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骁吻了吻封二的鼻梁,注视着那张脸上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单纯而信赖的表情。他用说情话般的声音再次询问:“小蒹葭,你怎么了?”
这个称呼让封二的身体更软了。
封二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乖乖把答案说了出来:“薛思齐说你和很多人练习过这种事……”
肖骁说:“对不起。”
封二有些迷茫。
肖骁将他搂进怀里:“是我没能给你信赖我的信心。”
封二终于缓过神来,他伸手回抱肖骁:“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没法相信肖骁的“从前”。
肖骁当然看得出封二在想什么。
这是他自作自受。
肖骁说:“对不起。”
封二说:“肖骁,我没有……”
肖骁说:“我爱你。”
封二静了下来。
他心里乐开的花开了一朵又一朵。
管它什么从前,肖骁现在是他的,以后也是他的!
封二主动搂住肖骁的脖子亲了上去。
封二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一眨眼就是两年过去了。
封二比谁都满足,唯一的遗憾是肖家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他们暂时还不能过上同居生活。封二追问了好几次肖骁到底在忙什么,肖骁却一直没说。
封二只能悄悄托人查了查。
一查才发现,肖骁是在帮他哥稳固家主大权。肖家兄长位置坐稳了,第一件事就是帮肖骁收拾掉继姐和“姐夫”。这两个人平时没少贪墨公款,落在别人手里的把柄也不少,对付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肖家老爷子固然想护着他们,肖家兄长却已经不看他面子,亲手让那两个人锒铛入狱。
这种“大义灭亲”让肖家兄长遭了不少诟病,肖家兄长却始终没有松口。
这种杀鸡儆猴的做法让肖氏内部顺利完成了一次危险的“换血”,正式由肖家兄长接管。
有这么个维护肖骁的兄长在,封二高兴得直接奔过去喊人大哥。
肖家兄长:“……”
肖骁:“……他有时不是这么逗的。”
肖家这边安稳下来了,两家开始坐在一块商量“联姻”的事。肖骁和封二都不怎么参与两家的事,反倒是最清闲的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封二琢磨着来一次大聚会。
主要目的……嗯,秀恩爱!
封二积极地呼朋唤友。
正好快过年了,大部分人都表示可以参与,封二乐滋滋地准备,身后的尾巴翘得老高,谁都瞧得出他的日子过得有多快活!
封二的聚会定在封家别业。
这边的好处就是占地广,而且离市区远,风光够好,空气也够清新。
聚会的目的是大家坐下来闲叨闲叨,他准备的节目不怎么多,大致就是吃吃喝喝而已。为了招待客人,封二将离别业不远的一家温泉也包了下来,准备在吃饱喝足后招呼大伙一起去泡温泉。
最先到的人是陆小华,这家伙快毕业了,别人都忙得连轴转,他却成了没事人,什么都不用干。《文化论坛》这档节目已经由陆小华接手,小鹿乱撞名下的文也出版的出版,改编的改变,这家伙却还有余力去尝试了很多别的事。
这家伙真是把别人八辈子都做不完的事全做了!
对于这种人,封二只能说……牛瘪犇掰啊!果断应该再多干点活儿!
封二一手搭住陆小华的肩膀,不客气地说:“陆小华,你什么时候来给我们天下传媒培训一下新人?”
陆小华:“……我自己还是新人呢!”
封二正要继续拐带,就听到好友薛思齐阴恻恻地说:“手给我挪开。”
封二迅速收手以示清白。
没一会儿,又有人陆陆续续到了。
小暴发户和田帅是一起来的,身边还跟了个气质温和的青年,封二见过几回,知道这是小暴发户的堂哥,叫顾平。他们兄弟俩前些年水火不容,这两年却渐渐和好了,小暴发户来前就问过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封二自然是愉快地答应。
紧接着祁明、水神、牙小月等等也都来了。
聊聊聊吃吃吃,时间很快过去。
封二招呼:“走,一起去泡温泉!”
本来有独立的温泉房,封二却嫌不够热闹,强烈要求大伙一起泡。牙小月拉着几个女孩子去了别的温泉池,留下几个爷们大眼瞪小眼。
封二说:“脱脱脱!”
到场的都不是害臊的人,很快光着上半身准备。小暴发户特别活跃,看到堂哥顾平的身材时甚至还吹了声口哨:“哥,你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顾平说:“多锻炼一下就成了。”他看了眼自家堂弟,“你也不差。”
这时一把声音从顾平背后响起:“什么也不差?”
顾平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本来应该很忙、绝对不会出现在这边的男人站在自己背后,不是秦先生又是谁?
