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青山记事(包子)上——知何处

作者:知何处  录入:10-03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离得最近的人几乎是在钟亦文落笔之后,就一字一顿的将诗念了出来。虽然没有人当场叫好,只是就这两句,已经让不少人收起了轻视之心。原本那些准备看好戏的人,也不敢再随意猜测。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好!好诗,好诗,好诗!”一个学子几乎在刚听完这诗之后就起身鼓掌叫好。随后,竹轩内像是彻底被炸开了锅,叫好声一片,彻底一扫刚刚的尴尬气氛。

白景卿愣愣的看着钟亦文刚刚写完的诗句,从头到尾小声的念了一遍:“《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钟亦文站在离白景卿的不远处,自然将白景卿的行为看得清清楚楚,立刻笑了起来。

钟亦文觉得自己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就是爱才惜才。看到合自己心意的人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多管闲事,帮上一把。之前的何江海是这样,陈一诺更是如此,包括后来的钟亦朗,钟亦文不爱多事,偏偏会在人才这上面屡屡没有原则。如同今日这事也是一样。

原本钟亦文刚听到白景卿的诗,和大家的反应一样,觉得这个人很狂,而且恃才傲物。但看到白景卿站在台上表情平淡,既没有狂浪的举止也没有为自己辩白一句,钟亦文就发现这个人的矛盾。他的眼神很清明,只是情绪很矛盾,所以才会作出这样的一首诗出来。联系到侯文昌田平他们对他的评价,想到这人已经传到青州来的名声,钟亦文不禁联想到了自己的原身。

捧杀!

这是州府钟家陈氏那个老东西对原身所做的事,今日倒是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想要如此捧杀白景卿的又是哪一位。

白景卿比钟亦文的原身聪明,他已经发现自己是在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随时可能名誉尽毁不说,只怕还会遇上更大的麻烦。所以,今日,白景卿才会铤而走险,在竹轩作了这样的一首诗出来。他这首诗,并不是像别人所理解的那样,是在借竹来暗喻自己。而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讲述了一回别人眼中所看到的白景卿是什么样的。那些逸群也好,崭露头角也罢,甚至是凌云那些,不正是别人所知道的白景卿吗?他也是想要由这首诗来改变其他人都他的看法,即使是负面的也是形势所逼,这或许就是他的无奈跟矛盾吧,读书人谁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钟亦文能够理解白景卿的感觉,所以才当众将自己以前最喜欢的一首诗写下来,说是家中长辈所作,也只是不愿做个欺世盗名之人罢了。他的这首诗实则是在鼓励白景卿,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即使面对任何困难,也要坚持好自己的本心,绝不能轻易放弃。

白景卿听懂了钟亦文的意思,这便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不过,钟亦文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竹轩的事情一传出去,没过多久他就多了一个“竹君子”的雅号。虽然钟亦文有说过,这首诗是家中长辈所作,但传播出来却是在他这边,加上这天在竹轩钟亦文一身青衣衬托精致容颜,“竹君子”一名当之无愧。

第41章: 畅言(一)

清早,阿棋和阿墨刚刚将早饭端到桌子放好,昨晚再次辛苦了半宿的秦非还没起床,这边,钟家的大门就已经被人敲的嘭嘭响。还在洗漱的钟亦文,一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吴远安他们几个到了。等大方开了门,果然进来的是吴远安他们三人。

昨日在竹轩散了的时候,田平就表示明日不会跟他们一起去明月楼,那边张杜枫也表示自己会单独过去。所以这一早上门的才会是吴远安、常乐和侯文昌三人。

“三位,用餐了没有?不如一起过来再吃一点?”钟亦文大方的邀请他们一起吃早饭。阿棋阿墨立刻机灵的重新去送了几碗上来。

常乐哈哈大笑:“果然不吃早饭来钟兄这儿是对的,我就不客气啦!”

