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耷拉着脸站在旁边,王齐对侍应生说:“下午订过位子,两位,靠窗的位子。”
点菜上菜的功夫里,王齐和方士清几乎谁也没说话。
方士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姐夫例来不是个话多的人,以前他还整天给王齐两口子当跟屁虫的时候,三个人只要坐下来,就是他跟他姐东聊西扯,王齐偶尔才会插一句话。
他倒是也习惯王齐的沉默,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太久没有两个人这样单独相处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总觉得王齐有点奇怪。
这种奇怪具体表现在……他老是觉得王齐在偷偷看他。
没一会儿,方士清开始如坐针毡。
他不知道王齐这是要干什么,是方明妤发现他有什么问题,让王齐先来试探他吗?
这么一想,他更觉得王齐看他的眼神简直无比诡谲,看就看吧,那种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表情是个什么鬼?他被看得后背直冒冷汗,拿餐具的时候手都有一点不稳。
好不容易吃完饭,他立刻找了个理由跟王齐告别,然后一溜烟头也不回的跑了。
第六章
周五晚上,郑秋阳约了方士清一起喝酒。
在酒吧里刚一落座,郑秋阳就立刻掏出手机翻相册炫耀他的女朋友,看旁边几人的表情,十足是来一个就炫耀一次的不要脸节奏。
方士清瞥了一眼,果真不是上回见过的那个了,也算给面子的夸了句:“好胸。”
郑秋阳乐呵呵的把酒推给他,说:“特黏人,今儿还非想跟过来,被我撵回去了,还算听话,赶明儿给你们瞅瞅啊,真人比照片好看。”
大家嘻嘻哈哈一阵,也没人把他这个女友当回事,反正遇着更好的胸,他还是要换的。
郑秋阳这个人吧,乍一看好像和王齐他弟王超差不多,其实和王超还有点不一样。
郑家是珠宝世家,王家兄弟的老爸是个挖矿的暴发户,家教上本身就差了一大截。郑秋阳是经管专业,后来又专门进修了珠宝设计,有没有本事另说,起码不像王超被惯得除了耍贱什么也不会。
可郑秋阳的问题是,他是他爸的私生子,正室也有儿子,人家吃干的他喝稀的,大局里头的事儿也轮不着他。
正经事儿里插不上手,他就只能每天不正经的过了。在公司里头任了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偶尔画画珠宝设计图,其他时间基本上全用来攒局和泡妞。
他和方士清也算是高架桥上一见结缘,互相看对方都挺顺眼,他攒起个局一准儿记得叫方士清一起来玩,但凡方士清有时间一般也会过来凑热闹。
虽说俩人认识时间不太长,兄弟情谊升温倒是很快。
喝了几圈下来,方士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见吧台附近坐着个眼熟的人。
有阵子没见袁瑞,也没听说过他什么消息,这会儿远远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周围也没有像是他伴儿的人,坐在那自斟自饮,喝的又猛又急,俨然是借酒浇愁来的。
方士清没打算过去打招呼,看两眼就回了包厢。
他也不是完全不好奇袁瑞现在的生活,袁瑞这么不高兴,是因为事业不顺利还是和那个有妇之夫感情不顺利?
可甭管因为什么,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上赶着去问,显得他跟张狗皮膏药贼心不死似的。
要说起来,他这会儿对袁瑞也早就没那阵子那么魔怔了。
包厢里边分了几拨,玩骰子唱歌把妹,都开始各自玩各自的。方士清找了个角落坐下,自个儿拿出手机玩开心消消乐。
郑秋阳瞅见他落了单,拿了瓶酒坐他旁边看他玩,时不时还要指点两句:“等会儿小黄鸡不够了,得先撞鸡蛋!撞鸡蛋啊!哎哎哎这儿明明就有个魔力鸟!卧槽好可惜!”
方士清玩了两次都没过去这关,郑秋阳实在看不下去,把手机抢了过来:“来,我玩儿你看着。”
他玩儿的倒是十分顺利,过了这关又开始玩下一关,还游刃有余的跟方士清聊天:“就你那个亲戚,他还不如你呢,大晚上的揣着手机跑东家串西家的找人帮他过关。”
方士清想了想才反映过来:“你说王超?”
郑秋阳道:“可不就是他,什么游戏都是战五渣……据说他大哥玩游戏很牛逼?是不是真的?”
方士清道:“没见过我姐夫玩手机游戏,老早以前见他玩PSP,是挺厉害的。”
郑秋阳抬眼看他,笑道:“王超整天说他大哥把他当沙袋打,这是不是真的?”
“算是吧,”方士清喝了口酒,说道,“他是挨打挺多的,我姐夫练过散打,下手可能是重了点,不过他也活该,就爱惹是生非,不打他打谁?”
郑秋阳嘿嘿笑两声:“看你这样儿,你姐夫估计是没打过你。”
方士清把空瓶子扔一边,又开了一瓶,叹气道:“我现在倒真盼着他打我一顿就算了……也不知道他跟我姐是要搞什么,古怪的不得了。”
郑秋阳盯着手机屏点来点去,随口问:“怎么啦?”
