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情长——篱喵

作者:篱喵  录入:10-02

路程本就不多,两人说话间已到了地点。只见一片红布铺在地上,周围围站着敲锣打鼓的人,中间有两人穿红戴绿地似乎正热着身。此刻人并不多,一行人挑了好的视角站定。长依吩咐了禄笠他们注意照顾好苏暖。终于是得了机会寻长霰。

长依扶着长霰的腰把他拉入怀里,轻声道:“长霰,你知道哥哥只是安慰苏暖。” 长霰干脆整个人放松靠在了长依身上,道:“你这个骗子。”长依垂首吻着长霰额角,柔声道:“哥哥对你一句谎话都没有。”长霰捉了他的手把玩着,道:“好好看戏罢。”

两人一时无语,不多时人就聚集了起来,听旁边侍从解释道:这花鼓灯也不是日日都有的,今日是例常一月一次的表演,也亏的咱赶得巧,不然可得专门请这些艺人,所以人才多。长依和长霰站的地方好,周围挤得人也多。看长霰有些紧张,知晓他很少和这么多人离得这么近,收紧了怀抱让他安心。见他还是不安地东瞅西瞧,便伸指引了他的目光瞧那艺人,道:“你看那女角,是不是生的粗壮,那其实是个男子。”长霰咦了一声,长依继续道:“咱们现在是在淮河,这是凤台花鼓灯的特色,男角女角都是男子,穿着对襟小褂,系红腰带着红彩裤,头上勒扎巾的是男角,称”鼓架子“。穿滚领扣绊大襟褂,脚下挂垫子,前额扎勒子,面部系遮脸羞,也着红彩裤的便是女角,称”兰花“。”长霰看着那两人听着长依的解释,点头道:“真艳。”长依刮了下长霰的鼻子,玩笑道:“吸引我家长霰的目光呀,不然长霰岂不是总想看着哥哥?”长霰见自家哥哥总是严肃不起来,也不想搭理他,掐了掐他的手心算回应。

那厢已准备妥当,一阵震天响的锣声后,两名艺人从场边互相背对踏着碎步舞着手中的绿扇至中央,随着锣声节奏舞着扇花转身相对,一手朝天,一手放平,踏着步子转着大圈,锣声紧凑,软扇也被挥出了一朵花,突然锣声变得平缓而富有节奏,那俩人也站在了原地,开始用扇子变出花样,招式百出,长依见长霰看的目不转睛,那丝认真给不食人间烟火的容貌添了些生动,这就是自己渴望了十几年的人儿,终于在自己怀里,乖巧柔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恍惚,那锣声有些听不真切,只有触碰到长霰的感觉被无限放大。锣声中加入了弦乐,配乐变得柔和欢快起来,那艺人的舞蹈也变得明快,此时有人唱着调子,长霰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只依稀听出是七言五句。此时弦乐占了主,艺人转着小圈,间或一个扭腰回身,扇子成了陪衬,艺人脸上本就夸张的笑颜更加灿烂,脚步间的变化多了起来,随着旋律逐渐高昂,艺人在原地欢快地蹦了起来,那模样有些滑稽,长霰禁不住笑出声。回首看长依,才发现他望着自己,脸上神情有些落寞,见自己看向他,展开笑容掩去了先前的寂寥之情。长霰握紧他的手,心下有些愧疚。长依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看,我就说罢,他们穿的如此鲜艳都让长霰忍不住看哥哥了,若再穿的素雅,长霰可不是要盯着哥哥不理他们了。”长霰不知该气该笑,听他故意移开自己注意力,有些难过,沉声道:“对不起。”长依知他为难,刚才失神才让他发现自己的心境,捏起一缕发丝,搔着长霰的颈窝,看他禁不住痒笑着躲,柔声道:“长霰别难过,哥哥说过会等你的。你若是难过,哥哥只会更难过。”长霰将长依的手放在脸侧,回应道:“哥哥若是难过,长霰也会难过的。”长依凑上去吻了下他的额,道:“再不看戏,可要结束了。”

第二十四章:变故

一场表演结束,鼓掌叫好声此起彼伏,长霰也随着人们鼓着掌。长依领了长霰,一行人退出人群。禄笠凑近道:“公子,从这到黄山大概要半天的功夫。这一路得乘马车。都备好了。”长依点头,道:“那就走吧。”黄山是各地来的人必定要去看看的景色,这路也修的宽敞。长依长霰和苏暖乘一辆马车,其余四人分乘两马跟随左右。马车备的宽敞,里面有吃食和毯子还有些厚衣物。

