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光头是钟离安的手下?”苏布离站在门口看着我。
“他的自作聪明出卖了他。”我低垂着头,现在这个监狱里无论是谁都应该知道如果我要杀某个人,那一定是和钟离安有关系的,或者是妨碍我对钟离安出手的人。而光头心里有鬼,生怕他一说跟钟离安有关系,我就会怀疑他,他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至于你。”我抬起头看着挡住光线的苏布离,“你算计我,利用我成功控制住光头,这样你就名正言顺的可以和光头进行对话而不被钟离安的人怀疑,你的下一步就是让光头成为你安插在钟离安手下的间谍。”
苏布离鼓起掌来,“你的头脑还没有完全退化。”
“我把你钟离安让给你,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杀了他。”我颓然的靠在墙上,跟苏布离玩勾心斗角的游戏让我的精神比平常劳累了几百倍。苏布离傲然,不屑的道:“你这就认输了?孬种。”
“我认,只要对象是你,无论什么我都会认输。”
“是吗?即便我跟林夕要结婚了?”硕大的冰雹砸在了跳动的心脏上,尖锐的疼痛由里至外的蔓延着,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发抖,“你说什么?”
“她怀孕了,我们要结婚了。”
“你说什么?”一遍遍的确认苏布离话语的真伪,他低沉的声音犹如被扩音器放大了无数倍,不停的在脑子里回音。“我不准,绝对不准。”我怒吼着,把理智抛诸脑后,几个箭步将他从门口扯进屋内,然后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衣服。
没有在意他的脸部到底露出了什么表情,大概很难看吧。他撑起身体就向我回击,几招,十几招,我不耐烦的不再跟他玩猫捉老鼠,使出浑身解数将他禁锢在地面上。两年前的我对上现在的苏布离可能勉强占一点上风,可惜,两年后的我已经能跟古安奕打个平手。
“放开我。”他咬着牙不停的挣扎着。我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并且不断的啃咬着他的肌肤,他是属于我的,我不会允许他跟别人结婚。
“呃。”当我咬到他胸前的两点时,他痛的身体一缩。我的一条腿蹭进他的胯间不断的摩擦着,这个人是我的,是我的。我开始把手往他的裤头探去,他的一只手得到解放,立刻就要攻击我,而我将他的手折断了。
他的惨叫声只有两秒,之后都被他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你是个畜生。”他脸色惨白的看着我,是,我是个畜生。我吻上他的嘴,他将嘴紧闭着抵抗我舌头的侵略,我狠狠的捏了下他的胸前一点,他痛的张开嘴要呼吸,我立刻就把舌头伸了进去。
舌头传来湿软的触感,之后就是剧痛和腥味。他的牙齿用力的咬着我的舌头,我没有停止动作,我爱着苏布离,如此痛苦绝望的爱着,垮掉吧,咬断吧,我愿意在他的身上彻底垮掉。舌头上的痛感消失了,我疑惑的看向苏布离,在他的黑色眼珠内,我看到了疯了一样的自己,被血丝布满的双眼和狰狞的表情。但是让我平静下来的是他那一闪而过的悲伤以及宠溺,宠溺?
“放开我。”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冷,刚才的是错觉吗?我慢慢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不要跟别人结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这句话说出口,哭腔竟是那么浓,当我真正听到他要属于别人时,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突然,一阵机械声响起,太阳穴被冰冷的枪口抵住。
“滚开,不然我开枪了。”
“杀了我吧。”我没有动,之后是子弹上膛的声音。我闭上眼等待他给我的最后一击,我把一切都还给你,你对我的复仇以及我对你的爱。“还是说,这样对你比较有用?”太阳穴的枪口被拿开,睁开眼就看见他拿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部。
我浑身僵硬,任由他推开我站起来。
“小溪流,我们回不去了。你不可能为我抛弃苍家,抛弃魅狐和溪儿。”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可是我不可以。”苏布离收回枪,一手托着另一只脱臼的手臂。“我放不下对你的仇恨,放不下你对我的欺骗和利用。”
“我杀了聂贤是因为他要杀你,你不能因为这个而怨恨我,这不公平。”我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苏布离缄默了一阵子,道:“聂贤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再加上我对你开过一枪,你也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不会再杀你了。”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我撕心裂肺的吼着,苏布离没有回答我,他蹲下身体抚摸着我的脸,“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我两只手握住他的手,卑微的祈求着,“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吧,你要是需要解恨,我可以自断四肢,我可以挖眼割肉,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你付出的代价就是彻底失去我,当你把伤重的我推向林夕身边,自己跟魅狐离开时,你就该预料到这种结果。林夕是个好女孩,她为我付出了很多,所以我不能辜负她,就如同你无法辜负魅狐一样。”苏布离的口吻里除了怒意外更多的是无奈。我脱力般的跌坐在地面上,大笑起来,眼睛里模糊的看不清苏布离。
65.一个怨一个悔
我在禁闭室里开始了人生中最难度过的时日,像头精神错乱的野兽,不断的用双手捶着紧闭的铁门,看上安如磐石的冰冷铁门被我的双手砸的发出巨响,甚至是微微颤动着,仿佛有痛觉和恐惧般。
发泄的嘶吼着,不顾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背,鲜血沿着手臂以及铁门缓缓的绝望滑下。
铁门打开了,外面的光投射进来刺痛着眼睛,只见一群狱警手握着警棍凶神恶煞的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对我大骂道:“吵什么?”
