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一)——金星凌日

作者:金星凌日  录入:10-08

寒风侵袭,几只悲啼的雏鹰凄厉的叫着,不时掉落几根粘着血迹的羽毛,阴森至极。

一阵旋风飞驰而过,搅乱了身边的草叶,乱舞纷飞,吹的人睁不开眼。

“哈哈,真不愧是凌晗的女儿啊,果然冰雪聪明,城府高深啊!”伴随着寒风,一阵由远及近的声音传到凌子宁的耳边。

“真是多谢夸奖,我学的这些,还不都是拜你们所赐?况且这卑劣的手段要和你们比起来,我还只是皮毛而已。”凌子宁淡定的回答着,眼神却透出一丝的狠毒。

“原以为你会谢谢我替你通风报信呢,看来我的好意算是白费了。”故意带着一股失望的语气。

声音渐渐已经到了凌紫宁的身旁,只见一身蓝衣,利落的短发,手持一把大刀的俊美男子站在凌子宁的身边,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手背上丝丝缕缕的青色纹身,神秘而怪异。

“哼,你的好意?”凌子宁不屑的反问。

“难道你想否认吗?如若不是我把安陵禹灏和萧堇墨在这的消息告之于你,或许你们一辈子也不会寻找到。”略带骄傲的神情。

“烈煞,别以为你们真是有那么好心,你们故意所设计好的一切,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至于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劝你们还是及早打消念头的好。”凌子宁丝毫不让步的态度。

“哎呦,不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吗?那烈煞实在有个问题没有想明白,那公主刚刚在干什么,莫非是在做善事吗?”烈煞并没有恼怒,反而满是戏谑的口吻。

“你……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凌子宁像是被一语击中要害的失控。

“哈哈,不要说我们在利用你,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而已,而这条道路的选择,从一开始的踏入之时就注定是条不归路,你不也是同样利用萧堇墨来得到安陵禹灏吗?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假意昏迷的演着被救的戏码,然后看起来很偶然的相遇,接下来用萧堇墨的弱点来击退他……”烈煞句句的讽刺,仿佛要把眼前的女子故意激怒。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利用别人,我只是真的不能没有安陵禹灏,真的不能没有他。”凌子宁精神恍惚的小声喃呢着。

“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再回头,安陵禹灏是你的全部,所以他只能属于你,而萧堇墨现在是你最大的敌人,想让你最爱的人永远守护在你身边吗?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烈煞眼神瞬间变得冷酷无比,手背间那青色的印记,竟然开始若隐若现的泛红。

“让安陵禹灏永远留在我身边吗?难道是让萧堇墨永远的消失?”凌子宁的表情显现出诡异的神色。

“错!只有愚蠢的人才会选择这个方法,让萧堇墨永远的消失,只会让安陵禹灏一生都会记挂着他。”烈煞直接否定了凌子宁的想法。

“那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凌子宁迫不及待的问道。

“世间最难以磨灭的是什么?最令人心如死寂的是什么?最容易失去理智的是什么?答案只有一个,是恨!”烈煞狠狠的道出了答案,似看透世间的一切。

“是恨?”凌子宁有些不解的反问。

“没错,只有让安陵禹灏恨上萧堇墨,那么不用你过多的做什么,到时候安陵禹灏就完完全全是你一个人的了,他不会在惦记萧堇墨,只会恨他,甚至不愿意见到他,更不愿提起他,久而久之,你还怕什么呢?”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安陵禹灏真的恨萧堇墨,那么以萧堇墨的性格,即便是是一场误会,但是以他的性格也断然不会解释什么,反而会更伤心,便会永远的离开,那么到时候……”凌子宁嘴角在不知不觉中微微上扬,一股阴风刮过,邪恶而冷冽。

(灵窟洞山间石桌旁)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石桌旁边早已放置了大大小小的空酒坛子,这便是他们三个人的杰作。

像是各怀心事般的直接拿坛子对饮,古人早就有云:举杯消愁愁更愁。何况是本来就积压已久的新仇加旧事呢?没有过多的话语,寥寥几句的寒暄,只能靠更多的畅饮的来解除心中的烦闷。

“一个是安陵国都的皇子,一个是寰昭国都的太子,都是如此地位显赫,声名远扬,你们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真是羡煞旁人啊!”鬼月喝了一口酒,醉醺醺的说道。

“可我并未觉得多荣幸,反而觉得身上的担子要比普通人重,而生活却没有他们幸福。”凌卓溪回应道。

“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只愿意投生一个普通人家,过着世上最平淡的日子,我想那是我要的生活,原本最简单的要求,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奢望。”安陵禹灏也并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语,反而也由衷的感慨。

“人还真是奇怪,不论富贵还是贫贱,都有一个特点,不能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来这句话真是说的一点都没错。”鬼月摸了摸酒坛子,似醉非罪的神态,略有深意的话语。

“不能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可是我偏偏想要得到那个最好的呢?”安陵禹灏顺手夺走鬼月酒坛。

