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风来——奈何徐缘

作者:奈何徐缘  录入:09-28

他鼓起勇气问:“现在怎么样?”“去吃饭吧!”

不约而同地发声,让两人又陷入另一度沉默。

封知武把李涞带到一家颇为风雅的粤菜小馆,李涞顿时放松了,他还害怕封知武太没眼力,把他带到西餐厅,他今天是穿着便服就出来了。

“你能不帮我拉椅子吗?”等服务员上完茶走出去,张知起便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才在独立包厢里昏暗不清的就算了,但刚才封知武竟然在灯火通透的地方帮他拉椅子!

“不能。”

李涞原以为这么理直气壮的回答应该是有原因的,正等这封知武继续说。

一刻钟过后,看着安静盯着自己的男人,李涞发现了自己的愚蠢。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能吗?”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是男的。”

“……未婚夫?”

“我不是在意这些称谓,但是你没有看到刚才服务员一直用古怪的眼色看我们吗?”

“你介意?”

“你不介意?”

“不。”

“……那没事,你不介意就好。”李涞想,你一年轻有为的大企业家都不限丢脸的,我怕什么。

据说满足食欲吃饱了之后,心情后变得愉悦。

封知武点的菜都是李涞喜欢吃的,所以不顾形象饱餐一顿的李涞饭后的心情好了不少。当然,李涞一直吃的原因也是因为饭桌上找不出话题,避免尴尬。

封知武结账后,李涞跟着他上了车。

他们来到浅水湾的边上,江风迎面吹拂,舒适宜人。

“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

“你记得这里吗?”

“什么这里?”

“没。喜欢吗?”

“还可以,挺舒服。”李涞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不就是做个样子吗,你这么忙,可以

不用吧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的。”

“什么做个样子?”封知武本是眺望着苍茫的江景,听到李涞的话后不禁皱了皱眉。

“同性婚姻法的立案啊!”

“我没有听说过这个立案。”

李涞脑中一到光亮劈过,他知道自己大概又被宋姨耍了。宋姨编这个谎的原因不过是想造成

他的错觉,让他以为这种联姻的消息就是个幌子,他昨天晚上还顺着她意答应得顺畅。想不到姜还是老的辣!

“究竟什么事?”

“没有,没有,我刚才自言自语呢。”

封知武将信将疑:“同性婚姻法目前还是不会立案的,但我们之间的婚姻不需要法律的支持。”

封知武越是认真,李涞越是面露难色。看来有人是误会了。

李涞本来还打算等两人熟一点在打听的,看着封知武认真的神色忽然就没这耐心了。

“哎,我说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你可是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啊。”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就算是联姻你也可以找个更好的,额,男的,为什么你们家要找我?”

“不是我们家要你,是我要你。”

“你……”

李涞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用力按到了车门上,风知武捏着李涞的下巴,看着眼前青年又温和变为稍显惊惧的神色。李涞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被抓住了,男人的膝盖也嵌入了他的两腿之间,他比风知武矮瘦,如今根本动弹不得。

“想说什么?”风知武的脸距离他的越贴越近,他说话时的气息几乎就喷在他的脸上,灼热、湿润。

“你……先放开啊,突然间怎么了。”

“难道现在这样,不才是正常?”

李涞明白他的意思,恋人之间,这样的举动是正常的。可是他们现在算是恋人吗?

“我不习惯,你先放开啊。”究竟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不。我只想告诉你,我是认真想跟你在一起的,不是做个样子。所以,我希望你也认真点。”

李涞有些心虚,眼神不敢直视封知武,打算顾左右而他,却又想不出什么话,垂下眼睛,露出细长浓密的睫毛。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封知武的脸更加靠近,李涞挣扎着,打算上膝盖之际,封知武说:“别动。”李涞便把脚放下了,闭上双眼,抿紧嘴唇。

闭上眼睛感觉更加明显,当李涞的额头上传来湿润触感的时候,他便睁开了眼睛。

封知武用深邃的眼神看着眼前脸色渐渐红润的青年,说道:“不要再问我什么意思,我就是这意思。”

李涞感觉到身上的紧实感消去,知道男人已经没有按住他的意思。便试着推开了眼前的让他头昏目眩的男人。

“好,我明白。那你回答我,为什么是我?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们昨天才见第一面不是吗?”

“我觉得你合适。而且昨天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们以前见过?什么时候?”

