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女(包子 修真 五)——关耳王策

作者:关耳王策  录入:09-19

“结束了,都结束了。”莫寒池喃喃道,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片焦黑的大地,沟壑嶙峋,熔岩缓缓退去。

识海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徒儿,没事了,都结束了。”轩辕煌激动的搂着自己的徒弟,铮铮铁汉泪流满面。

几道遁光向他这处遁来。无数殷切的目光望来,似乎想要靠近,却都被轩辕煌隔绝了开来。

“结束了。”他目光呆呆环顾了四周。有人点了点头

金色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他笑了出来。

可是下一刻,他手中暮然凝聚真元,拍在了丹田之处。轩辕煌拦着却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面前霎时又是一片血红,所有的消失的记忆仿佛开闸的洪水回到了脑海之处。

“我是无罪的,我没有辜负师傅,风月师兄,城朗师兄,子灼爹爹,没有辱没昆仑之名。所有的承诺我都完成了。”他缓缓将头转向师傅。

身下一大片,一大片红色蔓延开来。

九转归元丹的药效消失,所有的旧伤都回到了这副瘦弱的身体之上。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寒池,你这又是何苦,哎。”轩辕煌,轻轻将已经站不起身的徒弟抱了起来,脚下一跺。

纵身掠上了一座,有着娲皇庄严雕刻的石台之前。

白色的倚天宫殿,巨大的大门缓缓打了开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天命之人(大结局上)

圣战结束,却留下一片破败的大地,原本翠绿幽深的西南深山之处,如今却破败的令人甚至都难以生存下去。

这处地方,四处灵气干涸,煞气与森森的鬼气四处涌动着。填满着沟沟壑壑的地方,光是那些战死的尸体,无数人处理了几天几夜,熊熊的火堆一堆又一堆的燃起,焚烧那些战死的战士,无论来自三都的哪里,到此时都变成一样的灰烬。

烟雾弥漫在天空之中,虽然胜了,可是这么久都听不到任何欢庆的笑声,这些年死去的人太多,多到人都开始麻木。

降下的圣殿将此处狂暴的混沌之力尽数镇压,这场持续旷日之久的大战,战况传到外界,被更多人所知。

人们对于巫族的恐惧更加的深了,整个天下,几乎都被卷入了这场战火之中,遥遥万里之外的冰雪城都有奇峰坍塌,气象浑浊。

可是毕竟这一切都过去了。

巫帝被封印了,消息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天下。

三都帝君联手,四位天命之女出手,娲皇降临等等神迹,被传的更是神乎其神。

而此时当事者,却无心离开这座圣殿。

圣殿深处,一片愁云惨淡,还有几人低声压抑的抽泣声。

“嗷。”一声,一声,嚎叫,从另外一处传来过来,白渊等不下去了,他眼睛已经开始红肿起来。

“我陪你去看看无儿。”殷商低沉的声音想起,在寂静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清晰,转而他将目光落在皱着眉头的花疏影身上。

花疏影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厉,“如果你们看不好白无,本宫就只有杀了他,断不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噬主。”

白渊知道这种关键时刻,他只能好好看看,渐渐陷入癫狂的白无。

“走吧。”殷商拉起他的手,往截然相反的地方走去。

诺大庭院之中,虽然景色秀丽,却无人有心欣赏,只有被结界困住的白无,双目血红,被婴儿手臂粗细的链子拴住,一头一头的撞着结界。

金色的麒麟,头上已经布满了伤口。

白渊靠在殷商身边,无能为力,只剩下掉泪。

“无儿,你的主人不是普通人,他是大圣子,刚刚救了这天下,便是他真陨落了,他们也不会允许你遵守血契,让你吞噬肉身的。”白渊手放在结界之上,试图让白无冷静下来。

“我当初就该知道,当初那个少年就不是普通人,他误闯而来,就是命。”白渊道。

“哎,有些东西改变不了,西林与花王殿下,定会有办法,将巫祝救回来的,你还是去别处休息下吧。”殷商道“这里有我看着无儿。”

“怎么休息的下啊。”白渊紧紧回扣住殷商的手。“我们一家人能在这里重逢,却都是巫祝的大恩,如今他生死未知。我们又怎么能……”

“哎,本以为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可是现在你就这么在我身边,却让我觉得天地仍旧是怜悯众生。”

“这话从魔修嘴里说出来,却之不恭。”一个仿佛少年般清朗声音响起。白渊一回头,就要行礼,却被太一圣尊一把拦住。

幽罗冥王静立于他身后,像个沉默的侍卫一般。

“巫祝人如何了,还是老样子吗?”白渊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轩辕煌已经遣人,去将两个孩子带过来了。”太一这话说的极为晦涩。但是广目天王与白渊已经明白他话中之意。

白渊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明白,但是,这对于白无来说会是过于残酷之事。

结界之内,白无突然眼神有了一丝清明:“爹……,让我……让我……见他一面……一定要。便是……我吃了自己……也不会,也绝不会伤害他分……豪。”