本来长霰收留苏暖是想缓解和长依两人的尴尬,如今却觉得更加尴尬……长依还是搂着长霰在怀里,嘘寒问暖。长霰实在受不了这有些怪异的气氛,开口询问苏暖:“苏暖,你从小就在安徽吗?”苏暖冲长霰笑,答道:“是。”“那黄山好看吗?”“很好看,这个时节经常被雾笼罩着,像仙境似的。”长霰一听来了精神,追问道:“你再给我讲讲。”苏暖便讲道:“黄山夏无酷暑,冬少严寒,只是多雨多雾。共有七十二峰,分三十六大峰,三十六小峰。人称前山雄伟、后山秀丽。因为多雨,黄山市内河流也很多。”长霰点着头,道:“那这个时节雨多么?”苏暖摇头:“最多的季节在五至七月,现在雾大。若是赶得巧也能观赏一圈无雨。”“苏暖你去过黄山吗?”“……苏暖家里爹娘都是小工,没去过。”长霰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苏暖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苏暖轻笑:“公子别在意,苏暖知道。”长霰一时说错话,也不好意思再找她闲聊。安静地窝在长依怀里,撩起车帘望着外面的风景。

马车颠簸,长霰不一会就晕起来。长依拿来毯子将两人盖住,柔声哄着长霰睡觉。听得长霰呼吸逐渐平稳,长依转向苏暖“苏姑娘。”苏暖一愣,道:“顾哥哥?”长依冷哼:“苏姑娘,既然是来骗人的,就该做好准备。”苏暖眼眶泛着红,跪在了地上,道:“顾哥哥这是什么话?苏暖从未骗过……”未等苏暖说完,长依手一伸,苏暖脸上那大片丑陋胎记就被揭了下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妙人便现了出来。苏暖拭去泪,依然委屈道:“顾哥哥是生气这个?苏暖一介女子,无依无靠,才戴了这个。”长依随手扔掉那东西,道:“我遣人问过你周围邻居了,那宅子因为传言闹鬼多年没人住过了。而你,”长依从怀里扔出一个纸团,砸在苏暖脚下,“更是从无此人。”苏暖捡起那纸团,上面只有四个字“查无此人”。愤恨地揉在手里,不甘道:“我明明已经给过他们银两说好了!”长依见苏暖一改柔弱女子的姿态,此时咬牙切齿地只觉还不如先前貌美。也不愿为难一个姑娘,开口道:“你为什么要靠近我们?”苏暖怨恨瞅着长依,半晌,竟一翻身从车内滚了出去。长依一愣,连忙掀开车帘看去,哪还有她身影。叫停马车,招来禄笠问道:“刚才苏暖从车里出去你看到了吗?”禄笠惊讶道:“没有。只看公子急忙探出头来。”长依皱眉,叮嘱道:“不知她是何方神圣,你去附近咱们有生意的地方调些人来。最好能再查出这苏暖到底意欲何为。”禄笠领命,其他三人知晓苏暖的事,不用多说已明白这次出行不太平了。

长依让车夫继续走着,回到车内见长霰还是睡着。略放心下来,旅途不过刚开始,长依不知是该回府还是继续走着。重新抱好长霰,抚着他柔软长发,细细想着可能的仇家。

长霰一觉睡的并不踏实,似乎一直被人追赶着做着噩梦,醒来却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心里莫名就觉得委屈,抓住长依衣襟蹭着寻求安慰。感觉到长依轻如羽毛的吻一个个落在脸颊上才渐渐安心下来。恍惚间想起马车里还有苏暖在,急急推开长依望着,却不见苏暖的身影。疑惑地看向长依,长依笑着把人又抱紧道:“苏暖路上突然觉得不舒服,我让禄笠先送她回去了。”长霰点头,问:“我们还没到?”长依便撩开车帘问:“这路上还要多久?”不知是谁回应着:“公子莫急,还有半个时辰咱就到了。”长依看着没什么精神的长霰问:“刚才做噩梦了?”长霰应着:“醒来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长依吻着怀里人儿的额,安慰道:“别怕,哥哥在。”长霰坐正了些,小脑袋凑在长依颈窝处蹭着,宛转开口:“哥哥。”“嗯?”“你不许骗我,清杭的事是你说的?”看长依没了声,长霰抬头瞧着他,禁不住长霰直勾勾的眼神,只好开口道:“是我。”长霰捶他一下,急道:“为什么?”长依不好意思道:“我见你与他亲厚,以为你……”长霰“扑哧”乐了,道:“哥哥你真是,真是小孩子脾气。”长依见长霰没有生气,抱了他道:“那我现在知道了,回家后一定好好把他留在长霰身边。好给我通风报信。”长霰笑着回抱住他。长依取来饭盒,虽然有些凉,两人吃的也香。