封知武抬头看着李涞眉目间都透出惊讶的模样,说道:“太晚了,先送你回家。”

3、夜风飒飒

自从那一次封知武说他们之前见过之后,李涞只要空闲便想着从前的事,只可惜从未搜寻到那个人的身影。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他有交集的公子哥都是和他一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搭上过那么一个精英人士,反倒是自发地越来越崇敬风知武了。

封知武是真正的年少有为,英俊潇洒,博学多识,就像女人眼中的钻石那般熠熠生辉,光华闪耀,李涞想他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找上他了。

有些人的气场就是如此强大,只要你一遇上真人,就无法抗拒,尤其是对于李涞这种有些随意顺从的性格而言,碰上封知武只有惟命是从。

所以制不住那是肯定的,但李涞也自知惹不起,他弄不清楚这件诡异的事情背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分不清楚什么是真话,什么是谎言,但他还是躲得起得,鸵鸟政策就像为他这种人量身定制一般。

“吖涞,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就算去了也没有办法一雪前耻的?”

“谁跟你说我要雪耻的,我就是去找人。”

“你找人就找人啊,为什么又到那些地方,宋姨会打死你的。”

“打死我又不是打死你,你爷们些成吗?”“来挺直腰杆,走!”

刚在吧台坐下,就能感受到酒气熏天的昏暗的室内的布满暗昧的空气,让人极度不适应。

李涞感觉到身后的强烈视线,一转头,就对上了吴墨守的节骨分明的脸:“哟,李小涞,怎么还有心情来泡吧,没有被禁足吗?”

李涞想起上一次被吴墨守耍了的情景就觉得悲痛,悲伤加上羞痛。

“吴墨守,你这坏蛋,还好意思过来搭话,要不是你……”杨柳看到吴墨守竟然还有脸过来搭话,一时血气上涌,也忘记了自己的小身板是多么脆弱。

“杨柳,走了。”

“啊?这就走了。”李涞拽过杨柳的一只手,一直把人拉上了出租车。

“你什么意思,不是要报仇吗?怎么晃一晃就走了?”杨柳依旧义愤填膺。

“你打得过吴墨守吗?我看他一只手就能把你捏死。”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而且去了就去了,一看到他就抱头鼠窜,太窝囊了。”杨柳说着也不想管李涞,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他的新小说的点击率。

“我就是想看一下有多少人知道我跟封知武的事。听吴墨守的语气,他应该是不知道的,那就是说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

“那当然,报纸上登的是封知武和某人,没有说你们家一点消息,傻瓜才想得到封二少的对象竟然是你。”

“你不就是那个傻瓜。”

“我那是极度熟悉你才认出来的你背影,话说那个记者也是厉害,怎么拍到你们在一起得照片呢?”

“那明显是封家的人传出去。”

“照我看,你就直接喜欢封知武得了,难得人家看上你。你别喜欢吴墨守了。”

“谁告诉你我喜欢你吴墨守了?”

“你不喜欢他,能上那么低级的当么。”

两人在车厢后窃窃私语,司机却突然降低挡板道:“后面有车一直跟着,你们看看是朋友吗?”

李涞瞪了一眼挑刺的杨柳,转身一望,看到吴墨守的路虎,正被杨柳说得有些生气,恨恨答道:“不是我们朋友。”

司机一听,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那车性能特好,司机眼看着就要追上自己的车了,就在路边把车停下,索钱后把两位顾客丢在路边,扬长而去。他开出租的宗旨一向是奉公守法,绝不惹事。

“李小涞,上车。”李涞看着吴墨守笑意吟吟的眼睛,想到他之前的所为,不禁恶寒。

吴墨守本以为让李涞上车是非要一番口舌的,甚至需要动用武力,但出乎意料李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车后,把车们锁上,对着杨柳道“亲爱的,你慢慢等出租,我就先走了,你小心安全。”

看着霸气的路虎渐行渐远,杨柳从石化中解封,跳跳扎扎地诅咒着李涞。

李涞看着后视镜里杨柳的砰砰跳跳,指手画脚,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

吴墨守眼看着李涞的幼稚行径和灿烂自然的笑容,也不自觉笑了,问道:“去哪?”

李涞终于想起车上的另外一个并不讨喜的人,收敛起笑容冷淡道:“回家。”

吴墨守:“到还生气呢,上次不是玩儿嘛?”

“如果你还要继续装下去随便你,我不奉陪。”

“你听我解释行不行?”

