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骗子说自己是骗子的,这样一来,杨超便信了十足。
结果一次长谈下来,小老头确实没跟杨超要钱,倒是杨超临走时感激涕零,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钱,差点回不来。
——
杨超说完,曾谷已经笑岔气了。
杨超默默看着他揉着自己的肚子,又不停地拍着沙发,滚来滚去的。
“你在卖萌吗?”杨超摆着扑克脸,语气平平,“别作怪了。”
曾谷忍了又忍,总算是平静下来,“你就是这样子被骗光了身上的几千块的?他居然建议你去南非当义工,真是高大上啊这位。”
杨超不满道,“什么叫骗光,那是我自己给别人的,大师还推回来说不要呢。而且他只是说我要做善事积德,根本没提南非什么的,你不要用你的黑心去看我的大师好不好?”
曾谷喝了口水,把腿翘上去,说道,“是,他是没说要,但是最后还是收了不是?他是没提什么义工什么的,但是他跟你讲了义工的事迹是不是?而且你还没走开,就有人过来,说是也要多做善事是不是,还提到了南非什么的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曾谷笑,“是就很有意思了,这种心理暗示的伎俩,我早就玩腻了。几千块事小,我看还得查查那个老头。”
杨超不高兴了,“那你说说他怎么看出来我是那个的?”
曾谷不说话,只抬眼看杨超,只见眼前的人唇红肤白,水汪汪的大眼怒瞪着他,今天倒是没有穿那个满是晃晃的金属衣,白衬衫加小脚裤,确实是个俊美的小鲜肉。
表面是看不出来,也不是很娘,但是他一说话,不就什么都暴露了吗?
况且如果人家是有备而来,他的这点底细,早就被探得一干二净了吧?
“你再说说那个小老头长什么样。”
杨超把手里的抱枕扔出去,嘟囔道,“都说了不是骗子了,大师虽然穿得不怎么样,但真的长得很儒雅很有气质的,你以为要是一般的小老头,我还看不出来?”
“儒雅……”曾谷沉吟片刻,起身到书房带了电脑出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他敲了敲电脑,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有一个严肃的老者,西装革履,带着一副眼镜,气势威严。
杨超看曾谷,疑问道,“这是谁?”
“仔细看看。”
杨超盯着那张照片,和脑海里的大师对比,如果摘掉眼镜,加上下巴的胡子,换了衣服,再带点笑……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杨超讶异,“这个就是大师啊。”
“大师。”曾谷讽刺道,“何止是大师,如果王波没抛弃你,他还是你的岳丈。”
杨超愣了,花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岳丈是个什么意思。
“你说他是王波……他爸?”杨超说道,“不可能,王波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王叔叔我又不是没见过!。”
曾谷叹了口气,坐下来无奈地看着杨超,“超超,你真的了解王波吗?”
杨超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他。
“王波他是几岁和你一起当的邻居?”
“九岁。我们同龄。”杨超眨巴着大眼,快速回答道。
“不错,是九岁。”曾谷说道,“王波九岁那年被他父亲身边的司机绑架,后来受了惊吓,王伟杰,哦,就是这位。”曾谷指了指电脑屏幕,“就让他的亲信带王波来C市休养,本来是打算只住一年的,但是一年后,王波自己要求就留在C市,并且还说可以放弃继承王伟杰的产业。”
“开什么玩笑,十岁的小孩子什么的,而且那个父亲会让自己儿子叫别人老爸?”
“其中的缘由我是不清楚,不过超超,你真的听过王波叫他家里的那位爸爸吗?”
杨超不说话。
王波不怎么让杨超去他家,偶尔的一次,家里也似乎没有大人。而且一上初中,王波说是为了方便,就出来住了,平时都不提回家的事,除了逢年过节才和杨超一起结伴回家。
曾谷继续道,“王波居然一直瞒着你。之前答应帮你,除了你家的因素外,我不排除还有王波背景这个原因,但是你也太蠢了吧,居然一点察觉都没?”
杨超低着头,不答话。
曾谷了解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好安慰他道,“王波瞒着你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你们这么多年了,他对你又是没得说的,你不要想太多哈。”
杨超慢慢摇头,他看曾谷,轻声问,“那个王……伟杰到底为什么找我?”
曾谷顿了顿,严肃道,“我想,他是想要拆散你们了。”
第二十六章
杨超想不明白,他和王波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七年。王伟杰如果要拆散他们,不是早就应该动手了吗?
