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齐把手抽了回去,竟然笑了一下:“为了更保险,我最好也和你姐复婚,这样我跟你再见面,任何人都不会有怀疑。”
方士清:“……”
他慌乱的不得了,可又不是特别明白王齐这么生气的原因,半晌才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瞒着爸妈,你喜欢光明正大一点,可是我就是没你那么勇敢啊,你什么都不怕,可我怕的东西太多了……我姐已经不要我这个弟弟了,我不想到时候连我爸妈也不要我……”
王齐脱口道:“你就不怕我……”
他没说下去,可这种语境下,方士清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他吞回去的半句话是什么,一下就僵硬在那里,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被伤害。
王齐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小乌龟,我不逼你,可你总得自己从壳里出来。”
方士清听出他语气缓和了很多,便小心翼翼的贴过去抱住他,没头没脑的告白:“王齐,我爱你。”
王齐也没有回应他。
他有点沮丧,又说了一遍:“我真的很爱你。”
王齐突然掐住他的腰把他抱到自己腿上,道:“分开腿。”
方士清配合的换成跨坐的姿势,两手抱着他的脖子,眼睛里盛满了谨小慎微的讨好。
王齐很强硬的把自己挤了进去,方士清觉得有点疼,两道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
王齐却像没看到一样,慢慢磨了几下,从半软完全磨硬以后便大开大合的顶弄起来。
方士清被操的眼前发黑,完全说不出话来,眼睛酸的可怕,只能更用力的抱紧王齐。
一直到结束,王齐没有抚摸他身体的任何部位,也没有亲吻他。
整个过程里,方士清不停的哭,他觉得委屈,更觉得害怕。
王齐今晚一次都没有射在他身体里,他有点自虐加犯贱的觉得特别空虚。
待两个人高潮过后的喘息渐渐平复,他趴在王齐胸口,像只猫一样舔着王齐的的胸肌。他想让王齐摸一摸他,或者亲一亲他。
王齐却没有动,只说:“十二点多了,你该回家了。”
方士清正在舔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王齐道:“你不想被咱妈发现,就回家去睡觉,明天再告诉她,说你对象有事儿不能去见她,或者直接说分手了,你想怎么编都行。”
方士清翻身起来,腰酸的差点没坐稳,硬撑着跳下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回身上。
他背对着王齐,一边穿衣服一边哭,因为哭得太厉害,整个人都抖的像筛子一样。
王齐静静看他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床走过来,掰着他的脸给他擦泪,声调轻柔的哄道:“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我老婆嫌我丑不想让我见丈母娘,我都快伤心死了。”
方士清一被他哄,眼泪奔腾的更加汹涌,抽抽噎噎的说:“哪有你这样的混蛋,刚拔出来就赶我走,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还说什么分手……你去死吧……”
他骂的难听,却口嫌体正直,一边骂一边扑过去抱住王齐,哭的稀里哗啦。
王齐无奈道:“你说不想被咱妈知道,我就是教教你怎么糊弄她,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咒我去死,我死了你好当个小寡妇,没事儿就哭成个小花脸儿去勾引别的男的,你倒是想得美。”
方士清抽搭着骂他:“胡说八道,我勾引谁了?”
王齐道:“我我我,勾引我了,行了吧?别哭了,过了今天你可就二十八了,哪有二十八的男人整天哭鼻子的?羞不羞?”
方士清是个哭包没错,可认真说起来,他也只在王齐面前是个哭包。
他俩差了八岁,早些年刚见面的时候,方士清还是个念初中的小豆丁,王齐虽然也还年轻些,可也一直都是稳重有型的熟男。
这种心理上的年龄差一直维持到了现在,他在别人面前哭还会觉得丢人,对着王齐哭他就一点也不觉得,而且还特别享受每次一哭王齐就来哄他的感觉。
同理,他对着同事和朋友就完全没办法撒娇卖萌,可一旦面对王齐,无论多幼稚的表情和语气,他都能做得出来。
他好不容易哭累了,两个人安静的拥抱了一会儿。
王齐拍拍他的后背,道:“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方士清已经被顺毛了,退开一些,用袖子蹭了蹭脸,道:“不用,这么晚了,送完我你得打车回去,你长的这么帅,万一出租车司机吃你豆腐,不划算。”
他这话等于是回应王齐刚才那句“嫌我丑不让见丈母娘”。
王齐笑了笑,道:“那我把你送到楼下,看着你走。”
方士清又不高兴,如果是平时,王齐肯定要坚持送他回去。
王齐是个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人,每次做完爱之后的表现尤其突出,眼神和动作都是那种恨不得把他吞进肚子里的占有欲,就连撒泡尿都要帮他扶小JJ。
现在居然让他忍着腰酸屁股疼自己开车回家。
可他现在也哭不动了,又觉得这一晚上他自己实在是事儿精出了新高度,王齐送他房子被他嫌弃,好好一束玫瑰被他折腾的乱七八糟,刚浓情蜜意打了一炮还没缓过来,他就劈头盖脸告诉王齐他不想出柜了,等王齐生气了他又不会哄,最后自己哭的不像样子还要王齐反过来哄他。
还是先回家吧,衣服都穿好了,难道再脱下来硬赖着不走吗?
