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成双(自投罗网)上——寻香踪

作者:寻香踪  录入:10-07

佟弋举着防晒油:“给你抹油。”

辛简猛地弹坐起来:“不用了,我自己来。”

佟弋说:“我这只是投桃报李而已。”

“我不用你报了,我怕痒。”他赶紧将腿上的防晒油抹开来。

佟弋说:“我下去睡觉了。你还是别在这里晒久了,就算是抹了油,晒久了也容易晒伤。”

辛简没有说话,等到佟弋走了,扭头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轻叹了口气。

傍晚的时候,陈伯和两个船员收了渔网,仍然将渔网下到水中,这次放下去,就要等第二天早上才能收了。

船上的锚抛下去,今天就收工休息了。辛简趴在船尾的栏杆上,平生第一回在海面上看日落,跟海上日出一比,日落更为壮观,天空如一幅极其恢弘的瑰丽画卷,夕阳似要将最后的能量完全释放,点起了熊熊的火焰,将水天全都燃烧起来,美不胜收。

佟弋拿着相机,抓拍了几个辛简的剪影,辛简听见快门响,扭过头来冲佟弋笑:“没想到海上的日落如此壮丽,大自然真是太伟大了,人类这么渺小,顿时觉得我那点烦恼都不算什么了。”

“我初次看到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很喜欢天文学,一有什么烦恼,我就去观测星象,在浩瀚的宇宙面前,几亿年前的星光还在普照世间,人类那点小小的烦恼,对于几十年的人生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对于几亿年的星辰来说,连尘埃都算不上,顿时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辛简略动容:“你入了学校的天文社吗?”

佟弋摇摇头:“没有,竞赛班的人哪有那个闲工夫去参加社团活动,我都是自己在家里看的。”

“你家的房子不会太矮了吗?”

“还好,我那一片的房子都不高,视野还算开阔。”佟弋在辛简脚边坐下来,将头靠在栏杆上,看着栏杆间的风景。

辛简低头看了一眼佟弋:“下次有机会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佟弋抬头冲着辛简笑:“当然可以。”

辛简说:“要我帮你拍照吗?”

“好啊。”

他们正在拍照,陈伯过来叫他们吃饭,佟弋说:“来得正好,陈伯,我们给你拍个照。”

陈伯看着他手里的相机:“好啊,给我和我的船一起拍。”

佟弋从辛简手里拿过相机,给陈伯在船上不同的地方拍照留念,又给两个工人都拍了,拍完了,佟弋对陈伯说:“陈伯,帮我和辛简拍个合影吧,难得来一次,留个纪念。”

佟弋将相机交给陈伯,告诉他正确的使用方法,然后走到辛简身边,抬起胳膊搭在辛简肩上:“好了,来笑一个,茄子!”

辛简弯起嘴角,微微一笑,留下了夕阳下的美好合影。

吃了晚饭,夜幕也开始降临了。大家都不愿意入睡,都躺在甲板上吹风纳凉,除了船上的灯光,海面上再无别的光亮,只余下天穹上的一弯新月和璀璨银河,星月交辉,神秘而浪漫。夜幕低垂,似乎一伸手,便可掬捧银色的星光,这是辛简这辈子都未见过的曼妙景象。

辛简躺在甲板上,双手枕着脑袋,喃喃感叹:“这真是太壮观了,肉眼都能见到银河。”

佟弋说:“银河本来就是肉眼可见的,只是市里光污染太严重,看不到罢了。偏僻一点的城乡也能见到。”

辛简问:“你见过吗?”

“嗯,我以前回老家的时候见到过。”佟弋也躺在甲板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架在膝盖上,一晃一晃的,悠游自得。

“你老家在哪里?”

佟弋说:“黑龙江,漠河。”

“不是哈尔滨吗?”辛简说出这话,就有点想抽自己的嘴巴子。

佟弋笑起来:“我爷爷的老家在漠河,后来他到哈尔滨定居,我们就住在哈尔滨了。”

辛简说:“漠河是我国最北的地方了吧。”

“嗯,还可以见到极光。”佟弋闭着眼睛说。

辛简侧躺过来,以手托着脑袋,看着佟弋:“你见过吗?”

“嗯,初三那年暑假去过,中考完就飞过去了,因为夏至日前后极光比较易见。守了三天,终于见到了。”佟弋说得一本满足。

辛简心生羡慕:“真好,极光特别漂亮吧。”

“是的,我拍了照,还录了象,回头回去给你看看。”

“好啊。”

佟弋说:“我打算高考完之后再去一趟,那时候时间比较充足,可以慢慢守候。”

“我一直都想去长白山看看。”

佟弋突然笑起来:“去看小哥吗?”

辛简笑骂:“去你的!我想去看天池水怪。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呢。”

“那我老家绝对可以满足你!到时候跟我走吧,哥罩着你。”佟弋非常爽快地拍胸脯。

辛简听着这话,顿时就觉得分外甜蜜:“好啊,一定去。”这算是约定了吧。

第二十二章:你的腰真软

渔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摆着,就像妈妈的摇篮一样温柔,耳畔传来海浪拍击着船体的声响,如有节奏的鼓点,听习惯了,也觉得很悦耳。

披盖苍穹,头枕大海,辛简觉得,这样星光烂漫的夜晚,真是无言的浪漫。

“快看,流星!”佟弋突然叫了起来。

辛简猛地坐了起来:“哪儿?”