“绝不行。”太一态度极为坚决,“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发起狂来,我第一个就会让你爹杀了你。”

金色的麒麟极为痛苦,他又听到太一圣尊的话,先是长嚎了一声,大声吼道,血红眼中似有泪水滚落:“我不会,我不会,你们又知道什么,爹跟父王不在的时候,是寒池将我养大的,从我懂事起,他就在我身边,他虽非我生身之人,却有着养育之恩,如果我拔去獠牙,撕去利爪呢,是不是就可以去见他了。”

金色的麒麟张开利齿,就开始撕咬自己的利爪,地面上血琳琳的一片。金色的利爪,掉在了地上,断口参差不齐。

“无儿。”白渊是怎么唤他,他都不听,先是撕咬着利爪,然后大大的金色脑袋开始往结界上冲撞,他非要将自己的角撞断了不可。

“好了。”太一圣尊,终于是有几分不忍,“我让你去见他,若是你噬主,便休怪我无情。”他说完,手一挥,结界消失。“可是这链子却不能去掉。”

白无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急忙就寻着莫寒池的气息,往内殿奔去。内心疯狂的嗜血之意,被满身的伤口压制着。

用痛换回片刻理智,要见他,一定要见他,自己绝不可以丧失神智。

金色的麒麟,一路狂奔,脚下留下一道有一道血印子,额头尖角断裂,利爪不在。

可就在他马上就要见到挂念不已的人时,却突然被花疏影拦住,冰冷的目光看着他,杀气肆意。

下一刻,一道遁光急忙闪现,太一圣尊追来,他说道:“放他进去,见巫祝一面吧,他拔了自己的利爪,若是他还伤害巫祝,那就杀了他。”

杀意一下子退去,花疏影转身又看了那重纱幔帐之内双目紧闭的之人。

“去吧。”他轻声说道。

金色的麒麟,一头冲了进去。

内殿极大,只有一层又一层的垂地的纱帐,山涧清风从石柱之间吹拂进来,搅动了轻纱,轻轻飘动。

内殿极静,只有一个轻微呼吸声,四周一片安然。

白无努力压制那份狂躁,他缓缓的迈动硕大的身躯。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了最里面一层的纱帐,暮然出现在了白无面前。

花王莲霄,一脸疲惫之色,眼神也是片刻的恍惚,低声道:“去吧,去看看他。”

白无慢慢走了进去。

三年未见的容颜,此时正安静的沉睡。

莫寒池全身银甲已换,一身白衣素裹,手安静的垂在身侧。

轩辕煌正坐在他身畔,为徒弟整理衣衫。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白无忍不住大声吼道。

轩辕煌脸色平静,淡淡的回答。“他不想失去记忆,散去了修为,却忘记了,服下九转归元丹之前,他仙骨已断,这副肉身已经是在强撑。如今这修为散去了,无非是更差点罢了。”

“不会的,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白无硕大的头蹭了上去。

“是我徒弟太傻,怪不得别人。有人用一条命,赎清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一死了之,却换把我这个徒弟魂魄都牢牢拴住了,寒池输了,把什么都赔上了。他这辈子,都栽在那个叫洛溪的混账手里,再也不会把他忘记了。”

白无看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人,庞大的身躯,却再也无法上前。

全身都抖成了一团,一阵一阵就是失去理智的强烈本能,就要夺取他的神智。

“别放弃啊,寒池。”他忍不住道,“如今,你要的一切就在眼前了,你睁开眼睛看看。”

白无双目越加的通红,轩辕煌再也不敢让这浑身是伤的麒麟,留在他身边。只能趁他尚有一丝神智之间,想要将他劝走。

岂料白无,将拴住自己的铁链,咬住,递到了轩辕煌面前。

“拴住我,我就守在旁边,直到他醒来。”

轩辕煌点了下头,无奈叹气,屈指一弹,那些锁链犹如活了一般,紧紧的缠绕在内殿巨大的石柱内。

金色的麒麟,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缓缓趴了下去,将受伤的四肢,藏在了肚腹之下。

如此几日,每每有人进入,白无便终日以麒麟之态牢牢盯着来人,若是他不认识之人,他便会怒吼不止。

若无人之时,麒麟安安静静,仿佛不存在一般,而他四周石柱之上,却不知是何时何地,落下了斑斑血迹。

终于有一日,昏睡许久之人,缓缓张开了眼睛。

没有预想之中混沌,或者悲伤,却是一如往常般的灵台清明。

一连几日,晴空万里,早春的微风吹了进来,安静的浮动着重纱幔帐。

那场圣战竟仿佛遥远的恍如隔世。

模模糊糊又一人守在一侧的桌边似睡非睡,手臂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头。

细长的羽睫,微微的眯着,眼角低垂,乌发垂落到桌面。

“洛……”

那人陡然站了起来。

莫寒池哑然失笑,不是他,不是他。

可笑,又怎么可能会是他。

都过去几十年了,他不再是那个为大师兄护法的十几岁的孩子了。

那年,可不正是他自昏迷之中醒来,错将洛溪当成仙女姐姐,两人大大出手吗。

过的好快,这时间,竟是一点都不给他留恋的机会。

“大巫祝,您总算醒过来了,这几天,我们都快要吓死了。”巫子激动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要快些把消息告诉其他大人们。”说着巫子就要走。

