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贱受逆袭(6)——妖月空

作者:妖月空  录入:10-02

一连三日,齐木没有休息,他找遍了方圆千里,几次身入险境,这里要杀他的人如此之多,一想到渊落重伤会被弱者伤害,他仅有的一点疲倦都没了。

齐木背靠在城墙上,停了片刻,极速不停,他浑身皮肤都被空间割开道道伤口,体无完肤。停下的刹那,他差点栽倒在地,好在扶住了墙。

这是一座空城,没有一丝的光,昏暗的天穹下如鬼城般幽暗。

一道闪电划破黑夜,雷鸣滔天,轰地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洗刷凶煞之气,将满地血污冲洗开,刺鼻的腥气淡去,浑身湿透,冷到骨子里。

雷霆在耳边炸响,有片刻的空明。一瞬间,差点入了道境。

所有的担忧惊慌如潮水般涌来又散去,齐木抬手捂住双眼,他真是够了。

到现在没听到半字有关魔尊的消息,反而要杀他的人却在自相残杀,魔尊何许人也,生死怎会落到他人手中。

或许这根本就是个局,不惜以自身为引,请君入瓮,好让那些搅乱大陆的罪魁祸首轻易伏诛。

想想便觉胆寒,因膜拜而战栗。

不然当初怎么天机门偏偏在那个时候才推演,恰恰好就见着了寂灭海上魔尊一瞬间的正脸,后才被隔绝气机,再也看不见了。

天机门在魔域本就是魔尊麾下,莫不是听了他的命令,这才放出消息?

难怪魔域弟子一个没见着,就算魔域真乱作一团,主宰出事,至少太上长老会亲临才对。也许并非没来,虽然也可能是恰巧没遇到而已。

齐木头痛欲裂,任雨水砸了满头满脸,迷糊了视线。

近乎自虐般差点死在这里,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渊落无论想什么从不告诉他,甚至设了个局,他都能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就像确定他遇难了,渊落会来救他一样。其实两人换过来也是一样的。齐木觉得自己没救了,怎么他差点死在这里了,担心得快疯了,到头来发现渊落没事,反而一点委屈也没有,只觉得很庆幸。

空城没有一处完好的房屋,血污呈黑色被水流冲走。齐木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拐角,走向一侧。那里什么也没有。

齐木似有所觉,陡然停下。

鬼使神差地往回走了几步,再回到那个拐角,条然顿住。

地面上躺着一人。

只穿着素白的里衣,被雨水溅透铺在地上,黑暗中看不真切,胸口起伏,却有微弱呼吸。

齐木觉得奇怪,分明方才没见着,莫非是太黑了?

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蹲下,拨开他凌乱的黑发,露出一张陌生的脸,这人双目紧闭,嘴唇也是轻抿着。骨骼碎裂多处,重伤垂死,已然晕厥。

那张脸不沾任何尘土气,和这幽暗拐角血腥鬼城格格不入,齐木盯着看了一会。

面由心生,是个好人。

“遇到我也是你的运气,看来你命不该绝,正好我心情好,救你一命。”

齐木把人背起来,掠向一方。

看着不壮,却不轻,倒是比自己要高上不少,雨水冰冷体温还比自己温热了些,看来修为不低。

穿过神级传送阵,径直回了宁王府。

第244章:仙容

齐木把那人带回王府别院,安置在他庭院内的另一间房中,来不及换下衣袍便去找秦休。

这人消失了近两个月,一回来便是浑身鲜血,甚至还救了个男人,惊动了整个王府。秦休担忧得很,光顾着齐木的伤势,重伤垂死的人倒是被忽略了个彻底。

“我没事,先救这人,我有话想问问他。”

秦休这才望向床边,但见一人,蓦然一顿。见惯了俊美的年轻修士,言行举止亦无法免俗,而这人却有种出尘气质,无可比拟。他扭头看了齐木一眼。

“这人是谁?”