方士清边喝酒边道:“他最近没事儿就联系我,估计是我姐指示的,前两天本来说好和他们两口子一块儿吃饭,结果我姐有事儿临时来不了,就我跟我姐夫俩人,那顿饭从头到尾他也没怎么说话,就是一个劲儿的打量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直发毛。”
郑秋阳不觉得这是个事儿:“是不是催你结婚了?”
方士清猛点头:“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郑秋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这就对了,王超说他俩把你当儿子养,我看也是。做家长的就爱玩这套,我妈去年开始催我结婚,隔三差五的就来这一出,看着跟神经病一样,其实就是想把咱们逼成神经病,然后就乖乖就范娶媳妇儿了,对付这种招数,只要甭理他们就行了。”
方士清:“……我姐夫跟你妈不一样。”
郑秋阳道:“有什么不一样?”
方士清说不出哪儿不一样,转移话题:“还是喝酒吧。”
闹腾到十二点多才散了场,最后掷骰子过了个圈,方士清点儿是真背,要大他就小,要小他就大,被灌了不少,有点大了,走路七扭八歪,说话也开始大舌头,所幸头脑倒还算清醒。
他和郑秋阳并排站在路边等出租车,郑秋阳比他还好点,起码走路说话都还没问题。
先过来一辆车,郑秋阳连扶带推的把他塞进车里,要关门的时候,又觉得不放心,自己也跟着上车。
方士清大着舌头问:“你上来干嘛呀?”
郑秋阳道:“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我家,反正这会儿车也不好打。”
方士清“哦”了一声不吭了,歪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凌乱的半长栗色卷发挡住小半张侧脸。
郑秋阳越看越觉得自己跟上来是对的:“你这家伙长得也忒不安全了。”
到了方士清家楼下,郑秋阳恶作剧的掐方士清的脸:“小美人,到家了,上楼睡去吧。”
他声音倒是不大,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听着就跟拿着喇叭满小区喊一样。
方士清这会儿酒劲儿过去一点,比刚出酒吧的时候清醒多了,就是睡了这十几二十分钟,一下子被叫醒有点头疼。
他租住的是套酒店式公寓,一楼单元大堂靠近落地窗那里摆了几组沙发,出租车正好停在这外面。
郑秋阳瞥了一眼道:“你这邻居还挺有意思的……这个点儿不睡觉,坐那儿看星星呢?”
方士清早习惯他那些精力过剩的邻居,也没扭过头看,下车对郑秋阳道:“那你回家吧,有空再一起玩儿。”
郑秋阳忽然想起来点什么,从车窗伸出脑袋来:“哎,后天打枪怎么样?”
他说的是wargame,他和方士清都喜欢玩这个,之前约过几次方士清都没时间。
方士清道:“行啊,正好星期天,时间够长,能从白天一直打到晚上。”
出租车司机一脸古怪的扭头看了看他俩。
道别分开,方士清上楼,郑秋阳回家。
出租车开了老远,郑秋阳才反应过来司机那个眼神,“打枪”还真有点别的意思,他俩还光明正大的打算从早打到晚……
他盯着司机的后脑勺,心想师傅你脑洞这么大开出租可真是委屈你了啊。
这边方士清脚步轻浮的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拔钥匙的时候一下没拿好,钥匙叮叮当当掉在了地下,他弯腰去捡,还没捡到,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身体向前一扑,撞开已经打开锁的家门,整个人趴在玄关的地毯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家门就被人关上了,楼道里的灯光被隔绝在了外面,漆黑的室内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他觉得,那个推他的人……一定也进来了。
入室抢劫?!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携带利器,一时间不敢贸然出声,也没敢有太大动作,悄悄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门边有鞋底和地毯摩擦的声音,方士清立刻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装死。
那个人往里面走了两步,脚步声停在了方士清的脑袋旁边最多半米的地方。
方士清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比刚才稍能视物,平视过去能看到那个人脚和腿部的轮廓。
是个男人,鞋子大概四十五码或者四十六码。
男人蹲了下来,方士清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能看到对方的大致轮廓,对方一定也能看到他了。
他身上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也没有,他不喜欢在家里摆乱七八糟的摆件,玄关这附近更是什么能利用的东西都没有。
硬拼不靠谱,还是得逃出去求助保安。
那人伸出一只手,方士清觉得他的目的大概是掐住自己的脖子,情急之下用手肘撑住地,上半身猛地撞向那个人。
只要把对方撞倒在地,然后他再迅速开门跑出去,门外两步远就有物业的应急电铃,按下去就得救了!
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的体重和力量。
撞是撞上去了,人却没被他撞倒,倒是他因为看不到,把自己的脸直接撞到对方硬梆梆的胸口,鼻梁都像要撞断似的,差点疼哭了。
那个人又朝他伸手过来,惊得他忙用双手去阻挡,连三秒都没挡住,两只手被交叉着推压在胸口完全挣脱不了,那人用另外一只手来摸他脸,摸到鼻子捏了捏,用手指在鼻梁上揉了几下。
方士清有点懵了……这个强盗不是要掐死他吗?这又是在干嘛?