两人离开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去乘电梯。
王齐目不斜视的朝前走,方士清落后了半步,他试了几次想牵住王齐的手,却都没有成功。
他有点沮丧,本来计划里甜蜜的生日之夜因为他的临时变卦,就变成这样奇怪的画风。
走着走着经过一间客房,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不想被别人看到这副哈巴狗一样讨好王齐的样子,方士清讪讪的把手揣进衣兜里。
那间房里的人却没有走出来,里面有两个声音,似乎在争执什么。
走过那道门大概两三米远了,王齐忽然停下了脚步,道:“清清,你先去按电梯,我一会儿就过去。”
方士清以为他在房间里落下了东西要回去拿,点头道:“好。”
他自己又朝前走了十几步,听见后面王齐一句:“王超,你在干什么!”
方士清诧异的回头去看,就见王齐把那扇门后的王超提溜了出来,很快有个男孩儿也从里面出来,看着最多二十岁的样子……这男孩没穿衣服。
时隔几年之后,他有幸再次亲眼目睹了王齐暴打王超的画面。
王超一面惨叫一面辩解:“大哥!你听我说!我不是嫖鸭啊!我不知道他是鸭啊!我也不是存心不给他钱!我是没带现金!他又不能刷卡!连个pos机都没有!现在哪还有服务这么不周到的色情从业者啊!我错了我错了!哎哎哎不能打脸!我是个偶像啊大哥!”
本来走廊上的看客只有方士清一个人,可王超叫的太惨烈,而且台词表现出的剧情如此奇葩,很多房客忍不住纷纷出来围观,走廊里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方士清听着王超一声声惨呼,觉得肉疼得不得了。他觉得王齐特别生气,远超出抓到王超嫖鸭应有的生气值。
王齐今晚那么生气,可能也是想打他的吧,可是没舍得打?所以现在王超挨两份?
他一边脑补一边听着王超的惨叫,吓出一身冷汗。
看这情形王齐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理他,反正本来也没打算送他回家。
方士清也没看完王超挨揍秀,便自己悄悄走了。
到家以后,方妈早睡了,他轻手轻脚去洗了洗脸,睡袋和被子都在卧室里,他也不想去打扰妈妈了,就直接躺在客厅沙发上,盖了条空调毯。
他把手机放在眼前的茶几上,等王齐忙完教训弟弟的事儿,应该会打给他。
等着等着他就睡着了,这一晚上他也是累,身心都很累。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方妈起了床,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好几次,终于看到了趴在地板上睡觉的儿子。
不用说,肯定是半夜掉下来,睡得迷糊都没醒。
她把方士清叫醒:“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睡一晚上哪行啊?”
方士清一睁眼,顾不得听她说什么,伸手就把手机抓过来。
可是,没有未接来电,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第四十一章:冷暴力
在地板上睡了一夜,方士清腰酸背疼的,也稍微有一点感冒,吸溜着鼻子看手机,越看越失望。
方妈一边准备早餐一边说道:“有感冒药没有?先吃片药吧,你身子弱,不吃药自己可难好。”
方士清随口应了一声:“哦,有。”
他也没去找药,先进了卫生间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有些心不在焉。
王齐还在生气吗?
他从一开始就辞了职出了柜,肯定是非常不喜欢偷偷摸摸的恋爱。方士清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要出柜,结果过了两天就反悔又说想瞒着爸妈,他会生气也理所当然,没人喜欢在原则问题上出尔反尔的爱人。
可是方士清又不是太明白,他明明使出浑身解数向王齐道过歉了,也已经解释清楚只是想瞒着爸妈而已,对同事和朋友不会遮遮掩掩。他甚至已经想好,等方妈回家以后补办生日趴的时候,要带着王齐一起去的。
他觉得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既不会对远在家乡的父母造成可能的伤害,也大大方方公开恋情了,王齐到底还在气什么?
吃早饭的时候,他偷偷摸摸看了妈妈脸色,几次欲言又止。
既然已经取消出柜计划,现在就该告诉方妈今天他“女朋友”不能来了,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有点犹豫,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起昨晚王齐略带嘲讽的那句话:“你想怎么编都行。”
“清清,”方妈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儿啊?”
方士清把嘴巴里的煎蛋吞下去,硬着头皮道:“妈,我本来说今天带他来见您的,恐怕是不行了。”
方妈问道:“怎么了?她还是很忙?”
方士清道:“他……我们……”他根本不善于说谎,心虚的舌头快打结,编也编不出来了。
方妈了然道:“清清,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方士清:“……啊?”
