,你要什么奴婢都给你买,好不好。”槿浓好言好语说道。
“出去。”不想自己的丑态在这人面前展现,不想让人何人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
好心全被够吃了。槿浓愤然离去。
坚持不住的玉清风趴在桌上,想缓解这痛却是白费力气。
为什么会如此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呵呵!
想起慕容策的话,玉清风努力的撑起身体,一身亵衣再不想去添一件,摇摇坠坠的出门去。
外面的阳光很好,好的跟梦境似的。人影似风随时都可能倒下,每一步艰难像是在攀爬一般。捂着胸口,向着没人的地方去。
不想见何必要说如此羞辱的话,不想见何必让你再看到我的丑态?呵呵!我,如今,该去何处?就连死的地方都没有。救我出来做什么?做什么?
想到这里,心痛如绞的人一时喘不上气,红了脸颊,撑着枯树咳嗽不止,扯疼了嗓子,疼了心窝。
丝毫不会在意无意咳出的血,染红了地上的一朵野花。
师父,我想回家。
望着荒芜的地方,玉清风颓废的说着心里话,他想回家,想回雪山,那个四季如一季的地方。虽然枯燥却也安静。在雪山思念外面的世界,如今,看厌了,看烦了。
此地是被荒弃的地方,虽在王府却极少的人过来,草已深,却有一条小道,不知通往何方?不知是否可以离开这里?
那个少年曾经问“师父,是不是这个世界都是这样子的,全是白白的雪。”
老者宠溺的摸着少年的头,说道“外面的世界是花花绿绿的,哪里什么都有,也有很多人。哪里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