“如若是最好的,便不只你一个人想得到,我所在乎的,我一样会去争取。”凌卓溪接过话语,说着的同时便用力一推石桌,石桌便向安陵禹灏的方向移去。

安陵禹灏把酒坛顿时抛入空中,赶紧双手运功阻挡住石桌,趁此机会,凌卓溪轻功一跃,迅速抱过上飞的酒坛。

“那就要看谁更卖力了,我是不会放弃的。”安陵禹灏说话间便快速的出拳,向凌卓溪奋力袭去。

“那我同样也不会放手的。”同样是凌卓溪坚定的回答,灵敏的躲闪着安陵禹灏每一次的出击。

安陵禹灏找准时机,迅速的上下合盖住酒坛,而凌卓溪也死死的左右环抱住酒坛不愿放松一分,战局再次僵持住。

鬼月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只是重新从角落拿了一坛新酒,用嘴叼开布塞,大口大口的继续喝着,仿佛他们的争夺与自己毫无关系。

“砰!”酒坛炸裂的清脆声音。

因为安陵禹灏和凌卓溪各自的发力过大,导致酒坛难以承受住压力而炸裂,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顿时满地的残渣碎片。

第五十七章

心若未离,即便是万千阻碍,亦能携手,红尘与共;心若不再,哪怕是近在咫尺,擦身而过,相对无言。

一念之间,一眼万年,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爱恨情仇,错综纠缠,不要错过后才幡然醒悟,却发现原来全然已晚,改变其实都只在于转瞬之间。

(灵窟洞山间石桌旁)

在一旁喝酒的鬼月看见此情此景,竟然放声大笑起来,这不禁让安陵禹灏和凌卓溪感到诧异。

“这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的最终结果?”鬼月嘲笑般的问道。

“这……”凌卓溪并没有继续解释什么,只是默默的低头看着那破碎的酒坛。

“是你们亲口说的,这是你们所珍视、所在乎的吗?你们就用这种方式去守护吗?”鬼月把玩着手里的酒坛,双眼微眯,半睁半闭,却能感受到一股忧伤。

“我也没有想过结果会是这样……”安陵禹灏也略微的显现出一点惋惜。

“没有想过?既然是你们如此在乎的,为什么首先不是替他去想想呢?反而最终受伤最严重的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到底你们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是值还是不值呢?”鬼月说罢,端起手里的酒坛一饮而尽,然后踉踉跄跄的起身,向灵窟洞里的房间走去。

安陵禹灏和凌卓溪顿时都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天色已经微亮了,山间的雾霭逐渐由浓稠开始渐渐消散了,仔细望去,秀美的景色在这被尘封一夜的黑暗包裹下,已经若隐若现了。整整一个晚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好好睡去,似乎都在思索着过去,抉择着未来。

(灵窟洞兰阁)

萧堇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间,似乎都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是怎样回来的,感觉昏昏沉沉,脑子像被生生的搅乱一般,全然不能思考,痛苦与混乱交织着,一切的一切向萧堇墨狂风暴雨般的袭来,仿佛让这个孱弱的男子已经不能过多的承担。

“萧堇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虽然是一种责怪的语气,但是更多的还是那满满的担忧。

“嗯,出去散散心,一不小心忘了时辰,就晚了些。”萧堇墨随口的应答着,面对着安陵禹灏,他实在找不出更恰当的理由。

“散心?心情不好吗?”安陵禹灏急切的询问,好像眼前萧堇墨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需要大人随时随地的呵护与宠爱。

“你多虑了,只是近来在这地方住的太久,自然会感到有些憋闷,所以想出去透透气而已。”萧堇墨深吸一口气,继续言不由衷的解释着。

“听着萧堇墨,如果有什么心事,我希望你能对我讲,不允许你一个人承担,明白吗?”安陵禹灏显示出一副教育别人的样子。

“嗯,那是自然。”萧堇墨依然允诺,只是没有抬起头。

“还有,你……你之前所说的话,可曾记得?”安陵禹灏有些试探性的询问,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是无限的期待。

“之前?那我可说过很多的话,不知你所指的是?”萧堇墨故意问起,不是他真的不明,不是他早已忘记,他只是希望再听一次,听一次这最后的承诺,因为他早已无力去诉说,更不能去履行,如今他只想亲耳听到那句在他心中永远的牵绊的话语,在这个他最珍视的男子嘴中说出的感动。

“什么?萧堇墨!你莫不是想抵赖不成?”听到萧堇墨的回答,安陵禹灏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有些压抑不住的怒火窜出。

“我什么时候抵赖了?只是想听听到底是哪一句而已。”萧堇墨了解安陵禹灏的脾气,他知道一旦惹怒眼前这个银发飞舞的俊美男子,那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不过他还是愿意一赌,赌的是他仅存的奢望。

“罢了罢了,反正你所说过的话,都会兑现吧,那我就慢慢等,等你真的彻彻底底的忘记那天,我会提醒你的。”安陵禹灏亦了解萧堇墨,往往他不愿意提起的事,即便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说出一个字,在此时,安陵禹灏已不想难为萧堇墨,不想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都只是因为在乎。