方妈道:“你看你这眼睛肿的。”
方士清立刻条件反射的抬手揉眼。
方妈笑笑道:“年轻人谈恋爱嘛,闹闹矛盾也是甜的,再说你找个强势点的女朋友,肯定是人家拿捏着你呀。你正式拜见过她的爸妈了吗?”
方士清摇摇头:“还没有。”他只在几年前见过王齐的父母,当然不能算正式。
方妈道:“那就是了,人家女孩子肯定觉得,你还没去见过家长,人家先来也不太好,这次不见就不见了吧,以后还有机会。”
方士清:“……嗯。”
方妈把炼乳抹在吐司片上递给他,又说:“就算她再强势,也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你是被我们惯大的,可不能对着人家耍脾气,得好好哄。”
方士清尴尬着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哪儿会哄人?王齐要在他面前不高兴,他至少还能牺牲个色相,可现在这样,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杂志社,他给王齐打了个电话。
王齐的语气十分正常,也听不出生气不生气。要换做别人,方士清肯定什么也感觉不到,但王齐不是别人,语气再正常,他也感觉得出不正常来。
王齐的对外形象一贯是很正经稳重的,只有对着方士清的时候,他就特别不正经。以往打通三分钟的电话,能有两分五十五秒是在荤话连篇的耍流氓,简直就是隔着电话线千里之外也能取人贞操。今天这通电话一共讲了三分二十七秒,他从始至终都特别正经,仿佛电话这头不是他家小零,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他问了问方妈,讲了讲王超,然后就说很忙要挂了。
方士清特别失落,一个总是用心耍流氓的爱人突然变正经了,他十分接受不了。他感冒的越发厉害,鼻子吸溜个不停,王齐在电话里肯定听到了,可是连一句都没问。
晚上方明妤又来了一次,方士清不舒服也不想应付她,自己躲进卧室里睡觉。
她陪着妈妈说话到九点多就走了,走前还十分贴心的进来看了看睡觉的弟弟,方士清其实醒着,就是懒得睁眼睛,听她走了才慢慢爬起来。
方妈惦记方爸一个人在家,也不想总在这儿麻烦儿子女儿,自己一早悄悄订了明天上午十点的高铁票要回去,直到现在才告诉方士清。
他一听就有点愣,妈妈在这儿这几天他每天心惊胆战,可是妈妈真说要走了,他又特别不舍得。
方妈让他这个小病号去睡床,自己要去客厅睡,他不肯,抢着先钻进了睡袋里面,方妈也只得作罢。
睡前,方士清也没有再打电话给王齐,他想王齐等不到他的晚安电话,一定会主动打给他。
他躺在睡袋里等到两点多,手机也只响过一次,还是个骚扰电话。
半夜里妈妈不放心,起来看过他好几次,每次他都装作睡得很香,等妈妈回了卧室,他又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心里既矛盾又心酸。
本来就感冒,一晚上也没睡好觉,早上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气,浑身没什么力气。
他和总编请了假,倒是不用急着去上班,陪着妈妈收拾好东西,然后送她去车站。
进站之前,方妈叮嘱了他许多生活琐事,注意身体少喝酒开车小心和同事处好关系等等等等,他都点头应了,心里暖的不得了,都想高声唱出来世上只有妈妈好。
末了,广播已经开始催进站,方士清把行李箱拉杆交到妈妈手里,他前几天给妈妈买的这个新秀丽小号行李箱,方便进出站,上台阶提着也不重。
方妈进站前,最后说道:“清清,过年要是合适,就带你对象一起回家去。不管你找个什么样儿的,只要是真心对你好,爸妈就都喜欢。”
方士清含糊着点头:“嗯,知道了,您一路顺风,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妈妈检票进了站,回头朝他挥挥手,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开车回去的路上,脑袋昏沉鼻子堵塞,感冒的太厉害,他不得已还是去了趟医院,医生果真又让他打针。
偏偏给他打针的这护士是个新手,一阵扎在他胯骨旁边,疼的要死,他哼了一声硬是忍住了没哭。
没了王齐在旁边,他连哭都没脸哭。
回了家倒头趴在床上,渐渐觉得家里安静得可怕。
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拨了王齐的电话号码。
他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喂?王齐……”
王齐:“嗯,怎么了?吃饭了没有?”
方士清眨眨眼,道:“还没有,我刚才去送我妈,她回家了。”
王齐:“这么快?”
方士清道:“她不放心我爸自己在家,想早点回去陪他。”
王齐:“我买了腰椎间盘治疗仪,这一两天给他们寄回去,你抽空把家里地址再发我一遍。”
方士清摸不清楚他的心思,踌躇道:“我不舒服,请过假了……你晚上几点能回来?”
那边王齐停顿了十几秒,才道:“王超被我关了禁闭,我得回家看着他。”
方士清:“……”
王齐道:“记得发地址给我,我有工作要做了,你吃过饭睡一觉,多喝点热水。”
方士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