顾平坦白:“……身材。”
秦先生警惕地扫了小暴发户一眼。
接着他哼笑:“差多了。”他问顾平,“更衣室在哪里?”
顾平给他指了路。
小暴发户瞧着秦先生走远了,压低声音问顾平:“你不是说他不来吗?”
田帅说:“就和你说不去我同学聚会一样。”
小暴发户炸了毛:“我还不能去了?我要不去,能听见你那老同学向你表白吗?”
田帅:“……”
下次绝对不干这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事儿了。
封二转头看了眼正和陆小华合伙调-戏水神的肖骁,又看了眼一直盯着陆小华看的薛思齐,觉得自己这次似乎失算了。
还让不让人秀恩爱了!
封二瞅了半天,终于逮住了一个落单的家伙:祁明。
封二跑到祁明身边坐着:“你一个人过来?”
祁明说:“回来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息,下一部戏想在国内取材,先回来踩踩点。”
封二说:“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是认真工作的,”他抬起下巴朝薛思齐和秦先生那边示意,语气透着深深的鄙夷,“我真替他们害臊。”
祁明笑眯眯:“你这家伙有资格替别人害臊?”
封二说:“……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祁明说:“谢谢夸奖。”
封二说:“我哪里夸你了?”
祁明说:“你不是在夸我变成熟了吗?”
封二说:“……脸皮真厚!”
祁明正要说话,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电话接通,问:“怎么了?”
尤里斯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尿片摆在那里?”
祁明说:“你问管家。”
那边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问:“奶粉放多少才对?”
祁明说:“你问管家。”
那边又变得很安静。
祁明不说话,也没挂断。
尤里斯好一会儿才重新开腔:“什么时候回来?儿子想你了。”
祁明说:“过两天吧,剧组那边人还没回齐。”
那边沉默。
祁明说:“没事的话我挂了。”
尤里斯说:“……我也想你了。”
祁明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对尤里斯说:“嗯,回头见。”
他挂断电话,一转头就对上了封二探究的目光。
祁明问:“怎么了?”
封二说:“你还没被攻陷?我看金·尤里斯这两年还挺努力的。”
祁明说:“我也挺努力。”他看了眼手里闪烁着微光的屏幕,“总有一天时间会改变一切,不过,现在还不能。等我的人生里多了更多的东西,他的人生里也多了更多的东西,我们曾经非常在意的过往所占的比重一点点减少,一切就会好很多。”
封二说:“所以你同意他要了个孩子?”
祁明微顿,点点头说:“对,这也是增加的一部分。”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对封二笑了笑,“我觉得现在已经挺好了,我过得还算舒坦。”
封二看着祁明的笑容,不知怎地有点心酸。这样的笑,以前可从来不会出现在祁明脸上。有时真的宁愿祁明一直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虽然说话和做事都操蛋了点,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必须努力学着接受自己并不愿意接受的生活。
封二忍不住问:“……你还爱他吗?”
祁明停顿了更久,久到封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轻声说:“爱吧。”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不爱那么多了。”
封二默然。
祁明说:“热恋需要烧光所有的热情,过日子的话,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封二伸手抱了抱祁明。
还没抱上三秒,他就被人拎了起来。
封二:“……”
肖骁一本正经地说:“还裸着,别瞎抱。”
可喜可贺,封二少的秀恩爱成就达成√
番外:余温
“等一下,谢顾问,等一下!”
一个容貌秀美的中年女人脸上带着少有的急切,快步追了出来。
走在前方的年轻男人顿步,转头看着中年女人淡淡地一笑:“董事长夫人,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中年女人说:“这次真的谢谢你。”
年轻男人说:“哪里的话,董事长肯信任我,事儿才能成。”
中年女人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你考虑一下。”
年轻男人问:“董事长夫人请说。”
中年女人说:“是这样的,我想请你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带在身边一段时间。他那脾气和他爸一样拧,谁的话都不听,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我现在想断掉他的零花钱,好好管教管教!不知道谢顾问你答不答应?”