曾谷嗤笑,“你就蠢死吧。王伟杰之前不止王波一个儿子,但现在就剩这么一个了。”
的确,王伟杰有三个儿子,王波是其中最不争气的一个,王伟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就在之前,他的另外两个个儿子居然陆陆续续出意外死了。
一个车祸,一个坠崖,都是当场死亡,甚至找不到任何的可疑点。
王伟杰送走了那两个英才儿子,方觉得膝下冷清,这才想起了那个自甘堕落的儿子王波。
他王伟杰一生毫无瑕疵,之前能够置之不理,那完全就当做是养了条狗。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自从王波满18岁后,那张维系所谓父子情谊的银行卡也就再也没有过资金的流通。
但现在不同了,他需要一个继承人。
他倒是还可以生,却来不及养了。
王波如果不是和那个蠢得要死的男人在一起,倒也是可以的,光看他不借助自己的力量,就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混了三家店的份上,就已经够格了。
王伟杰心想,还算是我的种。
他找来王波,想要玩玩父子情深什么的,最后含情脉脉地问儿子,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吗?
王波是什么人,虽然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比贼还精,只笑笑说,“那要看您怎么对我这个儿子了呀。”
王伟杰笑得慈祥,“我打算将毕生的心血都交给你。”
王波还在笑,“您的条件是?”
王伟杰的慈祥差点破功,忍了老半天脸色青白道,“你总得给我王家留个种吧?”
王波笑得更加灿烂了,“您宝刀未老,一定还能给我生个弟弟的。到时候我还可以帮忙照看呢。”
王伟杰拍桌子,“我也没让你们分开,你随便找个女人给往王家留个种就行!”
王波不笑了,“我王波这辈子才不会像您那样随便找个女人留种,您自个去!”
王家三兄弟都不是同一个母亲,王伟杰年轻时的风流可想而知。
王伟杰的脸皮终于抽了。
王波这边是行不通了,王伟杰终于想起了还可以从蠢得要死的男人这边入手,这才有了那一出。
杨超明白过来之后,哭笑不得,“这个老头看上去挺靠谱的啊,怎么会想出这种招?”
曾谷甩他白眼,在心里说,当然是损招对蠢人。
王老爷子这招数,看上去是怪,但是绝对十分适合杨超,看来也是经过充分的调查的。
想起来父母的这一关,曾谷不免有些心惊胆战,还好他早就是个孤儿,还好姜潮的家里开明到令人发指。
“不过,”他歪着脑海过滤了一遍身边的人际关系,幸灾乐祸得笑了起来,“周医生,他家,好像也是挺辛苦的啊。”
——
周景深既然答应了姜潮的请求,就决定要好好努力复习一番,虽然说是有些知识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但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还是要再过一遍,这不仅是对病人的负责,也是对自己的负责。
傅至琛对于这种书呆子简直是束手无策。
屋子里静悄悄的,周景深一埋头就是两个小时以上,傅至琛不想打扰他,就在一旁打站无极桩。
太极拳这东西如果要学得好,其实并不像广场里的爷爷奶奶那样,上来就打的,得先练站桩。
站桩对姿势要求极其严苛,含胸拔背,虚灵顶净,空心实腹、,气沉丹田,这些听起来虽然很虚,但却是要一一落实的,不然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比如站无极桩的时候,膝盖突出于脚尖,则代表重心太过,上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膝盖上了,久而久之就会造成膝盖的严重损伤。
傅至琛是不太喜欢看起来慢吞吞的太极拳的,不过既然他被叮嘱只能做些慢性有氧运动,也就只能是它了。
他倒是学过,但站桩讲究聚神散气,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想,傅至琛站了不到一分钟,就觉得浑身都不对。
屁股好像有些翘了,收收腹吧,呃,膝盖越线了……
傅至琛调整了半天姿势,都觉得不对,看了好几眼书房那边,干脆停下来了。
他想了想,顺手带了一杯冲好的牛奶,一边往书房走,一边轻轻抿了一口,嗯,温度刚刚好。
“休息一下,喝点牛奶吧。”
“嗯。放这吧。”周景深头也不抬说道,“还有几页这章就看完了。”
傅至琛把牛奶凑到周景深面前去,“等下就凉了。”
周景深眼睛盯着书本,嘴巴却凑上牛奶,喝了起来。
傅至琛也就配合得把杯子慢慢地举高。
牛奶喝完了,周景深抬头对傅至琛笑笑,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好了吧?你再玩一会,我很快就好了。”
傅至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另一只手却是拿过纸巾,给他擦嘴巴。
“看吧。我也要打打拳。”
周景深“嗯”了一声,继续埋头下去了。
傅至琛将杯子拿去洗干净放好,转身就去了浴室。
镜子里的人眉目清朗,英气逼人。傅至琛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就笑得众生颠倒。
“还是原来的样子嘛,叭叭。”傅至琛对着镜子叭了两口,“怎么就没吸引力了呢。”
英俊的傅教练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脱了衣衫,对着镜子细细看起了自家的身材。
腹部的八块还在,傅至琛拍了拍肚子,“难道是有些松了?”
