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苏没有出声,怕自己的声音被听出来。紫捷暗示立在安一华身后的齐风,齐风点头,直接一掌劈晕在地。
“快点解决。”恭苏吩咐了一句。
令狐宇取出玛瑙石,直接扔在安一华身边。
慕容熬正在屋里小憩时,福公公带着安一华进屋来了,一屋子的暖气哪有外面半分寒冷。
“微臣参见皇上。”
慕容熬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见是安一华,瞬间坐起,道“你怎么回来了?”
“皇上,微臣办事不力。银子全被劫走了。”
“什么?”慕容熬惊怒,起身都顾不得刚才搭在双腿上的缎子,一下子落在了地上。谁这么大胆敢截获官银?“不是给你御林军吗?怎么还把银子丢了?”
福公公站在那低着头,不打算参与。
安一华抬头,瞬间又落寞低下头,道“微臣无能。还请皇上降罪。”
“罪?降罪。现在朕不与你说罪,你给朕去查?查不出来,丢失的一千两金子就由你和王世忠拿出来。”罪?罪?什么事情都说罪,大事小事都说。这些人每日吃的都是罪吗?开口闭口都是罪。
安一华犹豫了片刻,从怀里取出玛瑙石。一千两金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拿出来,就算是有王将军一起承担也不能。本想了事不追究,奈何如今被逼着拿出来,道“这是劫匪落下的,皇上,应该识得此物。”
“福公公,拿过来。”慕容熬喝道。
福公公上前去过玛瑙,小心的递过去。还没到面前慕容熬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不敢相信的迈步上前抓起,双眼怒火的看着。此事除了运输之人便是他与朕,如此保密的事情怎么可能知道。严儿,你就如此觊觎朕的皇位。迫不及待的想着谋反。
若非顾念儿子剩下无几,也不会几次三番放过太子、慕容策、慕容央严,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不安分。
“传令下去,将太子手中的兵权收回,日后让煜王爷掌管。”既然你如此觊觎,那朕就找个人和你斗到底。皇位,谁也别想在十年内拿去?谁也别想?
安一华震惊。将兵权移交和此事有何关系?太子兵权一去,便真是一个虚位。
福公公暗暗一笑。
太子宫内,福公公无情的站在那宣旨,慕容央锐伴着蕙质兰心的太子妃跪在那,身后是一片奴才。
“太子殿下。如今的形势朝臣皆知,还望莫怪皇上此举。”念完圣旨后,福公公含笑安慰道。
慕容央锐含笑,似乎从未落下这笑,可双眸底的悲痛却无法掩盖,手里紧紧揣着圣旨,道“在其位,谋其职。我既然胜任不了,交给五弟我也放心。哪里会怪父皇如此明智一举?”
福公公仁慈的笑着,看了一眼如花却披霜的太子妃,道“太子、太子妃安心,这太子之位依旧是您,不会变的。”这事情明摆着,说来谁信,不过说句安慰话。这太子接近四年内也不容易。
太子妃只是微微点头。
我倒想立刻脱下这身皮囊,什么太子?什么皇位?要来有什么用?不过虚名一个罢了,一颗棋子,周旋他人的棋子。迟早会还给他人。呵呵!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烧香拜佛也会从手里溜走落到他人手里,更何况,这江山一直便是谁有能力谁来坐,权倾九天,任意生死。
江山再好,不过一抔可以撒天、填补黄河长江的黄土而已,谁喜欢谁拿去吧!
醉心权力,不如拈花一卷守的一人白头,同饮蒹葭。
那日后,慕容央锐整日喝酒,太子妃劝也是无劳,后来,渐渐的不劝了,带着儿女出宫回娘家去了,说是回去看看。偌大的宫里便留着慕容央锐与一群奴才在,年关将近却丝毫没有悦色。
冷寂的小竹屋里,一位墨蓝长衫的男子持书坐在火炉旁,清淡的双眸认真的看着书中的字,嘴角偶尔浮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世人笑我不逐利,我笑世人空手月。几秋帝王业?拾镜人已竭。满宫妃子笑,这里风流那里眺。不如书里一字好。”
以为奉茶的浅绿色的女子缓步进来,没有脚步声,面相清雅,听闻那一句话,笑道“王爷已退皇室,为何依旧诉说权力之事?”