常乐这边还说着,那边吴远安已经自觉的坐了下来,说了声谢谢就吃了起来,一点没当自己是外人。他们两个经常来钟亦文家中温书,所以关系不错,自然也随便很多,没有那么多的虚礼。

侯文昌还想说点什么。钟亦文直接开始催促:“侯兄,还是赶紧吃吧,时间不多,可不要浪费时间。”

侯文昌这么一听,当下也没得说的,干脆的坐下来吃饭。他算是知道,和钟亦文相处,那些繁文缛节根本没什么必要,直接就好。像吴远安这样的就是早早知道了钟亦文的脾气,一点也不会客气。常乐虽然也看得出来钟亦文的为人脾气,但终究不如吴远安那么自然随便。

四人也不再多话,吃完饭,直奔明月楼而去。

明月楼其实并不是什么公共的地方,而是青州这边一个书香世家的私宅,位于青州州府城外的一片碧波浩渺的绿水湖上。明月楼建在湖心小岛上,四周都是依着中心楼所建的水榭楼阁,以木制小桥相连。满月的时候,圆月从湖面升起,整片建筑都像是在明月之中,因此得名明月楼。

钟亦文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子在明月楼外徘徊。有的是在等人,有的则是在等机会。明月楼这次的活动声势浩大,几乎所有的学子都知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钟亦文他们这般幸运能够有机会拿到名帖,所以就有不少人等在门口,希望能够被哪位贵人看上给带着进去,虽然这样的机会真的很渺茫。

钟亦文他们没有在外面停留,直接拿出名帖给了下人,很快就被人领着到了安排给他们的位置,是在一个单独的水榭内,里面安排了四桌,他们四人一桌。这里离明月楼中央的位置有点距离,但也不是特别的靠后,基本算是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四人一看这位置,还算满意,毕竟若没有田平,他们就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进来的时候,水榭内已经有两桌人已经先到了。那两桌人都很客气的起身和钟亦文他们互相见了礼,又稍稍套了几句几乎,这才中心坐下。

那两桌八人都是青州这边一个书院出来的,不是什么出名的大书院,几人和钟亦文他们差不多,都是一群无名之辈,碰巧有机会才能过来。

最后进来的一桌四个人,却让钟亦文他们笑了起来。

“哎哎哎,钟兄原来你们四人也在这里,实在是太巧了!”田平兴奋的红了一张脸,不得介绍什么就先跑过来打招呼。

可不是,最后四人居然有一个是田平。吴远安,常乐和侯文昌也是乐得不行,倒是一点也没有发现和田平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熟人,正是昨日在竹轩刚刚见到过的白景卿。

白景卿倒是与昨日看到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区别,看见钟亦文的时候,非常自然的点头行了一个礼。等到前面的三桌和后面四人见了礼之后,吴远安他们三人才看见白景卿,虽然白景卿不一定看到他们三人昨日也在竹轩,但三人还是有一点尴尬。不过,幸好白景卿也不在意,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坐了下来。

众人全部入座,田平就直接多了,舍了他原本的位置,硬是要和钟亦文他们挤到一桌,偏偏还让人说不出什么不对。钟亦文他们也就任由他胡闹了。

“那边是不是张兄?”侯文昌突然指着离他们不算太远的一个水榭询问。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钟亦文他们的注意,田平站起来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哎,还真是张兄?我们要不要叫他一声?”

“不用了吧!”常乐第一个反对,“那么远,还有这么多人,叫他的话会不会很丢脸?更何况,张兄看上去和他身边的人交流的不错,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可不是,张杜枫现在可是满脸的笑意,时不时哈哈大笑,和身边的几人交流起来是再顺畅不过,比和他们几个一起的时候笑容还要多。这个样子,自然让常乐他们有点不喜,也不想去丢这个脸。

田平一看也明了,点点头,坐了下来:“好吧!”

吴远安却凑到了钟亦文的身边,压低声音:“张兄身边的一位,似乎是州府钟家钟三爷的爱子钟亦斌吧?”