佟弋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以手扶着他的脸往左边转:“看到了没有?”

辛简看到了流星的尾巴,一道璀璨的白光稍纵即逝:“真的是流星,可惜只看到了尾巴。”

“应该还会有的,我们再等等。”

佟弋的手还在辛简的脸上没有放下,辛简的心怦怦乱跳,几乎要跳出腔子来,他觉得这样很尴尬,但是又舍不得他松开。佟弋的手终于放下去了,但是胳膊还在他肩膀上,辛简扭动脑袋的时候,脸颊还能碰到佟弋的手,这种感觉,太叫人心慌意乱,又太叫人满足了,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熨贴了,这一次出海,简直是太值得了。

入秋后,海上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晒得人都要脱皮,晚上则凉飕飕的。辛简坚持等到了第二颗流星,然后就顶不住了,赶紧下到船舱里去睡觉了,上面的风太大了,吹得人完全受不住。

船舱里只有吊床,三张吊床是陈伯和船员的,佟弋和辛简就在地上开铺,好在睡觉的舱室是隔开的,不然万一碰到大波浪,人要从船舱这头滚到那一头去。辛简和佟弋睡一个隔间,两人共睡一张席子,毛毯也只有一条。

陈伯说:“你们两个挤一挤没关系吧?船舱里不透风,还是不冷的。”

“没关系,陈伯,”佟弋说,“我们年轻,火力足着呢,冻不着咱。”

“那就好。”陈伯笑眯眯地出去了。

辛简看着一米二宽的席子,两个并排躺着,还真有点窄呢。佟弋说:“你睡相不好,挨着墙睡吧,我睡外面。”

辛简脸有些发烫:“谁睡相不好了?”

佟弋笑看着辛简:“睡相好不好,跟你一起睡的人才有发言权。我绝对有,所以别抗议了,赶紧进去睡。今天忙活了一整天,累死了,赶紧的。”说着打了个哈欠,朝辛简摆手示意。

辛简没法反驳,只好乖乖睡到里头去了。

佟弋熄了灯,挨在辛简旁边躺着了,他将唯一的毛毯抖开来,盖在两人身上。毛毯下,两具温热阳刚的身体并排躺着,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辛简为了不碰着佟弋,双手在胸前环抱着,尽量让出空间来。

薄薄的毛毯盖在身上,辛简说:“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冷。”

“没关系,我们可以抱团取暖。”佟弋开玩笑似的说。

辛简:“……”他一定在挤兑自己昨天晚上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便背转身去,面朝墙壁,今晚上就是冻死,也不做这么丢人的事了。

佟弋没话找话:“辛简,你睡着了吗?”

辛简没有答话,他又不是猪,一躺下就能睡着。

佟弋用手肘撞一下他的背:“就睡着了?”

辛简闷闷地答:“没有,你别吵,很快就要睡了。”

佟弋说:“现在还太早了,说说话吧。”

辛简说:“刚刚是谁在说困死了?”

佟弋嘻嘻笑:“我的生物钟原本是九点半,最近在学校变成了十点半睡,越来越晚,现在才九点,睡不着。”

辛简心说,真要困了,关生物钟屁事啊。

佟弋说:“你平时跟赵疏航和李祖鹏他们挺能闹的,跟我怎么没什么话说,感觉放不开的样子。”

辛简被说得愣住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能放得开才怪,他半晌才说:“跟你不熟。”

“你这话真叫人伤心啊,我都跟你睡了三晚上了,你居然跟我说不熟!”黑暗中,佟弋做西子捧心状,“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那种,我真的受伤了!”

辛简没想到佟弋这么介意自己对他的态度,心里有点暗爽,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因为你是大神,我见到你紧张。”

佟弋说:“其实我宁愿你跟我不熟,也不要把我当大神,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神格的。”

“我们确实不算熟,相处的时间有限,也不知道彼此的兴趣爱好,话题自然不多。”辛简说。

“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才半个多月呢,我相信你以后也会把我当赵疏航和李祖鹏一样的自己人。”

辛简心说,其实他不仅已经把他当自己人,还想把他当私人物品,不过恐怕他自己不会乐意。

两人说着话,慢慢就睡着了。漆黑无扰的夜,又是一天的奔波劳累之后,睡眠来得很快,也很深沉。到了后半夜气温降低,寒气透过薄薄的船板进入船舱,一层薄毯子根本就无法御寒,辛简冷得有些发抖,几要从睡梦中冻醒来,一个温暖的火团朝他奔了过来,自身后将他紧紧包围起来,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他松了一口气,继续沉湎于黑甜的梦乡。

天亮时分,隔壁的船舱里有了动静,陈伯和船员们起床来了,有东西落在地板上,发出啪的声响,将辛简惊醒过来。他睁开眼,感觉身体无法动弹,腰上好像缠了什么东西,他眨眨眼,想清自己身处何方,顿时整个人如被点了火一样呼地燃烧起来,那个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的,不就是佟弋!