天色渐渐暗淡,太阳最后的余韵染红着天边的云彩,一行人终于到了地点。车夫解释道:“接下来这路得靠脚走,走个一炷香到了山脚有小路爬上去,各位公子见到小店里面都有住的地方。”长依牵了长霰慢慢踱着,两人偶尔交谈几句。跟着的侍从们原本焦躁不安,见自家公子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也渐渐安心下来。

几人在山路上走了一会天就昏暗下来,好在没多远就有挂着灯笼的客栈。长依趁着长霰不注意嘱咐了随从三人自己小心,别掉以轻心。看他们应了分散去,长依轻叹一口气,但愿这次能平安吧。

第二十五章:美景

给公子长霰的第三封信:公子,今日是你走的第三日。白天迷糊睡去梦到公子,醒来竟没出息地哭了。公子知道了定要取笑我了。刚才老爷叫了公子小姐们吃饭,也一道叫上了我。三公子和大公子绝对发生什么事了,两人今日竟因小事吵了起来。闹得大家都有些尴尬。手臂的伤仍然痛着,但已经习惯了。这两日没有公子也没什么精神做事了,虽说也没什么好做的。公子,清杭私心真的很想让你快点回来。

长霰坐在窗前,半撑起的窗户漏进丝丝月光柔和的洒在清秀的脸上,听见长依推门的声音,回首轻轻一笑。长依一愣,长霰脱去了外衣,鸭卵青的里衣衬得长霰如仙子般飘渺,回眸一笑,真是倾城又倾了国。长依笑着,关了窗户,将人纳进怀里,道:“夜里风凉,怎的不多穿点坐在风口。”长霰伸手绕着长依发丝,道:“刚才一路上来,见景色真是好,哥哥又迟迟不来,就看看外面。”长依吻上他的额角,道:“早些歇息,哥哥明天早上带你看日出。”长依打横抱起长霰放到榻上,宽衣上床。长霰凑到长依跟前,问道:“哥哥,今天禄笠给你什么东西?”“嗯?”长依有些惊讶,长霰嘟起嘴不满道:“就是咱们要出发的时候,你们还偷偷摸摸的,都被我瞧见了,禄笠给你塞了个纸团,写的什么?”长依轻笑,刮了下长霰小鼻子,“就你眼尖。”长霰蹭着他,撒娇道:“是什么是什么?”长依吻着长霰脸颊,安慰道:“惊喜,长霰总会知道的。”长霰捧着他的脸,在下巴上咬了一口,道:“信你一回。”

夏日的夜短,长依又费了番功夫才赶着时间把长霰哄起来。起得早几人也吃不下,让店家做了些菜装了食盒几人朝着山顶出发了。禄琰他们举了灯笼在前方引着路,长霰之前还兴致高昂地走着,没一会就闹着累要休息,长依干脆把人抱着还走得快些。太阳没出来,光亮就剩灯笼随着步伐摇曳着。道路两旁的草木失了生机勃发,显出阴寒森冷之气来。长霰盯着不由得有些胆寒,抓紧了长依的衣襟。长依看怀里人儿都快缩成一团了,只笑也不言语,享受着小人儿在怀里蹭来蹭去的。几人一路无话终于上到了山顶,都有些气喘。禄琰替主子们铺好一层垫子,请二位公子坐好了,道:“公子,咱们现在是在玉屏楼,看日出的好地方。现在天色已亮起来了,再过一盏茶功夫,就能看见日出了。”长依招呼着三人也坐下。将准备的厚披风盖在长霰身上。看他沉醉在面前美景的表情,温柔地吻上侧脸,道:“长霰。”“哥哥。”长霰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长依连忙转过他头,见眼角噙了泪,问道:“这是怎么了?”长霰握住他的手,重又转过去,道:“哥哥,真的好美。”长依轻笑,道:“哥哥知道哥哥生得好。”长霰轻捣他,道:“我说这景色,太美了。”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美景扬名四方,以云海最为著名。几人赶得巧,今日是晴天并未下雨,身在高处,不但自己被雾气包围着,眼前景象也都被雾气包裹的模糊朦胧,远处的景更像是海市蜃楼一般。坐在好的位置,左处青狮石、迎客松挺拔峻峭,右处白象石、送客松互添异彩。便是看着这景色也觉得整个人都被洗净了。长依下巴轻抵在长霰头顶,叹道:“是比哥哥美。”