我环视了他们一眼,发现苏布离并不在里面。“苏布离在哪?”声音低沉的像是蓄势待发的野狼,所有狱警们都感觉到了危险,纷纷退了几步摆出防御的姿势。整个禁闭室内,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喘气声,终于有一个人对我道:“他老婆今天生育,请假回去了。”
神智瞬间空白一片,之后便是看不见光的漆黑,我低着头轻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凄惨又绝望的笑声让所有狱警倒吸了口气,我昂起头脖子转了个圈,骨头咔嚓咔嚓的作响,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然后将被暗红色的污秽血液沾满了的手背放进嘴里,牙齿咬的铮铮作响,伤口再次被我重新揭开,新鲜的血液流出,嘴里被腥味霸占,直冲脑门。
他们看着我自虐般的行为不由得露出恐惧,我放下手咽了口血,对他们道:“我们来狂欢吧,用你们的鲜血。”说完,我就弓着腰冲到刚才回答我问题的狱警面前,一手夺过他手中的警棍,然后卸掉了他的右臂。
他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屋子,我将他踢跪在地面,压制着他的左手并按在他的背部,“苏布离的老婆?他几时有老婆了。”被我压制住的狱警恐惧的抖着,连忙摇了摇头道:“他……没有……老婆,是……我……说……错了。”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惜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女人已经快要临产了?啊?”又是一声惨叫,他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我卸下,我挥舞了下警棍,棍子甩在他的太阳穴,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整个人眼睛都没闭就笔直的倒了下去。
我站直身体看向其他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狱警们,将警棍丢起来转了几圈再次拿稳。
“呐,苏布离要结婚了,你们是不是要去喝喜酒?高兴吗?”
听到我的这句话,没有人敢再回答了,挤在一团面面相觑。
“不回答我?”我冷笑着,警棍脱手而出直接将一个狱警打瘫在地,刚发出的声音大概是肋骨断裂。已经有人受到惊吓的开始想要逃了,而其他的人则是摆出姿势想要不自量力的跟我动手。
“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有本事你自己去跟苏布离说啊。跟我们在这里耍什么威风。”胆小点准备随时逃跑的那个年轻狱警带着哭腔的对我抗议道,我动了一下,狱警们则如同惊弓之鸟,说话的狱警直接冲了出去逃了。
“你不要乱来,我会开枪的。”一个年长的满脸络腮胡看上去威武不已的狱警掏出了54式手枪。其他狱警像是有了撑腰般,纷纷挺直了背,对我张牙舞爪的示威。
“一个破枪而已,你们当真以为夜鹰这个名号是吃软饭得来的?”以前我从来不会说这种自视甚高的话,我指了指心脏和太阳穴,对他道:“给你一个机会,我站在这里不动,打死我了很好,打不死你就惨了。”
他哆哆嗦嗦的举着枪对准我,大概是没杀过人整个人抖得厉害。我大怒的喊了声,“开枪啊。”他受到惊吓,手一歪枪响了。我痛的一抽搐,之后低着头看着不停在流血的肩膀,用手碰了碰伤口,剧痛传来让脸上血色迅速褪去。
“接下来轮到我了。”我勾着嘴笑道,那个狱警惊恐的看着朝他移动的我,大叫着不停的扣响了扳机。可惜,太迟了,等我到达他眼前夺过他的枪,并指着他头部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正当我准备一击爆头时,呵斥声响起。
“住手。”所有狱警的表情都像是看到了救命绳一般,我静静的转头望着冒着汗呼吸不稳的苏布离,他显然是急忙赶过来的,身后还跟着刚逃出去的年轻狱警。苏布离大步走了过来,抬起手就要揍我,我将枪递给了他,道:“你杀了我吧。”
他一愣接过枪就丢给了其他狱警,拉着我就走。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他的情绪很激动或者说很生气,我在后面都能清晰的看到他脖子暴起的青筋,他脚步走的很急完全不在意我跟不跟得上,跟不上他恐怕会拖着我走。
到了医务室,他用力的将我甩在病床上,对被吓了一跳的医生道:“给他处理下伤口。”
“我不要。”我一口回绝了。
“由不得你。”他立刻大吼着。
“这点伤死不了。”
他像是被点燃了的炸药,一下子就爆炸了,他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在床上,另一只直接戳进我枪伤里,我疼的连呼吸都在颤抖,只听他道:“喜欢疼痛是吗?想要死是吗?”边说边搅动着陷进我骨肉里的手指。
我疼的猛咬住下唇,有些委屈,“你可以不用管我,你的孩子不是今天出世吗?”
