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张太拖重视的人中还有一个能保留着张太拖的那份纯挚和仁慈。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再和过去所期待的那样了。
李配齐没有想过封君释会性情的大变是因为猝毒翡翠,也不曾想过封君释为了变强居然可以成为一个屠戮无辜的恶魔。曾经最善良的封君释变成了为了自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李配齐还没有嗅到真正的危险。
因为命运安排的实在是太过巧妙。巧妙到就连和楞幻都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促成一个有利白之国的孩子的成长。
只是希望安静的度过自己人生的李配齐不在乎为谁做事不在乎大国之间的倾轧,也没想过若是有一天这世界毁灭了会怎么样。
于是和封君释走到了一条完全与张太拖对立的路上,李配齐也还没有感觉到那份说不出的别扭。爱着张太拖的他,还是在乎那个人的决定。要是张太拖不同意李配齐和封君释一起加入那些倾轧国家的人中。李配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
尽管看似是主导地位的李配齐,其实更多时候都被张太拖影响着。
变成少年模样的张太拖和李配齐遥遥相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会和所爱的人渐行渐远到如何的地步。
坐在王宫中的法师明西渡看着自己的水晶球,皱着眉不理解这水晶球给的预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洛公主,咱们和中央国的战争你看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合适?”
“我看?我看是现在就能打个七七八八。”
“公主,您知道的身为格德罗亚的族人,我们要的不是七七八八而是十全十美。”明西渡微笑着。莫洛撇撇嘴。
“我知道王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我真的很烦这些什么中央国之间的心计。非常的厌倦,法师大人您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是想说那场要留到最后的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莫洛挑眉望着明西渡。
“公主,我的意思是。计划有些小变动。和中央国的彻底对立还有挑衅可以视情况稍微调整一下。”
“怎么调整?我只想下次打的时候把那个什么班德司打个狗血淋头。”莫洛这个记仇的性格还真是一点不变。
“公主殿下,现在中央国之间的争斗比我想象的还要早。橙之国的王对白之国的偷袭异常的愤怒。这一次的战争。橙之国腹背受敌。看来一切如我们所料。中央国之间的倾轧会如期而至,异常激烈。”
“法师大人,我总觉得您做的某些事情总是瞒着我们。比如放走哪位国王。明明我们有机会可以杀掉对方,你却执意要放走那个人。”
“你杀掉一个国王却不会动摇那个国家,这样做其实更本没什么意义。他们无非对我们恨的更深一些再换一个国王然后对付我们。对于一个橙之国我们自然不怕。只是这种没必要的仇恨和麻烦还不必现在就招惹。另外,放走橙之国的国王,他会报复的绝不会是格德罗亚,只会是白之国。
真不知道白之国的那些元老怎么想的?白白一个好机会直直的砸在格德罗亚的头上。我真是感谢促成这一切的人。”
明西渡的话说完,莫洛眨眨眼叹息了一下。
“别和我讲着弯弯绕绕的这些阴谋。我只知道尊从格德罗亚之王的意志。至于谋略上的问题,求放过。”莫洛说完坐在明西渡旁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公主陛下的能力着天下也没几个能出你左右的。和你说这些没有让公主殿下发愁的意思。只是公主也多少要了解一下形式以及我的意图。”
“法师大人的意图?我没兴趣,我只在乎格德罗亚之王的意图。”
“作为王的臣子,在下只会为王的意图添砖加瓦。公主不必怀疑我有僭越心。”明西渡和自己人聊天总是非常的有耐心。
莫洛剑明西渡丝毫不生气的样子也觉得调戏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没什么意思。于是转脸看着窗户发呆就不再理明西渡了。
而明西渡也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水晶球。他总是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预感。虽然并不具体,可是对于战局和世界形势的引导还是很有用处。
鹤林渡位于这世界较为偏僻的角落,偌大的世界成千上百的国家。大的如八大中央国,一国就有着上千的城池。
小的有比鹤林渡还袖珍的只有几个城池的国家,各国发展不一。世界文化倒是也还算大体相通。武灵者百里挑一。平民要么为奴要么为农,阶级分化和等级压制让世界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每一个国家的军队都是武灵者的聚集地。最普通的士兵都是武灵灵修的级别。还有更高的如同班德司那是几乎等同于一个大国国君实力的高手。
世界千万年的一成不变,每一个大国都带着勃勃野心。终于等到格德罗亚之王的现身才开始互相暴露自己的獠牙。那些被隐藏在羽毛之下的刺都亮了出来,只等着能把这世界全部都归为自己所有。
而背负着格德罗亚责任重生的张太拖,顶替了红子黑洞另外一个世界的格德罗亚。他在这个世界里面负担的东西,却并非原来世界的自己的责任。
流在异形亡族体内暴虐的血,真的被人类的基因所感化了吗?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死亡,失望,疑惑,麻木,还有交织着懵懂爱情的全部生命。
异形亡族这个可怕到几乎濒临灭绝的物种,如果真的不能拯救这个世界。张太拖是不是还是会随之一起消亡?
