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死后第一次见到颜叶那会儿,他提到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些事,自己就先觉得龌龊起来,往往骂我几声就再也不说了,好像玷污了他的高洁一样,怎么现在会想到这么肮脏的东西?
颜叶听我这么说,居然没有骂我,只是哼了一声撇开头去。
他不骂我我反而有点心虚,虽说润生似乎不至于做出这种事,但以润生那白痴的尿性,也不排除会对我的……呃……的身体做一些猥琐之事。
我凑在他耳边,小声地问:“年润生,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做过他说的那种事?!”
颜叶这时候突然哼了一声,我转头看向他,只看到他嘴角可疑的笑意。
润生看着我,眼里射出的深沉光芒温润宠溺。他揉揉我的头发,轻声回答:“李小蛇你傻啊,你在我眼中就是个小孩,要呵着护着的。放心吧,哪天你心甘情愿过来吻我,我才会碰你。不然你求我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这么些日子我强迫过你吗?”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羞涩不已,惶惶然不知该看向何处。
“年先生,颜先生,既然李先生醒了过来,牧守就不打扰了。请颜先生务必尽快将李先生带去贵府别墅,多加守护。”牧守大师估计觉得站这儿很无趣,突然就来告辞,也没等我们回答就飘飘然消失了。
“知道。”颜叶毫无恭敬地嘟囔,也径自出了门。
我见他出去有点失落,但一想到他不在的话正好问润生一些事情,就觉得有点释然了。
润生见只有我们两人在房间,立马又抱住了我,一只大手在我头顶使劲摩挲。
啧啧,这货这坏习惯总改不了,抱就抱吧,还总爱摸我的头,搞得我像是个小狗一般。
我制止了他,抬头问:“润生,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们也给你还魂了?”
润生坐到床上 ,拉着我坐到他腿上,双手将我环得紧紧的。
“不,我一直都活着,只是拜托牧大师将我灵魂引出,送到你的身边。”
“所以才会出现灵魂能量不济的现象啊?”我默默想着,觉得自己对这方面的事情简直第六感爆棚。那些神神鬼鬼的书还真没白看!
“那个牧守大人就是你以前说的你的专用大师?好像很难见到他啊,帮里的兄弟们把他传得可神秘了。”
“他是真的神秘,有时候连我也找不到他,只有他高兴才会应邀来见我,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说他就来,而且总是竭尽心力地帮我。”
“嗯?”我捏着下巴,脑中顿时浮现润生的秘书年修文来,又想起牧守拉着年修文说的话以及年修文那不屑而又隐忍地神色,瞬间开启了八卦模式。
我那奇准无比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俩人之间有猫腻!大大的猫腻!
有趣,真是有趣,只可惜雨轩那最爱闹腾的孩子忘记我了,不然一定要拉他一起八卦下这件事。
嗯?话说为什么我记得雨轩?对了!为什么我还魂却没有忘记任何人?!
我突然觉得蹊跷,赶紧问润生。
润生笑呵呵地看着我,说:“颜叶那个半吊子的复魂师帮人复魂必须截去那人的记忆,然而我请的牧大师不能将人还魂却可以保留人的记忆。他们正好互补嘛!”
“哇!”我不禁惊叹,问他:“这大师这么厉害,你请他得花多少钱啊?”
润生那只贱手又放在了我头上,云淡风轻地说:“刚刚跟你讲了啊,我全部家产。不过有的人就算花全部家产请他他也不肯帮忙。修文不知用什么办法将他帮我请了过来,后来这几年就只为我所用了。”
又是那秘书?别人都请不动他怎么就请得动?这猫腻越来越明显了啊!
我装作天真无比地看着润生说:“那个秘书挺厉害的啊!”
润生果然笑眯眯地跟我讲年修文的事情:“是啊,我教出来的手下嘛。我灵魂出去的那么多天,公司和帮里都是他照料着,等我回来,所有的一切依然井井有条的,连公司的股票都节节上升。”
“真是个好帮手呢!”我酸溜溜地想着,又问起他和牧守的事情来。
“润生,那个牧守跟年修文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呃……亲戚什么的?”
润生一听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轻摩挲着我的头说:“亲戚?李小蛇啊李小蛇,你看那牧大师觉得他像是凡人吗?还亲戚呢,他俩那就不是一个世界的,跟我们也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被他这么一笑弄得肚子窝火,却无法辩驳,只能挣开他的怀抱,走出门去。
他也不来追我,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流连。
我当即飞一般跑出去甩掉那火热黏着的视线,红着脸无视身后传来的揶揄大笑。
外面的大院子让我想起我刚死那会儿看到润生坐车回来的情景,见那队保镖依然守在院子的各个角落,我觉得怀念而又安心。
逛了一段时间没看到颜叶,也没看到牧守,我觉得百无聊赖,便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悠闲地欣赏着树木的绿叶时,我的脑中忽然闪现一片红光,顿时觉得整个人晕乎起来,心里也酸酸涩涩有点难受。
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惊呼,将我等我注意力从那种难受上移开了去。
“大师!请你放开!”