年轻男人说:“没问题,反正我接下来也没什么事。”
中年女人握着年轻男人的手说:“真是麻烦你了。”
年轻男人点点头,面上认真听着中年女人说话,其实并没怎么听进心里。
他叫谢则安,小时候被个老头儿收养,跟了老头儿姓。而名字是取自“既来之则安之”,老头儿是让他安安分分呆着,别想那么多有的没有的。
谢则安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踏足这个城市,可在听说中年女人的丈夫陷入麻烦之后还是来了。
他是过来补偿这个女人的。
虽然这个女人抛弃了他,但他能理解她的选择,毕竟谁都不想养着个强-女干犯的儿子。
没错,他是个强女干犯的儿子。
他的生父是个罪大恶极的逃犯,那逃犯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就活不了了,所以逃亡路上只要遇到漂亮女人,那家伙都会在对方身上“播种”——那家伙根本不管女人会不会把孩子生下来、会不会把孩子养大,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儿子”问世就好。
真是个恶心到无以复加的家伙。
谢则安被扔掉的时候虽然还很小,却听得懂大人的谈话,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他还没出生,就已经是肮脏的标志。
被送走的时候他没有哭闹,也没有想着回去找他的母亲。
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陌生城市的火车站门口,过了两天两夜,终于被一个拗老头捡回去收养。
他一开始很不喜欢那个古板又执拗的老头儿,整天和那拗老头抬杠。一老一小摩擦不断,偏偏感情却越来越好,他在心里把老头儿当自己爸爸来看。
可好景不长,他十二岁那年,老头儿病倒了。
病得很急很重。
谢则安拿不出住院的钱。
他心里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而且还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
他去勒索他的生母。
他恐吓对方假如不给他一笔钱,他就把自己的存在宣扬得人尽皆知。他的生母惊骇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则安拿到了钱。
他抱着钱回到医院。
本来他不愿说出钱的来源,可老头儿说他不坦白就不治病,他只好据实以告。
老头儿狠狠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是犯罪!你这是犯罪知不知道?她是你妈妈,你怎么能去勒索她!”说完老头儿把针头一拔,不管他怎么哀求都不肯再住院治疗。
没过多久,老头儿去世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一夜谢则安却哭到天色大亮。
第二天老头儿的几个老朋友找了过来,他们帮老头儿办完了后事,连哄带骗地把他带走了。
他怨恨他们来得迟:“为什么你们不早到一点!”
他们却比他更难过,其中一个人对他说:“我们也想早到一点,可要不是为了你,他根本不会联系我。”
谢则安到了新的地方,接受了各式各样的教导。
再苦再难的日子,他都咬咬牙熬了过来。
因为这是老头儿临去前豁出脸给他要来的出路,他怎么都不能丢了老头儿的脸。
谢则安从来不缺忍耐和坚持,他花了十几年让那个穷凶极恶的逃犯落网。
亲眼看着逃犯被枪决,谢则安心里并没有多痛快。
十年如一日地为这一天做准备,骤然达成了目的,谢则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幸亏他已经有了不少朋友。
谢则安决定放下以前的一切,开始自己的人生。
然而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没多久,突然听到了这边的消息。
谢则安辞去了朋友那边的职务,来到这边帮助中年女人的丈夫渡过难关。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一个很有包容心的丈夫,有着一个虽然有点顽劣但也聪明过人的儿子。
她过得很好,只要她丈夫的公司能熬过短暂的艰难阶段,她会一直幸福下去。
谢则安始终对这个女人怀有愧疚。
他的存在对这个女人来说本来就是一种伤害,他却还拿起刀往这个女人胸口再插了一刀。那件事以后,他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大概是一个噩梦了吧,她梦回时肯定会惊痛地觉得“他果然是强女干犯的儿子”。
要是不弥补一下当初的错误,就算他追到地底下那个拗老头也不会见他。
他决定过来帮这个女人一把,然后从此两不相干。
对上为儿子忧愁不已的中年女人,谢则安终究没能拒绝她的要求。
和中年女人分别后的第二天,谢则安就见到了她的儿子。
少年有着桀骛不驯的眼神。
一见到他,少年哼笑说:“你就是那什么谢顾问?别说笑了,就你这种东西能教我什么?”
谢则安说:“我确实没什么能教你的,不过你妈妈把你的零花钱都交给了我,想要钱你就得听我的。”
少年脸色难看极了。
对于谢则安而言,收拾一个半大少年不算什么难事。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少年几乎被宠坏了,却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在他露过几手之后对他的态度就慢慢转变了。
当然,嘴上还是死撑着和他硬扛。
谢则安莫名地觉得这种相处方式有点熟悉,仔细一想,简直和当初老头儿刚收养他时一模一样。
谢则安乐了,教起来也更加用心。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小半年,少年的脾气已经被他磨掉了不少。
少年生日快到了,磨了他老长一段时间,他才终于点头给钱让少年去和那群狐朋狗友好好玩一玩。他在少年生日前一晚把存着钱的卡给了少年,少年脸色一僵,很不高兴地收了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