世界还没有灭绝,张太拖也不打算让这个世界灭绝。因此各国之间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而李配齐和自己唯一的朋友终于为了力量投靠了白之国的走狗和楞幻。已经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李配齐和完全扭曲了灵魂的封君释。两个曾经张太拖拼命想要保护的人。最后成为了格德罗亚最棘手的敌人。
而封君释,这个早就不知道温柔与忍让为何物的白发少年。他的眼睛里面写着的只有残虐和冷酷。
“你们想干什么?!反了天了!”莫尔斯有多久没这样大动肝火了?
鹤林渡公立学院里面,校长在办公室拍着桌子疯狂的怒吼。而对面的两个学生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您如果不愿意我们退学,我想我们也还是会离开的。而且别对我们这么无理,虽然现在鹤林渡和中央国关系很糟糕,但是好歹我还是中央国联盟承认的子爵。”李配齐的眼睛带着无情到让人痛恨的冷光。那种更本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淡漠。是能让人发疯的挑衅。
莫尔斯磅的一声砸碎了手下的桌子,那愤怒的脸就连武灵聚魂师级别的教授看了都害怕。
第六十四章:恶魔少年
当莫尔斯和李配齐的侍卫打起来的时候,其他的教授根本无力动手。
不管他们做什么最后都无非就是两败俱伤而已。李配齐和封君释如果不是万中无一的好学生莫尔斯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怒。
“校长,以后咱们有缘再见。”李配齐看着被侍卫们围攻到气喘吁吁的莫尔斯淡淡的嘲笑似得讲着。
“无聊的家伙。总有一天让他变成我脚下的蚂蚁。”
封君释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后如此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也不用说的这么无情,毕竟也是校长。”李配齐这话绝对没哟劝慰的意思。李配齐其实对学校的这班人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包括给了李配齐不少东西和楞幻,李配齐几乎都是带着恨意去看的。
当初导致张太拖沉入海底的,就是这些无聊的老师。
如果不是那时候的妇人之仁,如果不是这些王八蛋。他的张太拖根本不会和他出那个山洞也不会被自己失手掉入那么冰冷的海水里面。
想到这里,李配齐就冷着脸攥着拳头。本来心就相当坚硬的李配齐现在真是更加的冷酷。
“我一点不喜欢这个弱者聚集的地方。没意思极了,听和楞幻说白之国的第一贵族学院有这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还有最全的资料库。就连最平凡的老师都是武灵聚魂师的级别。到了哪里有和楞幻先生引荐。我们绝不会被淹没在凡人的狗窝里。”封君释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到李配齐扬起微笑。
“我虽然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不过和这些无聊的对手呆久了,的确没什么压迫感。”李配齐的话淡然很平淡,可是那语气简直比封君释还要狂傲。
李配齐的侍卫规矩的跟着两人。金蒂有多久没和这两个人正常的说过话了。
封君释真的变了,金蒂隐约知道为什么。可是却只能装作什么也不清楚。毕竟它是个小宠物,真的说的太多只会被怀疑。尤其现在的封君释更本就是个疯子一样的家伙。
已经收好的全部家当,两人更本丝毫不在乎小小的鹤林渡所带来的一切。
猝毒翡翠在封君释的灵魂中留下来无法抹去的伤还有扭曲。但是唯有一点却是连猝毒翡翠都无法改变的东西。
那就是封君释在乎李配齐这个事实。封君释明明被猝毒翡翠变得癫狂邪恶,却没有被鬼元远程控制。这就是因为猝毒翡翠在封君释半路吸收的时候出现了小叉子。
这个叉子不仅救了封君释一命,还给了李配齐一个能在未来挽救封君释的机会。
然而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李配齐和陷入扭曲的封君释,猖狂的朝着强者的聚集地而去。这条注定要多事的道路。铺开了未来那些诡异的变故。
在李配齐和封君释离开鹤林渡都城梅敛的第一天,张太拖站在鹤林渡公立校园的树林里面发了很久的呆。命运竟然是这样一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就连一个和李配齐重来一次的机会都不给他。
脚下的枯枝败叶吱嘎作响,听起来空洞的让人难受。冰冷了的指尖一路冷到了心脏的深处。
直到坐在宫殿里面的明西渡还在策划着未来的事情,看着青年的王者慢慢在光辉中回来。
明西渡带着喜悦和疑惑扑在格德罗亚之王的身前激动的说着“吾王一切安好!”
“您怎么了?”起身看着沉默的格德罗亚之王回到王座上安静的坐下。明西渡大约猜到王这是因为什么?
“我想,我们的战争或许还可以更快一些。”微微带着不耐的态度说这话。明西渡虽然早就知道王的情绪不好。却没想到王到了这种烦躁到想要加快大战的程度。
“王,如果我们想要万无一失的解决这世界上的事情。唯有耐性的筹划一切。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整理一些东西。您看看吧。”
明西渡是何等聪慧的人?他不去安慰不去劝告只是说说现在的实际形式,让格德罗亚之王的注意力移开。这样再无奈难受的事情总会成为过去的事情。
“法师,我真的能改变这个世界吗?”那极有魅力的嗓音这样带着淡淡忧伤的疑惑。
明西渡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空难起来。立刻跪在格德罗亚之王脚边。轻轻的回答格德罗亚之王的话。
“王,其实您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现在的那些王者多么的诚实?它们的错误和野心多么明显?”明西渡仰起脸看着格德罗亚之王。张太拖的眼里却带着淡淡的无奈。
“我听说橙之国和白之国之间已经完全破裂,是你的手笔吗?”