“不行。”

吴墨守听到李涞怨气极重的回答,漫不经心地笑了,“凯琪一直跟我闹,他说看到你钱包里我的照片了,女孩子都爱吃醋,我那天要不顺他跟她那帮姐妹的意,她还要到他爸爸那里闹呢,我也是没办法,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了,行不?”

“我已经知道你十分爱你的女朋友,你不用向我解释。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你有一点喜欢,直到那天你在酒吧里说喜欢我,我还是有一点喜欢你,当然,这一切都结束了,在你跟全场观众一起哄笑的时候。”

“我跟你说对不起,但我一直把你……”

“你不要跟我说还可以做朋友,我没有这么不知羞耻。”李涞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恋人了,我从前没有纠缠过你,现在更加不会。”

“你不用说这种谎,李涞,你以为我现在是非要攀着你吗?”

“其实你知道了吧。你不用试探我,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都是真的。”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这么聪明呢,李小涞。从前在我面前装得是够蠢,我今天只是想给你个忠告:封知武不是好东西。”

“他不是好东西,你更加不是。”

“下车。”吴墨守像是恼羞成怒,突然大声喝道。

李涞没有一丝拖沓,顺从地带一丝怄气地下了车。下车前他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从前觉得他穿着上面两颗纽扣开着的衬衫是那么随性迷人,现在感觉却只是装模作样,表里不一。

李涞忽然觉得讽刺,人类的审美取向是如此脆弱不堪。在你稍微有些喜欢的时候,对的是完美的,错的也是对的;而在你不喜欢的时候,《蒙娜丽莎的微笑》也能看成是蒙克的《呐喊》。

方才还是他让杨柳看着车杨长而去,如今却是自己看着那辆路虎,独自留在路边,看着吴墨守毫不留情决然而去,李涞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他厌恶这种感觉,总是在你以为自己满不在乎的时候才让你发现其实你的心中还是有些留恋;那种感觉就像在你以为作业快要完成的时候,学委忽然来一条信息,告诉你作业有多加了一项。

李涞在路边坐了会,方才把杨柳扔下的地方还能拦上几辆出租,现在自己这地儿拦车的机会很少,吴墨守一定是故意把他放在这地方的。李涞还在想着自己该打电话给谁求助,却在蓦然惊醒的一刻发现自己已经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封知武的电话。

“李涞。”

“额,是。”

“什么事?”

“我……我,没事。”

“……你现在在哪?”

“在……在……”

“三秒之内告诉我具体地点,不然我上你家问你宋姨。”

“我在通向伟业路的第二条小路路边。”

“原地等我。”

李涞挠着自己的头,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长叹一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开始了他的翘首等待。

明明还想着躲封知武几天的,封知武发了第一条信息没收到回音后也主动销声匿迹了五天,现在却主动打电话过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今天晚上月色朦胧,星光黯淡,路灯橙黄色的光线打在路旁的及膝高的野草上,风声飒飒,树影婆娑,有一种诡异的基调。

李涞来回踱步,在凉风中摩擦着自己的上臂,思索着等一下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

当一辆黑色奥迪停在李涞身边时,他惊诧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么快。不过一刻钟多,封知武便来到了。

李涞哆哆嗦嗦地上了车,尴尬地向封知武笑道:“不好意思啊,要你来接我。”

“没关系,我很高兴。”

李涞皮笑肉不笑,这下误会可大了。

“你怎么在这里被扔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扔下的。”

“难不成还是你故意跑到这里,让我来接你回去?”

李涞忽然觉得自己在封知武面前智商就会降低,原因就在他的气场。一个人的气场真的十分重要,因为压迫感会让对手思绪混乱,但很少人会把身边每一个人都当成对手,封知武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开车的人惹着我了,我刺了几句,所以被赶下车。”

“谁?”

“你就不能有点眼色不问这种问题吗?”

“前男友?”

“我没有前男友,我就是曾经喜欢过他。”李涞说完,看到封知武脸色骤变,差点想咬舌自尽。

“吴墨守。”

李涞惊呼,“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的未来伴侣,了解你是我应该做的。”李涞的底细封知武知道十之八九。

“你也是我的未来伴侣,但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李涞平时和杨柳斗嘴习惯了,一时不注意顺着封知武的意思对下去。李涞懊恼着自己那句看上去暗示性十足的话,真心希望封知武不要再误会了。

“你想了解什么?”

“我刚才就是对对子,不是这意思。”

“我明天让秘书打一份报告你给,你记得查收。”

李涞无奈地转身向着驾驶位,看着封知武,“封二少,我真不是这意思。”

“对,这只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了解我是你的义务。”

李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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