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天上地下,小爷我都是独一无二的。”
“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无忧禁不住笑了,笑的很难看,只有趁着夜色才勉强掩盖,口是心非的难受
。
“臭小子,如果不除掉凤容,他会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你可知冥杀堂收到多少刺杀他的命令,若交易人是
你,冥杀堂就会接下。”
“千羽,不是所有的事你都能帮我去做,这件事就交给我自己来做吧!”无忧很想了结这件事,而不是倚靠
任何人,不是爹爹们,不是梧桐,也不是鹤千羽,之前是这一件,无忧要自己解决。
“也好,臭小子原来真的长大了。”鹤千羽如此感叹,无忧也心中惆怅,长大是踩着尸体和心痛走过来的,
若是如此,无忧很想做个幼稚的人,在爹娘跟前,娶个姑娘,承欢膝下。
“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下辈子做个普通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承欢膝下。你呢?”
“鬼知道我这个占满鲜血的人有没有下辈子。”鹤千羽说的洒脱,可无忧明白他心里的苦楚,话到了嘴边又
咽回去。
“笨蛋,当然是骗你的,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这辈子小爷还没玩够,下辈子就投胎做你的女儿,让你担惊
受怕,把这辈子的利息讨回来。”
“白添了一个女儿,干脆现在叫声爹来听听?”无忧越发的胡闹,竟然真的停下来要听鹤千羽喊爹,可这小
爷自然是有身份的,把嘴封的严严实实,大步走开。落在后面的无忧笑容落唆,隐隐听到一曲《凤求凰》。
第84章:一念佛魔
凤容还真的是说到做到,无忧回流云阁的路上,不过是一上午,凤容的动作已经快速到将青城派灭了,不知
道是不是柳乘风的缘故,凤容没有动手,此刻反正已经撕破了脸他下手倒是快得很。
无忧听了消息到没有义愤填膺,别人的人命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就算再碰到柳乘风这样的人物无忧也不知
道会不会救他,鹤千羽说他是嘴硬心软,若是见了也肯定耐不住性子。或许吧,无忧知道,他保护亲人已经
无力,怎么多出来的心。
流云阁的门无忧丝毫不想进,第一次进就是设了圈套进去偷书,第二次进知道梧桐和华鸢的龌龊,第三次进
灵儿和乘风的尸体就放在门外,第四次,无忧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心痛的。
无忧下了马,将缰绳直接丢给鹤千羽,推开流云阁的大门,沉重而冰凉,夜里结下的白霜,融化了湿嗒嗒的
挂在门上。
手掌好似没有了知觉,就算是这种冬寒,也不会和小时候一样跳着躲开。想起几年前,那朵被冰冻在冰凌里
的红花,像极了海棠,柔软的花瓣,或红或粉的颜色,就定格在那段年华。
“怎么,臭小子不敢进去?”
无忧瞧着鹤千羽讨打的面容,几根鹤翎在橙黄下闪闪发光,不由得笑笑说道:“鹤小爷越发的贫嘴了,不知
道要让玉堂主打上几鞭才能罢手。”
“切!”鹤千羽翻白眼不屑的合起扇子,一把将门推开,闷长的磨合之音,揉杂在心尖上。
迈进去,流云阁之内僵持着,披头散发手持寒剑,一身素白贴身棉衣,周围流云阁的弟子负伤站着,背对着
无忧,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一双赤色猩红的眼睛,眼睛里尽然都是狠毒。
“无忧小子,小心,他不认人了!”
“什么?”无忧没听懂,可梧桐已经杀死腾腾的冲到无忧面前,速度之快,连鹤千羽都没有挡住。
无忧脸色大变,手中的剑都没有抽出来,可梧桐掉了佩剑,红宝石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喃喃说:“少爷,
你回来了。”
“梧桐!”梧桐在面前倒下去,无忧只能吃力抓着,“愣着干嘛,快帮我架着他!”