说罢,安陵禹灏再次深深的望了萧堇墨一眼,总觉得多在他身上停留一刻,就会融入心间一分,然后便转身离去。

“我愿并肩携手,相辅于他。”

“你愿并肩携手,相辅于我。”

两句不同的声音,两种不同的心情,却是在彼此已远去的距离,才从心间流露到口中,只是两人无法再听见。

“安陵禹灏,你个傻瓜……只怕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提醒我的机会了。”望着安陵禹灏离去的背影,萧堇墨喃喃自语,眼泪早已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收不住,合不上,滴滴泪水,颗颗滑落,那不能言说的伤痛,早已让萧堇墨千疮百孔。

安陵禹灏大步流星的迅速走了出去,那样的步履匆匆,那样的没有回头,坚决而从容,像是奔赴一场大战,并相信那会是凯旋的信心。

在走出兰阁,关上房门的刹那,安陵禹灏终于望了一眼依旧坐在床榻之上的萧堇墨,苦笑了一声:“笨蛋,要相信我,会有这个机会的。”门终于紧紧关上。

是萧堇墨太不会伪装,还是安陵禹灏太过于聪慧?从安陵禹灏看到萧堇墨回房的一刻起,他就看懂了萧堇墨,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不需要刻意,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调查,只是静静的站在我的眼前就好,那么只需一眼,便能把一切看穿。

安陵禹灏料定萧堇墨心中一定又有了新的打算,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是因为什么而改变的,但是他确定,萧堇墨今日的神情绝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安陵禹灏承认,当他看到这样的萧堇墨时,他彻彻底底的慌了,向来敢与天为敌的安陵禹灏竟然就在今日害怕了,那种浑身颤抖的恐惧让他不安。

(灵窟洞兰阁)

太过痛楚的萧堇墨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坐在床边的凌卓溪,泪水肆意,眼神空洞。

“让你选择,真的会让你这么难过吗?”凌卓溪痛心的问道。

不知萧堇墨是没有听到,还是有意回避,微微张开苍白的双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依旧是呆呆的躺在床榻之上。

“早知道这样,我真是不应该带你回寰昭,这样就不会遇到山贼,就不会出现这一连串的事情,你便可继续在家中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便可以看见你天真灿烂的笑容,都怪我……”凌卓溪看到此刻的萧堇墨更加的愧疚。

“带我走……”从牙缝间挤出的话语,虽然无力,但尚且可以听清。

“萧……萧堇墨,你……你说什么?”凌卓溪猛然一惊,似乎没有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卓溪,请带我走!”此刻连姓名也加上了,而且声音也更加清晰了一些。

“萧堇墨,你是说要和我走?是真的吗?”凌卓溪再次确认道。

“我们即刻出发,怎么样?”萧堇墨忽然做起,抓过凌卓溪那温暖的手,迫不及待的的央求着,似乎一刻也不想停留。

“即刻?”凌卓溪有些不解。

“怎么,不愿意吗?”萧堇墨眼神顿时黯淡下来,手的力度也有些松弛。

“好,好!你说怎样便怎样,那我们即刻就走。”凌卓溪有些激动的回答。

“萧堇墨还有一事相求。”表情是那样的真诚。

“客气什么,你说便可。”凌卓溪爽快的答应。

“我希望你永远忘记萧枫儿这个人,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萧堇墨坚决的说道,可是那紧锁的双眉便告知了他此刻的痛苦。

“萧枫儿,那不是你吗?”凌卓溪好奇的询问。

“我说了,从今以后世上便无萧枫儿这个人,你也再不许提起这个名字,就当从来没有听说过,而我只叫萧堇墨。”

“嗯,只要是你希望的,那我便会照做,你是萧堇墨,从始至终的萧堇墨。”凌卓溪肯定的回应。

“谢谢,我……”萧堇墨欲要道谢。

“萧堇墨,你我之间不言谢,尤其从你刚刚决定和我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一生一世照顾好你。”是凌卓溪一贯温柔的语气。

“我……”

“好了,不要多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况且你的记忆刚刚恢复,肯定会有很多难以接受的事情,这些都要靠你自己去面对,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我能替你承担一些,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如此的痛苦。不是要快点走吗?那你先小憩一下,我稍作准备,就可以出发,只需等我就好。”

“嗯。”轻轻的应答,泪水早已又不争气的留下。

(灵窟洞竹阁)

美目睁圆,樱唇微张,仅一墙之隔的凌子宁听到了萧堇墨与凌卓溪的谈话,艳若桃李的娇容不禁满是疑惑。

“萧枫儿……萧堇墨难道还有一个名字叫萧枫儿吗?为什么他不让哥哥再提起?”凌子宁碎碎念着,对于这个萧堇墨,凌子宁有太多的顾虑,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推书 20234-10-08 :重生之请勿加戏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