“不是,我所做的只是将橙之国的王放回去。”
听见明西渡的话,张太拖皱着眉头心里乱糟糟的。他想着李配齐,然后有被自己的责任牵绊着,对对错错真真假假的。他自己的都开始混乱起来。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就好。着场持久仗打起来我还不知道何时可以将武灵者的野心平息?”
明西渡看着窗外,那美丽的光总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洒在格德罗亚之王的身上。这个让人着迷的男人,那么高高在上,那么神秘,可是又那么富有人性。
作为大地的王者,格德罗亚之王才是当之无愧的主宰。
明西渡忍不住亲吻了张太拖的袍角,微微抬头看着这位让人心潮涌动的王。而张太拖也看着明西渡的那双深邃到极致的眼睛。
是啊,已经有过前世的记忆,已经让这个法师为自己惨死过一次。这重来的一生,就让他完成所有的一切。那带着宝石戒指的手,骨节分明。托起明西渡的脸,这位外表同样出众的法师。
明西渡的心跳个不停,如此靠近格德罗亚也还是第一次。
那双红色的眸子深处又恢复成了一片安定和坚韧。
格德罗亚之王那几乎透着性感的音色随着慢慢张开的唇瓣流出。
明西渡的耳边是自己的不断涌动的血液的声音。那仿佛要爆裂的心脏让他的脸都染上了通透的红。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这一生一定让你们获得最想要的安宁。”
明西渡第一次失态的颤抖着,抓着格德罗亚之王的袍角浑身脱力了一般。低下头,更本无法再去直视格德罗亚的眼睛。那双摄魂一般的眸子,简直要让他窒息了。
下午的光就那么安静的流淌着,巨大的宫殿,辉煌的王座。那高高在上的王和甘心付出全部的臣子。这世界上的感情有千万种。人们活着,追求一生的疑问。或许爱情总是如既若离玄幻而美好,但是如果一定要说爱情是什么模样。
那么它的形态实在是千变万化,最至极的爱情几乎都会失去原本爱情的样子。例如明西渡对格德罗亚之王的这份忠诚。
或许这份感情并不是爱情,但是它却有着和爱情一样的追逐与奉献。这种感情的隽美是不必刻意体会的艺术。不仅是明西渡,不仅是鹤林特希,也不仅是莫洛和肯尔赛。有更多的人围绕着大地的王者,围绕着大地奉献着自己的爱意。
又或者这份爱意不简单是对着一个人,而是一种信仰,一片土地,一个物件甚至是更无形的东西。
而什么样的人会无法感受这些美丽的东西呢?
手中已经只有单纯的愉快,只会想禽兽一样,完全成为被黑暗腐蚀心灵的傀儡。杀伐,残虐。每一刻都没有连贯的思维,只是为了屠戮而屠戮。
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别再杀了,他们只是无辜的百姓。”李配齐手中的冰凌破碎而后闪烁着消失。
皱着眉头,心在隐隐作痛的李配齐无力的和还在屠杀的封君释说了这样一句话。
“帕萨!”最后一个人的头颅随着喷溅的血跌落在地上。这个村庄的人只是为生活所迫向他们收取过桥费罢了。拥有无数财宝的李配齐更本不会在乎这点小钱。但是还不等李配齐开口,封君释毫不犹豫的挥剑斩掉了一边百姓的脑袋。
人民尖叫着武灵者,尖叫着恶魔,尖叫着恐怖的贵族。每一个人都被这种极度的恐惧惊吓着更本来不及逃窜。普通人面对着几乎如同超人一般的武灵战士更本连逃走都不行。
“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些卑微的杂鱼。死了也是给他们解脱。还妄想和我们收钱?简直是可笑。”
“封君释,你别说这种话!他们只是不知道你是武灵者,要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他们更本不敢开口!”李配齐的眼睛里面带着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湿润。他明明也帮着封君释动手杀了不少。
明明他的心那么冷几乎都要麻木了,可是现在为何会这么难受。就仿佛有诡异的遗憾化作一团极具悲伤的气体窝在心里。挥不散移不去。
滴答!
透明的泪水在地上溅开,这个原本美丽的村庄到处都是死人。血腥味让李配齐难受的想要呕吐,这一刻李配齐疯狂的想念着那个温柔的男人。张太拖,那个明明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家伙。
却总是带着一种奇怪的仁慈,总是不愿意对弱小的人施展冷酷的手段。他的力量那么强,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真的用全部的力量对付谁。
真的好疼,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残忍,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现在的卑鄙。张太拖在他心里就好像被抽挞一样。他心里好疼。他不舍得让那个男人不安。
“别再杀人了!封君释!你这么疯子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师傅?!!!”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打在封君释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