“这梧桐竟然沉了,不是被铁仲收拾的半死不活,怎么还沉了。”鹤千羽咧咧嘴,下一刻无忧就冷眼看着他
,才让他闭了嘴。梧桐的身体确实沉了,无忧还是心疼的厉害,这个傻瓜莽莽撞撞跑到凤凰谷要带他走,反
而被凤容将了一军,被铁仲折磨到半死。
“百里公子,将夫君交给我就好了。”华鸢大着肚子,一身素白色的棉衣华服看上去十分臃肿,头发扎的也
随意,几只素簪子拢起来。无忧也没有开始的愤愤不平,此刻便小心将梧桐交到她的手上,华鸢比他细心,
药浴和汤药一定比他做得更上心,看梧桐这几日的气色越发好起来就是不知这赤瞳何时能消散。
将梧桐交于华鸢,鹤千羽可是好一顿笑话,“臭小子,你真的把梧桐交到他的手上了,等梧桐醒了肯定会怨
恨你这个少爷丢了他。”“那又如何,我是少爷,这一次,少爷也该发发威。”无忧嘴上说笑,可笑容里总
是透着苦哈哈的苦丁味道,鹤千羽也就没有再挖苦他,这一年走来,或许这些个人都成长了。
“无忧小子,你们这趟出去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吴胡快走几步,焦急已在脸上难以掩饰,无忧只是微微
笑笑,说道:“吴叔叔,忧儿已经不是小孩,这几日我怕凤容会找慕颜和吴霖的麻烦,不如吴叔叔先去看看
他们,他们两个孤身在外,肯定会出麻烦,我身边再不济也还有小白鸟呢。”“臭小子,怎么说话。”
“这?”吴胡心中已经烦绪众多,现在想起那两个愁人的孩子,此刻更是烦透了,“吴霖这个不争气的小子
,你们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吴叔叔,对于百里庄,你不必太过歉疚,命如此,这些年吴霖也吃了不
少苦,吴叔叔应该多想想他。”吴霖早些年学武是为了能够担当大任,正元镖局的当家是他,另一点不过是
为了让吴胡能够从百里容的歉疚中看他一眼,吴胡也知道这些年太过冷落了吴霖,他的亲儿子,此刻听了无
忧的话更是心中内疚起来。
“无忧小子等叔叔找到霖儿,回来帮你,这期间千万不要莽撞,更不要招惹凤容,知道吗?”吴胡临走还不
放心,嘟囔嘟囔无忧,隐隐的似乎觉得什么事要发生,“听到了吗?”
“放心好了吴叔叔,无忧也不是小孩,不要再让吴霖成为遗憾,吴叔叔一路平安。”无忧此刻有些焦急,只
盼望他能走的快一些,凤容能下手的人也只有这几人,“慢走!”
这样听来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撵人,吴胡倒也知道无忧心思,本就没有在流云阁有什么东西牵挂,什么都不带
,一匹马,快速疾驰的奔下山去。
流云阁又安静下来,细小的白点从天上落下来,悄无声息的打落在肩膀上,融化了,晕湿身上的衣衫,“又
下雪了。”
“恩。”鹤千羽沉沉的应了,拿手中的鹤羽扇打开去接星星点点的白雪,白色的鹤翎上落了雪更是看不出来
,一层一层的叠上,“喂,再不进去真的埋在这里了。”
“哈哈。”无忧敞开了笑,有意瞥看梧桐的房间,早就关上门,什么也看不见了,“你说他的孩子是男是女
?”
“你还有心情想这个,臭小子,冥杀堂现在不听话,也只有小爷能在你身边,你可要赶紧的,若不下狠心把
凤容除掉,只怕时日不多,不知道还能帮你多久。”
无忧感叹鹤千羽的想法,“鹤小爷被冥杀堂丢了?”