他抽出手指放开我,“别以为我想管你,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杀光所有狱警?然后跟监狱里派出的特警杀个你死我活?我说你他娘的今年到底几岁啊?越活越回去了。”
“我也想越活越回去啊,这样你就不会成为别人的丈夫和父亲了。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你别走好不好?我不介意你在外面是林夕的丈夫,至少在监狱里你能跟我在一起,所以,别走,求你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会死的。”我拽住他的手,像个做错事后悔不已祈的孩童,血跟泪止不住的流,心脏被割了成了碎片,只剩下那一点点在坚守着对苏布离的爱。如果连那一点点的卑微都塌了,我一定会死的。
苏布离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惊讶的很久都没有反应。他的手一动,我就拽的更紧了,完全不顾手臂上的伤,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他不着痕迹的叹息了下,态度逐渐放软了下来,“我去拿药给你处理伤口。”
我没有松手,只知道砍了我的手臂我就不会拉着你了。他像是听到了我心底的声音,没有强硬的掰开我的手,而是对一旁的医生道:“帮我把药和工具端给我。”等医生端过药和工具放在病床的旁边时,苏布离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他先是给我肩膀清理消毒,然后递给我毛巾让我咬住,他要帮我取出子弹。我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之后我把头埋进他的肩膀忍受着撕开皮肉的剧痛,可是剧痛之下我却感到了满足,只要他在身边就算再怎么痛我也很高兴。
逐渐的,等他处理完我肩膀上的伤口时,他要帮我包扎手背上的伤口。而我死拽着他不肯放手。
“我不走,放开手。我给你上药。”
“听话,我不走。”在他的再三保证下,我才逐渐的松开了手,他的侧脸很俊,因岁月关系变得更加坚毅了,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心疼和不舍,从杀了他父亲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明目的表现出对我感情,我咧着嘴像个傻子一样不停的笑着。
“林夕生了个男孩,孩子满月的那天,我们准备结婚。”一句话让我掉入了冰窟,我强忍住情绪,做出没事的样子,道:“我不会祝福你的,永远不会。”
苏布离帮我擦药的手一顿,几秒后才继续动作,“男孩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苏悦。我希望他的一生过得无怨无悔,不要像我一样,怨恨一个曾经自己最信任的人。”
我握紧拳手,无怨无悔,那个悔字说的是我吧。
66.监狱新成员
最终苏布离没有陪在我身边,即便我苦苦的挽留甚至是当场撕开了他包扎的伤口用剪刀重新插进了被缝好的枪伤里。疼到意识模糊时,他只给我留下这样一句话,别让我看不起你。然后我就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我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上,一直在旁观的医生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边,弯着腰捡起了地面上带血的剪刀。
“伤口要处理吗?”他颤颤巍巍的对我开口道,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医德的医生,这种情况下还敢跟我搭话。我无力的点了点头,他接到命令般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几次不小心力气用大了,疼的我一哆嗦时,他自己也跟着哆嗦,像是生怕我一不高兴就废了他。
见我每次都没反应,这才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嘴里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
“你跟苏布离什么关系?”
见我不搭理他,他自己继续说:“能让他抛下医院里正在生小孩的老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一定很高,所以别这么伤心了。”听到他的安慰,我只能苦笑,道:“到头来他还不是走了。”
“对了,今天他还让李海跟他一起走了,真是破天荒啊!他虽然来这里不久,但性格总是冷冷淡淡的,不去靠近别人也不让别人靠近,可是今天早上他居然开口让李海陪他一起去医院,说是他担心自己一个人照顾不来。不过,他和他老婆的父母干嘛去了?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去照顾?”这个医生说话没头没尾的,而且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听他话的人是何种状态。
我沉到谷底的心情却是有了回升,难怪今天没有见到李海,被苏布离支走的话,他是担心李海对我不利吗?赶回去也是不放心让林夕和孩子面对李海吗?就算是自作多情,我也宁愿这样去想。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温顺的像只猫,苏布离叫我往东,我不会往西;苏布离要揍我,我给他递工具;苏布离走到哪里,只要我能跟着的地方,我就会跟到哪里。可是在他的脸上我却看不到一丝满意和笑容,甚至是有些恼怒。
“你这样是想做什么?”终于,他忍不住的发怒了。我疑惑的看着他,并不理解他说的意思。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动作持续了几秒后,他狠狠的呼出一口气,道:“没事,你回你的囚室去吧。”
“不,我要跟着你。”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唯独只想跟苏布离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不动弹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