钟亦文无奈的转头看着吴远安,那表情再明确不过,那人的确是他的好堂弟钟亦斌。

看到钟亦斌如今的模样,钟亦文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他阿么害人又讹诈最后还入狱被休的阴影中走出来的。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是有点小看了他的这个堂弟,居然不到半年就恢复了,还来参加今年的乡试,如今脸上一点阴霾都看不出来,倒也是一个人才。就是不知道他阿爹钟三爷有没有也来参加乡试呢。

钟亦文不知道的是,钟亦斌能够这么快走出来,可多亏了他的奶阿么陈氏的鼓励。陈氏在钟亦文这边吃了连续的两个大亏,早已将钟亦文视作眼中钉,不过他也知道钟亦文的厉害,所以想要拉上帮手,这帮手自然就是他的孙儿钟亦斌。为什么不选钟三爷?陈氏对自己的儿子很清楚,从来就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从他连续两个夫郎出事,他都还能继续在外风流就能看得出来,自私自利到陈氏自己还要小心防着他一手。至于钟亦斌,虽然嫩了一点,但这样正便于陈氏拿捏。更何况,钟亦斌自己也非常痛恨钟亦文,正好让陈氏利用。

这次青州乡试,钟亦斌因为他阿么的关系,并没有准备参加,却被陈氏劝着过来了。陈氏的理由很简单,他只要能够中举,想要对付钟亦文就轻松的很。至于钟亦文会不会也来参加乡试,会不会也中举?陈氏有十成的把握没希望。因为陈氏知道钟亦文的算学水平,钟亦文不是一个学算学的料,从小给他请的先生就断言过,钟亦文是天生没有算学天赋,半年都没能入门。陈氏有理由相信,再给钟亦文半年,他的算学估计也只能入个门,离中举远着呢。可惜,若是陈氏知道钟亦文已经换了芯子估计就不会这么肯定了吧。

“他倒是还有脸来参加乡试?”吴远安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吴家小吴氏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了结,陈氏那边又赔钱又道歉,还拉了一个下人出来顶罪,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吴家受到的伤害是避免不了的。这也就难怪连吴远安这个吴家远支也对钟亦斌很不屑。

钟亦文笑了笑:“上梁不正下梁歪,习惯就好!”

吴远安被钟亦文这么一句总结的话抢白,顿时没了下文。果然,和钟亦文讨论什么的,是最伤自尊的一件事情,因为你永远都说不过他。

田平他们倒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钟亦文和吴远安的异常,三人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开始四处敬酒。特别是田平,和着简直就把这当成了自己家一样,比主人还主人。被他们三人这门一闹,他们这里就立刻热闹了起来。相比起其他水榭里面大家还是各自为政,他们这边就显得有点特别突出。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这边,其他人倒也算了,那个白景卿简直就是一个聚光灯啊,即使是单独坐在角落里,跟他同桌的两人特自觉的空了一个位置出来,但认识白景卿的还都认出来了,立刻议论声也多了一些。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白景卿简直就是来拉仇恨的。

离钟亦文他们最近的一个水榭中,甚至有人已经吟诵起了白景卿昨晚在竹轩里所作的那首诗:“此君林下静无尘,苗裔生来便逸群。头角崭然圆玉峙,养成直节要凌云。”

于是,今天的活动还没开场,就先热起来了,讨论的内容无疑就是白景卿的大作。与此同时,钟亦文昨天的那首《竹石》也在这里慢慢流传了起来。该庆幸的是钟亦文原本并不出名,所以认识他的人不多,今天即使和白景卿坐在一个水榭里,也因为白景卿的仇恨值爆表,他很幸运的被无视了过去。

第42章: 畅言(二)

就在大家热烈的讨论之中,明月楼的主人终于出现,一同过来的还有两个穿着官服的人,让全场所有的学子立刻安静了下来,恭敬的起身行礼。

“多谢各位学子们今日能够给我王家面子来到明月楼,老夫甚感荣幸。也感谢江大人、李大人两位拨冗前来,更是让我王家蓬荜生辉。”明月楼的主人人称李老,在青州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本身原是同进士出身,为官几十年,如今告老还乡之后,影响力可想而知。更何况李家后辈之后现在也有不少为官之人,李家早已不再是最初的书香门第。