“什么丢了,是小爷离家出走,知道吗?”鹤千羽一把扇子砸到无忧的头上,竟有几分哥哥般的宠溺。
“鹤小爷疯够了就回冥杀堂,总之是你的爹娘,不要闹得太难看。作为杀手组织擅自杀害江湖中人,千羽,
你不能一意孤行把冥杀堂丢了。冥杀堂的基业不能在你手上毁掉,除非你想把玉堂主气死。”
“呵!”鹤千羽冷笑一声,身上的白羽衣上已经存了薄雪,“臭小子你是不是傻,小爷豁出性命陪你走江湖
,竟然还想赶走,天底下没见过比你傻的蠢货。”
无忧听着他的教训,慢慢往屋内走,天寒地冻加上累了一天一夜,此刻已经浑身无力,无声笑笑:“天底下
蠢货多了,你还要一个个去分身拯救?”
“唉,谁让小爷就碰上你这个蠢到家的少爷,啧啧!”鹤千羽也跟着走过去,踩着无忧走过的脚印,一步一
步印进去,“臭小子?”
“嗯?”
无忧停下来,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微微笑着的鹤千羽,头上的鹤羽上也落了白雪,松松散散的粘在发丝上
,莫名的沧桑感涌上无忧的心头,明明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然后抬手拍拍鹤千羽的肩膀,“你不说就算了
,累得慌,去睡一会。眼看就要过年,不知道凤容又会搞什么幺蛾子。”
无忧愁容满面将鹤千羽挡在门外,微微一笑将两扇门合起来,鹤千羽被挡在门外,听着慢慢走开的脚步声,
无忧咬着后牙根,将身上的衣衫扒掉,心口上一块红色的小点,越来越大了,不知道噬心蛊能将他折腾成什
么样子。
那只红色的蛊虫在心口上折腾,这几天活动的更频繁,都说十指连心,那痛楚就好似用竹签子刺进手指缝里
,一点一点的捅进去。无忧忍着,头上冷汗都要化作冰凌挂在脑门上,此刻无忧歪倒在床上,双手捂着胸口
,将下嘴唇都咬破了。钻心之痛,不言而喻,“反正都要死了,这次凤容看你还怎么惩罚我。”
过不了一个月又是新年,大雪纷纷扬扬盖住流云阁,只有金色的阁楼顶还能在阳光下发光,好像隐藏在雪国
的光明圣顶。梧桐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就算是到了年下,华鸢的肚子再也忍不住,生下男童的时候
,梧桐也没有醒来。
生下来的小男娃,身上红斑未去,小小的身子包在棉被里,眉眼立体和梧桐相似,嚎哭之后在无忧的怀里睡
着了。
“这孩子长得挺不错,要是你的孩子就好了。”
“别闹了,谁生?”无忧愤声反驳,手里笨拙的晃晃这小子,“不知道这小子取什么名字,华鸢和梧桐都意
识模糊,都不知道这孩子要叫什么。”
“随便叫,小猫小狗什么不行,又不是你的。”无忧撇嘴看着鹤千羽,手指头试探着点点小孩的脸,小孩子
不情愿的皱皱眉继续睡。
“还是爹娘来取名字吧,不然华鸢该瞪眼睛打人。”随手将孩子递给流云阁的小师妹们,哄哄闹闹把屋子里
又热闹起来,华鸢气若游丝,喝下去参汤,还睡着不醒。无忧走之前看了一眼,抬脚踢踢鹤千羽,“出去啦
,我去看看梧桐。”
“恩,看就看呗,踢小爷干什么?”