我一个机灵,这不是年修文的声音吗?
想起那天他被我捉弄得爬窗子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但是笑意却在听到下面的话后变成了好奇。
“才抱一下你就要拒绝?修文,当年你有求于我的时候怎么不拒绝?”
居然……居然是牧守大人的声音!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我知道像牧守这样的大师耳力一般都超好,现在他俩进行到这么有趣的时候我可不能打草惊蛇。
窸窸窣窣之中,黏腻的接吻声就响了起来,其中夹杂着年修文的怒骂和拒绝。
我的脸现在肯定红了。
天啊,这暧昧的声音,没有画面却比直接看爱情动作片还激情。
两人终于停下了亲吻,我听见年修文压抑的大骂:“牧大师,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喜欢的是少爷!我从5岁被他捡进帮里时就对他产生了依恋,到现在我26岁,21年了啊,你要我怎么爱上其他人!你愿意帮我我很感激,但我也付出了代价的。我没有跟任何别的人上过床,只有跟你的那一次,你说只要一次就会放过我的不是吗。你要我以后在少爷面前全部都听你的,我也都做到了,今天你不让我靠近他,我也没有走过去。我帮着少爷管理公司和帮里的事情,每天连睡觉时都念着那些烦人的生意和人际关系,想着明天得去巴结哪个人,后天要给怎么弄死碍事的家伙,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却杀了那么多人。我这么辛辛苦苦帮着少爷打下的江山几乎全部都给了你,你还想怎么样!”
他……他杀过人?那么清秀文雅而又精英无比的年修文居然杀过人?!我反射性地掏了掏耳朵,忍住闯到那俩人身边的冲动。
“什么?!年润生居然让你去杀人?好啊,他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让纯净无暇的你接触罪孽!”牧守幽幽地说着,音调像极了颜叶念叨我时的样子,阴暗的,咬牙切齿的,让人忍不住就要发抖。
“修文,你应该知道年润生心里只有叫李溪。我们从小就认识,你也很喜欢我,只是后来你被人贩子抓去,好不容易逃出来又碰上寒冬,差点活活冻死。我那时候被恶灵附体救不了你,生生看着你离我而去,心里焦躁得差点就要堕入魔道。修文,你知道我有多内疚吗?原谅我,修文,叫我一声大哥,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我会像在天界那样任你差遣,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堕入魔道?恶灵附体?天界?
我晕!
牧守啊牧守,亏我那么尊敬你,敢情你这么自大,还真把自己当成超脱尘世的仙人了?
我也算是变成过鬼的人了,心里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是在听到牧守这番话时还是有点觉得鄙视。
他平时不怎么说话,总让人觉得神秘兮兮,倒真是有了份大师的味道,但是今天突然说这么多话,听多了他阴沉如暗流涌动的声线后,原本的惊为天人慢慢变淡,反而觉得他普通了起来。
而且有哪个神仙会跟凡人说什么天界啊魔道啊的?这是红果果的泄露天机啊,照古籍上说的,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年修文似乎又被搂住了,他喘着粗气挣扎,说:“我知道,全部都知道,我清楚少爷喜欢那个人,也清楚那人心绪不定一直在玩弄少爷。他最好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我不介意再杀一个人!”
呃!这货要杀我?!
我目瞪口呆,差点就要冲上去跟这个嚣张的秘书打上一架。
然而理智拉住了我,我倒要看看这讨厌的小秘书会被牧守弄成个什么模样。
“杀他?你舍得?年润生好不容易让他活了过来,你现在肯定满心想着怎样帮年润生照顾他吧?修文,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难怪我一直都对你如此放心不下。”
牧守说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想不到这秘书的情感隐忍到了这个地步。
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满心唏嘘地等着他俩把话讲完好赶紧走。这么一动不能动地站在这里我脚趾头都要断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突然,原本还在争吵的声音变成了呜呜的闷哼声,似乎是年修文又被堵住了嘴。
紧接着是重物压在草上的窸窣声,我刚想到会不会是牧守将那可怜的小秘书压倒了,那挣扎的闷哼声就变成了黏腻的吐息声!
他们在干什么?!我惊讶得捂住脸。
看不出这个牧守大师平时将自己包在黑漆漆的大袍子中,没想到也是个开放的,居然就在这种地方将人推到做了起来。
霸气!当真霸气!
我羞耻到不行,觉得比当年自己和一帮人子在床上玩还羞耻,直想撒腿就跑。
但我却不能跑,我甚至知道自己不能弄出一点声响,因为如果被牧守发现自己和心爱之人的情事 被围观了,估计他会直接将我送入畜生道。
我站在哪里,无比煎熬地等着这羞人场景的完结。
53、曲折出行
“你傻站在这干什么?”
就在我站得双腿打抖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颜叶的声音。
我心里一个咯噔,内心默默淌泪。
我天啊,刚刚寻他身影半天没寻着,现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他怎么倒出现了?!
而且一来就那么大喇喇地说话,他难道就听不到那火热激烈声音吗?!