他的鼻子被揉了几下不太疼了,脑袋却有点死机。
那个人在黑暗里看了他一会儿,就着压在他胸口双手上的力,用力一推,他向后一仰,仰面摔在厚厚的地毯上,那个人直接压了过来,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方士清的双眼瞪得都要脱框了。
然后那个人开始隔着衣服摸他,到处摸,没章法,也没技术,和他的嘴唇一样,不会亲,还非要亲。
被他亲摸了半天,方士清终于炸了毛:“你这个南瓜变态!怎么找到我家的!”
第七章
南瓜没说话,大约知道自己早晚会被认出来,非但完全不紧张,反而亲摸的更起劲。
同是男人,方士清从这样的举动里很快确定对方半夜三更跟踪他到家里的目的,想起上次疼晕过去的场景,不禁菊花一紧。
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他倒的这是什么血霉!
不过说起来,总比真的碰到入室抢劫要强百倍。
见识过对方的力气和肱二头肌,方士清知道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儿不是人家的对手,咬咬牙放弃了挣扎,说道:“也算熟人了,打个商量行不行?”
南瓜在他脸颊耳后和颈边亲来亲去,完全不理会他。
方士清已经接受了他奇怪的装聋作哑,接着说:“你能不能轻一点?我怕疼。”
南瓜的亲吻停顿了一下才继续,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方士清看着黑漆马糊的天花板,知道是南瓜而不是强盗以后,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也接受了即将再次被破菊的现实,身心反而放松了下来,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你是不是长得特别丑?”
南瓜不亲他了,稍稍欠起身来,好像在看他。
方士清说:“跟别人做的时候,你也不给看脸吗?””
南瓜不说话,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方士清愣了愣,问:“难道你没跟男人做过?我是第一个?”
南瓜还是没说话,又亲了他一下。
方士清的自恋病发作了起来,说:“我挺帅的,是不是?你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南瓜右手还压着他的双臂,空着的左手抬起来摸了摸他的脸。
方士清道:“这算默认了?”
南瓜低下头吻他,唇齿间温柔无比。
方士清这会儿一点都不怕他,觉得这家伙就是个深柜闷骚痴汉,当炮友倒是也不错,身高合格,肤色微黑,手那么性感……就是跟踪有点变态,还有,技术太渣。
他也是有点醉,稀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嫌弃人家技术渣,就异想天开的觉得要指导应该怎么正确亲吻,还身体力行的含住南瓜的舌尖示范起来。
俩人亲着亲着都进了状态,方士清是不是好老师另说,南瓜绝对是个好学生。突发奇想要教人家接吻的是方士清,到后来被亲的晕头转向的,还是方士清。
不过方老师没晕太久,他学生有点等不及,很快扒下他裤子,又连扩张都没做就直接进去了,把方老师又给疼哭了。
好在有过一次经验,他今天又喝了不少酒,痛感比起上一次轻了很多,南瓜也比上一次熟练得多。而且南瓜天赋异禀,次次都能顶到特别深的地方,方士清本来就醉酒头晕眼花,愣是生出那玩意儿要顶到他喉咙去的错觉,哭了没多大会儿感觉上来了,虽然还是疼,可是疼痛里混着巨大的愉悦。
他以前不愿意在下面就是因为怕疼,现在跃过了疼痛这个最大的关卡,南瓜那柄尺寸可观的凶器把他隐蔽已久的零号体质给开发了出来。
最终还是演变成了和奸。
结束以后,已是凌晨三点。
方士清觉得再指责对方强奸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他自己到后面也发起浪来。
南瓜还在他耳边意犹未尽的细碎亲吻,动作间满含着无限温柔。
黑暗里,气氛竟有些古怪的浪漫。
方士清说:“你到底是谁?”他刚才用嗓过度,声音有些劈了的沙哑。
南瓜的亲吻戛然而止。
方士清觉得自己猜对了:“是我见过的人,对不对?上次戴面具,这次不开灯,你是怕我认出你?”
南瓜翻身而起,坐在他身旁。
方士清浑身没力不想动,躺在那猜测道:“你是模特吗?给我们杂志拍过照片?”
南瓜不做声。
方士清等了等没有得到回应,又道:“你跟踪我是因为喜欢我,对不对?可我不能总是和脸都不给看的人做爱,事不过三,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他现在是真的非常想知道这个和他身体契合度超乎想象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觉得南瓜可能还是有顾虑,深柜都是怕这怕那,他想了想说:“放心,你不想出柜的话,我也不会说出去。”
南瓜转过来,安静的看着他。
方士清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让我看看你,只要你不是丑得欠揍……我坐上去,自己动。”
他说完觉得就脸上发烧,这他妈说的是个JB啊?被这变态奸出瘾了是吧?抖M吗?
“算了,我什么也没说,你爱长什么样长什么样,我不稀罕看了。”他有点堵气的说,“操也操完了,还留这儿干嘛?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