“不认识。”齐木换了身衣袍,随意道,“救得活便救,救不活就算了,若醒了便知会一声,我有事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两日后齐木回来了,但见人未醒,又离开了。

这些时日来边界战乱未平,大陆魔修并起,怒斩修真者,齐国数座城毁于一旦,皇朝所属宗派底蕴尽出,前往纷乱之地混战。

老祖外出未归,皇城略显空旷,齐木趁乱一连数次闯入齐皇宫,还未靠近,恐怖气机席卷开来,不由浑身发毛,让人忌惮。

齐木试了多次,这才寻到契机,隐匿身形入了皇宫,本打算趁机顺手牵羊捞点好处,顺带弄点小破坏。

谁知不巧听到了些传闻,齐木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背脊冰凉。

“这次魔域算是栽了,被魔族牵制住无暇顾及其他,魔修再猖狂也翻不起波澜。魔尊在寂灭海上走了一个来回,似乎还与麒麟大战了场,命去了半条怎么会是老祖的对手,边界数万修士都是冲着杀他而去,最后肉身被撕裂差点坠入寂灭海,带回了麒麟血也只能便宜了他人。真是可悲。”

“谁让他和仙尊陛下作对,当年还无故对我朝出手,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堂堂魔域主宰落到个割肉腕骨的下场,毕竟他也守护魔域多年,劳苦功高,无怪魔修暴怒。若是我皇回归,哪里轮得到他们放肆,区区人稀的小城哪怕被毁,又算得了什么。”

……

半真半假最是难辨,这不知道还好,仅是听着齐皇族的口气,齐木只觉一口气憋着死活吐不出来。

割肉腕骨你个头!就你们这种货色,魔尊一个巴掌就能拍死十万八千只。

齐木手持黑剑,横劈而下,直接割喉断颈,三颗头颅斜飞出去,血溅当场。

紧接着一怒之下毁了四座宫殿,将里头至宝洗劫一空,还没等侍从赶来,齐木拍拍屁股走人,半片衣角也没留下。

火气狠狠发泄出来,人挡杀人,齐木战势滔天,半点也不知收敛。甚至还大摇大摆地往学院走了一遭,一时间老祖未归,齐国皇族竟没有把敌手算到这人头上。

不多久,最大的消息轰动整个修真界,齐木的恶劣行径被淹没忽略。

十多位羽化境老祖殒命,命丧寂灭海。魔尊受伤惨重却安然回归玄天内殿,而今闭关不出,这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可魔域暴怒内乱将平一致对外却是真的。

一时间各大古国惊惶不已,先前所有谣言不攻自破。只觉惊悚不已。

道则推演出魔尊并非真正至尊,需炼化神血才能臻至极巅,到最近才得到证实,极可能!

正因为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封世不出的羽化老祖齐出,更有成千上万仙脉境大能,最后却是这等下场。

回归时重伤垂死的魔尊,以一人之力压制诸位大能而不败,怎么可能跌落至尊位!

至尊万古不朽,麒麟神血,实则是为仙尊,或为仙族准备?

如当头棒喝,齐木僵硬在烈日下,浑身冰冷。

当年尊上说仙尘离了禁地活不了几年,这些年仙珍神药泡着也该好得差不多了,那两人相处诡异根本不可能在一起,迟早会分开。

而今如他所料果真闹翻了,他却没想过哪怕两人完全对立,尊上还是放不下仙尘。

宫漠说,你当真如此看得开,能为了不伤害那人而委曲求全,把他让给别人毫无怨尤?

齐木手掌握拳,指甲陷进肉里而不自知。

怎么可能无怨尤,他嫉妒得都要发疯了!

那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都做出了那种事,一句话不说就去了神界,设了天大的局回归后平定了魔域内乱。

……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黑芒惊天,嘭地一声,庭院前两排巨木碎成一地齑粉。

侍者大惊,颤抖道:“大人!”