这人放下书本,回头,正是玉清风的师兄月红雪,也就是前任太子慕容央雪。见是绿袖,起身道“正因曾经在皇室。”
将茶放下,道“王爷多思。”
慕容央雪笑了笑,问道“我都来几月了,你主子为何迟迟不见我?”挺奇怪的,来这里很久了都没见过他们口中的主子。问也问不出什么?每日在这里坐着,看看书,便没事了。还很是无聊。
绿袖道“等些日子,主子自会来见你。待年后,便放你归去。”
“好。对你主子听好奇的。”除了不能离开这个偏竹居,一切都自由,而且,这些人待自己也周到。衣服、饭食、用的都是上等的,正是因此才更好奇会是何人利用自己的小师弟把自己骗到这里。
绿袖笑了笑,没说话。
第146章:偶遇还是巧遇
潇来夜雨内一片热闹,进出之人皆是锦衣华服之人,谈笑又风雅。店内的小二也是干净朴素的衣衫,统一的乳紫色,而女子则是一清的浅红色。一楼莲花池上一位红衣轻纱女子正随琴曼舞,用饭后的公子哥便坐在前面喝着茶。
三楼一间雅间内,摆着三张桌子,主桌上则是慕容策与玉清风两人。
另外两张上的人也不敢大胆说话,只能说些最近的琐事。
慕容策唤来婢女,给玉清风把酒满上,道“诸位大臣爱戴菁王爷,为表前些日子高举之礼,本王今日,设宴让菁王爷敬你们一杯,还望诸位大人受他一杯。”
慕容策开口说话,这里的人立刻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他,而主角玉清风则坐在那有些拘束,反倒他不是今日的主角。
玉清风端起酒杯起身,看着他们有些别扭,但为了面子还是保持冷静,不过,一脸冷清倒是改不了。
见玉清风举杯,众人连忙端着酒杯起身相迎,各自脸上挂着笑容。
“诸位大人对我厚爱之情,清风定当铭记于心。此杯薄酒,难表我心。望诸位大人不嫌弃饮下此酒,此后,你我便是同道人。”这话是背下的,若是按照自己来,定然说的很难听。可,奈何这人在这话里打主意。只得学着说。
大人们纷纷点头,哪里敢嫌弃。
慕容策坐在那稳如泰山。这些老家伙,平日里待自己是避讳三尺。自己身边的人被封为王爷,就来巴结了,还真是及时。既然,如此心急,倒不如利用利用。
玉清风只饮下一口,便放下酒杯,笑道“宴席是煜王爷亲自安排,菜肴皆是此楼头牌。综合各地名菜,希望大家别拘束。不求吃完,但求吃好。”
送珊瑚的老伯笑道“菁王爷有礼。”
他这一句,后面便有人跟着了。如今,可要好好的巴着,谁不知太子之权又落到了煜王爷手中?而煜王爷如此疼爱菁王爷,讨好了菁王爷也就是讨好了冷面王爷,日后,两王争夺起来,也有个靠山。总比,处在两山之间摇摆不定、生死不知的笨蛋好。
“老伯谬赞。快用饭吧!别凉了。”玉清风尽量的快点结束。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这才慢悠悠的坐下去用饭,用了玉清风这里的开始,屋子里也没开始那般诡异,倒是多了份人气。
玉清风端起酒杯将最后的饮下,准备再去拿酒壶时,壶却落入了身边之人的手里,不悦的瞪去“把酒壶给我。”好不容易才有酒喝,今日,一定要喝个够。
慕容策将酒壶递给身侧的丫鬟,挥手,那丫鬟懂便拿着酒壶走了。玉清风起身要去追却被慕容策给拉了回来安置在座位上,道“身上有半点酒气就别回府。”
“可我已经有了啊!”说着还伸出手臂晃到他面前。刚刚已经喝了一杯了,按照他说的已经回不去了。
慕容策拿开手,无情的命令道“出去把衣裳换了。”
“你,我不回去了。给我酒,我要。”这里哪有什么衣裳换?玉清风本来就喜欢喝酒,这酒在面前却不能喝这不是衣服都脱了却不能碰吗?