不然怎么可能比不上那么枯燥无味的大部头啊。
果然还是要多运动啊。傅至琛想。
然后立刻就调整姿势,在浴室里站起了桩。
周景深终于看完那一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一小时,他抬起头,终于想起了傅至琛。
“至琛?”
他转着找了几个屋子,都没有找到人。
然后,他推开了浴室的门。
傅至琛正半裸着上身,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瞑目养神呢。
“你……”周景深说,“便秘了?”
这是在酝酿中?
傅至琛:“……”
当然那天晚上,深觉羞耻的傅教练干脆就拉着周景深在浴室里做了好几回。
周景深发誓,他一定要给傅至琛下点泻药才能弥补心底的创伤!
——
一连好几天周景深都沉浸在大部头的教材里,直到姜潮打电话给他,让他进诊所准备陈稳的手术。
周景深这才入梦初醒。
沈韵也给他打电话,说是到了新西兰。
“怎么跑那么远,那边很冷啊。”
“没关系,室内不冷,出门我就裹着厚厚的,上次你给我订做的羽绒服就很好。”沈韵的声音甜蜜蜜的,“新西兰美得要命,我跟你说,我终于见到了极光!”
“行了,别给我拉仇恨值了。你好好保重就行,别忘了吃叶酸。”
“哪忘得了,段老妈一天叨唠几回,耳朵都磨茧子了。”这个段老妈指得是段裴。
周景深一听段裴都晋升老妈子了,乐得不行,“他肯定还唠叨别的了吧?”
沈韵一听,简直就是找到知音了,“是啊,在意大利的时候,就因为我冲着意大利帅哥吹了个口哨,就整整念了两天,人家老外不就说了一句亲爱的小甜心你真的春风一样吹进了我的心里而已嘛,全天下都知道意大利男人说甜言蜜语就跟喝口水似的啊。而且我是孕妇啊,还能怎么的。”
“还有什么不能躺着睡,一定要侧着睡,不能订是弹簧床的旅店啦,整天吵到不行,到底我是医生他是医生啊。”
“哈哈,你就忍忍,我可警告你啊,你这个可也是变相的秀恩爱了啊。”
沈韵也就在那边笑。
两个人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到最后沈韵才想起来,“你答应那个什么姜潮开诊所了?”
“嗯,过几天就真的上手术台了。”
“紧张?”
“有点。”周景深不想骗沈韵,“但总得迈出第一步。”
“这才是我的小外甥嘛,小甜心,你这个消息简直就像春风一样吹进了我的心里啊。”
“去,小心我让裴哥再念你几天。”
沈韵抓毛病了,“别老裴哥裴哥的,辈分差那么远,好像我诱拐小孩子似的。”
“本来就是啊。哈哈。”
沈韵准备挂电话时才想起来要说的重点,“上次我让人帮忙给你带书的那个傅至琛,是你的朋友吧?”
“啊,是。”周景深瞄了一眼在一旁心不在焉地戳着游戏的傅至琛。
“他的药应该快吃完了,我看中药是没什么效果了,你什么时候带他去找我大学的教授,让他帮忙看看。号码你记一下。”
“哦。”周景深觉得心跳加快,却勉力装作若无其事,转到书房去拿纸和笔。
沈韵报完了号码,然后感慨了一下,“他也挺不容易的。”
周景深不敢出声,只轻轻“嗯”了一声。
沈韵却不再说话了,“国际长途贵着呐,这件事你上心就行,我等下还要出门逛逛,好不容易碰到个没雪的天气。”
周景深挂了电话。
他侧着身子看了看还在无聊地玩着游戏的傅至琛,开了电脑,输入方才沈韵留下的人名。
黄林。
简介很长,但大致如下:著名名老中医,擅长心肾内科,尤其是由情志各种心理因素引起的心肾疾病,主要理论便是“病由心生。”
病由心生。周景深盯着这四个字看,然后“拍”的一下盖上电脑,去抱坐在客厅的傅至琛。
第二十七章
“至琛。”周景深把头埋在他的脖子上。
“嗯?”傅至琛不明就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现在不就在一起?”傅至琛笑。
周景深探头去亲他的嘴唇,有些干,却带着灼热。
“这么主动?”傅至琛笑,反手抱他,将他拖进沙发里,两两相叠。
周景深眼睛里的光很深,傅至琛亲他额头,“你不是不喜欢在这里吗?”
周景深不说话,咬在他的肩膀上,舌尖在他的皮肤上打转。他的锁骨有些瘦,摸上去皮肤有些粗糙,小麦色下泛着粉红色,很是性感。
傅至琛被他撩起了火,抱住他,就要翻过身来。
“我在上面。”周景深喘着粗气说道。
傅至琛笑了一下,然后去亲他的嘴。
两个人前戏做了很久,周景深忍不了了才去摸傅至琛那里,硬邦邦的,对住了自己的,坐了下去。