李老的话一说完,下面立刻有离得最近的学子代表所有学子对李老感谢的。其他的学子跟着一起最后行礼后重新入座,谁也不敢放肆,倒是非常的整齐。

李老也拉着江大人李大人坐下之后,开始了今天的正题:“今日邀请这么多学子到来的目的,相信大家也是清楚的。明月楼不是公开的地方,没有不谈国事的规矩,所以还希望大家不要拘束,能够畅所欲言。今日明月楼的所有言谈,都有老夫一人承担责任,还请两位大人做个见证。”

“李老您言重了,今日我和李大人过来也只是想要听听学子们的心声,没有其他意思。今日明月楼内的一切言论自由,没有对与错,无关理与法。当今圣上也宣扬倾听民意,自由民风,李老在青州做了一个很好的表率。希望大家能够不惧身份,大胆直言,为兖州雪灾之事献计献策。”江大人笑眯眯的,看不出真实表情,只是这话,说的的确是漂亮。

不管江大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下面的学子倒是热血激动了起来。

钟亦文心里有点感慨,看上去这李家的根基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就这能够在家中广邀应试学子,还能请到两位大人一起前来,这魄力就无人能及。不过,钟亦文倒也没觉得李家能够多长久,自古以来,圣意最难揣测,李家如此众目睽睽的拉拢学子,以后一旦圣上生疑,那就是第一个挨刀的。听说,李家是从李老开始才出任为官,到底是为官时日太短,还抱着这书香门第的清名,没有想到自己家已经算是官家出身,该避嫌,否则只怕会得到一个结党营私的名声。明月楼这样的活动,钟亦文觉得自己来一次就已经足够。

钟亦文这边还在默默自己想着自己的,其他的学子已经在李老宣布今日的话题之后,开始接二连三的畅言。

兖州雪灾,受害地区几乎遍布整个兖州全境,受灾人口高达六百万。算得上是燕国建国以来的最大一次天灾。可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赈灾官员到达之后,兖州州府的官库内居然没有一颗粮食,没有一点库银。兖州知府直言兖州连年遭灾,耗尽了官库内的粮食,那些银子已经全部和外来的商家购买了粮食用于赈灾。此事一出,举国哗然,如今这边的学子就这事情开始各抒己见。

“我觉得应该做好防范,防止贪污,更加要注意那些商户,避免哄抬物价的事情发生。”这个说的等于没说。

“我看可以将兖州的受灾人群迁移到冀州雍州等地,等到雪后再让他们重返家园。”这个说的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一个坐在最前面的学子站了起来:“我觉得应该派人彻查兖州知府,兖州的税收不可能一点都不剩。另外在全国范围内号召捐钱捐物,这样募集到的钱款必定能够让兖州渡过这次难关。”

他身边隔了两个人的另一个学子跟着站了起来:“李兄此言过于绝对。兖州现在的情况危急,也等不及官府来查办什么人或者等待其他地方的救援。我觉得应该在兖州当地号召富户商户出力,将家中的钱财粮食拿出来帮助兖州先渡过难关,再由兖州的税收来慢慢返还给他们。”

“邵兄,你的想法太过简单。兖州的情况谁都清楚,税收用来每年赈灾都勉强,以后怎么来还给这些富户商户。这个富户商户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拿出去的钱和粮都可能收不回来还拿出来。”姓李的学子一点也不吃亏的反驳了回去。

田平小声给钟亦文他们几个解惑:“那两个人就是青州呼声最高的才子,邵冬河和李章。那李章是李老的孙侄儿,这里等于是他家,所以气焰很高。邵冬河的家里也不差,和李家还是姻亲关系。邵冬河自小成名,和李章算是王不见王的死对头,没想到今日两人居然被安排到了同桌,哎,不起争执才怪!”

推书 20234-10-02 :与外星王子的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