“巫子等等,今日卿儿他们就要到了吧。”莫寒池道。

“恩,两位小殿下已经连夜从冰雪城赶来了。”巫子回禀道。

“替我……”,莫寒池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忽的就听到,吧嗒吧嗒,小孩那种特有的跑动的声音。

接着便是清脆的童声欢快的问道:“煌爷爷,你说卿儿乖不乖,卿儿穿好不好看。”

却听到轩辕煌尽可能的掐着嗓子扮可爱道:“卿儿乖,卿儿最好看了。”

“那我和弟弟呢?你说爹爹最喜欢们俩那个。”卿儿一问,到是为难了轩辕煌。

莫寒池却忍不住都跟巫子静下来,偷听他们说话。

“你爹爹肯定最喜欢卿儿了。”谁知道他这话一出口,接着却是一变:“哎呀,莫忧小祖宗哎,你就别为难你煌爷爷了。”

谁知道他这边刚说卿儿的好话,以为抱着的这个听不懂,谁知当下这个听不懂的就送了轩辕煌一泡童子尿。

巫子终究是破涕为笑。

“好了你还是去吧忧儿带过来吧。”莫寒池终于发话。

轩辕煌知道这只隔了一道帘幕,自己徒弟定然是听到刚才一番话。

卿儿自是听到爹爹的声音,一把甩开轩辕煌的手,冲进帘幕内。

看见自家爹爹还坐在床上,一双短胳膊短腿拼命往床上爬去。

“爹爹,你怎么了,煌爷爷说你病了。”卿儿双手撑着半个身子都已经爬上来了,终于是被一把抱了上来。

轩辕煌看见已经醒过来的徒弟,终于有了点精神,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莫寒池抬起头,却道“煌师傅,刚才为了逗徒弟开心,也是下了血本了,谢谢您,不要在为徒儿费心了。”

他伸手,一把揽住才三岁的洛云卿,摸了摸小孩乌黑的发顶。

“你知道便好。”轩辕煌说道,还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师傅,可是我明白可能陪不了他们太长时间。”

他刚说完,却没想到轩辕煌突然之间大怒:“其他的念头,你不要有,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就会想尽办法救你。”

莫忧落在巫子手里,瞪着大眼睛看,看了许久,也是伸着一双手,非要抱抱。

莫寒池看着轩辕煌,心中虽暖,却觉得轩辕煌为自己付出太多,到了现在,自己还是在一直拖累轩辕煌。

便是亲生父亲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之恩,这辈子都难以偿还了。忧儿跟卿儿却再也不应该累及师傅了。”

轩辕煌声若洪钟怒道:“从我把你带回来第一天,就从来没想过要你报答什么,寒池,只要你能好,便是对为师最好的报偿了,你以为飞升羽化就那么吸引人,为师偏偏就是不稀罕,如果要为师这一身修为,去将我过世的妻儿换回来,我早就那么做了。”

“师傅。”莫寒池听了轩辕煌肺腑之言,低头看了一眼使劲往他怀里拱的卿儿,半响却终于唤了一声“父亲。”

轩辕煌怔住,双目不受控制的溢出热泪来。他擦了擦眼睛,却撇开头去。

“为师,要赶紧去把衣服换下来。”说完,却走了出去。

几重纱帐之后,站着一道人影,见是轩辕煌走了过来。

便将手中的一只酒盏递了出去,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你这个师傅,做的确实有些憋屈。”莲霄低吟浅笑,眉梢眼角,端的是倾城风华。

轩辕煌一把抢过酒盏,一口将辛辣咽了下去,看着莲霄却闷声不语。

半响才问道:“司空元风,那老鸟呢?”

“他正跟我生闷气。”莲霄笑语回答。

“如今,你还能笑的出来,是啊,你一家都团圆了,太一,阿兰,司空元风都回到你身边了,你花王什么都有了,你自然开心。”他又把莲霄拿着的酒壶整个都夺了过来,仰头就灌下去。

“是啊,如今,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太一总算是肯原谅我了,也肯叫我一声父王了,我们一家终究是团圆了。”他对着轩辕煌慢慢说道。

“莲霄,你这个时候说这个,岂不是太没人性,多少人失去了亲人,你还不是沾了我的徒弟的光。”轩辕煌骂骂咧咧开来。

莲霄淡笑不语,任由轩辕煌发泄自己的不满。

“你从来都是个无情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见你,你都能这般平静,无论走到哪里都这么一副颠倒世人,高高在上的无情模样。除了太一出事的那一次啊。只有你的家人你才重视吗。”轩辕煌道。

“我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株莲妖,你忘了吗轩辕煌。”莲霄缓缓说道。

“我要去找司空老鸟,找他解解闷,简直要被你气死,早晚有一天司空元风要被你气走。”轩辕煌此时已经醉的有些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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