慕容策一道比利箭还冷的视线看去,就那么一瞥,玉清风立刻起身,匆匆出去。吓死人的眼神。
刚才两人的对话大臣们都看着,也刻意的放低了声音。听闻玉清风出去,又才提高声音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慕容策淡淡一瞥,道“菁王爷是菁王爷,本王是本王。本王的绳上从不系无用之人。”
慕容策淡淡两句话下去,满屋安静。
出去走了一圈的玉清风不悦的又回来,这一路的人看着真不舒服。可,回来时却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
断琴那个男人竟然和他的五郎站在一起说话,而且,他的脸上挂着笑。
“王爷是风趣人,若真能与王爷谱一曲也不枉断琴此生。”断琴含笑看着楼下的人,此次陪一公子前来没想到会遇到前不久遇到的人。
慕容策负手看着满楼红色纱幔与红色玲珑灯,不喧闹。道“一生难遇知己。断琴那日一曲说透了繁华,若是,与你合作定会谱上妙曲。”
“我断琴半世只为自己谱曲,故为断琴。如今,既是遇到王爷,我不妨破一次例。”半世曲子无数,却从未有人一词。只为自己,吐诉风场之情。若真能有人一词,还不枉一生。
“好。年后,你入我王府,你弹我写。若合我意,你的后半生我帮你寻落脚之地。”
断琴雅气一笑。
这时玉清风出现,拉开断琴,冷漠的看着他,道“即为断琴,又为断情。既然不为他人作曲,你何必为了一个有家室的人坏了自己的规矩?”断琴与断情本为同音,这其中的意思除非笨蛋傻子才会不明白。一个风场里的小倌如此巴结着一个王爷,不是另有所图又是什么?
断琴擒笑,并不为他的话而有所不悦,道“玉公子莫非不知,人生在世,一个知己难求?琴为谁断,又可为谁续?”
玉清风不悦,转身看着慕容策,冷冷的命令道“他不许入府,否则,你别想再见到我?”不是威胁,这是一开始就决定的事情。也不是霸道,只想公平。我对你专一,你对我也必须专一,这是交换。
“你不信你自己?”静静听着的慕容策冰冷的看着眼前冷清如霜的人,着实不明白自己何处表现的很差,让他以为他把持不住自己。究竟是他不信自己还是他不信他?
玉清风微微一惊,不知如何去回答这句话。信吗?他不信,的确不信。曾经相信过,可前车之鉴他不会忘记,所以他不信他会真心专心的对谁。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不允许出现第三者,如若出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
恰好此时,一位面相俊气的公子从一边走来,断琴看去,道“王爷,断琴就此别过。”
“去吧!”