“那人还没醒?”齐木道。

“刚才,刚刚醒过来,丹圣大人在里……”

没等那人说完,齐木眸光阴鸷,冲进庭院,推开门。

浓郁药香迎面扑来,他皱了皱眉。

秦休见来人,凝重之色稍稍缓和了些:“你来了,小木。方才还让人去告诉你,他醒了,但……”

“还真是命大,我有话要问他。”齐木冷哼一声,径直打断了秦休的话。

那人穿得很单薄,一身素白里衣,半倚在床边,黑发垂下,只看到白玉般高耸的鼻梁,半阖着眼,睫毛很长。

“你在那地方既然没死也该看到了些什么,我问你,你见过魔尊了么,他真的受伤惨重,被人围杀甚至碎尸?还是说根本全是假的,是你们被屠杀?愣着干什么,你说啊!”

秦休愣住了。

见那人皱眉,似乎很疲倦,半晌没有睁开眼睛。齐木没来由一阵烦躁,手撑着床沿,靠近,一把捏住那人的下巴,抬了起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说不出的出尘脱俗,好看得让人生不出半分邪念,仿佛蒙上了淡淡仙光,只觉仙人也不过如此了。手上的触感很温润,齐木有片刻呆滞。

那人睁开了眼,灰白的瞳孔里一片虚无。

齐木像触电般,条然松开了手。

“瞎子!”

“是你救了……我?”那人眉头皱了下,灰白的眸子空洞地望向齐木,嗓音有些低哑。从醒来到现在,他看都没看秦休一眼,对这个照顾他的人很是冷漠,甚至有些隔阂。

“我没想救一个没用的人,瞎子什么也看不到,问了也白问,没事了,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包涵。我只是把你带回来,真正救你的是他,要谢便谢他。”齐木指着秦休,一想反正这人也看不见,也懒得多说了:“你醒了就赶紧离开。”

“他受伤惨重还未痊愈,一身修为尽失,没了双眼,就连普通人也不如。就这么离开,与死无异。救人救到底,至少也等他能下床行走了再让他离开也不迟。你若是不喜,让他去我那住着也行。”秦休拉住齐木,侧着看就像搂着一般。

齐木平静下来,看了看秦休又看了眼床上那人,应道:“随你,一休哥就是心软,对个瞎子也这么有耐心。我这儿空房间多,搬来搬去省得麻烦。”

“没有人生来自愿如此,多宽待些也是好的。”

一声极低的嗤笑传来。引得两人诧异回神。

那人面无表情,斥责秦休:“与你何干,出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再敢对秦休无礼,我便杀了你!”齐木道,“就是平日里高贵惯了,没了修为就别那么张狂,这是在齐国,你是谁?”

那人闭上眼,没有说话。

齐木也没想和个伤残者多费口舌,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现在心情就不怎么好,却也不至于发泄在个瞎子身上。

“不说也罢,反正我也没打算记住。”

齐木正欲转身,却听到稍微清晰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气什么?”

据说五感有缺的人,哪怕看不到听不到,也能清晰感受到旁人的情绪变化,看来这话不假。齐木说话嗓音如常,面色毫无变化,他收敛了情绪,并不明显。

“和你没关系。”

没人想过把这陌生人留太久。更何况那人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苏醒过来也说不上几句话,需静养。

没多久便传出齐木庭院住了位男修,哪怕就在院中嬉闹,也没人见过那位一面。久而久之也就多了些神秘,笑称能被齐木看上,那人肯定也是天纵神姿,世间少有天上难寻。

齐木勾过一人的腰身,道:“不过是个没修为的居于此地,哪说的那么神,论风情,不及骁儿十之一二,若要相比,我还是更喜欢你一些。”

此话一出,顿时一群人起哄,那人挣脱了下就任由齐木搂抱着,顿时满脸通红。

这位道修七日前来宁王府趾高气昂欲见这位妖孽天才一面,那时还敌意满满,到如今这般欲拒还迎几近沦陷,不过短短五日。齐木就是有这本事。

数日过去,屋内那人更加沉默,偶尔起身走动,透过窗,他看不到,却听得一清二楚。外头便是把酒言欢的年轻道修,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央的青年正是齐木。

那人站累了,再回去躺下。

“你喜欢那些人?”