辛简感觉全身的血液往两处奔去,一处是脸上,一处是下身,这情况真他妈的要命,他抓住腰上的手,用力拉开,然后阴恻恻地在佟弋耳边说:“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佟弋将手放回辛简腰间,咕哝了一声:“别捣乱。”

辛简呼地坐了起来,再躺下去,就要出问题了。

佟弋睁开一条眼缝:“天还没亮吧。”

“我去撒尿!”辛简逃也似的从佟弋怀里挣脱出来,穿上鞋子跑出房间,到洗手间撒尿,看着那个久不消下去的精神的小兄弟,欲哭无泪,只好伸出五指兄弟去照顾了一番。

辛简不敢再回房间,他钻出船舱,看见天色才微微亮,天边一片墨黑,太阳公公还在睡觉呢,可真够早的。陈伯和两个船员正在努力收网,辛简爬上甲板,晨间的风不仅大,而且凉,他的短袖衫根本就抵御不了寒风,吹得他的胳膊上起了一片又一片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陈伯看见他起来了:“学生仔起得还很早。你衣服穿得薄了,赶紧去加一件衣服,当心着凉。”陈伯的话没落音,辛简就打了个喷嚏,陈伯摆手,“赶紧去,赶紧去,感冒了麻烦。”

辛简只好又钻回船舱里,摸着回到睡觉的舱室,佟弋搂着毛毯,蜷缩在地板上,辛简蹲在地上翻找自己的背包,来之前佟弋交代他要带一件长袖衣的。舱室里太暗,他没开灯,衣服怎么也找不着,便摸出手机来照亮。

辛简正找着东西,突然听见佟弋的声音在后面说:“你一泡尿尿得可真久,赶紧来给我当暖炉,冻死我了。”

辛简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对上了佟弋亮晶晶的眼睛,他心跳漏了一拍:“我起床了,不睡了,陈伯在收网,我要上去帮忙。风太大了,我找件衣服穿。”

佟弋打了个哈欠:“哦,没暖炉了,看样子我也不能睡了。”

辛简想起佟弋说自己的睡相不好,便忍不住揶揄他:“切,是谁说我睡相不好,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个八爪鱼似的。”

佟弋嘿嘿笑:“你的腰真软。”

辛简如被雷劈中,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八道,你的腰才软呢。”

佟弋哈哈大笑:“我说的是真的。”

辛简直觉自己被调戏了,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佟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我懒得跟你说。”

辛简几乎是夺门而出,然后听见佟弋在身后说:“话说回来,谁的腰都是软的吧。”

辛简闻言差点绊了一跤,这家伙,真是可恨,真想咬死他!“本来就是!”

这一天辛简心里如煮沸了汤锅,滚得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他想着佟弋弯掉的可能有多大,这家伙是真的故意调戏自己,还是无心开男生间的玩笑,似乎哪样都说得通。辛简那个纠结啊,每次瞟到佟弋,就忍不住磨牙,想咬死他,但是佟弋一注意到他,他又装做若无其事,男生间开点带颜色的玩笑那是极正常的事,他若是太介意了,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今天从早上起,风就有点大,天空中云层非常厚,不像昨天那样晴空万里。佟弋有些担心天气:“陈伯,天气不会变坏吧?”

陈伯望望天:“只怕要下雨。”

“那有没有影响?”佟弋问。

陈伯说:“放心好了,不是台风就没关系。这种季节台风已经很少了,来之前也看过气象预报,有短时阵雨,没有暴风雨。”

佟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把辛简带出来的,可千万别有什么危险才好。

陈伯也不是每天都出海的,每次出来,也至少要赚上一笔钱才会回去,否则就太亏了,他请的工人,就算是不出海,每天也是要付工钱的,一个人一天二百,两个人就四百,无论风雨,出不出海,一个月都要开一万二的工资,所以一定要趁出来的时候赚足,才能保证正常开支。

雨果然还是来了,而且还不小,下雨的时候,大家都下到船舱里躲雨,陈伯自己在上面开船拖网。两个船员问辛简和佟弋:“你们打牌吗?”

辛简说:“不会。”

佟弋说:“打什么牌?”

“小辛不会,我们三个人来吧。”船员建议说。

佟弋看着辛简:“你想打牌吗?想的话就来学,很简单。”

辛简摇摇头,因为刘美伦,他对打牌这事深恶痛绝,发誓永不打牌。佟弋见他不来,便说:“我们开始吧。”

辛简自己跑到睡觉的舱室去了,拿着手机玩游戏。不知道过了多久,佟弋从外面进来了:“这海上手机也上不了网,你在干什么?”

辛简说:“玩游戏。”

佟弋凑到辛简身边:“苹果消消乐?这么弱智的游戏你也玩?先消这个黄色的,嗨,你可真笨,消了刚才那个上面的都能消了啊。你走一步只看下一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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