没多久,远处乳白色的云彩渲染上了牙色渐渐加大范围,正中颜色也渐渐加深成了金色,弹指间,艳丽的红色已占据了边缘,如打翻的墨汁开始扩散,而头顶还是那靛青色的云彩和天空。不等人反应赞叹,亮的呈白色的日头已开始上升,金色勾勒出那圆滑的曲线,徐徐明显了起来。待那漂亮的圆形不再移动,却被云彩遮了大半,刺眼的光线被折的耀目但柔和,被太阳的光亮唤醒,更远处的景色也鲜活了,雾气散了大半,重峦叠嶂间,云彩让人产生了海的错觉,浓厚衔接,波涛翻涌,高高低低的山头上青松密布,各种反差明显的颜色混在一起,一点不突兀,反而美的让人舍不得眨眼。

美景尽收,佳人已得,长依一声长叹:“夫复何求!”长霰本已迷醉在这世间难见几回的景色中,听长依感慨,不由笑着回道:“哥哥,像个老头子似的。”旁边三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长依也不计较,只握紧长霰双手,对长霰耳语道:“长霰,哥哥爱你。”

几人在这仙境似的地方吃了饭又坐着闲聊,直到长霰受不住这山顶的寒气,才动身向山下走去。上山时天暗着,这会光线充足了,沿路风光看的清楚。长霰走着走着就走歪了,长依看他光偏着头,要不是自己拉着都要走下去了,索性把人又抱起,看长霰一脸满足的表情,摇头轻笑。

本来黄山上还有温泉,长依也打算带长霰去。没成想今早店家的人告诉禄琰,那温泉附近因为下雨有些落石,路被堵了,近日是去不成了。长霰体弱,长依也不敢让他在这寒气重的山上多待。

长依想着直接一路回淮水,半路忽然就下起雨来,几人匆忙回了客栈。这雨说下就下,还来势汹汹,店家看他们都快湿透了,凑上前道:“看几位公子都被淋了,想来是要沐浴的,只是在山上不比市内,这水可不容易得,所以小店也只能给各位准备些干净衣物。”长依笑道:“那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们都备了。劳烦送些热汤饼上来吧。”店家笑着应道:“诶,马上就送上去。”

第二十六章:定情

长霰虽被长依护在怀里,也差不多狼狈,长依替他换了衣物,拿干净的地方擦着头发。长霰推他,道:“哥哥,你也快点换衣服,要着凉了。”长依笑,吻了下长霰额头,道:“那长霰替我换罢。”长霰看他坐在那里,毫不在意的样子。无奈起身脱去长依衣物,以前并未注意,此刻天亮着,才发现长依并不像自己瘦的没几两肉,成形的肌肉布在长依身上,长霰有点惊讶,伸手捏着长依胳膊,腰腹,问道:“这是什么?”长依笑出声把人揽进怀里,道:“这是哥哥的胳膊。”长霰挣开他,道:“我说的是哥哥你怎么脱了衣服还挺有看头的。”长依抚上他的脸,道:“喜欢看吗?”长霰看他戏谑的表情,把衣服扔在长依身上,道:“你自己穿吧。”长依拽着长霰不让他起身,道:“好冷啊,长霰快来帮哥哥。”说罢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长霰也不知他是真是假,还是替他套好了里衣。长依拉长霰上了榻,问道:“长霰,开心吗?”长霰笑,钻到长依怀里,抱着他,回道:“开心。”长依拉了被子把两人盖住,继续问道:“你以后,会成亲吗?”长霰想了一会,道:“这该问哥哥。”长依拿了长霰的手放在掌心中,道:“从哥哥发现自己喜欢长霰时,就决定即使爹娘伤心,骂我不肖,赶我出家,我也会等长霰。即使长霰成了亲,有了孩子,我也会等长霰。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我一定不喝那孟婆的汤,不忘了长霰,一直追着你。这十几年哥哥的决心只是越来越大,从未想过放弃。”长霰握住长依的手,抬头望着长依,缓缓道:“长霰何德何能,得哥哥如此厚爱。”长依吻住他,半晌,回道:“只因你是长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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