齐木难得进屋给他喂药,那人寡言少语像个哑巴,终于说了一句。

“喜欢啊,其实我也可以喜欢你的,若你能取悦于我,我心情好了或许会准许你在我这久住,甚至用无上奇珍异宝让你在短时间内恢复修为,你何不也试试?”

“出去。”

“呵。”齐木毫不迟疑转身离去,顺手关上了门。

到后来但凡与齐木相熟之人也了解了他的喜好,越是冷傲孤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越是能激起他的兴致。

虽知道齐木水性杨花,但好在不会冷落任何一个人,亦不会与任何人关系更深入,大多点到即止,换言之谁都有机会。

修真界中但凡妖孽天才大多心高气傲不与人结交,齐木却是反其道而行,指点道法给人解惑,他出手阔绰,随手便是神料灵珍甚至罕见宝器都能随手赠人,但凡被他瞧上也不亏,更何况还极为顺眼。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不闲也总往宁王府跑的这些人,大多对齐木有那么点意思,也甘愿与他暧昧。

当然丹圣秦休除外,这位更像是大哥而非情人。而能够指责齐木的,也只有这位。

自仙元边界回归,齐木更加变本加厉,他像换了个人似的,日日笙歌,原本的点到即止到后来变得更过分了。

秦休皱眉看他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待众人走后,秦休走过去,一把夺了齐木手中的酒壶,摔在地上。

嘭地一声粉碎,惊动了屋内另外的人。

酒香四溢,秦休道:“你高兴了么?”

齐木抬眸,有些失魂。

“这样好玩吗?”

齐木沉默着。

“你说话!”

秦休最见不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可是他最在乎的小木啊,一直意气风发,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也能挺直了背脊站着离开的人!怎么就这几年,竟然也会变成这样。

“很简单对吧,轻而易举把人玩弄于鼓掌,随便戏弄一下说几句情话,就能让人死心塌地,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不该很高兴么,可你这是在高兴吗!既然不觉得好玩,你又在做些什么?”

“有没有很像?”齐木的冷静快要挂不住了。

“当初魔尊对我,不也是这样。高高在上的随意一点在他看来微不足道施舍,在下人眼里就像天赐的神物,感激涕零恨不得贴合迎合,忍不住想入非非,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很重要。”

秦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睁大了眼。

齐木嗓音如常,接着道:“其实我看来,他们一个个,随时都能丢弃。他们说的任何话都像儿戏,我根本听不进去半句。尊上当初不也是这样的么,所以我可有可无,可这些,我到现在才明白。”

秦休有些发堵,他并不是要责备齐木,在秦休眼里只有齐木,其余人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只是让他所不理解的却是,齐木明明不愉悦,却还是勉强自己迎合那些人。他不愿齐木受委屈。现在却是懂了。

与这些人相比,齐木乃是地府府主,属下近千万之数,修为已是极境巅峰,与相熟的这些人不在同一层面,他就像站在高处俯瞰众人,本心从未动摇。

齐木之于这些人,就好比当初魔尊之于齐木。

“我为什么不能难过!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啊。就算他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我恨得发疯,可知道他出事,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齐木酒喝多了,抓住秦休的衣襟,“我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又怎样,难道不能忘么!我也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

秦休脸色有些发白,他揽住齐木下滑的身体,手指深入发间,把头按进自己颈窝。搂得紧紧的,舍不得放开。

“对不起,当年我不该走的,你当然可以忘,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永远站在你那边,玩心再大也无所谓,把那些人杀了剁了也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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