咋咋呼呼的样子,鹤千羽哪里有小爷的样子,无忧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压雪,走到梧桐的屋子,“鹤小爷你
就别进来了,说个悄悄话还不行。”
“切!”鹤千羽不屑的嗤笑一声,脚步停在门外,加厚的白色棉衣上面的仙鹤有些萎靡不振,无忧淡淡的一
笑,将门关上,走进好似远去的梧桐。
第85章:年礼
他的面容在无忧的记忆中渐渐变得模糊了,跟在无忧身后要保护他的梧桐呀,不是说好的死生不负生死相随
,无忧坐在他身边,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微弱的鼻息痒痒的落在手指头上。
“梧桐你这个混蛋,不是说要保护本少爷的吗,你躺在这里要什么时候,现在连孩子都生出来了,梧桐你这
头白眼狼还不醒,少爷我可生气了。”无忧长长的指甲在梧桐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印子,可梧桐丝毫没有任何
醒来的痕迹,“过完年,我们回家好不好,两个爹爹不在,蔷薇花也没人打理。回去之后,我们种一棵梧桐
一棵桃树,赏完桃花然后看梧桐,多好。”
不知道梧桐有没有听进去,无忧也不在乎了,如此已经足够了,此番年后的对决,是无忧和凤容的,已经做
好了必死的准备,“梧桐你可要好好的养伤,唉,不知道戚三娘是不是骗我的,你怎么就醒了一次。算了算
了,白眼狼你就好好睡着吧!”
无忧把他身上的棉被提一提,将他的身子都盖起来,百鸟朝凤的红色被,还真是大喜,“有儿有妻,你这辈
子也不必担忧,我走了,快些醒来吧。”屋内又是宁静的吓人,只有一个人的喘息之声。门缝窗缝里溜进来
的风,透着丝丝寒意,无忧打开门,鹤千羽站在门口,倚着门框,青丝之上落了白雪,白色的毛绒围脖搭在
肩上。
“出来了。”
“不然呢,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来个临别床上亲热亲热?”无忧苦涩笑了,“下雪还站在雪里,听墙根
还真敬业。”手掌拍落他肩头的落雪,狐毛都已经湿了,百里家从来不缺貂皮狐毛,无忧摸着软软的皮毛,
把手一摊,大步走开。
“臭小子。”鹤千羽暗暗嘟囔,脚上也跟上去,身上的落雪千层一步一落,全部被遗忘在身后。
雨雪千万重,又是一夜明。月下寻声处,不愿为凡人。无忧夜里循声出去,银光闪闪的流云阁,萧瑟冬风里
阁楼上的铜铃微微作响,夜里黑影突然闪过,无忧站在门口什么都没有发现,身上被刀子一样的寒风刮拉着
。左顾右盼什么都没有看到,四下无人,只有流云阁当夜的屋里还亮着微弱的光,月色清冷铺在白雪之上,
一个激灵之后无忧返回屋里,合上门,继续躺倒床上。
这几日小孩总是不安生,时不时啼哭不停,华鸢也落不得安生,一整日里抱着孩子,不带松手,梧桐的煎药
和药浴也都放在心上,无忧都看在眼里,或许这就是梧桐最好的出路,手里擦拭着朱红宝剑,然后找鹤千羽
一起对打。
过了年,江湖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似乎,凤容也忙着过年去了,无忧笑笑自己的想法,然后将流云剑法
挥着行云流水。
剑法本身就同流云阁的套路如出一辙,可偏偏缺失了第十二式,无忧怎么都琢磨不下,或许此生与完整剑法
无缘,无忧不再奢求,只能让鹤千羽跟着一起练。
“你这剑法比流云阁的剑法还要变幻莫测,只怕与之颇有渊源,不知道流云阁的师父究竟是何人,若要是在
,你这功夫肯定能更上一层。”鹤千羽手中的鹤羽扇里伤人暗器也亮出来,正对着无忧,几番回合,鹤翎被
无忧割下几段。
“就算是旧相识又有什么用,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旧相识,灵儿慕颜和吴霖,旧相识都被连累,现在我还真
怕旧相识。”无忧抬手挽一个剑花,这些日子也听不到吴叔叔的任何消息,只怕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这么说小爷也算是旧相识了,难不成你连小爷也不想见!”鹤千羽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臭情绪,无忧才不管
他的臭脾气,提提剑往他身上攻过去,“得了吧,还是先把拉下的功夫拾起来再说吧!”
“好!”应了一声,鹤千羽就上了心,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缝隙给无忧,不愧是冥杀堂出来的人物,逼得无忧
节节败退无力还击,照鹤千羽的意思,无忧能够抵挡住他的进攻已经是功夫强劲。若是无忧真的能练成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