完了完了,我这半天一动不动站着的努力都白费了,看来今天要被牧守大师整死了。
我在心里为自己默哀,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惩罚,却听见“咻”地一声响起,惊得我赶紧睁开了眼。
一个黑色的物体从我右脸颊旁掠过,还没等我看清是什么,便子弹一般朝远方射了出去,最后隐没在天际,留下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非礼勿视!”
我摸摸疼得要死的右脸,欲哭无泪。
尊敬的牧守大人,您在道上是怎么混的啊?!打人不打脸您不知道吗!
颜叶抱着双臂看我在瞬间失了偷听激情的机会顺带着还被揍了一拳,非常愉悦地笑了。
他笑完,走过来很是坏心眼地对着我受伤的右脸使劲戳了一下,说:“走吧,该去我家了。”
我知道牧守让他带我到他家保护起来,就没怎么反抗,捂着双重受伤的右脸恨恨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进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景象让我皱眉。
只见地板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衣服,一个大大的行李箱里面,衣物、用具被放得毫无章法。
再仔细看去,润生那蠢货正蹲在那行李箱旁边,像只巨型犬一般对着大喇喇开着的衣柜摇头晃脑。
他似乎是在帮我整理行李,一边扒拉我的衣服一边老妈子一样念叨:“嗯,这件不行,他穿得太好看只会便宜那个阴阳怪气的颜叶,还是不带了。”
说完将那衣服飞在了地板上。
“这件挺好,保暖又舒适,现在天这么冷,他应该会很喜欢。”
我看着他将我以前最喜欢的衣服们抹布一样抛到地板上,赶紧上前制止他:“年润生!你不会做就给我叫阿姨来!弄脏了我的衣服我烧死你!”
润生见我来了,赶紧站起身,手上还拎着几件衣服,头发乱糟糟的有点滑稽。
他笑呵呵地说:“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别人妨碍老子关爱老婆呢?你别担心,给我点时间我就能搞定。”
我看着他原本英俊的脸挂着傻兮兮的笑容,觉得右脸更加疼痛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右手捂脸,左手食指指着他,竟硬生生说不出话来。
他扔掉衣服跑了过来,摸着我的脸说:“我靠!脸怎么了?!哪个挨刀子的打你?”
说完又冲着门外大喊:“管家!把宅子里的保安头给老子叫来,赶紧调阅监控视频,看看谁打的少奶奶!妈的,老子才放他出去溜溜就有人敢打他!反了你们!”
我看着他气冲冲的样子心里毫不疼惜,只是想上去踹死这货,最好将他压在地上往死里打。
把我当什么了?养的宠物狗?
“年润生!啊--嘶!你给我把门关上!我跟你怎么说的?不许叫我少奶奶,少你个头啊!嘶!还有要遛狗养只真的去,你最近是不是欠揍啊!”
润生果真关了门,跑过来说:“哎哟宝贝儿你别说话了,看这脸肿得!来来,这里有医药箱,我帮你拿药揉揉。”
我龇牙咧嘴坐在床上让润生帮我揉,他还在孜孜不倦地问我打我的是谁,我心想知道了你也奈何不了他,便故意大声呻吟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药倒是挺有效的,疼痛感一减弱我就和润生闹起来,却完全忘记了房间里还杵着一个危险人物。
颜叶又是那副明明在笑却冷得要死的表情走过来,在我好不容易被润生伺候得不那么痛的右脸上使劲捏了一把。
“嗷!”我痛得跳下床,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不敢说话。
润生当即就上去揍颜叶了,但颜叶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就打了起来。
我惊讶地看着面前你来我往的两人,足足愣了几十秒才跑过去将他们拉开。
“颜叶,我警告你,这条小蛇是老子的宝贝,要将他放在你家老子是千万个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你要是敢伤他一根汗毛,我平了你全家!”
润生伸手拦住我,将我搂在怀中,大拇指抚了抚唇角的伤痕。
颜叶也不笑了,原本细长的眸子睁得大大的,豹子一般瞪着润生说:“那可就轮不到你管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紧张起来,看得我也怒气横生,指着颜叶大骂起来:“姓颜的,不要仗着我喜欢过你就来招惹我,你不要以为我软弱,平时看似软弱的人发起飙来你连下跪的机会也没有!”
颜叶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嘴巴开开合合了几次,最终什么也没说,摔门出去了。
润生突然吻住我的唇,舌头扫荡一般在我口中肆虐一番后才哈哈大笑,说:“李小蛇,老子真他娘的爱死你了!”
我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气喘吁吁,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场闹剧一下子就过去了,傍晚的时候,年润生将我塞进车子,扶着车窗对着前面的司机说:“车子开稳点,一定要首先保证少奶奶的安全知道吗?”
那秃瓢司机居然下车站对润生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中气十足地说:“是!请少爷放心!”
我目瞪口呆,正想发作,想想这是在他小弟面前,就决定给这个不带记性的蠢货留点面子。
他那小弟也是好笑,搞得跟个人崇拜样的,要不要干脆行个军礼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