断琴离开后,玉清风超不舒服。
“我们回去吧!”最后,玉清风干脆什么也没说,也不想进屋去和那些人说话,准备直接回去。至于断琴,再说。
慕容策没说什么。
屋子里的大臣在哪吃着,人出去后就没再进来,后据人探测才知晓人已离去。都是一声吐气,离开了就好,反而人在里就觉得拘束。
大家心里也明白,慕容策离开时那一句话的意思,没用的人不绑在绳上这不是在提醒他们日后站那边吗?还有支开菁王爷根本就是告诉他们:菁王爷还得听我的,别以为讨好菁王爷就意味着讨好了他煜王爷。
新年一早,玉清风就睡到辰时末才起,从未过过新年,今日倒是很有乐趣。先是槿浓拿来一件新衣,朱红铃兰花纹的无袖长衫,里面是洁白衣衫,料子很好。梳洗完毕后,随槿浓出去前院,后院没有前院热闹,满院红灯,红绸,一群群仆人衣着都为喜色。
白日里忙着张罗,晚上才是宴席。玉清风出来时遇到了秦墨烟,第一次主动的上前并有礼貌的说话,秦墨烟和敏儿先是一惊,片刻才反应了过来。
“菁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我出来看看。今日不是过年吗?王妃今日真是漂亮。”的确好看,一身宝蓝交襟裙,水蓝色披帛。青丝未全部挽起,只有一根红玉玲珑钗。额头两道柳烟眉,双唇若桃,腮颊见不到胭脂,一副如兰面相配着他一身高贵里的透着贤淑的气质真的很好看。
秦墨烟微微一笑,道“多谢夸赞。今日正是一年之末,想必王爷从未遇过。”玉清风对她好言说话她也不会计较过去那些事情,毕竟同住屋檐下。而且,对他本无什么恶意,一切都是他自己先挑起彼此间不悦的。初见时就清高说话挑刺,实在是是咽不下气。
“从小就在山上,哪里知晓这事?过年,似乎很热闹。”满院的喜气都看出来了,红色本是喜气,再加之槿浓所说的,猜想这过年一定很热闹。还有些期待晚宴早点开始。
敏儿暗自笑了笑。连世事都不知道,还真是一个世外人!
“那你让槿浓带你在府里走走。我先去安排府里的事情。”事情虽然先前准备了,可今日也不能懈怠。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还请王妃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秦墨烟受宠若惊啊!如此大的变化,回来这么久可没见到几次,如今一见到竟然变化了这么大!不过,既然喜欢,也可以让他做做。
“万事准备的差不多了。既然菁王爷嫌没事做,不如帮我把今晚宴席的宴堂里的轻纱换掉。”
“好啊!”玉清风欣然答应了,便让槿浓带他去。
宴堂在别院里,外面的红绸与灯笼皆已高挂,满院雪梅,白雪也未被扫去。进去的月牙门上写着“辞梅堂”。
“这里是用饭的地方吗?我怎么从未来过?”刚刚进堂的玉清风好奇的问道。梅花常看,不觉稀奇,倒是稀奇这里雅气。
“这里每年只会用一次。王爷没来过也正常。”槿浓也很少来这里,根本就没机会来。上次来还是偶然进来的,差点被责罚。
“王爷的府就是不一样啊!宴席也有一个堂。”玉清风赞叹道。说着边往屋里走。
槿浓笑了笑。
进去后,玉清风疑惑了,朱琪和齐风怎么在这里?
第147章:除夕(上)
进去后,玉清风疑惑了,朱琪和齐风怎么在这里?
拿着红绸正要往梁上挂的朱琪一边扯着齐风手里的缎子,一边笑道“齐风,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弄喜堂啊!”
齐风在下面顺着,这些红绸边全是金色流苏,看着很好看。经朱琪如此一说才抬头去看了看弄了一根柱子的缦纱,点点头,道“的确。”
朱琪挂好缦纱,轻身从木梯上跳下来,这才看见门口的玉清风与槿浓,笑道“玉公子,新年好啊!”
听闻,齐风连忙看去,果真是他,惊讶的说道“哟!玉公子舍得出门了。”
“我是来帮忙的。”玉清风便往屋里走便说道,此地好大啊!摆着三张桌子。玉器装饰品也有,花盆也有,香炉也有。
“不会吧!”齐风大惊。就他这个样子还来帮忙?
朱琪也不信。
玉清风无所谓啊!直接过去拿起桌上的红绸,嗅到了淡淡的香味,好奇的拿起嗅了嗅,这个味道很熟悉。再看看呗朱琪挂起的红绸,笑道“你们俩负责挂,我来负责将这些红绸用流苏绳子挂起。”
朱琪与齐风互视。齐声道“你能信吗?”
“我知道王爷喜欢怎么打结,又喜欢红绸是多少褶皱。”
槿浓含笑,这么细微的东西谁会去记在心里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